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兵來将擋

兵來将擋

寧璇當即就轉了個身,假意伸手去摘花,将花摘到手上,便吩咐巧珠,“花即已摘到,這便回去吧。”

巧珠老實跟在後頭,她識人不象巧珍那麽多,只覺得小姐似乎很怕這個人,也趕緊跟着她的腳步。等回了廂房,巧珠端了熱水替她淨面,才發現,那朵花早被揉成了汁水,染的小姐掌心一片紅霞。

哪怕離得遠了,寧璇的心還在撲通撲通直跳。

這個惡人怎麽提前出現了?

前世,她名聲盡毀,找不到合适的人家。程敏出主意要将她送給此人為妾,寧珉不過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就接受了妻子的提議。

忠慶王,當今天子唯一在世的弟弟,當年沒有參與過皇位之争,得以幸存。這人身上挂個虛銜,卻從不染指朝政,整日醉生夢死,卻也因為這樣,聖上對他多有優容。

對皇上來說,他是個無害的弟弟,但對很多人來說,他卻是個噩夢。忠慶王喜愛絕色,尤喜年紀尚小,骨骼還未完全長開的絕色女童。有傳忠慶王府每個月都要擡出幾具死因不明的女童屍體,都是被他淩/虐致死。

她不相信會這麽巧,她來大觀寺,正好忠慶王也來,還一開始便打了照面。想到程敏,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巧珠,去問巧珍一聲,剛才那個男人是什麽人?看到她,我眼皮子一直跳到現在,總覺得心神不寧,好像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一樣。”

“是,奴婢這就去。”巧珠匆匆去了。

巧珠很快便回了,安慰道:“巧珍姐姐說是,應該是不相幹的人,讓小姐放心。”

怎麽會是不相幹的人,可她什麽都不能說,她一個剛京城,深居簡出的姑娘家,不可能認得忠慶王是誰,更不可能了解到這種辛秘。聞言只能緊緊攥住拳頭,“那就好。”

此時忠慶王已經叫了下人去問,“剛才那是誰家的小姑娘,臉轉的也太快了,不過身段倒是不錯。”

心裏癢癢的,一點也沒有在佛門淨地就該收斂起自己龌龊心思的自覺。

下人回的也快,“是寧家的小姐,明天要去大殿抽簽,王爺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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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在此,自然是要看的。”忠慶王一甩扇子,心道自己總算沒白來一遍。

想了想又道:“抓白鹿的事也要抓緊,一定要是活的。”他總算沒忘了,自己大老遠來一趟的正事是什麽。

“屬下這就帶人進山,一定活捉神鹿。”

白鹿是吉兆,聽到這個消息,忠慶王便匆匆帶人來了。他也不傻,自己和皇上又不是一母同胞,感情是要維系的,他幹不了別的,獻點吉兆神物最保險最賣乖,一定出不了錯。

捉神鹿的同時,若是能再納房美妾回去,就更好了。

第二日一早,寧璇起身後便覺得身子不爽利,巧珠摸了一把寧璇的額頭,“糟糕,好像有些發燒,要不要請個郎中來看看。”

“傻話,我自己就是郎中,大約是昨天踢了被子,山上又比家裏涼氣大,受了點寒。我寫個方子,問問哪兒有藥材可抓,服上一貼就好了。”寧璇說完話,只覺得累得慌,又躺了下去。心裏卻奇怪,自己從來沒有踢被子的習慣,晚上怎麽會受涼。

巧珠拿着方子出去,換了個小丫頭守在屋裏。不一會兒,陸氏就過來,見女兒發燒,頓時吓了一跳。要留下來陪着她,寧璇卻搖頭,“我不礙事,服了藥也是睡覺。有巧珠守着便好。娘去替女兒抽根好簽吧,身邊萬萬不要離人。”

又吩咐巧珍不要離開陸氏,說完精神越發不濟,等巧珠從寺裏抓了藥,弄了個小爐子守在門口煎藥,陸氏這才和巧珍離開。

大殿裏,寧瑤穿着一條翠綠織銀絲的裙子,少女的腰肢本就不堪一握,再用一條腰封緊緊系住,越發顯得纖細苗條。

程敏看了女兒出落的越發出挑,心裏也極滿意。看到陸氏一個人,寧璇沒有陪着,眼尾一挑,倒也沒有說什麽。自家大哥可是說了,一切包在他的身上,她只要把人帶去就好。

大殿的一角,化作平民打扮的忠慶王點點頭,“姿色略淡了些,身形倒是夠妖嬈。”

“王爺容禀。”管事模樣的人,有些為難。

“怎麽,有難度。”忠慶王不悅道。

“是朝中官員的女兒,此女的生母是安國公府的庶女,頗得安國公的喜愛。”知道安國公府的庶女多,特意加上了後頭一句。

“這樣啊。”忠慶王下手雖狠,也有分寸,朝廷命官的女兒,他是不會強取豪奪的。除非別人送到嘴邊的,他自是欣然吞下。可是很明顯,這是個嫡女,人家肯定不會送給他享用。安國公雖然不中用了,但這是他的外孫女,自己也不好意思做的太過。

砸了砸嘴,他起意的快,放棄的更快,“那便算了吧。”

省得禦史為了這點小事彈劾他,又不是個絕色,犯不上。

寧瑤此時絲毫不知自己躲過了多大的劫難,天真的爛漫的學着母親參拜,心裏默默念着,希望那對母女快些去死,讓家裏的生活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抽簽的時候,陸氏心中默念,這是替女兒求的,然後搖出一支,讓小丫頭去換了簽文回來。

小丫頭回來的時候一臉喜色,“師父說是上上簽呢,說是您想解簽就去找他。”

