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紅樓32(捉蟲)
紅樓32(捉蟲)
儲雲英到了永壽宮。
先将太上皇賞賜的東西交給了金姑姑, 然後才拿着自己準備的賀禮到了阿沅的床邊。
如今阿沅已經搬回了永壽宮正殿,儲雲英來時就被這面闊五間的大宅子給震懾到了,遂初堂雖也面闊五間,但她只是貴人, 只能住在西配殿的三間屋子, 而且遂初堂與永壽宮的大小也不能相比。
永壽宮着實氣派多了, 遂初堂則更加婉約精致。
桑葉原本還挺嘚瑟的, 這會兒剛進大門, 氣勢就縮了回去。
“那個,主,主子, 咱們快進去吧。”桑葉被一群宮人圍觀的小心肝都有些發顫, 自家主子這位好友怎的氣勢這般強盛哦,瞧着都和太妃娘娘的排場差不多了。
……等等。
太妃娘娘是妃位,珍妃娘娘也是妃位。
她們的排場本來就該是一樣的!
桑葉突然之間悟了,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都變了,自家主子居然和一位妃位娘娘是好友……桑葉第一次感受到天上掉餡兒餅的感覺。
進了正殿, 阿沅靠在床上, 身邊正躺着兩個小娃娃。
儲雲英一看見就心軟了,但還是行了個禮:“給珍妃娘娘請安。”
她雖然是太貴人,但位份低, 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阿沅招招手:“太貴人快來看看,他們正醒着呢。”
儲雲英起身湊過去,卻不敢靠太近:“我這剛從外頭進來, 身上還帶着寒氣呢, 可不能靠的太近,不僅對孩子不好, 對你也不好,你還在坐月子呢,可不能作下月子病來。”說着,踮起腳看了眼兩個孩子:“長得可真好,我倒是不曾見過陛下,只覺得這兩個孩子與你眉眼間倒是相似多些。”
“我也是這般覺得。”阿沅得意的很,她生的娃不像她像誰?
“陛下還未曾見過孩子們麽?”
儲雲英隐約聽說皇帝從奉先殿出來便直接去了寧壽宮,想必還沒來得及回永壽宮看一眼珍妃他們母子呢。
孩子都生了,孩子爹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阿沅‘嗯’了一聲,十分‘善解人意’地解釋道:“每逢初一,旁人休息,陛下總是更忙些,又是祭天又是祭祖,昨夜我發動了,他又在門外守了一整夜,今日又是忙碌,恐怕也是累壞了。”
儲雲英聞言不由有些恍惚……守了一夜?
原來皇帝是這樣的性子麽?
倒是與太上皇很不一樣呢,她聽說,當年甄太妃娘娘生兩個小皇子的時候,太上皇連面都沒露,只在孩子出生後給了賞賜,甚至連孩子的名字,還是禮部呈的折子裏挑的。
都說太上皇寵愛甄太妃,原本儲雲英也是這麽覺得的,可如今與珍妃一比,就覺得甄太妃的寵愛……格外虛浮,尤其甄太妃昨夜居然被禁足了。
本來今早是要跟甄太妃請安的,可天還沒亮,就有人來報說甄太妃禁足,從大年初一開始一直到六月底,都不需要去請安了。
也不知道甄太妃哪裏惹怒了太上皇,這次竟罰的這麽重。
“想必陛下忙完了便會來看你和孩子了。”
儲雲英身上暖和了點,又往前走了兩步,看向孩子時眼底的慈愛已經藏不住了。
阿沅想到之前儲雲英提醒自己別喝涼藥的事,又想到之前儲雲英送來的桌子裏帶有麝香的事,想來如今的儲雲英應該只是着了涼藥的道,并沒有被麝香徹底的損壞身子。
所以說……
儲雲英其實是可以生的。
只需要好好調理一番就行了。
但阿沅沒急着表态,還是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她雖說想兒子多幾個幫手,但也不拘泥是弟弟嘛,小叔叔也行啊……比如說,寧壽宮裏那幾個民間選秀的妃嫔。
太上皇在駕崩前再為國家做一些貢獻,也是應該的吧。
儲雲英又跟阿沅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起身告辭了,等出了永壽宮,桑葉連忙詢問自家主子:“主子怎麽不問問珍妃娘娘秘方的事?”
