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
第3章 第 3 章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
師兄誤入歧途,走上邪修之路,是他錯了。
可是他年紀輕輕前途無量,風頭無兩,他拿真心待你,為你走遍五湖四海,送你護身的劍氣,是沒錯的。
至少那一刻的心意是真摯的沒有任何所謂邪修的邪佞。
可你卻這樣對待他,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
話說不出來,萬起只能含着鮮血,咬緊牙關:“還給我!”
寒燼的劍出現,橫在衆人面前。
他神情并沒有動怒,眸子裏的情緒也是平和的:“我不知諸位在說什麽。”
不管他們怎麽誤會,反正馬甲的人設是完美無缺的,否則要是馬甲挂了,原住民根本不在乎穆輕衣本體的死活,她就危險了。
所以穆輕衣從來不讓馬甲背什麽誤會,她只信奉這一點:
既然馬甲都是馬甲了,不愛本體就說不過去了,而且她能築基期混到這個少宗主靠的都是在其他人眼裏很好的馬甲保駕護航,她怎麽能讓寒燼馬甲背上一個心機耀武揚威的污點呢?
但她也不想解釋。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寒燼:“輕衣寒疾發作。”本體要暖床了。
“我先走了。”
說罷他準備離開,身後卻傳來怒吼:“她哪來的什麽寒疾!無非是天煞孤星不易修行,才在仙門之地還需要物件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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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頓住,看見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的寒燼。他神色并不淩厲,眸光也甚至都沒有波動,可是他們還是明明白白看出那份維護。
好似圍在穆輕衣身邊的人都是這樣,無論是何脾性,修為高低,全都不能允許其他人說穆輕衣一個字,那是一種根本就是盲目的愛護。
“如果諸位不服,可去尋仙盟主持公道,但萬象門不歡迎諸位,也不歡迎諸位妄議我們的少宗主。請回吧。十一。”寒燼輕輕出聲:“送他們出去,如果他們不走,就趕。”
說完,他回身,繼續朝少宗主穆輕衣的洞府走去。
寒燼對外一直是如玉君子,還是第一次如此不客氣,萬起他們又悲又憤,腦中氣血翻湧,可經過雲頂臺,還是想起師兄,想起他閉眼之前那句,似自嘲,又似釋然的:“這世上,能這樣對我的,也只有你了。”
師兄進入萬象門後便一直是宗門翹楚,一生唯一艱險,便是遇到穆輕衣。
現在魂随人逝,萬象門再也不是從前的萬象門了。
寒燼先捏了個訣把寒意驅散,才走進洞府,瞧見自己和個毛毛蟲似的裹在那,失笑一瞬。
他走過去拍拍本體,然後才躺上去,烘熱床鋪,順便把被子解開,把怕冷的本體給撈出來,一遍一遍地耐心地把她盤結的長發梳順。
穆輕衣打了個哈欠:“還是自己有法術舒服,每次都要找幾個馬甲走上這麽一遭。”
要不是不知道哪個馬甲什麽時候也會和周渡一樣遇到危險,她都想和其中一個馬甲直接結契算了,什麽功法也不練,天天在這待機等着給她暖床。
寒燼:“不是都過來了嗎?也沒有那麽冷,還好,你該想想紅蓮功法沒用,該怎麽辦了。”
穆輕衣又躺下了,一副擺爛的模樣:“涼拌。”這些年什麽法器也都試了,什麽功法也都偷偷摸摸學了,不說之前的,就這次這個紅蓮功法,開始的時候不是還很順利嗎?
她以為有效了,結果不知道怎麽,馬甲就被發現修煉邪惡功法,自己的修為也又掉下去了。要不是系統的面板上始終有一個修煉的任務,也只有本體的修為才算修為,她早就想放棄了。
其實不說別的,修為又不影響她捏馬甲,也不影響她收購萬象門,穆輕衣真的有點不想幹了。
只是她才想這麽一下,遠處便突然炸響了一道驚雷,吓了穆輕衣一跳,系統也突然震動一下。
穆輕衣穿過來這麽久,這破系統第一次有動靜,穆輕衣立刻點開,然後就發現自己卡在百分之十的進度條往後走了一下,變成了百分之九。
穆輕衣:???
你要死啊!
寒燼拍着本體肩膀安慰她,同時用所剩不多的理智仔細思考:“是不是只要動類似的想法就會往下掉,也就是說,我們不可能停在這裏,必須把你的修為升上去?”
