第16章 ☆、妖傷妖全是情
☆、人算人只為己妖傷妖全是情
整個上午,段清波都在辦公室發呆。藍馨這個名字不斷地在他的腦海裏萦繞。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女人對他意味着什麽。他不記得從幾歲起将這個女人放在心尖上的,但他清楚記得她只做了自己四個月的女朋友。然後她瘋了,自己沒了樂土。藍家為了平息影響,對外宣稱她是退學出國,只有自己知道她是去了哪裏。可是自己沒有勇氣,不敢去看一眼那個心中完美無瑕的女人變成瘋子的模樣。藍馨、藍馨,他把頭靠在椅背上,口中不斷的呼喚,突然猛地站起,急匆匆向外走。許珈,他要去見見這個女人,即便不是藍馨,但是能看見和藍馨相似的人,對他來說也是天大的恩賜。
可想而知,段清波在見到許珈時有多震驚。他不像魏子傑只和藍馨做過幾個月的同學,他和藍馨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戀人。他幾乎可以肯定許珈就是藍馨,不過讓他有一絲疑惑的是許珈的表情。
許珈也奇怪自己的面無表情。按理來說,她現在應該和言情劇的女主角一樣露出隐忍痛苦深情、飽含熱淚的的神态望着初戀,怎麽能平靜到無動于衷呢?她把這一切歸罪于官三,和粗魯女人待久了她也變得神經大條了。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我警告你們別來煩我,否則出了事我可不負責。最後再說一遍,我是許珈。”
眼前女子的市井氣讓段清波困惑不已,這與他心目中的完美戀人相差甚遠,難道他的直覺有誤?許珈不是藍馨?他擡手剛想詢問,猛的一股力量将他推出好遠。一個在他聽來很是粗糙的聲音響起,“媽的,你又招誰了?”
許珈反手用力地掐住官三的胳膊,“你個混蛋。人就在這,你要想揍他,你盡管揍,別怕,我不心疼。”
這話讓官三咧嘴笑了,“你打電話讓我來幹什麽?”
許珈第一次主動地挽上她,邊走邊說:“晚上我有課,你得陪着我。”
“咱們不回家吃飯了?”
“你就記挂着讓我天天給你洗衣做飯。”
“錢都是你管了,你還想怎麽啊?”
段清波不可思議地看着遠去的一幕,滿心酸澀難耐。不,他絕不允許他的鮮花插在比牛糞還不如的東西上。追出去的腳步又停下了,這女人真是藍馨?若是假的,他豈不失了顏面。若是真的,他又如何面對昔日的戀人。這一頓到底失了勇氣。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立即被叫去見了父親。
段錦榮正和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談笑風生,男子身後還站着個青年。見兒子來了,段錦榮起身介紹,“清波,快來見過鄭大師和他的高足。”
這兩人是幹什麽的,段清波早有耳聞,他到底年輕,玄學之事自然不大相信,所以态度也不是很恭敬。
段錦榮老奸巨猾,怎會看不出兒子所想,當下加重了口氣,說:“鄭坤鄭大師和常潤常公子都是風水界的高人。當年我投資失誤,多虧了鄭大師替我擺陣轉運。這些年來我每一次投資拿地都是靠着鄭大師的指點,可以說沒有鄭大師也就沒有今天的我。”
鄭坤謙虛地說:“哪裏哪裏,若是段公沒有福祿之相,鄭某也不會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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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段錦榮很受用,“上次在公司開會探讨的那幾塊地,我和大師去實地看了一下。我們一致決定拿下城南那塊地。我想聽聽你的意見。”見兒子望着鄭坤二人沉吟不語,段錦榮立即明白,說:“大師是自己人,有什麽話直說。”