“算了,這生育之事哪裏有什麽秘方呢?若有的話,宮裏的娘娘們豈不人手一份?”
儲雲英搖搖頭,拒絕再談這個問題。
她扶住桑葉的手:“咱們吶,相依為命好好過日子就是了。”活着,也不一定比死了快活。
自家主子通透的讓桑葉心疼。
這樣好的主子,怎麽就不能有個好下場呢?
水琮從寧壽宮出來心情就不大好,他能感受到,太上皇還是不太願意放權,今天言語中的試探已經有些尖銳了。
只不過……
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向來今天太上皇會說那些話,也是因為有了危機感吧。
水琮将自己安慰好了,心思又轉到了永壽宮:“今日無事了,去永壽宮!”
他還沒見過自己的一雙兒女呢!
疾步匆匆,這會兒水琮哪怕還維持着帝皇的氣勢,但急切的腳步已經表露出他的心情,只是走到隆福門門口時,他猛然停住腳,絲毫不理會後面的長安差點一個趔趄摔了,直接一個急轉彎就進了隆福門。
冊封珍妃的聖旨還沒寫呢!
一般來說,聖旨該是由中書舍人先拟稿,再由中書令從中選一篇最好的呈上蓋好玉玺,但皇帝也是性情中人,有時候也會自己拟聖旨。
所以水琮回乾清宮後便大筆一揮,寫了一封冊封聖旨。
極盡所能的誇贊,花團錦簇的詞語。
寫完後将筆落下,又拿起玉玺,毫不猶豫地重重印了上去,這一印,珍嫔就真升位成了珍妃了。
“長安——”
“奴婢在。”
“通知內務府,珍妃出月子次日便行冊封禮,冊封使庸王,副使大學士楊瀾,內大臣奚世恩。”
這冊封使的規格不可謂不高。
才是妃位,冊封使竟是王爺!
日後若是升位為貴妃,得要怎樣的身份才能擔當的起冊封使呢?
而且這樣的冊封使組合,日後的皇後面對珍妃時該沒底氣了。
長安一邊咋舌,一邊屁颠屁颠地跟在皇帝身後捧着聖旨,雖然還沒正式宣旨,但不妨礙皇帝先拿着聖旨去跟愛妃炫耀一番。
果不其然,阿沅看見聖旨的內容時,臉上都笑開了花。
明明臉色還很蒼白,整個人看起來疲倦且虛弱,可那笑容就好似徐徐展開的栀子花,美麗且香氣宜人,叫水琮恨不得立即上前抱住她好好安慰一番。
奈何美人剛剛生産完,這會兒身子正難受呢,他只能遠遠的看着,碰都不能碰。
“陛下,臣妾很歡喜……”
阿沅攥着聖旨,再擡眼時眼圈都紅了,仿佛感動至極:“陛下看過咱們的皇兒了麽?”
想說兩句動聽的,結果在心底想了一遍,成功把自己惡心到了,立刻掏出自己的擋箭牌:“金姑姑她們都說長得跟陛下一模一樣呢,臣妾看了倒覺得更像臣妾呢。”
“哦?與朕長得像?”水琮果然來了興趣,立即扭頭到處尋找自己的皇兒們。
至于阿沅那句像她……當沒聽見。
很快,兩個奶娘抱着孩子上來了,這奶娘是內務府送上來,金姑姑親自去選的,都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和睦家庭,積善人家,而且這兩個奶娘都是生育了三個孩子以上,且孩子各個都健康長大了。
因為剛生孩子不久,兩個乳娘看起來都有些豐腴,水琮只看了一眼,便再不看了。
這兩個乳娘跟他以前的乳娘一點都不像。
他的乳娘沒這麽豐腴,也比她們更加秀麗端莊。
兩個孩子這會兒喝了奶,換了幹淨的尿布,要睡不睡的,時不時打個呵欠,卻又堅持着不肯閉眼睛,皮膚還有些紅,眉目清秀,鼻梁也高,已經看得出來未來的好顏色了。
水琮:“金姑姑沒說錯,果然與朕一模一樣。”
阿沅:“……”臉呢?
