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毒

中毒

張大人微咳一聲,張小姐才回過神,趕緊扶住冬雪,“這位姐姐快快請起。”宰相門前七品官,王府裏頭貼身伺候王爺的丫鬟,張小姐哪裏會去得罪。

心裏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這個丫頭的主人是燕王無疑,那麽中午那位寧姑娘,豈不是去給德妃娘娘調理身體的?若不是範瑤芝,自己哪裏會出這麽大的醜,去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呢?又或者,範瑤芝是不是明知道,才故意讓自己得罪人的?

不管怎麽樣,這筆帳張大小姐是算到了範瑤芝的頭上。

張大人帶着失魂落魄的張小姐走了,張小姐好幾回想要開口,最後想了想,實在不敢說出自己得罪人的事,否則父親一定會責罵她,也會讓家中的庶妹看笑話。

冬雪則是抿了嘴一笑,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意。

把東西拎到寧璇的屋子裏,只說是王爺命她送來的。

寧璇一看,全是年份充足的上品藥材,另外一些吃食也都是極好的,開胃消食,适合在馬車上打發時間。她越發好奇了,燕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竟然還能想到這些。就算是下頭人想到的,他肯吩咐一聲,也難能可貴了。

雖然是這樣,她也只讓冬雪替她謝過王爺,完全沒有提一句要自己去拜謝王爺的話。倒是陸氏提起,說一路同行卻沒拜見過主人家,會不會不太好。

“王爺那麽多事物要處理,哪裏容得我們打擾。等到了王府,我們直接跟王爺的女眷打交道就好,我想王爺肯定也是這個意思。”寧璇知道母親沒想過這些彎彎繞繞,但許多事,不是一句自己性子直沒想到,就可以做的。

陸氏品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一捏女兒的手,“是娘想岔了,以後但凡娘想岔了的地方,你盡管提醒我。”

“我們是母女,這是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我希望娘能奪回嫡妻的身份,更希望娘能真正享受自己官太太的身份。”而不是成為她的傀儡,活在任何人的庇護之下。

母親并不笨,她只是沒有接觸過那樣的環境,也沒有揣摩別人心意的習慣。所以寧璇希望母親能夠和自己一起成長起來,彼此成為對方最重要的依靠。

她相信,母親一定也是這麽希望的。

可剛說不見,就非見不可了。半夜時分冬雪匆匆搖醒寧璇,眼睛腫的象個核桃,“小姐,求你快給王爺看看吧。”

寧璇從迷糊中醒過來,一下子坐了起來,一邊披上衣服一邊問,“王爺怎麽了,病了?請了郎中沒有,新病還是舊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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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人還有點不清醒,但問出來的話卻極有條理。

冬雪不停的點頭,“是舊疾,這裏的郎中什麽都看不出來,不然我也不敢來請小姐。”

王爺的病,都是請禦醫看的,原以為還有一段時間才會發作,結果中途繞了一趟汾縣,還沒趕到京城就再次發作。

“拎上我的藥箱。”寧璇沒有慌亂,跟随師太的第一課就告訴他們,誰都能慌,醫者不能慌。一旦醫者慌了,病人只會更危險。

陸氏喝了藥,晚上睡的極安穩,根本沒有醒來,寧璇也就沒有特意叫醒她。

冬雪推開門,焦急道:“我們王爺就在裏頭。”又轉頭對一個個頭不高的少年人道:“小喜子,趕緊去弄幾塊冰。”

“是。”聲音略有些尖細,應該是個內侍。

寧璇最後一點疑慮也打消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壓下臉上那一絲潮紅,跟着冬雪進了內室。

一個極高大的人就躺在床上,用手按住額頭緊閉雙眼,唇兒也抿的緊緊的,聽到有人進來,攸地睜開眼。看到冬雪将寧璇帶了進來,惱怒道:“我的病別人看不了,快帶她離開。”

“王爺,奴婢求求您,您就叫寧小姐看一看吧。”冬雪形容憔悴的跪在地上,壓抑着喉嚨裏嗚嗚咽咽的聲音,顯得室內的氣氛更為壓抑。

“王爺,在下不才,也許治不得病,但能試試幫您止痛。”這個的模樣,只看了一眼,寧璇就想閉眼。這不是二年前跟着世子一塊出現在寒月庵的男子又是誰,這張臉,只須看一次,就忘不了。

但不管他長的怎麽威嚴恐怖,此時在寧璇的眼裏也只是個病人,是病人,就得聽她的。

上前一把拿開王爺的手,扣上他的手腕,脈博渾厚有力,再聽之下猶如金戈鐵馬千軍萬馬齊踏而來,這一聲聲的跳動,聽在她耳朵裏就如同生命的流逝。

“你的病一會兒再讨論,我先紮一針幫你止痛。”說着拿出金針,征詢他的同意。

燕王看着她,就她的冷汗快要下來時,點了頭。甚至聽到他輕笑一聲,“不怕我了嗎?”