段清波強打精神,說:“城南那塊地周圍環境尚可,面積也足夠大,只是那裏現在是個貧民窟,住的人又多又雜。說白了,都是些底層窮人,這些人見錢眼開,光是拆遷費,就是個天文數字。公司拿不出那麽多錢。”
段錦榮哈哈大笑,拍拍兒子肩膀,“清波,你啊,還是嫩啊。做生意不是擺在明面上做就可以,方方面面都要想到。那塊地原來是個堆放垃圾雜物的無主空地,住在那裏的人都是外來流民。這叫什麽?這就叫違建!我們用極低的價格從政府手中買到這塊地後,向政府投訴他們違建,借助政府的手趕他們走,不用花一分錢。再不行,可以去法院告他們,法律是好東西啊,法治社會要充分利用法律。”可惜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他即将面對的是些什麽“人”。
“爸,政府不是我們家開的,會聽您的?”段清波覺得沒底。
“朝中有人好辦事。這個嘛,你去準備一下,今晚我帶你去見個大人物。”段錦榮轉而又對鄭坤說:“也請大師晚上一同前去。這位大人物對大師的才學甚是欽佩,但求一見,還望大師賞臉。”
“段公哪裏話,一切皆憑段公做主。在下師徒就不打擾段公了。告辭。”鄭坤喚過徒弟,出了辦公室。才走到轉角處,常潤問:“師父,城南那塊地的風水真的那麽好?左山右水,乍看似乎不錯,但是徒弟總覺得不太對。”
鄭坤贊許地看看徒弟,“常潤說的不錯。這是個蛟龍入海之勢,若是在中間蓋起高樓,阻礙龍入水,便亂了風水,是大兇之兆。不過為師用意不在于此。”
常潤疑惑地說:“徒兒弄不明白師父的用意。”
“師父看中的是這塊地上住的‘人’!貧民窟?哼,應該是群妖窟。常潤,你知道嗎,為師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多妖,沒有一萬也有幾千。真是天助我也。不過這麽多妖聚集在一起,下手難了些。為師要借助姓段的力量,把這些妖分散,然後逐一收服。”鄭坤得意萬分。
常潤有些擔憂,“師父的計策雖好,可是壞了風水,姓段的賣不出房子,師父的名聲不也就沒了。”
“為師早就想好了。到時擺一個困龍陣,把山勢壓住不就行了。”鄭坤對自己的實力很是自信,“常潤,為師叫你查查那個僵屍的行蹤,你有眉目了嗎?”
常潤趕忙回答,“師父,徒兒查了好久都沒收獲。不過最近這些時日,N大學裏似乎有股不同尋常的屍氣,徒兒估計那僵屍一定藏身N大。”
鄭坤滿意地點點頭,“子時邪惡之物活動最盛,今晚我們師徒去探探N大。”
“可是晚上不是要去作陪吃飯?”
“場面上的事應付幾句即可。”
果然,鄭坤師徒在見過大人物後好一通吹捧,便借口修行之人要做晚功,起身告辭。聽多了奉承話,大人物喜上眉梢也不在意,反而和段家父子親自送出酒店大門。段清波眼尖,看到街對面摟着散步的一對情侶中正有許珈,他的目光既心疼又憤恨,心疼的是許珈,憤恨的是官三。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幫我查兩個人。一個叫藍馨,一個叫許珈,越詳細越好。”
官三不知道此時有人正惡毒地盯着她。她陪許珈上完晚課,兩人都舍不得打車,只好步行回家。深秋夜寒,許珈自然是要往官三懷裏靠。官三對于這樣的溫柔求之不得,所以這外人看來這兩人依偎的很緊。壓馬路不久,官三的手機響了,那個嚴重漏音的山寨手機中傳出刁無手驚恐的聲音,“官三,快來白鷺公園,出大事了。”
“你自己回家吧。”官三扭頭就跑。
“等等我。”許珈緊追上去,邊跑邊暗自咒罵,天這麽黑我一個人敢回家嗎,那個小偷能出什麽大事?
