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紅樓20

紅樓20

阿沅心裏有了猜測,便不太願意與皇帝親近。

好在皇帝最近也沒什麽心思,自開了春,江南那邊便不大安穩,四月梅雨天,連續下了一個月的大雨,長江支流的運河決了堤,淹了下游幾十個村莊,死了上萬百姓。

皇帝大怒,當即派人下江南去查看災情,自己則去了一趟寧壽宮,與太上皇商讨赈災的事。

江南是太上皇的錢袋子,又有甄氏一族做爪牙,這麽多年來真是油潑不進,密不透風,皇帝幾次三番想要插手江南事務,都未曾成功。

此次運河決堤,影響的不僅僅是中下游的老百姓們,還影響到了漕運和鹽運,江南府作為鹽務與漕運的中轉站,一旦周轉不靈,影響極其深遠,雖不及黃河決堤那般動搖國本,但也差不多了。

太上皇也知此事事關重大,便也默認此次皇帝的人下江南。

他也想看看,這個兒子學了這麽多年的為君之道,如今學出了個怎樣的成果來。

水琮一連忙活了好幾日,自那日乾清宮伴駕後,又過了好幾日才又來了永壽宮。

他到時阿沅正好在用晚膳,聽到通報打算出去迎接,就看見水琮帶着長安大步地進了門:“別起了,坐着吧,怎的到這會兒才用膳?”

阿沅半擡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下晌睡的時辰長,起身後就覺得渾身懶懶的,無甚精神,便拖拖挨挨的到了這會兒,若不是金姑姑盯着,婢妾連晚膳都不想用呢。”

她說着話呢,目光卻一直追随着皇帝,眼神亮晶晶的,裏面還含了笑。

皇帝被她看的耳根一熱,湊過去便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手也順勢捏住她的小手。

他語氣溫和地問道:“是身子不爽利?還是睡多了身子懶,不然怎麽會沒胃口呢?”

阿沅順勢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滿桌子的飯菜,越發覺得自己飽了,一點兒想吃的欲望都沒有,語氣便多了幾分埋怨:“這宮裏的飯菜都是北方菜,婢妾是江南人,起初吃着還行,這般日日吃着,便是再好吃也膩了。”

水琮看她一臉不高興地抱怨,想她一個江南長大的小姑娘,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深宮裏,心裏就忍不住的憐惜,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待水患事了,朕叫人去尋兩個姑蘇廚子進宮來。”

阿沅聽了立即支起身子,滿眼都是驚喜地看向皇帝:“陛下說的可是真的?那婢妾要個擅長做河鮮的廚子。”

“河鮮性涼,便是喜愛也不能貪嘴。”水琮見她這般高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婢妾又不是個孩子,自然不會貪嘴。”

阿沅趕忙做保證,然後又拉着皇帝的手搖了搖,臉上彌漫擔憂:“好些日子不見,婢妾瞧着陛下都瘦了,臉色也不大好,是不是這些日子沒能休息好?”

水琮這些日子确實沒休息好。

江南水患之事牽扯甚大,這次運河決堤,不僅因為天災,恐怕裏面還有人禍,因為決堤的位置,剛好是前幾年太上皇明旨修造的堤壩,而當時負責督造堤壩的總負責人是江南河道總督錢明峰,而他的副手便是甄太妃的弟弟甄應嘉。

錢明峰是太上皇心腹,甄應嘉是甄太妃的親弟弟。

兩個人與寧壽宮鬥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若是查出其中有人禍的話,于水琮來說,既是機遇也是危險。

水琮卻一點兒都不怕,相反,他十分的興奮。

他說:“江南那邊今年受了災,朕也是心系百姓才夜不能寐,待江南事了,朕才能放下心來,到時候估計也到夏日了,宮中夏天悶熱的很,到時候帶你去玄清行宮避暑去。”

“咱們要出宮了麽?”阿沅一聽‘玄清行宮’,立刻便被轉移了注意力:“那咱們幾月份出發?婢妾瞧着這些日子就已經開始熱了,尤其這兩日午時悶熱的緊,婢妾都想讓金姑姑去領冰盆了。”

“如今才幾月,豈能用冰盆?”

水琮不贊同地睨了她一眼:“你個小小女子怎麽這般受不得暑熱?難不成以前在家裏也是四五月便用上冰盆了?”

“咱們江南才不用冰盆呢。”

阿沅嘟囔着:“以前婢妾住的院子裏面有兩顆好大的榕樹,夏日在樹下放張小榻,歪着吹吹風,別提多舒坦了,哪裏還用得着冰盆。”

宮裏什麽都好,就是院裏空空的,便是栽了樹都是那種矮矮的樹,根本不能起到遮陰的作用。

水琮其實也不喜歡在宮裏,總覺得宮裏壓抑且憋悶。

但面上卻還假意輕咳一聲,道:“行了,知道你是個慣愛享受的了,待仲夏端陽祭拜先祖之後,便開拔前往玄清行宮。”

仲夏端陽?

