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朋友 就看一眼

第42章 朋友 就看一眼

今天是誤會解開的第一天。

冉漾笑容明媚, 力圖讓兩人的新友誼有個好的開始。她現在看見季緒心裏比以前輕松多了,感情的事太令人苦惱,她還是喜歡坦坦蕩蕩得相處。

她對季緒揮揮手。

季緒面無表情的走過去。

笑這麽燦爛, 她很開心嗎?

不喜歡他為什麽要對他笑這麽開心, 不喜歡他為什麽剛剛先看他再看銜青,她不知道這樣會讓人誤會嗎?難道是單純覺得他好看。

真可笑。

那天晚上她還摟着他說他長的好看,難道這些話原本是說給季雲澹聽得?

她眼睛沒問題吧, 季雲澹明明跟他差了十萬八千裏……

冉漾完全不知季緒腦中翻來覆去想了多少東西, 她寒暄道:“二公子,那麽早啊。”

季緒冷冷道:“沒你早。”

他掃了眼冉漾的衣袖:“起這麽早就為了收信, 你這麽想他。”

冉漾沒想到季緒會這麽直接的提起季雲澹,她思及他倆那個關于季雲澹的誤會不由面露尴尬,窘迫得臉更紅了:

“不是不是,只是碰見遇見。”

季緒陳述:“可你在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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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冉漾撓撓耳朵, 不承認道:“我沒有吧。”

季緒:“你有。”

他擡手指指冉漾的右臉, 又到她的下巴,脖頸:“這裏這裏這裏,都很紅。”

“可能是有點熱, 我這人就是愛上臉。”

季緒一點也不配合她:“今天是近半月來最冷的一天, 你在撒謊。”

“……”

冉漾懷疑季緒是故意的。

他還沒消氣, 所以故意讓她難堪。

季緒的聲音還在繼續, 質問她:“你為什麽撒謊, 你就這麽愛他。”

冉漾看看周邊人, 小聲:“我沒有。”

季緒立即道:“那是因為什麽。”

“你怎麽不說話, 你在心虛。”

“你有什麽好心虛的?哦,我忘了,你已經愛他愛到把我認成他的地步了。”

“……”

“哎呀是是是, 我愛他。我特別愛,我起那麽大早就是因為我提前知道他的信要來。”

冉漾實在受不了了,她語氣重了些,又問:“你滿意了嗎,二公子。”

二公子不吭聲了。

俊美的臉龐仿佛染上了初秋的寒霜,挺拔的身形立在她面前,薄唇抿住。

察覺到自己語氣太重,冉漾又放緩聲音:“我們出去再說好嗎,這裏人多。”

季緒這才眉梢微動,這裏人多。

她果然還是心裏有鬼,只有想跟人偷情的女人才會在跟人說話時在意旁邊人多。

季緒幾不可聞地冷哼一聲,勉強答應她跟她一起走出季家大門。

冉漾揣着信,出來後兩人面對面站着。一向脾氣不好的二公子難得耐心等她,還是在去點卯的路上。

可真沒旁人了,冉漾又不知該說什麽了。

她感受到了一股從心底油然而生的尴尬。

磨蹭半天,冉漾道:“那我先走了。”

季緒:“你去哪?”

冉漾:“我去市集買點東西。”

銜青從季緒後面探出頭:“冉姑娘,您去市集?那您跟公子順路啊,公子今天正好乘馬車。”

季緒瞥了銜青一眼。

銜青眯起眼睛,沖主子溫和一笑。

冉漾:“啊?這不合适……”

銜青以為這倆是礙于別人的眼光不好親熱,特地給了個臺階:“冉姑娘您別客氣,大公子出門在外,我家公子代他照顧您是應該的,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麽關系呢。”

冉漾不由沉思。

朋友的話……沒關系嗎?

如果她拒絕,豈非顯得她心虛了。

“行!”

“二公子,我能坐你的馬車嗎?”

季緒勉為其難:“你又不是沒坐過。”

兩人就這麽順理成章的一起出了門。

他們依然像上次那樣,面對面坐着,只要季緒的腿再往前一點,就可以跟她腳尖對腳尖。

然而不同的是,現在的她無比清醒。

清醒的她還會靠自己懷裏嗎?

還會親他摸他嗎?

還是說那天換作季雲澹她也會這樣?

不對,誰知道她跟季雲澹之間已經發展到什麽地步了,他們已經親過了。

跟他親的兩次,一次是似有若無的蜻蜓點水,一次是意外碰上,都不能算正兒八經的接吻。她跟季雲澹的親吻是什麽樣的。

季緒看向她的唇。

晨光從帷裳外照進來一道明亮的光線,正好落在她的眉眼,唇瓣。

嫣紅如飽滿的薔薇花,裹着一層柔光。

他看了很長時間。

視線似乎能化作實質,将之百般摩挲,企圖完全覆蓋季雲澹。

冉漾一直沒看他,她只是偏着臉,密切的關注馬車走到哪兒了。

直到不久後,她察覺唇上熱熱的,才下意識朝季緒看過去。

但她發現男人根本沒看她。

反而是她的目光被人逮了個正着。

“偷看我?”

