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豪奪
豪奪
王爺來了口信,讓她過府一趟。寧璇硬着頭皮去了,她現在事情一大堆,顧不得說棋藝的事。王爺也沒張羅跟她下棋,直接問她宋夫人那邊準備怎麽辦?
語氣裏帶着一絲氣惱,“鋪子我也有份,為什麽不讓人告訴我。”
“鋪子是我開的,我總不能什麽都讓王爺操心吧。王爺今天可以幫我,明天可以幫我,總不能幫我一輩子。我總要學着自立,您說是不是。”
寧璇低着頭,不敢看他。
王爺更生氣了,什麽叫不能幫你一輩子。我願意幫你一輩子,誰還敢有有異議嗎?
可是看她倔強的模樣,只得在心裏嘆了口氣,“你試着去辦吧,若是不行,再來找我。”
“多謝王爺。”寧璇下了決心,不想再欠王爺的情。
“義診的那個商人,我告訴你一聲,他已經去了汾縣,你不用擔心。”
寧璇驚喜的擡頭,去了汾縣必然是師太出手。對啊,她怎麽沒有想到,王爺沒法留在汾縣是因為身份,可是商人沒這個問題,完全可以留在汾縣讓師太醫治。
“我可以确定,這毒就是公孫神醫下的,看樣子,他不是失蹤,是被人擄走了。”這些事,完全沒有必要跟她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蕭承邺就是覺得,他要是不說話,她肯定會馬上告辭,一刻都不肯多留。
他只得抛出一個又一個寧璇感興趣的事,她果然兩眼發光,沒有提告辭的事。
“是不是找到公孫神醫,就知道幕後指使的人是誰。”公孫神醫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去對一個皇子下毒,這件事必然有人指使。
“這麽多年都沒有人見過公孫神醫,一定是被人軟禁在某處,拿他的家家人作為威脅。”燕王的推論基本上接近事實,他已經撒下大量人手去尋找公孫神醫,可惜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寧璇終于提出告辭,燕王看着她纖細的背影,不知怎麽的,想到了原野上開着的小黃花。顫巍巍嬌弱無比,好似風一吹就散了,可偏偏每年的春夏,都會開滿山坡,展示着他們驚人的生命力。
當天在陸氏再三要求,一定要陪着女兒同去。寧璇知道她擔心自己,只得同意。同時吩咐吳貴,當天也一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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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日子,寧璇和扶着母親上了馬車,在大門口又看到了程敏帶着女兒寧瑤,四個人同時轉頭看了對方一眼。陸氏的目光很快就撇開,低頭上車,程敏母女倆做出一模一樣挑釁的表情,寧璇冷漠的看了他們一眼,不屑于回應。
酒樓裏,幾家大藥行的掌櫃都到了,他們也很憋屈。明明是準備聯手将寧璇的鋪子趕出京城,沒想到被鎮國公府橫插一杠,早知道他們當初就不去鎮國公府走那一遭了。
他們原要不想來,但請貼到了之後,吳貴也來了一趟,只說到時宋夫人也會到,請他們務必準時。沒有辦法,他們不敢得罪鎮國公府,只得到了。
宋夫人到的最晚,說是一個包間,實則用一個屏風隔開,她單獨坐在屏風裏吃茶,并不和他們照面。宋夫人身邊的婆子趾高氣揚的站在寧璇對面,顯然她正是代表着宋夫人。
為了一間小小的鋪子,鎮國公府的夫人親自到場,寧璇想想便覺得可笑。但是想到這位夫人的出身,又覺得可以理解。
反正有鎮國公在,他的夫人就是小氣一點,鬧了什麽笑話,也沒多少人敢談論傳播。或者說,她自己也不在乎。
“人都到齊了,這位姑娘,有什麽事便趕緊辦了吧,大家夥都忙着呢。”婆子有些不滿,鬧這麽大的架勢幹什麽,莫非還以為可以掙紮一下?人吶,是掙不過命的。
“先請問各位掌櫃,你們有何證據說我的香藥方子是偷來的。”寧璇直面他們,心裏将他們各大藥行的招牌嚼了一遍,可惜了當初的合作愉快,果真是利字當頭啊。
最大一間藥行的掌櫃站了出來,語帶嫌棄道:“香藥方子是寒月庵首創,做藥材生意的人幾乎都知道。你不是偷來的,還能是怎麽得來的。寒月庵可從來不教授弟子制藥膏藥丸的手藝,這些,我們也都清楚。”
“你們不向師太查證,便妄議他人,給無辜之人定罪,不知道的,還當天子腳下,衙門是你家開的呢。”寧璇此言不可謂不誅心。
藥行掌櫃吓了一跳,随即道:“你別以為我們是吓大的,人人皆知的道理,再說你怎麽知道我們沒去查證。師太的信不日便到,到時看你怎麽抵賴。”
“原來師太的信還沒有到啊。”寧璇輕笑,從吳貴的手中拿過一封信揚了揚,“可是,師太給我的信卻已經到了。想必你們的信,也快到了。”
果然有人叩門,開了門原來是藥行的夥計們,一人手捧一封信,“是寒月庵師太寄到的信件,怕掌櫃們需要,便送來了。”
在場的掌櫃,一人接到一封。說話的掌櫃笑道:“現在看你怎麽狡辯。”
在藥行的掌櫃們看來,這等賺錢的東西,就是兄弟都有可能反目,師徒關系又如何,寒月庵一定不樂意他們在京城搶生意。
等所有人看完信,在場的掌櫃俱是一頭一臉的汗,滾滾而下。第一個反應是,他們搞砸了,第二反應是,以後怎麽辦?