刁無手也覺得最近這段時間她倒黴的過了頭。自從偷了秦初雪的錢包後,這個女警像發了瘋似的盯着她。她不但丢了“工作”,連女朋友也找不到了。“工作”沒了,她無所謂,反正以前掙得夠她吃幾輩子了。問題是沒了女朋友,她有多難受啊。只要她一接觸人,秦初雪就像幽靈一樣出現,然後拿出警察的派頭,當着她女朋友們的面不停地盤查,直到将女朋友們全部吓跑。她是無可奈何,沒處發洩,快憋瘋了。今晚,她小心翼翼出了門,溜達了一圈,沒發現“敵情”,還沾沾自喜準備勾搭一個回去過過瘾,沒想到剛要得手“敵人”出現。她如今也沒勁發火,順着馬路牙就這麽幹走,跟秦初雪較着勁。這一走不自覺地來到了包圓的“辦公”地點,偏巧宋雅也在。
自從知道包圓追自己是刁無手教唆的,宋雅就對這個偷兒恨之入骨。這麽冷的晚上,自己不在溫暖的被窩裏,跑到這來虐待熊貓是誰的錯?刁無手這個混蛋。宋雅咬牙切齒。聽了許珈的建議,她和包圓開始了挂名的交往。本以為以她的蠻橫能很快的讓包圓打退堂鼓,哪知包道姑天生有一種異能,任你打罵,道姑都能虛心接受,然後屢教不改。比如說今晚,為了讓包圓盡快的讨厭自己,宋雅極其不講理的要求包圓去給自己買城南的紅豆湯,城北的桂花釀,城西的小混沌,城東的大元宵。包圓一如既往的答應着,然後就是不動身。宋雅用自己能想到的惡毒詞語攻擊包圓,道姑一個勁的道歉,然後還是紋絲不動。
宋雅費勁了心思,弄得自己筋疲力盡,導致了一個可怕的後果,人家道姑更加認真的掙錢且更加不拿自己當外人。所幸道姑對那方面的知識貧乏,所以宋雅的人身倒是安全的,只是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今晚見到刁無手,她肯定沒有好臉色。
在時間過了晚上十點,在兩個警察和兩個邊緣人士對視不久,在公園已經無人,道姑準備收攤回家時,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朝她們走來。旁人不認識,刁無手卻駭然,她急忙跑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身體,驚恐地問:“靈玉,你怎麽了?”
靈玉無力地靠在刁無手身上,美麗的臉龐滿是血污,原本懾人的眼眸只剩下兩個血窟窿,不斷有血水流出。一道黑影閃電般直撲過來,刁無手一介凡人,哪裏躲得過去,還好包圓在場,擡手射出一道靈符,将黑影擊退。衆人看去,分明就是個翩翩美少年,可眼神怎麽就那麽怨毒。
包道姑将大家護在身後,朗聲說:“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別看她長得不怎麽樣,講話還挺文绉绉的。少年不理會,只是狠盯着靈玉。包圓撓撓頭,舔了一圈嘴唇,說:“油啊呼?司你麻三?三游啦啦?”
秦初雪莫名其妙地問宋雅,“她說什麽?”
“好像是英文you are who?後面的是韓文?日文?”宋雅愣愣地說了句,突然反應過來,一腳踹在包圓的臀部,“你抽什麽風。”
“我這不是準備擴大業務,面向世界同國際接軌嗎。”包圓揉着屁股,還挺委屈,“刁無手說了,像我這種有事業心的女人,就要做禦姐。”
宋雅的腦海裏陡然顯現出一幅畫面,一只熊貓身穿職業裝,拎着小包包,畫着妝腳踏高跟鞋?天啊,她一陣惡寒,“你要能做禦姐,全世界的女人都是禦姐啦。”可是不久的将來,宋雅就領教了包圓的“禦”姐能力,只是此“欲”非彼“禦”。
見兩人大有口角之勢,刁無手弱弱地說:“兩位,能不能先把這家夥趕走,你們再吵架?”
