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挨打

挨打

別人嘴裏騙了燕王一個鋪子的寧璇,已經把第一批香藥送到店裏,掌櫃和夥計也都到了位。只待吉日開張,便可營業。

寧璇送完香藥,讓馬車去了郊外,車上坐着冬雪和巧珠。巧珠還是第一回出城,很是興奮的趴在窗口往外看。

冬雪磕着馬車裏的瓜子問道:“什麽藥材,還非得自己上山去挖,你畫個樣子,我讓藥行的人去跑腿就是了,你還非要自己吃苦頭。”

“這藥草和別的不一樣,和另一味毒草相生相伴,長的幾乎一模一樣,一般人分辨不出。等脫了水,就是我也難得分辨了。必須我自己去挑,才能放心。”

這麽一說,冬雪就不再吱聲了。倒是巧珠不以為意,“就當是出來踏青了,有什麽不好。”

到底是年紀小,能夠出來玩,樂的什麽似的。

就是今天,寧璇捏住拳頭,希望一切順利。可惜香婆不肯說她之前住在什麽地方,不然她又何必非要等到今天,才能和她相遇。

“快看,趕車的大叔說,這就是梳子湖,到了梳子湖,就快到龍王山了,不知裏頭撈不撈得上來魚。”巧珠指着湖面喊道。

“不如我們在這裏稍微歇一會兒,腿腳有些乏,肚子也有點脹。”寧璇一說,他們當然沒所謂。下了馬車,去了樹林子裏頭,寧璇出來的最快,假裝看路邊的野花,沿着湖岸走動。

她不會算錯了時間吧,可她明明記得很清楚,再拖下去,他們若是要走,用什麽借口留下呢。寧璇有些後悔自己的托大,早知道,就該叫吳貴也來,守在這裏才是。

正胡思亂想,就聽得最後從林子裏出來的巧珠大喊道:“別跳,唉呀……”

平靜的湖面,劃開一大圈漣漪,有人投了湖。

“快,快救人。”寧璇一聽,眼淚便漫了出來,她還是慢了一步,也跟着想往湖裏跳。

“小姐慢着。”巧珠一把拉住寧璇,冬雪沖着遠處的馬車喊道:“快,快來人。”

他們除了有趕車的大叔,還有兩個男仆坐在車前,此時聽到呼喊,趕緊跑過來。有一個會水的,脫了鞋跳下去救人。寧璇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湖面,只到“嘩啦”一聲水響,男仆拽着一個年老的婆婆出水面,才松開一直按在胸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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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趕車去了離得最近的一處農舍,花錢買了兩身農人的舊衣,又請他們燒了水,煮了姜茶,巧珠伺候着婆婆換了衣裳,才出來道:“人醒了,喝了碗粥睡着了,可憐身上瘦的只剩一把骨頭。”

“我去看看。”寧璇不顧他們阻攔,推門而入,看到睡在床上的人,不由上前握住她的雙手,“沒事了,有我在,以後都不會有事了。”

冬雪進來,“小姐,現在怎麽辦。”

“叫巧珠留在這兒照顧他,另一個救人的也留下休息。我們按計劃去龍王山,回程的時候捎上他們。”

冬雪安排下去,臨走時,寧璇又叮囑巧珠,“不要讓婆婆走了,我回來時,要見人。”

“小姐放心。”巧珠不懂不要緊,主子的吩咐照辦就對了,這是下人的行事準則。雖然她是王府的丫鬟,但寧小姐也一樣發着她的月錢呢,對于她的吩咐,巧珠沒有半分抵觸。

寧璇不由感慨這錢發的值,若是換了冬雪,定要奇怪,就是問上一聲,也不算逾越,自己還得想法子遮掩。換了巧珠,便順理成章,半點沒有操心。

冬雪跟了寧璇進山,紫英草不是摘下來就夠了,須要連根一起挖出,有莖有葉有根的才能入藥。寧璇指認,挖的活有随車的男仆。冬雪跟着她認紫英草和紫毒草的區別,剛覺得自己學會了,轉頭就認錯。

吓得冬雪不敢動了,只學男仆一樣,讓寧璇認了,自己去挖。

“夠了。”寧璇看到一個大筐都滿了,便叫他們擡上馬車回程。

“喂,你們在這兒幹什麽呢?這塊地是我們家的,不許你們亂挖。”忽然蹦出一個男娃的聲,随後人就跳了出來,小霸王一樣揮着鞭子指向寧璇。

寧璇臉色一木,沒想到在這裏遇着自己的便宜弟弟寧珏。但随後一想,這前頭的莊子本就是程敏的陪嫁,在這裏遇到他,倒也不算意外。

冬雪上前一把打開寧珏的手,“指什麽指,你敢說龍王山是你家的,好大的口氣。”這座山因着山形極像一條盤鋸的黑龍,所以才名為龍王山,是無主之物,絕非哪家私産。京效就是再缺地,也沒人敢把名為龍王山的地盤歸到自己名下。

