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陷害

陷害

寧璇頭一低,頂着潑婦的肚子就撞了過去,手摸到她的大腿內側,狠命一掐。掐着潑婦嚎喪一樣叫了起來,一巴掌扇到寧璇的臉上,小姑娘白嫩嫩的一張臉,瞬間浮出五根青紫的手指印。

“我跟你拼了,你憑什麽打我女兒。”陸娘子氣的渾身發抖,一把扯過女兒,就朝潑婦扇去一巴掌。潑婦哪裏肯依,兩人扭打成一團,扯的頭發都松了。

寧璇也不捂臉,存心讓娘看,哭的傷心極了,一邊哭一邊喊,“娘,寧家沒有好人,爹爹不在就存心逼死我們,要滅我們的家,亡我們的人。我們要是死了,爹爹會不會回來幫我們報仇。”

族長的眼皮子直跳,京城來了人,也來了信,陸娘子是必要除去的,但這個女娃始終姓寧,說好了要帶去京城。如果兩個都死了,會不會怪他辦事不利。想到孫子的前程,趕緊大喊道;“快,快拉住他們。”

寧璇撒開了撕,抱着母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心裏卻是說不出的快意。前世母親自己一個前來,默默垂淚辯解,又哪裏抵得過潑婦的唇舌和四奶奶一家的挑撥,還有族長的有心偏袒。

等她聽到信趕過來,只看四奶奶一聲更厲一聲的斥責和母親沖出人群,朝着柱子撞過去的一幕。她當時就暈了,醒過來,娘親已經下葬,從此便如浮萍,飄零一世,無處容身。

這一世,她受了傷,母親化身母獅一般,為了她沖上去,狠狠還擊潑婦。這才是她想看到的,并且,不止如此。

“你是什麽人?”寧璇故意斜睇她一眼,充滿不屑。

“這個女人可是咱們汾縣有名的能人兒,打架撒潑的一把好手,嫁的也是個好良人兒,偷雞摸狗吃喝嫖賭無一不精。”說話的是後頭趕來看熱鬧的貨郎,貨郎走街串巷,就是鄉下地方的百曉生,什麽都知道。

“我爹是個讀書人,還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美男子,你那好良人兒,可比得上我爹一根手指頭。”寧璇只當不知道她丈夫是誰,上前逼問。

族長見寧璇處處拿她爹出來說事,不由眼皮子直跳,總覺得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可就是知道了也不怕,反正證據确鑿,且讓他們先掙紮,一會兒該如何便如何。

“你娘久曠之身,瞧見我的本錢好,你個小丫頭不曉事,說出來你也不懂。”四奶奶家的混子表叔大咧咧走出來,這話簡直入不得耳,看熱鬧的小媳婦紅了臉,卻又舍不得走。裝着沒聽見,又都留了下來。

“族長,這是我家的事,憑白叫你們看了笑話,倒是我的不是了。您就當她來沒過,我這就帶着她回去。”說着起身去扯自家的婆娘。

“好好好,果然是她,我就知道你最近不碰老娘是有鬼。看我今天不撕爛她的臉,下三濫的賤/人,看我今天怎麽整治你。”混子的話,徹底激怒了自家的婆娘。而婆娘本是懷疑,這下子坐實了,起身就要去抓陸娘子的臉。

“你們胡說,我清清白白一個人,容不得你們誣蔑。”陸娘子臉皮紅的象血,身子從進門開始抖到現在,她從未遇到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早就亂了分寸。

Advertisement

寧璇知道,母親這般溫柔的人,怎麽可能鬥得過他們,就是有理也會變得沒理。這般扯下去,潑婦很快就會用自己慣用的招術,撒着潑打着滾,打敗她娘親的溫和知禮。

不能再等了,反正人都到齊了。她跳上一張椅子,指着潑婦喊道:“你憑什麽冤枉我娘,咱們上衙門裏講理去,我就不信縣官老爺還止不住你的臭嘴。”

族長如何會讓他們去衙門,本是打算看熱鬧,等潑婦坐實了陸氏偷/人再出手,此時只好開口道:“你可有什麽證據。”

潑婦氣勢十足的從懷裏掏出一條肚兜,扔到陸氏的臉上,“肚兜都送了人,還說不是偷人。小娼/婦,偷人也要看看主,我的男人你也敢偷,活該浸豬籠騎木驢被亂棍打死。”

“你憑什麽說這肚兜是我娘的?”寧璇一把抓住肚兜,一手緊緊握住娘親的手,安撫她的緊張。

“哼,誰不知道你娘是湘西嫁來的,繡活和我們這邊的不一樣,還有這花,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咱們汾縣誰人識得這是什麽花。”潑婦得意洋洋的抛出證據,手指着陸氏,“看你還怎麽狡辯。”

若不是族長一直叫人拉着分開他們,此時怕又要撲上來打陸娘子。

“這不是我娘的。”寧璇高舉着肚兜,“這是誰的肚兜誰來認,現在不認,一會兒別怪我認出來,直接去衙門報官。”

“怎麽不是你娘的,你這丫頭,我知道你維護你娘,可是這肚兜上的合歡花,一看就是你娘的針法。”王氏此時拿着帕子抹淚,“知道你受不住,可是這樣的娘,早點分開也好,不然帶累你以後嫁人。”