陸氏一臉喜色,就見寧瑤的丫鬟也取了簽文回來,卻抿着嘴,一聲都不敢吭。

寧瑤剛聽聞陸氏搖出上上簽,就見自家丫鬟這副喪氣樣回來,取了簽文自己打開一看,“求神求佛求神仙,神靈總佑好心人。”一看簽頭,标注着下下簽,頓時就扇了自己的丫鬟一個耳光。

将簽文撕的粉碎,哭着跑了。程敏一見趕緊帶了人去追,臨走時,還狠狠瞪了一眼陸氏,好像女兒這樣,都是陸氏害的一樣。

陸氏嘴一抿,沒看簽文,帶了回去讓女兒先看。

“得遇貴人化風雲,青雲直上慶家門。”擁坐在被子中的寧璇慢慢念出聲,陸氏聽了大喜。

雙手合什向着大殿的方向作揖道:“佛祖真是什麽都知道,咱們可不就是遇到貴人了嗎?”

寧璇微微一笑,将簽文收好,“抽簽的時候,他們可有給娘臉色看。”

提到這個,陸氏嗤笑道:“佛祖都說他們心地不好,以後定不會有好結果。”

巧珍見寧璇疑惑,輕笑道:“小丫頭眼神好,不留神瞧到了二小姐簽文的編號,特意去要了一張,竟是叫佛祖給罵了。”

說着輕念簽文,一屋子都笑得仰倒。

寧璇笑過,便有小僧尼送了齋菜來,陸氏陪着女兒用過一些。再出手試女兒的體溫,似乎已經降下來了。但還是叮囑她,“這幾天就別出去了,養好了再去大殿拜一拜就是。娘多添些香油錢,佛祖不會見怪的。”

不敢說不該來的話,萬一佛祖聽見,收回女兒的福氣,可怎麽辦。

忠慶王沒捉到神鹿,又不耐煩呆在山上,很快就下了山。慕容先生收到信,便叫程平按他自己準備的來。他也很郁悶,不是說是個絕色嗎?忠慶王看到絕色還能走得動路?根本沒想到,忠慶王直接認錯了人。

程平知道慕容先生的人選沒起作用,倒也沒有太過失望,自己也安排了後手,立刻叫人往山上報信。

寧璇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第二日就躺不住了,得知忠慶王已經下山,便不想再辜負這大好春光,總要出去看看大觀寺的好景色。

“這日子,山上的野花開的滿山遍野,尋個高處往下看,就是看上一日,都不覺得膩。”跟着來的小丫頭早将大觀寺跑遍了,回來學給寧璇聽,聽得她直犯饞。

“咱們也去好生瞧瞧,不然豈不白來一回。”寧璇帶着巧珠和小丫頭去看景。

此時的燕王府裏,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正站在書房裏給燕王回話。

“一切都很順利,忠慶王在大殿裏也瞧中了寧家二小姐,說她顏色略淡,但身形倒好。結果聽說是安國公的外孫女,便放棄了。屬下等他下了山,才回來報信。”

“老狐貍。”燕王暗罵一句,如果他不是這麽知趣的話,也不會好端端活到今天。

“上頭可還留着有人。”

“還留了兩人暗中保護。”

燕王點點頭,總覺得這件事似乎過去的太簡單了,但又想不出還能有缺失。

大觀寺裏,寧璇站到高處,果然看到了小丫頭所形容的勝景。鋪開在眼前的花海,仿佛沒有盡頭,美不勝收。

不遠處有個形容猥瑣的青年,縮着脖子幾乎要流下口水,“就是當中那個?”

這回的差事,就是倒貼錢他也願意幹,難不成是祖墳冒了青煙,讓他能娶回這般絕色。

搓着手的青年誕着臉道:“別等明晚上了,今晚,今晚可好。”

看到這張臉,他是一刻都等不急了,如何還願意再等一夜。

“你看着安排就是,只要确保明早起來,這個小娘子非你不嫁就行。”

管事輕蔑的一撇嘴,自家爺費心找的這位當真是五毒俱全,整日厮混在賭場裏,不管好人家壞人家也沒人願意将女兒嫁給他。

真得了這位天仙似的姑娘回去,他也保不住,易過幾回手,這人哪裏還能成什麽樣子,當真是什麽仇都報了。

寧璇略看一會兒,便扶着巧珠的手走下來,巧珠不解,“時間還早呢。”看小姐這般歡喜,還以為她會多看一會兒。

“省得母親擔心。”心裏想的卻是,太美好的事物會讓人喪失鬥志,她還遠未到可以放松的時候。

剛走幾步,便察覺到有人窺探的目光。寧璇不喜,特意側了身子,将臉別開。沒想到這目光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追着她看過來。這下就連巧珠都有所察覺,特意擡起頭,去看誰這般孟浪。

沒想到,這人竟還朝他們走了過來,山路窄小,巧珠立刻和小丫頭将寧璇護在裏頭,這人和他們擦肩而過,特特盯住寧璇,巧珠微哼一聲,一雙大眼瞪住他,幾乎要冒火。

寧璇抽了抽鼻子,心頭微沉。前世香婆之所以會将一手香術全盤教給她,也是因為她的鼻子比一般人靈敏,能聞得出香味之間微小的差別。否則就是有人肯教,也成不了真正的制香大師。

這人走過時,一股子怪異的味道,讓她的鼻子十分不舒服。這人的衣服是新換的,還帶着成衣鋪子裏積壓面料特有的悶味。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一種,常年在悶熱不通風又人多的環境裏,才能産生的郁氣。

這種地方,大多是賭場。

一個常年泡在賭場裏的人,出現在大觀寺,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更奇怪的是,他這般大膽的盯着自己看,肆無忌憚到了極點。象她這般打扮的官家小姐,還帶着兩個丫鬟,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憑什麽這麽大的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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