包圓回過味,拔下頭發上的竹筷,迎風一晃,寶劍赫然在手,“貧道乃是修行之人,當以慈悲為懷,若是你肯速速離去,貧道也不為難你,打架真不好。”她還想亂扯下去,少年拔身而起,手中變換一把長柄大刀,劈頭朝包圓砍來。
“媽的,你還真砍啊。”包圓一激動,本性畢露,提起寶劍上前迎戰。兩人一時打鬥的難解難分。秦初雪和宋雅拔出槍,指着少年,随時準備射擊。包圓忙裏偷閑,趕忙制止,“千萬別開槍,他是妖,搞不好會傷了你們自己。”
少年見一時半會拿不下包圓,更加急躁,下手越發狠了。宋雅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可氣的是,包圓還是一副提不起的爛泥樣。
“媽的,哪來的野妖敢在我的地盤撒野。”官三的吼叫老遠就傳來了。少年見勢不妙,虛晃一招,化道青光溜了。
官三一見靈玉這樣,頓時急了,“怎麽回事?毛順呢?”
許珈吓得不輕,“還是先回去再說。”
官三抱起靈玉,沖回面館。靈玉滿身血污昏死過去。六人圍在床前,相互看看。官三先問:“到底怎麽回事?”
“我們也不清楚。”包圓回答,“不過我有辦法知道。”她掏出一張道符放在靈玉的額頭,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拿起道符望空中一撒,頃刻,空中像是出現一個銀幕,包圓得意地說:“靈玉腦袋裏的所見所聞。”
衆人顧不上驚訝,都向虛空銀幕看去,見那畫面皆是毛順,而靈玉只聞聲不見人,随即明白這是以靈玉的目光呈現的畫面。
“你又要出去?這幾日你心神不寧,有什麽事不可以和我說嗎?”靈玉的聲音。
畫面上毛順的表情似乎有些煩躁,“沒什麽,只是和老朋友見面敘舊。我一會就回來。”
畫面一轉,一只竹箭釘在牆上,箭上穿着一封信。信件被打開,“獨自前往城北獅子山,舜好。”
畫面又是一跳,剛才與包圓打鬥的少年出現了,表情兇狠,聲音陰冷,“你不認識我了?看你這幅樣子,真是不記得我了。提醒你一下,一千三百多年前,靈山,滅族。看你臉色都變了。想起來了?沒關系,我可以再提醒你,我叫炎吉,是舜的——丈夫。”
“她在哪裏?”靈玉的聲音明顯顫抖。
炎吉笑得放肆,“你好像忘記了你是我們的仇人。知道她為什麽不想見你嗎?因為她要和我在一起。你也知道她害怕孤獨,所以這一千多年來才有了你的陪伴。沒想到你這麽偉大,居然願意為她逆天生子。不過将來我和舜會有自己的孩子,你和你的孩子去陰間做一對母女吧。”
“說,她到底在哪兒?”靈玉的聲音焦急萬分。
“我知道你不信她會離開你,畢竟她在你身邊一千多年。但是請你好好想想,以舜的本事誰能困得住她?當然她叫我不要害你性命,不過滅族之仇不共戴天,你受死吧。”炎吉的面容已經扭曲,手中的大刀攻向靈玉,招招指向她的腹部。忽然畫面一黑,道符掉下。
“哎呀,我明白了。”刁無手率先發話,她蹲在靈玉身邊,大聲地說:“靈玉,你醒醒,我告訴你,這家夥是騙你的。真的,這家夥騙人不到家,很明顯是言情劇的橋段,我這雙小偷眼不會走眼的,毛順肯定不會離開你。”
“你在胡說什麽,”官三要把刁無手拽開,靈玉此時弱弱地“哼”了一聲。刁無手嘴角一翹,“怎麽樣?”