“就是我家的地,就是我家的地。”寧珏在家中霸道慣了,到了莊子裏,更是無法無天,只知道這裏的出産都是自家的,當然覺得連同這座山也是自家的。

“你是哪家的孩子。”冬雪看了一眼寧珏身上的穿戴,确定他不是莊戶人家的孩子,眼珠子一轉,便開口問道。

“我外公是安國公,我父親是翰林院的編修,怎麽樣,怕了吧。趕緊把東西留下,給本少爺我磕幾個響頭,也許我會……”說着手裏的長鞭已經等不及朝着寧璇抽過去。

“啪”冬雪一把扯下寧珏手裏的長鞭扔到地上,反手一巴掌打到寧珏的臉上,男娃臉上頓時浮起五道紅印,呆了一呆,跳起腳哭嚎起來,“你打我,你竟敢打我。來人吶,救命吶。”

說着就上手去打冬雪,寧璇攔了一把,被他一掌拍到肩膀上,挨了重重一下,撲到旁邊的樹上,正好磕中額頭。男仆和趕車的大叔正在将藥筐裝車,這會兒才聽到動靜趕過來,将兩個姑娘護在身後,生氣道:“快要長成人的半大小子,竟然追着姑娘家打,呸。”

半點不提冬雪打了他一巴掌的事,就憑龍王山是他家的這句話,就是一鞭子抽死他,寧家也只能乖乖等着收屍。

很快就有寧家的下人仆從到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看到小主人被打,就要拿繩子捆人。

寧璇捂着額頭,死死盯住這個管事,忽然開口道:“你可知你家小主人說了什麽?他說龍王山是他家的。”

寧珏見到自己人來了這麽多,哪裏還會怕他們,跳着腳道:“就是我家的,如何?”

管事聽小主人這麽說,也跟着點頭,一臉不耐煩道:“沒有我們家小主人的允許,誰也不許帶走龍王山的一草一木。快些把人捆起來,敢在寧家的莊子上鬧事,真是反了天了。”

冬雪冷冷看着他,“我倒要看看,誰家的下賤種子,敢捆燕王府的人。”

燕王府三個字一出,四下裏一時靜寂無聲。只有寧珏還在叫喚,“把他們抓起來,抓起來。”

“我們走。”冬雪扶着寧璇上了馬車,寧珏氣的快要斷氣一樣叫個不停,撿起地上的鞭子去抽仆人和管事,罵他們沒有将人捆起來。

“小祖宗,那可是燕王府的人。”管事決定趕緊回去告訴主母,看看是個什麽章程。

“我外公還是安國公呢。”寧珏昂着脖子不服輸。

管事一口氣噎在喉嚨裏吐不出來,臉都憋紫了,看了看小主人手上的鞭子,什麽都不敢說了。

馬車接上在農家歇着的三個人,巧珠一看寧璇額頭上青了一大塊,眼睛頓時就紅了,“這是誰幹的。”

冬雪內疚道:“小姐都是為了我。”若不是寧璇護着她,哪裏會被一巴掌拍到,然後磕到額頭。

“別這麽說,你若不是為了我,也不會抽他一巴掌。”今天的情,她承了,若有機會,她必會回報。

被救起的香婆小心的擡眼看着眼前幾個人,目露疑惑。

但是這裏頭以寧璇為尊她還是看的出來的,見了立刻就跪倒在地,沖着寧璇磕頭,謝她的救命之恩。

“婆婆若是沒有去處,就跟着我走吧。”寧璇扶起她,溫言說道。

香婆一臉苦澀,她本來就無處可去了。現在有人收留,她哪裏還敢矯情,又想跪下,寧璇去拉住她,不許她再跪。

等進城入了燕王府,香婆吓的心髒“呯呯”直跳,竟然是王府,從來沒有想過,她這輩子,還有有機會進王府瞧上一眼。

剛進府冬雪就匆匆趕去前院,寧璇帶着巧珠下車,讓她安置好香婆。自己則是趕緊在額頭上抹上藥油,結果抹到一半,陸氏就進來了,急急道:“讓娘看看你傷的怎麽樣。”

一大塊淤青正好在額頭正中間,這會兒發散出來,青裏帶着紫,看上去恐怖極了。

“看着吓人,其實沒什麽大事,娘,我還要抹藥呢。”寧璇撒着嬌,才讓陸氏收了眼淚。

“娘給你抹。”陸氏拿起藥油,輕輕幫女兒塗抹上。

“小姐,王爺來了。”巧珠的聲音裏帶着異色,顯然也沒有想到。

“王爺。”寧璇趕緊迎了出去,就看到燕王緊蹙眉頭,眼睛死死盯着她額頭上的傷。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好好養傷。”說着袖子一卷,轉身便走。

來去如風,快的讓陸氏都只看到一個背影。

寧璇也有些愣神,沒過一會兒,春花來了,送了一瓶玉容膏。

“是宮裏調配的方子,因着用料昂貴,一年也只得十來瓶,王府統共也只有一瓶,王爺叫我送來給小姐用,比一般的藥油好用,而且不會留疤。”

玉容膏王府每年都能得一瓶,王爺用不着,回回都賞了人,不是她就是秋月。這還是第一回,王爺将玉容膏給了一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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