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李文:這倆都得治!……

第61章 第 61 章 李文:這倆都得治!……

清理局的一行人正在收拾殘局, 準備撤離。

造夢工廠會被封鎖一段時間,确認後續沒啥影響,也就解封了。

造夢機則會被銷毀。它本身就不剩多少能量, 這種情況, 徹底清理的難度不大。

“話說喬喬,你制造了什麽樣的夢, 才能一口氣将造夢機抽幹啊?”

喬時幹咳了一聲, “別提了。我失敗了。”

美夢根本無法降臨到她身上。

當然,大家不知道系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只以為是造夢機太拉垮,沒能撐到最後,導致美夢成了“半成品”。

張薇大包大攬道:“嗐,沒事兒,你給講講呗。造夢機實現不了的, 說不定我們能給你實現。”

其他人也一下子支棱起了耳朵。

喬時想了想, 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制造的美夢就是, 世界恢複正常,不再有異常、界域。”

喬時撒謊了嗎?她沒有。

【與系統解綁】這個美夢, 本來就有很多種解讀方式。比如就像喬時忽悠系統說的那樣:她是在期待她病好的那一天。

又比如,造夢機可以解讀成:強制把系統驅逐出喬時的意識。

但這造夢機是肉眼可見的菜,哼哧哼哧地卡了老半天,也沒能對系統造成半點實質性的傷害。

此路不通,造夢機也可以走喬時說的迂回路線:讓喬時病愈,那解綁的美夢自然成真。

可喬時沒病啊!要怎麽才能讓她“病愈”?

答案就是:界域消失,世界恢複正常。

畢竟,喬時的很多“非正常反應”, 都是界域造成的。

很遺憾,這條迂回路線,造夢機也沒能走通。

造夢機只想罵人:它要是有能耐讓所有界域消失,它還會害怕區區一個喬時?就算它有這個能耐,所有界域都消失,它又算什麽?就是讓它也自殺呗?

張薇跟造夢機之間的聯系早就斷開了,自然聽不到它的罵罵咧咧。大家聽到的,也就是喬時的“選擇性”真相。

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被鎮住了。

喬時将這個世界的未來,都扛在了自己稚嫩的肩膀上!

這是何等的高尚、無私!

有人可能會說:喬時就是想造個足夠宏大的夢來抽幹造夢機,只要搞懂了策略,誰上誰都行,這跟高不高尚有啥關系?

這就不得不說到造夢機的工作機制了。

美夢與噩夢,都與個人的意志有關。

你完全無所畏懼的東西,不會變成你的噩夢。你完全無感的東西,也無法成為你的美夢。

為啥在造夢空間裏,那個提示音會要求造夢者“反複描繪你想實現的夢想”?就是因為這是一個個人的意志具現化的過程。

如果喬時對此沒有執念,她描繪不出那個美夢。

而且,造夢機被抽走的力量越多,也意味着喬時被消耗得越多,這不是一個輕松的過程。但凡意志薄弱一點,喬時自己就先放棄了,怎麽可能有機會将造夢機禍禍成現在這樣?

由此可見,喬時是真的将“結束怪誕的一切”當成自己的畢生理想去實踐的。

張薇感動得眼淚汪汪,“喬喬,我或許做不了很多事情,但我一定會努力變強,成為你的助力!我會幫你一起實現夢想的!”

她是個沒啥覺悟的人。加入清理局,也有點碰巧了。但當小夥伴身體力行地實踐着偉大的事業時,她也會被觸動。就算成為不了喬時那樣的人,張薇也會希望,跟着喬時做點什麽。

李文等人同樣動容,“對,你可別把我們丢下了。我們一起!總能實現這個願望的!”

喬時老臉一紅。

她這個牛是不是吹得太大了?

她是希望早日終結界域對現實的幹涉來着,但那主要是出于“個人原因”,跟“肩負全人類的命運”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啊!

是的,喬時知道自己的道德感還挺強。看到無辜者被界域卷入,能做點什麽,她肯定會做。

但這不代表她有遠大理想!她秉持的觀念還是“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

喬時不管怎麽看都覺得,自己絕不是個兒最高的那個。結束界域影響什麽的,理應讓許弈之類的人多多努力。

“咳,謝謝你們的信任哈。但我覺得咱們不用把調子起這麽高,先管好眼前的事情就不錯了,對吧?”

喬時試圖讓這幾個熱血上頭的家夥冷靜一點。

但收效甚微。

“顧好眼前?哈哈,一般的清理小隊以這個為目标沒錯。但咱們小隊是一般的小隊嗎?”

“那必須不是!”

“那咱們的目标是——”

“星辰大海!”

“世界和平!”

“沒有蛀牙!”

喬時沒信心有啥關系?大家有信心就完事兒了!