“不怎麽樣,”秦初雪指着靈玉身下,“好像是羊水破了,她要生了。”
“幫我,把孩子,取出,我不行了,”靈玉艱難地說,緊接着便是似有似無痛苦隐忍的呻吟。
“你不會有事的,你沒聽刁無手說嗎,那家夥是騙你的,毛順馬上就回來,”官三急躁地對衆人說,“你們杵在這兒幹什麽,接生啊。”
“你說的輕巧,誰會啊?我不行的。要不,”宋雅看着秦初雪。秦初雪為難地說:“我包紮個傷口還行,可是這接生,”她看看包圓。包圓結結巴巴地說:“我是捉妖,不會給妖接生。”她又看向刁無手。刁無手忙擺手說:“我的手是靈活,可這是生孩子不是要偷孩子,我不行。不然許珈你試試?”
“別廢話了,送醫院吧。”許珈一錘定音。官三立即發號指令,“對對對,刁無手,你趕緊打電話叫120。你還愣着幹嘛。”
刁無手拿着電話,左右為難,“這是送人醫院啊,還是送獸醫院啊?”衆人又是一怔。
有星星光華從靈玉體內透出,在不明就裏的人看來好似佛光護佑。包圓大驚失色叫起來,“媽呀,這妖修得是天道,她要顯原形了。”
“又怎麽啦?”官三前所未有的緊張。
“你們不知道。妖修天道是要抽了妖筋的,這等于斬了自己後路,以後再不能化會原形,否則道行全失,靈識回歸混沌,變回普通的野獸,再想修煉難上加難,幾乎是不可能再成妖的。”包圓的話被官三打斷,“那你趕緊救她。”
包圓無奈地說:“我也沒辦法。要麽找神仙,要麽找一個同修天道的以自己的靈氣替她療傷。”
“郎冰。”許珈脫口大喊。官□應過來,立即打電話給華南。老虎正在美滋滋地啃狼肉,所以官三手機裏傳來的咆哮整個屋子的人都能聽見。
“媽的,靈玉要死了,你快帶郎冰來救命。”官三也在吼叫。話音一落,兩個人形出現。郎冰緩緩吐出內丹,渡入靈玉體內,圍繞靈玉的光華又縮回她的體內。
“我堅持不了多久。她的眼睛被煉成幻世鏡,是和內丹連在一起的。她眼睛被挖,內丹缺失大半,必須要把她眼睛找回來。否則她一原形,孩子和她都得死。”衆人才要松一口氣,郎冰的話又讓大家的心提了起來。
官三緊握雙拳,“我和包圓去找,你們在這護好她。”
“你們能行嗎,我也去。”華南不放心。
“不知道敵人來由,你還是留在這護着大家,有危險讓胡春芳他們來幫忙。我和包圓自保有餘。”官三和包圓轉身就走。宋雅和許珈同時出聲叮囑,“小心點。”許珈又過去說:“這事明顯和毛順有關,先找到毛順。”
官三點點頭,和包圓出了面店。包圓問:“我們怎麽找毛順?”