穆輕衣悶悶不樂地關閉面板,捶打被子發洩了一通,然後才說:“不管了,既然高修為的試了別的功法也沒用,還是像之前一樣,用NPC吧,讓他們一個個去試,有了效果再通知我。”她望向寒燼,嘀咕:“我再也不想體會失去馬甲的感覺了。”
寒燼默不作聲地抱着她,之後還哄着她入睡,但自己的思維卻在夜色裏越來越活躍。
或許是單線程久了,馬甲也有各自和各自擅長的,比如周渡,确實是修仙奇才,也嘗試着把同樣的經驗用到本體身上,可是根本沒有效果。
就連築基的那百分之十,都是之前誤打誤撞有的,那到底要怎麽樣才不掉進度?如果進度達到了目标,或者掉光了,又會發生什麽?
雖然本體已經睡了,但殘餘思緒仍然在不斷運轉,直到他也有點困了,閉了閉眼,然後和衣卧在了本體身邊。不管了,都到了這一步,先處理好周渡馬甲死後的餘波再看吧。
萬起等人果然把“萬象門私自處理周渡”的消息報給了仙盟。可是邪修是什麽?
是堕落修士,在修仙界一向人人喊打,所以除了萬起他們根本無人在意,之前有的受過周渡恩惠的修士,也早就在這些年穆輕衣成為少宗主跑了,分散在天涯海角,即使心有餘也力不足。
萬起他們悲憤,卻沒有辦法。
穆輕衣早就料到這一點,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第二日一樣打個哈欠爬起來随便看看宗內事務,然後就聽到了一個消息:
萬起他們打算回萬象門了。
穆輕衣愣了一下,皺眉。他們不會還打算在萬象門內查周渡修煉紅蓮功法的事吧?那件事她做的倉促,還沒來得及掃尾,馬甲都沒了他們還不死心麽?
可是按照道理,萬起他們本就是萬象門的人,這些年在劍宗又有所長進,于情于理,她都不應該拒絕他們回來。
這件事情麻煩了,她用力過猛了?
還是死了一個馬甲這件事實在對他們沖擊太大了?
她當初可是好不容易才用萬象門的堕落和劍宗蓬勃發展的對比勸走他們的啊!眼看着萬象門全是她的人了,快變成輕衣宗,他們回來了?
穆輕衣撐着腦袋,一個頭兩個大。
等寒燼過來才起身牽住他的手:“寒燼,這樣,你去仙盟,要求重查功法一事,然後想辦法加入調查的修士當中。”
寒燼仔細思考了一下:“我去?我有移形換影功法,修為也不低,由我卧底确實合适,可是我用什麽理由呢?”
他前段時間才和萬起他們起了沖突,而且萬起他們那副态度,不說寒燼和穆輕衣也能猜到,他們準是因為寒燼馬甲和本體的親近又在私下裏腦補了什麽。
并且這腦補在看到寒燼有周渡的劍氣之後變成了更為狗血的三角戀甚至更更狗血的狗男女暗害正義修士的故事。
寒燼這麽一問,穆輕衣發覺還真不好找理由。
穆輕衣試探:“就,你發覺了劍氣竟然是周渡的之後突然意識到周渡可能是個好人,這麽下手有所不妥,所以想仔細查一查?”
寒燼想想:“也好。”
這樣他不偏不倚的人設也能立住,只是調查修士中肯定有萬起他們,又要打交道,煩啊,要是周渡還在就好了。
有周渡和沒周渡,他們完全是兩個态度。
穆輕衣兀自憂傷着,和寒燼揮手作別,突然又聽到馬甲提醒自己說:“輕衣,你也要考慮準備一下把劍氣給我的說辭,雖然你一直都說不在意世人對本體的看法,可是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穆輕衣托着下巴目送寒燼遠去,接着自己翻看那些事務,那些字忽然再也不禁看起來,她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
看來高修為馬甲也不禁用啊,損失了一個,又得再從頭培養一個了,既然天縱奇才的正道之光走了,那就來一個本體是半仙的,但修為被封印的白切黑徒弟吧。
以後亮身份好歹能讓師尊馬甲出面保一下,再也不要牽扯到本體身上了。
太難圓了。
萬起等人從仙盟出來,正好碰到禦劍趕來的寒燼。
仙盟四處開闊,乃是東大陸上最高的一座山上的一座宮殿,修為若是不濟只能徒步上山,但寒燼身後跟着形容整肅的萬象門弟子,平靜溫和,好似他是少宗主一般。
萬起一下子就按住了手上的劍,可是想到寒燼身上的劍氣,還是顫抖着把劍收回了。
他不想以這種方式見到師兄的劍氣,更不想和寒燼再對峙一番了。
縱使他周渡有千般萬般好,我也不在乎,穆輕衣便是這個态度,他們早該明了,不是麽?