聽着幾人鬧哄哄的一唱一和,喬時的眉毛和嘴角一起抽動着。

她嚴重懷疑,要是有黃袍的話,這些家夥會毫不客氣地摁住她給她穿上……

眼看着收尾工作即将告一段落,喬時左看右看,趁邊上沒人,狗狗祟祟地拉住了李文。

“那個,李隊,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進入別人的噩夢是個什麽樣的情形?像許弈這種,轉移了我的噩夢,那我要是再進去,我還是噩夢的主人麽?”

如果可以的話,喬時就想用裝死法應對本次事件,等許弈自己“睡到自然醒”,那多好啊。

反正許弈現在也沒任務可以出,好好躺着不會給社會添麻煩。又可以免費接受治療,喬時都不會收他的治療費。這一舉多得的好事,就問,還能上哪兒找去?

但系統又毫不意外地出來攪局了:宿主,現在一直睡下去,半夜就會醒過來,導致作息混亂。這不利于身心健康。

意思就是:許弈休息得夠久的了,該喊醒他了。

這不,喬時又到了面對這個麻煩的時候。

她得謹慎地考慮如何解決:

辦法一,自己進去把人帶出來。

但這個噩夢對她還有多大的殺傷力?喬時需要先進行一個預判。而且,喬時也無法确定,噩夢無法入侵她的睡夢,那她可以“入侵”噩夢嗎?會不會壓根兒進不去?

辦法二,找個能幫自己保密的人,低調地把許弈帶出來。

這種情況找張薇似乎是最安全的,但她的能力不是空間向的,想進別人的噩夢只怕并不容易。多找幾個,那又不符合知情人越少越好的原則。

最後,喬時就悄摸地找上了李文。

“我們是以【局外人】的身份進的其他人的噩夢。夢境主人會覺得那是現實,但我們不會。做夢者的身體還在現實中,正在經歷一切的是他們的意識。但【局外人】進入,相當于将他們的夢當成了一個界域,我們的身體也會進入其中。”

李文一邊給喬時描述了一下他們破壞那些人的噩夢時的經歷,一邊摸着下巴思忖:

“不過你說的這種夢境被轉移了之後,你再進去,那還會不會受夢境幹擾,分不清現實和噩夢?那我還真的不好确定。”

別說是李文無法确定了,恐怕就是讓造夢機來,造夢機也得抓瞎。

這種情況沒見過啊!

喬時是造夢的主人,但目前噩夢的所有權和使用權在許弈手上。這時喬時又進了噩夢,那這噩夢算誰的?

造夢機只想說:界域是制造恐怖的超自然現象的地方!你們想研究物權法,出門右轉好嗎?

喬時覺得,她遇到的這個問題,可能得親自試驗一下,才能搞清楚了。

李文已經順着她的話問了下去,“你準備把許弈帶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會磨他一陣子來着。”

這口吻……意味着李文壓根兒就沒信她之前說的“賓至如歸、正在享受噩夢”的鬼話!

喬時尴尬得腳趾頭扣緊地面。

李文拍拍她的肩,“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心裏有數。”

他相信喬時。

如果許弈真有危險,她不可能放任不管。如果許弈沒危險,那讓他遭點罪,也沒啥不好的。

因此,李文就稍微配合了一下喬時。

至于他對許弈改觀程度提高,也不是因為他對許弈産生了“這是個抖M精神病”的認知,而是出于一種“他也受懲罰了”的微妙心理。

當然,李文本人并沒有意識到,自己頭頂上還有這麽一串數值。

喬時果斷選擇隐藏支線任務進度的提示。

這進度條看似很可靠,實際上一點用都沒有,還容易給她造成信息幹擾!

李文不知道喬時暗搓搓進行的操作,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想面對自己的噩夢,要不就交給我吧。我去把人帶出來。”

李文有點理解喬時的回避态度。神算都預測到了,那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恐怖”,又是由喬時內心的陰影形成的。她不想面對,那不是很正常麽?

喬時在心裏唉聲嘆氣:與其說是她不想面對,不如說是她希望所有人都別面對!

如果一定要有個人進去,那還不如是她自己呢。畢竟她也有點好奇,她的噩夢在沒有她存在的情況下,會演變成什麽樣子。

但她一個人進去還是不太保險……

喬時确認道:“隊長,不管你在噩夢裏看到了什麽,都會幫我保密的對吧?”

“當然!”李文不假思索。

“我不太确定那個噩夢對我的幹擾。假如,我在裏面不太對勁,你可以把我送出來麽?”

“那必須的啊!”