官三想了下,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茍得勝出現了,朝官三點頭示意,開始四下嗅聞。在他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城中一處幽靜的公園。茍得勝不好意思地笑笑,“毛順就在裏面。”
官三擺手示意讓他走。包圓看着茍得勝的背影,不滿地說:“太沒義氣了。”
“他有家有業的,叫他冒險,萬一有個什麽事他家人怎麽辦?”官三警惕的四下看看,朝公園內走去。
包圓跟上去,說:“誰沒家沒業。想我包圓如今也是事業有成。”
官三嫌她煩,“你要害怕就滾蛋。她們可都是你朋友。”
“我也就是說說。以前我學道法,就是為了除魔降妖保護人的。結果沒想到世界變化太快,到了城市裏,反而騙起了人,幫起了妖。”包圓感慨地說,忽然一把拉住官三,指指上面,“官三,你看天。”
官三不解擡頭,滿天繁星很是璀璨。“別一驚一乍,星星有什麽好看的。”
“我來城市幾個月了,城裏污染這麽厲害,哪能看見星星啊。”包圓甩出一道掌心雷,大喊:“妖物退去。”四周卻景色不變,毫無動靜。包圓當即明白,雙手一攤,“我們進了幻境。”
官三冷笑,“誰有這麽大本事能把整個公園變成幻境,能讓我們不知不覺進入幻境,”她突然不說了,轉頭看着包圓,兩人均想到了幻世鏡。
也只能說這二位神經太大條,對身處險境似乎沒有意識。“沒關系。我有辦法。”包圓從懷中掏出一本破破爛爛的古書,蘸着口水翻看。官三湊過去看那本無字書,生氣地問:“上面什麽都沒有,你又抽風。”
“這本書只有我一人能看見,別打擾我。”包圓脾氣還挺大。
“我就不該指望你,跟着我。”官三一掌拍在包圓的腦袋上,“請寶貝現身。”
包圓盯着黑珠子,說:“你這玩意,好熟悉啊。”
“我們是來找毛順,不是來散步的。”官三再也不想理她,徑直往前走。
“你這人就是脾氣不好,”包圓緊跟上去,沒走多遠,場景變換了,她們又回到了小面館。毛順正在裏面招呼客人,見她們還驚訝地說,“你們怎麽來了?官三,你怎麽讓你寶貝出來了?別吓到我客人,快收起來。”
官三透過法寶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毛順孤零零站在一棵樹下,頭頂上是亮如明月的一面銅鏡。官三怒氣陡升,一腳将毛順踹翻,她最近踹人上瘾。“你搞什麽東西,你幾千年的道行被困在這。你老婆就要死了。”
“你胡說,靈玉好好的在屋裏。”毛順一骨碌爬起,怒目而視。
“媽的,你頭上是你老婆的幻世鏡,我把它射下來,你好好看看,”官三嘴中大喝,“請寶貝開眼。”
“別別,官三,你忘了,那是靈玉的眼睛,射壞了它,靈玉一樣完蛋。”包圓的提醒壓住了官三的沖動。官三歪頭看看包圓,“你當人梯,我踩着你,把它摘下來。”
“你,”包圓從牙縫中擠出了“行”字,她肯定不樂意,官三多重啊。兩人疊羅漢一樣晃晃悠悠,官三努力平衡着身體,“往左,媽的,你穩一點。”
“你少廢話,我的腦袋,你輕點踩。”包圓咬牙堅持。
“你沒事腦袋長這麽圓幹嘛,踩都不好踩。”就在官三即将碰到幻世鏡時,一道寒光閃現,官三幾乎是下意識用力将幻世鏡打遠。“哐當”一聲,熟悉的場景全部不見。秋夜裏的公園蕭瑟空曠,毛順呆呆地看着落在地上的幻世鏡,她當然知道這對靈玉來說意味着什麽。
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毛順散發赤目,指甲暴漲,眼神如利箭般盯着炎吉,恨不得将其挫骨揚灰。“你、敢、害、她?”
炎吉冷冷斥責說,“她是我們的仇人。你不但背叛了種族,還和仇人在一起孕育後代,你對得起誰。”他的臉上顯出痛苦之色,“你知道我這一千多年來過得多苦嗎?當日我幾乎被打回了原形,修煉至今才勉強化形。你呢,和仇人一起快活的生活。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幾次三番要報仇卻被你阻止。虧我把你當成好朋友,你不想當族長要借着假成親溜走,我擔着被驅逐的風險幫你。而你呢,居然幫着仇人。好,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炎吉,我和你說過了,仇我早就報了。靈玉是無辜的。”毛順不知怎麽平靜下來,平靜地好似對待普通人一樣。“我說你約我怎麽還會遲到?原來是趁這時間又去害了靈玉,奪了她的幻世鏡困住我。炎吉,你變聰明,會騙人了。”
“這也是拜她所害。她無辜?要不是她有幻世鏡,我們能夠束手被殺?”炎吉本能的嗅出危險,警覺地盯着她,毛順的身體漸漸出現一層薄薄的紅霧,整個人顯得詭異。炎吉驚恐地問:“你練了什麽邪法?”