陸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王氏差不多的時間嫁到寧家村,關系一直很好。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在這種時候,插自己一刀,還插的這麽狠。

“你,你……”陸氏的嘴皮子直抖,抖到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別人冤枉她,她尚知道喊冤,論到好友也這麽做,她便只剩下驚怒。

“喲,你倒知道合歡花,這合歡花到底是個什麽花,怎麽咱們都沒聽說過。”寧璇一直站在椅子上不肯下來,這人一高,說的話,便叫人聽的更真切。

貨郎又開了口,“合歡花是南邊的花,別的地方倒也有,只是我們汾縣少見。”這個時候的人,少有出遠門的,別說千裏之外的事,百裏之外的事一輩子都聽不着,也是常有的。

王氏可不就是南邊嫁過來的媳婦,寧璇嘴一撇,拎着肚兜“唉喲”一聲,“這上頭還有兩個字呢,誰來幫着瞧瞧。”

“歡宜。”肚兜上繡的正是歡宜兩個字,別人不明所以,王氏的臉色一沉,心兒慌了,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寧氏族人裏,也有人朝王氏看這來,一臉怪異。

“王歡宜,你是不是以為,沒人知道你的閨名。”寧璇一語叫破,王氏的閨名可不就是叫王歡宜,別人不知道,寧家的婦人們還不知道嗎?

“什麽,是她的?好啊,敢騙老娘,難道這麽熱心腸給我看線針,敢情東西是你的,想嫁禍到別人頭上。我早就看出來你們倆不對勁了,眉眼勾勾搭搭,敢情是在我眼皮子下頭偷人。當我是死人吶,我今天非要廢了你這個淫/婦。”

潑婦這下子重新确認了目标,張着一雙肉掌,朝着王氏打過來。寧璇正好跳下椅子,借着陸氏的掩護,在王氏後腰狠狠一推。

這一推恰好将王氏推到潑婦的懷裏,兩個人就勢成了滾地葫蘆,你抓着我的臉皮,我扯着你的頭發,又是踢又是叫,比唱大戲還要熱鬧。

“夠了,快把他們拉開。”族長心裏暗罵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當然不相信王氏和混子有什麽私情,趕緊問混子,“你怎麽說?”

混子也吓了一跳,他只是收錢辦事,但這事沒告訴他家婆娘,一來怕她沒收銀子二來是怕她演的不真。反正她這脾氣,混子摸的一清二楚,三二下就設計得潑婦拿了肚兜來寧家村告狀。

誰能想到肚兜從陸氏的,變成了王氏的。而王氏又是他的表弟媳婦,這事鬧的,趕緊嚷道:“這明明就是陸娘子給我的。”

寧璇小跑着過去,“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我跟你個丫頭片子說不着。”混子一推寧璇,不願理她。

“我聽到了,頸後有顆紅痣是吧。”

混子跳起來,“我可沒說。”

“明明是你剛才說的,我知道了,和你勾搭的,頸後有顆紅痣。族長和各位叔公,找幾個婆子一查不就行了,看看誰頸後有紅痣。”寧璇一嚷,讓混子百口莫辯。混子再說自己沒說,也成了心虛的遮掩。都當是他嘴快,被寧璇聽了去。

潑婦一聽顧不得別的,掙開婆子的手,上前扯住王氏的衣領一撕,一顆黃豆大小的紅痣露了出來,同時露出的,還有一大片白膩的肌膚。

慘叫一聲,王氏扯住衣服緊緊攥住,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只能無力的叫道:“我沒有,事情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住手住手,趕緊住手。”族長連連跺腳,幾個婆子只好上去,好容易将他們扯開。

“出了什麽事?”四奶奶終于出現了,柱着自己的拐杖,不茍言笑的模樣,頗有幾分威嚴,很能唬些人。

寧璇一直盯着呢,看到四奶奶早第一個沖了上去,看着她偷偷眨着眼睛問道:“四奶奶,如果有女子和男子私會,送了繡自己名字的肚兜,男子還揭發出女子身上紅痣的位置。您說說看,該如何料理。”

四奶奶蹙眉,心中冷哼,這個丫頭片子,倒有些心計,以為搶先跑來,就可以替她娘說情,從輕發落嗎?

冷冷的眼神掃過,王氏一見便要出聲去喊,寧璇一瞪眼,婆子下意識的就去堵她的嘴。沒辦法,這一場鬧下來,他們幾個負責拉架的婆子早昏了頭,一有人喊就趕緊拖的拖,分的分,哪裏還顧得上寧璇的吩咐算不算數。

“浸豬籠騎木驢都是前朝的事了,改朝換代幾十年,也不提這舊黃歷。新朝的規矩是女子仗二十,我看就按規矩來。”四奶奶一派威嚴,掃過在場衆人,卻發現圍觀的人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對了,有帶着幾絲憐憫的,甚至還有偷笑的。

她蹙了眉,“好端端怎麽提到這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好一個毫不知情,秉公處理。殊不知,寧璇要的,也就是她的毫不知情,秉公處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