喬時跟李文達成約定後,兩人便趁大家沒注意,由李文撕開許弈的夢境缺口。

已經被轉移到行動車上的許弈眉毛緊皺,無意識地揮了一下手。他的直覺在抵擋所有試圖入侵他夢境的存在。

想進入許弈的夢,比進入其他人的夢難多了。

喬時摁了一下許弈的手,省得他礙手礙腳的。正要松開,李文卻已經發出了興奮的呼聲,“你繼續拉着他,你的夢似乎對原主人還有感應。”

然後,夢境裂隙終于出現,兩人一同消失在原地。

噩夢世界。

喬時與許弈隔着鐵栅欄,手拉着手。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突然,就跟觸電一般,不約而同地撒開了對方的手。

好消息,自己做夢和入侵夢境在系統判定中是兩回事。喬時順利地進了噩夢中。

而且,與那些受幹擾的夢境主人不同,她的意識清醒,記憶完整,分得清噩夢與現實。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不需要擔心她自己成為【大恐怖】了。

壞消息,喬時一進入這個噩夢,就跟李文失散了。她一出現就在精神病院的病房,仿佛本來就該被關在這裏。許弈就是她“鄰居”。

跟李文說好的“情況不對就先把她丢出去”直接就失去了實施可能性,畢竟,李文都不一定知道她在哪。

喬時沒忘記自己進來的目的:結束許弈的噩夢,讓他的意識回歸現實。

“你還好嗎?”喬時抓着鐵欄杆,朝隔壁探頭探腦。

雖然沒有許弈,這個噩夢也不會降臨到她身上。但名義上,他還是在為喬時擋災,那她肯定要關心一二。

可喬時不出聲還好,她一出聲,就好像觸動了許弈的某個開關。

他忽地擡起頭,“你……是喬時?那個真正的喬時?”

然後,剛剛看起來還無比平靜的許弈,開始哐啷哐啷地晃着兩人之間阻隔的鐵栅欄窗戶,“你覺得我好不好!來來來,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說!”

十五天。

在此期間,許弈嘗試過無數種從噩夢蘇醒,或是先離開精神病院的方法。但無論軟的硬的,都以失敗告終。

不過不知道是他的能力消失了,還是精神病院的“治療”有效,他倒是沒再因為能力的副作用感到痛苦、煩躁。

當然,許弈認為,這搞不好也是因為這精神病院帶來的煩躁感,已經蓋過了所有其他痛苦源頭!

在這裏,他有了足夠的時間,去思考醫生跟他說的話:他不是棋子,不必刻意表演,應該擁有自己的情感,并按照真實的心意行事。

許弈用真情實感打動了來探病的人,讓對方協助他逃離精神病院。

“我沒有欺騙他,我真實的心意就是想離開這裏!”被護工抓回來的時候,許弈還在振振有詞。

“我沒否認這是你真實的心意。”

許弈一愣,随即大喜,“我按照你說的那樣,找回了真實的自我,所以可以出院了吧?”

“還沒有。”醫生那叫一個無情,“找到真實的自己是第一步。适應社會是第二步。每個人的生活,都要考慮社會環境、公序良俗……”

“那不就是讓我繼續演!”許弈懷疑,這家夥就是逮着他來回折騰!

醫生一攤手,“你看,你都沒有意識到表演型人格和适應世界的區別。”

這咋能叫治愈呢?

“許弈,欲速則不達,你要給自己多一點時間與耐心,好嗎?我會一直陪伴着你,跟你一起克服困難的。”

這話聽着讓人很有安全感。但許弈感覺到毛骨悚然:救命,誰需要這家夥的【一直陪伴】啊!

整整十五天。

許弈不知道夢境與現實的時間流逝比。

但他是貨真價實地在這裏面呆了十五天,接受了十五天的治療!

鬼知道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期間,隔壁病房一直沒啥動靜,許弈不知道有沒有人——他也從不關心這種問題。

就在剛剛,隔壁病房的人突然詐屍,一把抓住他的手。

許弈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那就是喬時本人。因為噩夢世界裏也有李文等人,甚至連性格都有點像,但他們只是噩夢世界伴生的存在。

直到喬時那句突兀的關心。

喬時摸摸自己的良心,有點心虛,但好像又不是特別心虛,“可是你應該過得不錯吧?我感覺你好像胖了點……”

真的,她一看許弈的狀态,就覺得挺好的啊。

喬時知道之前許弈是在套路她。之前她就說過,那并不讨人厭,畢竟拿捏這個度的是許弈,喬時是享受的一方。

但喬時也沒跟他特別親近。因為假的就是假的。

而這次,喬時卻沒看到他的假面,感覺他整個人都挺松弛的。

這應該是好事吧?

可真相如同快刀,不是誰都能接受的。

許弈就接受不了,擺出了與喬時同歸于盡的架勢。

許弈成功将喬時拉下了水。

兩個“犯病”的精神病人,被護工扒拉大螃蟹似的,從鐵窗前拉開。

匆匆趕到精神病院的李文看到這一幕,忽然想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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