“她根本沒用幻世鏡。假成親那天,為防萬一我在大家的酒裏下了迷藥。為了贖罪,我練了邪功殺了和尚。你說你痛苦,你知道靈玉在我身邊有多痛苦,你想象不出我發狂時是怎麽折磨她的。要不是她的包容,我早就毀滅了。”毛順笑了,笑得猙獰,“你敢傷她,就拿命來贖。”話音未落,毛順已經攻到眼前,炎吉慌忙招架,他那裏是狂性大發的毛順的對手。
包圓嘴裏發出“啧啧”的聲音,“媽唉,毛順下手太狠。那家夥給撓得都快不成人形了。”
官三也覺得太過,收了寶貝,對包圓說:“我們拉住毛順,不能讓她真的發瘋,否則她入了邪道會引來大麻煩。”兩人一前一後将毛順緊緊摟住。包圓倒黴,在毛順的正面,臉上給撓了好幾道印子,還好她的道袍是件寶物,身上沒事。
等毛順漸漸平息,官三再去看炎吉,已然奄奄一息。炎吉氣若游絲,還做出咧嘴嘲笑的樣子,“我和靈玉說你不要她了,她絕望的樣子,真是好笑。哀莫大于心死,她心已死,看你還如何救她?”
“你這自以為是是從哪兒學來的?”官三覺得好笑。
炎吉緩緩合上眼睛,“你們人的電視不都是這樣演的。我一連看了幾十天才想出這個妙法來騙她。”
官三可憐的看着他,說:“沒人會信電視劇。”
“可她們不是人,她們比人單純好騙的多。舜不是上當了?靈玉也會上當的。”炎吉拼着最後一口氣說出了這句話。
官三暗自長嘆,趕緊拿起幻世鏡帶毛順包圓去救靈玉。正如炎吉希望,幻世鏡在靈玉身上徘徊,就是進入不了靈玉身體。毛順跪在床邊泣不成聲,“靈玉你堅持住。我回來了。我和炎吉真的沒什麽。我和他以前是好朋友,我們是假成親。我這幾天不是有心要瞞你,我怕你心煩,我怕你離開我,我以前對你不好,靈玉,我。”
刁無手走過來按住她的肩膀,“別說這些廢話,她只要一句承諾。”
毛順緊緊握住靈玉的手,伏在她耳邊哽咽地說:“靈玉你別丢下我,我不能沒有你。我,我愛你,生生世世只愛你。”
滿屋光華大作,幻世鏡化成一道白練沒入靈玉眼中。郎冰趕緊運起內丹,替靈玉療傷。随着一聲悶哼,一團血肉從靈玉身體分離,毛順顯出原形,一只碩大的花貓跳上床,用舌不停地舔着那團血肉,漸漸衆人分辨出這竟是只還沒睜眼的可愛小貓。靈玉微微張開眼,虛弱地對衆人說:“謝謝你們。”毛順舔了下她的手,又用貓臉噌噌她的臉,“喵”地叫了一聲,繼續舔着小貓咪。
衆人不想打擾她們一家三口,悄悄退了出來。刁無手擦擦額頭的汗,“幸好沒去醫院,果然生的是只貓。”
衆人剛要鄙視她,包圓指着自己臉又對官三說:“我需不需要去打狂犬疫苗?打針很貴的,誰給我報銷啊?”
“認識你們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都趕緊滾。”官三氣呼呼拉着許珈走了。
路上,官三将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許珈頗為感慨,“這些妖活了千年了,怎麽還是這麽單純?你說我要是在妖中間辦個學人培訓班,是不是大有市場?”
“你別學包圓刁無手那樣抽風。你,”官三猛然頓住,只覺得一陣腥膻之風從面前穿過。她深吸幾口氣,滿面疑惑。
“怎麽啦?又有事?”許珈緊張地問。
“奇怪,居然是僵屍的味道。N市什麽時候有僵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