一天都沒懷過,也好意思說孩子跟自己像?
“給朕抱抱。”
水琮伸出手,從乳娘手中接過孩子,軟綿綿的小身子就在他的懷裏,并沒有一點兒不适應的模樣,他看的眼圈發燙,吸了吸鼻子,問乳娘:“這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
“回陛下,您抱的正是小公主殿下。”
那另一個乳娘抱着的,就是小皇子了。
伸長了脖子去看自己的兒子,就看見兒子已經閉上了眼睛,已經睡熟了。
本想兩個孩子都抱一下,顯得沒那麽厚此薄彼,奈何那個臭小子不知道抓緊機會,竟只叫妹妹獨占鳌頭了。
見妹妹也開始耷拉着眼皮,一副将睡不睡的模樣,水琮趕忙将孩子換給了乳娘,叫她們帶着孩子去了西暖閣,那邊有火牆,暖和的很,跟東暖閣又隔了一個中堂,就算東暖閣有人說話,也不會吵到西暖閣。
抱琴如今也在西暖閣伺候,阿沅坐月子期間,特派她去西暖閣跟着小主子,順帶監視兩個乳娘。
抱琴鬥志十足,她本是孤女入宮,也沒想過出宮嫁人,若能跟了主子後,又跟着小主子當嬷嬷,她這一輩子也算是穩了。
抱琴鬥志昂揚,侍書雖然羨慕,但職業規劃做的好,也尋思着以後跟在主子身邊,給主子梳一輩子的頭。
倒是司棋有些想法……
比起小皇子,司棋更想跟在小公主身邊,她跟着金嬷嬷學了不少藥膳,日後可以做藥膳保養小公主的身體。
入畫就擺爛很多了。
她單純只想在庫房裏待一輩子。
“愛妃,為朕生下兩個皇兒,辛苦你了。”
孩子抱下去後,水琮就來到了床邊坐下,拉着阿沅的手輕輕摩挲着,這一刻他是真的感激眼前這個女子,自她入宮起,自己眼前的迷霧便好似瞬間散開了,這樣看似巧合的事,在水琮看來,卻有大半是阿沅的緣故。
這是個有着大福氣的女人。
而恰好,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妃子。
“為陛下辛苦是臣妾心甘情願。”
阿沅垂眸,臉頰緋紅,再擡眼時眼底已經是滿滿的情意:“臣妾別無所求,只求陛下君心似妾心……”
水琮感動,卻下意識避開了那雙多情的眸子。
這一刻,他下意識想到後宮那些答應們,竟莫名産生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羞愧感。
***
大年初三,皇長子皇長女洗三。
也是這一天,整個京城才知曉宮裏出了這麽一件大喜事,看着洗三時那哭的震天響,一看就很健康的兩個嬰兒,那些想要送女兒入宮,甚至盯緊了皇後寶座的人家,如今也是悔恨不已。
當初他們左右搖擺,沒法子在皇帝跟太上皇之間下定決心,于是才大家夥兒聯合起來,上書太上皇請求民間采選。
本想着民間秀女入宮,一來可以試探太上皇對皇帝親政的态度,二來皇帝覺得恥辱,會更加迫切與他們這些勳貴聯系,他們也好拿捏一下高姿态,日後在皇帝跟前能更加得臉。
皇帝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對他的脾性不說完全摸清楚,也能了解個八九分。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沒能算到,皇帝竟真對一個民間秀女寵愛有加,如今那個民間秀女不僅成功封妃,還生下了皇長子和皇長女,這對皇帝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對他們來說,就很難高興的起來。
這份凝重同樣也蔓延到了榮國府。
“怎麽會這麽巧?”賈母坐在主位上,眉心緊鎖,整個人都煩躁的不行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珍妃這一胎竟然這麽巧,竟也是大年初一出生,據說時辰還特別好,出生時漫天紅霞,生而異象,皇帝簡直愛到了心坎裏,若不是并非嫡出,說不定今天就不是洗三禮,而是太子的冊封禮了。
“老太太,咱們元春……”王夫人也是滿面憂色。
她的寶貝女兒元春正是大年初一的生日。
這些年她們也一直以此宣傳賈元春的名聲,大年初一的生日,乃是大貴之命,就想着等她長大運作她入宮為妃,為榮國府的未來再添一份榮光,也為榮國府的未來而保駕護航。
可如今呢?