冉漾尴尬極了,她搖搖頭:“沒有。”

她真是有病,為什麽她會覺得季緒在看她的嘴唇,他們已經是純粹的朋友了。

季緒沒再理她。

他們之間好像變了,又好似沒有變,這一路平平無奇,冉漾在街口下了馬車,臨走前還笑意盈盈的跟他道謝。

季緒別開臉,不想跟她說話。

他這一不想,他們還真就好幾天都沒說話。甚至連面都沒怎麽見,季緒每日點卯散班,回來時都差不多是掌燈時分。

而冉漾也在想方設法的為開茶坊做準備,忙的腳不沾地。

這天季緒破天荒的在申時就下衙,走過長樂街時,正好碰見了騎馬出外差的支知之,支知之與他并行,道:

“呦,這不是季大人嗎。”

季緒靜靜望他一眼,不理。

支知之已經習慣他這副如喪考妣的陰郁臉,忍不住道:“你下衙這麽早?最近京察風聲緊,各衙門都老實地跟鹌鹑似的,平日插科打诨都不敢,生怕表現不好。”

“你倒好,還敢曠工?就不怕聖上一個不高興,直接讓你回去養老。”

季緒面無表情道:“無所謂,随他。”

支知之笑了起來:“怎麽,不高興?”

季緒:“關你屁事。”

支知之:“我最近倒有件開心事。”

季緒:“不想聽,滾。”

支知之先是道:“三皇子手底下的那位幕僚已經被抓起來,聖上也知曉了此事。他對三皇子起疑,已經決定把他派去西南邊陲,無召不得回京。啧,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最後還能富貴度餘生,便宜他了。”

季緒冷嗤一聲:“起疑可非一朝一夕,最近各方都蠢蠢欲動,真是一群蠢貨。聖上只是卧榻養病,不是不省人事,這時候誰跳的越高,誰死的越快。”

支知之:“可不是嘛。”

他挑起腰上挂的一個香囊:“诶今流,你看我這香囊好看嗎。”

香囊還沒看見,季緒就在他低頭時率先看見了他側頸的一處暗紅印記,以及隐入衣襟的兩道抓痕。

“……”

眼瞎了。

“今流?”

季緒臉色更冷了,他瞥了一眼,毫不留情地點評道:“醜。”

支知之唇角一勾:“就是醜,因為這是我妹妹頭回做這種細致的針線活,她小時候不愛弄這些,家裏就沒逼她。”

“不過前幾日不知怎麽,非要給我做個香囊出來,熬了好幾宿。做就算了,還纏着我戴,我知道不好看,但今日碰見的人都不真心,只知虛與委蛇的奉承說好看。”

他拍拍季緒的肩膀:“他們都沒細看,還是今流你好,不然你是我好兄弟呢!”

季緒:“……”

“沒人感興趣,請閉嘴。”

支知之收回手,道:“瞧我,确實班門弄斧了。”

“聽夕落說冉姑娘手上功夫是頂頂的好,這種東西對她而言想必不在話下。今流,你應該有很多吧,怎麽不戴?不想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劍柄抵在支知之頸間,季緒眸光冷然:“再啰嗦你信不信我讓支夕落守寡。”

支知之“啊”了一聲,不好意思道:“我們還沒在一起啊,今流你很期待我們成婚嗎?”

“…………”

*

季緒回到季家時,天還亮着。

他一路從朱紅大門進去,走到書房,路上只碰見了幾個丫鬟,沒有冉漾。

他跟往常一樣,進了書房開始處理公務,中途有幾個人來找他,但都是六科的言官,等送走最後一個大臣,時間又至深夜。

銜青過來俸茶,看了眼季緒低垂的眉眼,這幾日他主子其實沒什麽異常,真要說起來,就是話更少了。

他主動提了些私事:“公子,好像有幾日沒看見冉姑娘了。”

季緒:“你很想她?”

“屬下只是疑惑她怎麽不來找您了。”

季緒放下筆。

怎麽不來找他。

如果是以前,他會覺得是欲擒故縱,但現在很顯然,她不想。

不過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想見她。

當時想答應她,只是因為被她纏煩了而已,如今誤會解開,簡直正和他意。

亥時初,季緒終于回到房間。

薄荷香還在,門一開秋風吹進來,小元寶在空蕩的房間裏搖搖晃晃,仿佛在歡迎他。

“看你就煩。”

他對小元寶說。

算上今日,他跟冉漾已經有五天沒見了,以前好像還沒這麽久過。

沐浴過後,季緒躺在床上。

薄荷香輕輕柔柔。

季緒忍不住想,為什麽冉漾不見他呢,難道她在躲着他?就因為那天她下馬車跟他道別而他沒理?

那她未免也太愛生氣了。

季緒翻了個身,又想,不對,既然是誤會,那那個女人才不會在意他,更不會躲他。

所以她這幾天都在忙什麽?

隔了好半天,沉默地男人突然坐起身來。他直接披上了衣服,一身黑衣隐入夜色,輕車熟路的摸去了冉漾的院子。

去之前,他想得只是,只是去看一眼她在忙什麽,不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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