但是師兄冤死得這樣不明不白,他還早有所料一般,提前托付他們幫忙照看穆輕衣,他們不相信真就是為紅蓮功法一事!
所以此事他們一定要查!
以為寒燼是為阻止他們來的,萬起等人雖未亮出法器,可也嚴陣以待,沒想到寒燼見到他們,腳步一頓,先是讓其餘弟子等在原地,然後才邁步走過來,拱手:“抱歉。”
萬起咬緊牙關,問他這是在這惺惺作态幹什麽!
但寒燼只是張開掌心,讓劍氣自他掌心出現,然後他擡起頭,表情平靜:“我雖仍不能贊同諸位昨日所言,但我已問過少宗主了,這劍氣,的确是周渡周師兄的,人死魂消,我不欲對它再有消耗,便在今日将它還給諸位。”
劍氣上升,好似要飄向萬起:“就請諸位收下吧。”
“寒燼!”
萬起按捺不住,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把我師兄當什麽!他将劍氣贈給穆輕衣,是他願意庇護她左右,又怎麽輪得到你在這裏歸還,棄之如敝履!!”
寒燼皺了皺眉。
旁邊有人咬牙:“劍氣是給穆輕衣的,是不是她讓你來還!她殺死師兄還不夠,還要殺死他第二次!”
一行人都怒了,寒燼卻始終都沒有說話,看起來就像他既不想出言讓他們對穆輕衣印象不好,也出于自己原則不想撒謊否認這其中細節。
但寒燼開口,說的竟然是:“我與她一樣,都不知道這劍氣原來是屬于周渡師兄。”
“你騙誰!任何在一起修行過的人,都不會認不出同行修士的劍氣!更何況是師兄的!”
他師兄天賦異禀,劍氣鐘靈毓秀,青藍交雜,見之如見師兄其人,他怎可能不曉得!
除非他和那個穆輕衣一樣,是個沒有仙緣的先天無緣之人,勉力修行才到今天這一步,否則怎麽可能連這種辨認都做不到!
寒燼終于開口:“我确實不曾認得,因為我的修為确實不是後天修煉獲得,我生為藥鼎,在入門前就已經吃過各種靈藥,筋骨被淬煉得适合修仙,但我本身資質,不過是凡人罷了。”
穆輕衣當時特地設定的,為的就是嘗試單純吃藥能不能堆到元嬰修為,很可惜也失敗了。而且這種體質還有一個DEBUFF,只是有系統在不删掉數據馬甲永遠不會受影響罷了。
衆人都怔愣了。他說什麽?
生為藥鼎?從出生起便開始吃各種淬煉經脈的靈藥?
“不可能!先天藥鼎都是逆天而行,注定短命早夭,根本不可能修煉到元嬰修為!”
寒燼:“萬象門包羅萬象,我便是因為師尊可以保住我性命才拜入萬象門下,也是因為師尊所教功法,才能修煉到。”
“那你又為何能到現在也未發作過一次!”生為藥鼎不該渾身病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嗎!
寒燼微頓:“此乃宗門秘辛,恕我無可奉告。但少宗主是因劍氣,可暫時壓制住我體內雜質,防止我藥性發作才交予我。但既然受之有愧,劍氣我自該歸還。”
衆人說不出話來。他如果真是藥鼎,所受的罪絕對不少,有劍氣也絕對可保住性命,可是要他們眼睜睜看着劍氣繼續留在寒燼身上,他們怎麽可能願意!
“這都只是你一面之詞罷了,”關鍵時刻,裘刀發話,他一直不聲不響,倒是切中要害,“而且令師尊早早地就已閉關,劍氣也遲早會消散,若無劍氣,你便不活了麽?”
他卻一來就要歸還劍氣,他難道不怕?
寒燼淡淡:“生死有命。”
他似乎在那一瞬間想起誰,又聯想到周渡似的,掃了他們一眼,垂下眼睫,那竟然是個有點歉疚的,不是故意要提起他們傷心事的表情。
讓觀察他的萬起一瞬間受到了震動。
“我從知道我是藥鼎那一日,便已做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