元春的命格再貴重,難不成還能比龍鳳呈祥的皇子與公主更貴重麽?
這兩個孩子一出生,簡直将他們前面許多年的努力打了水漂,一切付諸東流了……
賈母沉痛地閉上眼睛,她失策了,她怎會想到,那個林氏竟那般能幹,如今妃位有了,還生了一對兒女,元春如今也才十三歲,還沒到入宮的年歲,等她長大的這幾年,那林氏說不得都又生了幾胎了。
好半晌,她睜開眼睛:“既然大年初一的生日用不了,咱們便想別的辦法,總要叫元春入宮時排場好看些的。”
王夫人已經抹起了眼淚,她的女兒吃了那麽多苦,學了那麽多課業,如今竟又遭遇這樣的事……她的元春怎麽那麽命苦呢?
“哭什麽,我還沒死呢。”
賈母瞪向王夫人,她盤算了片刻:“你去,派人往史家走一趟,把鼏哥兒喊來,我有事交代他。”
王夫人用帕子擦掉眼角的淚珠,點點頭:“欸,兒媳現在就去。”
很快,史鼏就來了,只是他臉色青黑,整個人瘦的宛如一張紙片,仿佛風一吹就要被吹走一般,他輕咳着,踉跄着走進了榮慶堂。
賈母看了直接吓了一跳:“鼏哥兒,你怎的病的這般嚴重?”
“姑母莫怕,老毛病罷了。”
史鼏緩了好一會兒,才苦笑一聲:“只是這次怕是熬不過了。”
賈母便是有千般算計,此時看着侄子這般難受,也是不忍心說出口了,反而問起他的家裏事:“文氏如今身體可還好?湘雲可願意吃奶了?”
提起妻子和女兒,史鼏面上多了幾分暖意。
他點點頭:“湘雲如今胖了許多,可見這個乳母的奶水她是喜愛的,只是文氏……還是老樣子,下紅不止,如今正養着呢。”
他的妻子生産時因孩子太大而難産,好容易生下了孩子,自己的身體也垮了。
“能活着就有希望。”賈母安慰一句。
史鼏連連點頭,他也是這般想的。
只是……
他自己的身子不好,若他沒了,爵位肯定要給二房,文氏母女日後便要寄人籬下了,他真的擔心,他去後她們母女的生活。
他看向賈母,心裏盤算着,讓這位姑母照顧些文氏母女的可能性有多大。
賈母沒注意到史鼏的眼神,而是盤算着自己心中所想,片刻後,她才開口試探着問道:“鼏哥兒,宮中珍妃在大年初一生下一對龍鳳胎的事你可知曉?”
史鼏微怔,然後點點頭。
他自是知曉的,甚至還知道,那位珍妃娘娘正是他曾關照過的林氏。
可那又如何,他已經快死了,那珍妃是否生了龍鳳胎,亦或者日後能不能當貴妃,當皇後……都與他無關了。
“本想着元春是大年初一出生的大貴之人,日後就該入宮侍奉陛下左右,可誰曾想,如今這生辰倒是與皇子皇女撞上了,一時間老身竟也沒了主張。”
她看向史鼏:“鼏哥兒你與宮中有故舊,不若幫幫元春,待日後元春入宮為妃,也好給湘雲求一個恩典,為她尋一個好婚事。”
好婚事……
史鼏一瞬間有些心動,可随即又明白過來,他的好姑母是肖想他在宮內的那些人脈呢。
他那表侄女才十三歲呢!