那就是端午節後才回去避暑了:“那咱們什麽時候回來?”

“重陽前。”因為重陽節他也得回來祭拜,還要設宴宴請群臣。

“那咱們豈不是要在行宮住四個月?”

阿沅高興了,扭着身子抱住皇帝的胳膊,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對他眨巴着眼睛撒嬌:“那婢妾可得多準備一些衣裳,畢竟要過四個月呢。”

随着阿沅的親近,水琮只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麻了。

啞着嗓子,壓着心頭悸動:“看你也沒用幾口,快用膳吧,省的夜裏肚子餓。”

阿沅回頭看向桌上的菜,到底沒再抱怨什麽,而是就着湯用了幾個飯,便叫人将膳食撤下了,水琮本就是用完膳過來的,見阿沅用完了,便拉着人去了水房。

各自沐浴完畢到了寝室。

“換了帳子?”一進來,水琮就發現了不同,原本的帳子換成月白色,上面繡着纏枝紋,看起來十分清爽。

“嗯,天熱了,再用之前的那個就太熱了。”

阿沅撩開帳子進了裏面,水琮跟着後面走了進去。

帳簾在背後落下,帳子外的燭光透了進來,剛好灑在阿沅的背上,她身上穿着紗衣,朦朦胧胧,這樣看腰肢越發的纖細,水琮一把攬了上去,下巴抵在她的肩窩,呼吸灼熱起來。

阿沅回頭看了他一眼。

水琮便就着這樣的姿勢在那嬌豔紅潤的唇上親了一口。

然後一把将她抱起,便進了床帳內。

水琮這些天确實累了,一沾到床鋪,那股疲憊勁兒就冒了出來,便是身體蠢蠢欲動,心裏也癢癢的,但總覺得提不起精神來,所以他半壓在阿沅的身上便不動彈了。過了好一會兒,阿沅才不适地動了動:“陛下。”

水琮睜開眼,聲音裏帶着倦意:“嗯?”

“若是累了,咱們便先睡吧。”着實沒必要強迫自己。

“嗯。”又是一聲清淺地應答。

水琮挪了下身子,讓阿沅翻了個身面朝自己,這才拍拍她的後背:“睡吧。”

他實在太累了。

阿沅一直等到水琮的呼吸平穩了,才往床裏挪了挪身子,讓自己舒服的躺平了,這才從系統倉庫裏抽出一張潮濕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脖頸與手腕。

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有些事就很不必做了。

等将那兩處的安神液擦幹淨了,才打了個呵欠,将自己縮進皇帝的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水琮這一夜睡得極好,第二天去上朝時都是精神抖擻的。

長安跟在後面說着讨巧的話:“還是貴人有法子,陛下瞧着今兒個真精神。”

“永壽宮确實叫人舒心。”

水琮獨自在乾清宮睡了好幾天,可每天起來後便感覺身體疲乏的很,一點兒都不像休息了一整夜,反倒是在永壽宮,這一夜安眠後,好似喝了仙露一般,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水琮對林貴人愈發滿意了,于是便招呼長安:“朕記得年節時下面進上一斛合浦珠,你去取了送去永壽宮,給林貴人留着打首飾用。”

他走了幾步,又開口:“好似還有一盒粉珠,也一并送過去,林貴人貌美,珍珠養顏,合該她來用。”

長安心底暗暗咋舌。

光這些日子都往永壽宮跑幾次了?

幹脆別用私庫,全搬永壽宮去得了!

面上卻是一本正經:“是,陛下。”

做了一回散財童子,水琮這才心滿意足,背着手大步往太極殿而去,既然休息舒坦了,接下來就該為早日解決江南水患之事而奮鬥了。

水琮起身的時候,阿沅還未清醒,等她徹底睡舒坦了,已經豔陽高照了。

金姑姑心下有了猜測,于是背着抱琴她們進來問道:“主子,咱們什麽時候去找太醫?”

“不着急,我現在孕相淺,便是太醫來了也不一定能查出來,現在時日還尚早,咱們得找個好時機爆出來才行。”她向來不吝啬給自己添加籌碼。

譬如這次爆出有孕最好的時機,便是江南水患有轉機的時候。

她的孕事配上江南水患解決的消息,如此雙喜臨門,水琮必定更加期待她腹中的孩子。

“可若是不尋太醫,這萬一……”金姑姑如今裝備的技能卡都和醫術沒關系,若是阿沅能抽到[尋醫問藥]技能卡的話,金姑姑自己都能當個太醫用了。

“只恨沒積分。”抽不了卡。

阿沅恨恨地一巴掌拍在炕沿,她如今還未站穩腳跟,連任務都不好做,更別說攢積分抽卡了。

天知道每天看着抽卡按鈕,卻沒有積分去抽卡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甄氏!

她的百抽大保底!

她一定要搞清楚,太上皇對甄氏是有什麽濾鏡,才那般縱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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