不,還是怕的,不過那要等你不是病人以後。

寧璇當然不會說出來,她就當沒有聽到,反正他是個病人,病人的呓語不用理會。快速抽針,紮下,小半個時辰後,才抽出金針。

“王爺睡着了。”冬雪的聲音幾乎快要抽泣起來。

“嗯,暫時壓下了,記得讓人用碎冰把水浸的微涼,将全身擦一遍。我技藝微末,施針還是要請禦醫出手的好。等回了京城,你記得提醒王爺,要請禦醫出診。”

“是,小姐。”冬雪看寧璇的目光也變了,有點奉若神明的味道。

疲倦象潮水一樣湧來,寧璇身子一搖,冬雪趕緊将她扶住。

誰能猜得到,這是她第一回在人的身上施針呢,如果王爺知道,會不會立刻抹了她的脖子,寧璇躺下時,意識模糊的想到。

第二天醒過來,冬雪特意找到機會,單獨拜謝她一次。寧璇除了扶起她,就只能苦笑。

“小姐就沒什麽想問的嗎?”冬雪看了一眼在馬車上睡着的陸氏,湊到寧璇的身邊問道。

“這件事,應該不是我能過問的吧。”寧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冬雪把頭一低,“是奴婢魯莽了。”

寧璇心裏卻如同翻天覆地般忽上忽下,大齊的燕王,皇上的親子,竟然中毒在身。而且就脈像來看,絕不是短時間的事。

這中間必牽扯到皇家辛秘,又豈是她一個小小女子能夠摻和的,她又不嫌命長。更何況,有那麽多的禦醫在,治病還輪不到她。

這毒怎麽和師太最後給她的幾本書中,其中一個病例那麽像呢,寧璇不由自主的翻到記錄病例的書頁上。無解,怎麽可能是無解呢,寧璇确認再三,心都涼了。

不可能的,寧璇唇角微抿,開始翻看起了醫書,一直到平安駛進京城,她将幾本醫書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答案。

燕王馬車直接馳進王府,陸氏母女直接被安置到了王府中一個安靜的院落。

而有另一輛馬車不久後也駛進京城,但是去處卻是寧家。

車上跳下的人直接進去報道主母,“夫人,大事不好了,那對母女逃了。”

“逃了,他們能逃到什麽地方?”坐着的婦人正是程敏,她直接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這就是你們辦的事。”

“夫人,奴才們到的時候,就已經人去樓空。寒月庵說他們是自己走的,不知去向。夫人,要不要遞個狀子,狀告寒月庵。”下頭的人出主意。

“混帳,此事不能張揚,若是被田家知道了怎麽辦。”程敏心道已經收了田家的銀子,現在人沒有,庚帖也沒有,這個死丫頭,真會給她找麻煩。

“私下去找,寒月庵這麽多人,我就不信他們是鐵板一塊,總會有人知道。”程敏讓人私下打聽,讓不會辦事的下人打發走,心口一抽一抽的痛了起來。

“娘,張家姐姐過幾日便到京城,我要去看她。”一個穿着粉紅色襦裙的小姑娘從外頭跳了進來,抱住程敏說道。

程敏眉頭一蹙,“一個低階小官的女兒有什麽好打交道的,我閨女起碼要和國公,候府這樣人家的小姐玩在一起才是。”

小姑娘正是程敏與寧珉所生龍鳳胎中的一個,名叫寧瑤,聞言嘟起嘴,“那些人下巴都翹到天上去了,我才不想和他們玩呢。”人家不樂意跟她一塊玩,也從不下貼子請她,她就是想擠也擠不進去,幹脆說自己不想和他們玩。

“哼,你是安國公府的外孫女,誰敢瞧不起你。上回外公不是還送了朵珠花給你嗎?你沒戴出去。”

“戴出去了,大家都羨慕死了。”寧瑤高興起來,又纏着去母親,什麽時候去外公家裏,她想外婆了。寧瑤所說的外婆,自然不是國公夫人,是指程敏的生母,洪姨娘。

“過段時間再帶你去。”過年的時候,程敏被嫡母指着鼻子大罵,說她是禍家的種子,出嫁了也不得安生,還打着安國公府的招牌出去招禍。她那兒還有臉回去,只能過一段時間,等嫡母把這事忘了再說。

小姑娘高高興興跑了出去,又有下人來報,“田家的人到了。”

程敏撫額,強作一絲笑容,“請他們進來。”

不提程敏這裏與人鬥智鬥勇,百般安撫田家。王府裏頭,寧璇和母親已經安置下來。

陸氏不停的摸着床上的被褥,和繡花的帳子,忐忑道:“怎麽讓我們住這麽好的地方呢。”

寧璇微微一笑,“娘,王府就是想給我們準備差點的院子,怕也沒有,您不用想多了。我們只是暫住,管他好壞呢。”

陸氏深以為然,又接過女兒遞給她的荷包,“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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