看向寧璇的目光立刻變了,說話的掌櫃正反給了自己兩個耳光,“寧小姐大人有大量,下頭的人搞差了,原本我們也是不贊成的,誰知道事情就成了今天這樣,實在是冤枉。”
“就是就是,我們家采貨的阿郎與你是舊識,可記得當初還給你帶過雲絲肚肝。”
一時間,竟和寧璇攀起了交情。
“怎麽,各位掌櫃現在不說我是偷來的技術了?”寧璇語帶諷刺,卻是勝券在握。
香藥方子是怎麽來的,她和師太心知肚明,也有過協議。更何況,師太高潔,絕不會占她一個弟子的便宜。
師太果然來信,言稱香藥方是寧璇自己所創,借用寒月庵制藥發售,也是弟子對師門的孝敬。既然她已經離開寒月庵,又在京城開店,以後寒月庵便不再做香藥。
寒月庵不做了,他們藥行去哪裏拿貨?
香藥只有寧璇能做,獨一份,還用想嗎?
“不敢,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改日必登門致歉。”掌櫃們魚貫退出,不敢再留下聽寧璇與宋夫人的交鋒。
“其實我們大可不必求她,以後這鋪子和方子都歸了鎮國公府。”有掌櫃的回過味來說道。
“如果宋夫人仍舊把鋪子交給她管呢。”掌櫃一語道破。
衆人皆默,心中暗恨,開始翻舊帳,看看到底是誰起頭鬧的這一場,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宋夫人,既然偷藝是場誤會,這件事,是不是能就此了結。”寧璇沒理站在自己身邊的婆子,而是直接沖着屏風裏的宋夫人說道。
不用宋夫人回答,宋夫人的婆子蹙眉道:“幾個商戶說的話,哪裏能信,誰知道是不是和你串通了演這場戲。再說了,我們鎮國公府說你是騙子你就是騙子,就是翻出再多人證又如何。我們夫人要把鋪子收回來,別說你去別處開店,就是立足也難。”
宋夫人早就打聽清楚了,宮裏的德妃娘娘有了新的醫女,這一位早就不進宮了。沒了宮裏的貴人作依仗,她一個六品小官的父親又算得了什麽。
“夫人這是打算不講理了?”寧璇依舊氣定神閑。
“呸,你也配。”婆子啐了一口,在她眼裏,寧璇這種人就叫不識好歹。夫人看上你的鋪子是你的福氣,竟然還敢不從,簡直不知所謂。
“可是我倒想知道,夫人拿什麽把鋪子收回去。”寧璇沒有動怒,依舊很淡定。
一連看戲的程敏看到現在,如何不知情況有變,趕緊出聲道:“你租鋪子的時候就沒打聽打聽嗎?那可是鎮國公府的鋪子,可不就是想收就收。”
陸氏也跟着出聲,“你們收鋪子可以,憑什麽不讓我們另外開店,天子腳下,你們就敢這般仗勢欺人。那我也豁出這條命,去滾釘板告禦狀,看看這個天下有沒有講理的地方。”
“娘。”寧璇趕緊拉住陸氏的手,這裏頭的人,只她一個人知曉,母親說的不是氣話,她是真的這麽想的,才會說出來。因為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保護女兒的方式。
又有敲門聲,吳貴上前去開了門,只見一個小厮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臉糾結。
“怎麽是你,不伺候着世子爺,跑到這兒來幹什麽?”婆子一看,這不是在世子爺跟前伺候的小厮嗎?難不成聽到風聲,這才派人過來。
“世子爺說夫人可能有些誤會了,派小的來說清楚這鋪子的事。”
宋夫人一聽,氣的發抖,直接在屏風後開了口,“都說父母在,無私産。他的鋪子難道不是鎮國公府的,現在所托非人,我這個當主母的,難道不能管。”
小厮低頭呶呶嘴,“可這鋪子,并非是世子爺的。”
“你說什麽,不是世子爺會是誰的,這可是世子爺娘親的嫁妝,府裏是有一份清單的。我知道了,他想護着這個丫頭是不是,真看不出來,這丫頭倒挺會給男人灌迷魂湯。”
宋夫人一下子憤怒了,小厮想解釋,卻實在插不上話。
“夠了,給我滾回去。”隔壁一人,忽然出聲,聲音大到,恐怕一層樓的人都能聽到。這聲音一出,便推門下樓,山搖地晃似的,陣勢極大。
宋夫人一下子軟倒在圈椅中,手沖着丫鬟一伸,“扶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