竟這般早的做打算了麽?
那邊賈母還在絮叨:“珍妃倒是個好命的,入宮便是坐床喜,如今更是平安剩下一對龍鳳胎,這得多大的福分才能在後宮裏走的這般順遂,元春碰上這樣的人,若無人護着,又能走多久呢?”
賈母本想賣一波慘,卻不想聽話的人思路卻歪了。
坐床喜……龍鳳胎……福分……
是啊!
若說元春是大貴之人的話,那林氏豈不是比元春看起來還要好命?
與其去謀元春未來入宮為妃的微弱希望,倒不如直接去向珍妃投誠,他所求不多,只求珍妃願意庇佑他唯一的女兒湘雲。
他相信珍妃不會拒絕他這小小的請求,畢竟當初珍妃能夠順利到皇帝身邊去,也有他的幫襯。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她的恩人。
只是這恩人,珍妃願不願意認就不知曉了。
這般想着,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姑母,此事當從長計議,侄兒也許細細思量才是。”他沒一口回絕,只說自己還要考慮,便起身告辭:“侄兒用藥的時間到了,侄兒這身子,是萬不能耽擱的。”
賈母雖有些不高興,卻也不敢真攔着史鼏,如今史家能夠撐門立戶的就只有史鼏,下面兩個才剛成親,還未能夠獨當一面呢。
“你趕緊回去吧,莫要累着自己了。”
史鼏點點頭,立即便離開了榮國府,回去了保齡侯府。
一直跟在馬車後面的榮國府小厮見馬車一路直奔保齡侯府,便立即回禀了賈母。
賈母松了口氣,原來當真是急着回家喝藥。
史鼏回了家,先去看望了病重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然後才回書房寫了一封投誠信,當天晚上就用自己的人脈送進了宮裏,直達到了永壽宮。
阿沅收到信整個人都是懵的。
史鼏……是誰?
她壓根就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倒是金姑姑有點兒印象:“是京中的保齡侯,只是身體不大好,據說年前剛得了個女兒,他的妻子難産血崩,艱難保住了性命,如今正吊着命吶。”
保齡侯……不該叫做史鼐麽?
對了。
原著中史鼐的保齡侯爵位是從自己早逝的長兄手中繼承的,為此他便幫忙撫養了長兄的女兒史湘雲,只是賈母總覺得這個侄子會虐待史湘雲,所以時不時的接史湘雲去榮國府居住。
關于史鼐,阿沅了解不多,她更知道史鼐的弟弟——忠靖侯史鼎。
這位和忠順親王一樣,以‘忠’字開頭的侯爵,是鐵杆的皇帝親信,日後四大家族覆滅,只有忠靖侯史鼎能夠保全自身,沒有受到絲毫的波及。
那看來,這位身體不好的保齡侯史鼏就是史湘雲那位早死的父親了。
阿沅沒忘記,當初她能進宮多虧了這位保齡侯從中打點。
只是……
這莫名來聯系:“他給本宮寫信作甚,難不成指望本宮遣禦醫給他們夫妻看病?”
金姑姑也是一頭霧水:“娘娘還是先看看信中寫了些什麽吧。”
阿沅打開信封,從裏抽出兩張紙來。
只見第一張上面竟有四個名字。
這四個名字後面都寫着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以及是個什麽身份。
第二張紙就寫的直白多了。
史鼏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他所求也不過一個庇護,再加上人之将死,說話也真實了許多,他只說到,那四個名字是他在宮中留下的後手,但他手裏并不止這四人。
若珍妃娘娘願意庇護小女湘雲,他既将手中所有人脈盡數交給她。
阿沅看了後嘆息:“這是托孤來了呀。”
看來身體是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