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說開 大爸爸的愛,和爸爸一樣多……
第67章 說開 大爸爸的愛,和爸爸一樣多……
67
為什麽陸行淵從不開車?
為什麽江知魚這麽喜歡史努比?
為什麽前世他們會提前準備好那麽多生日禮物?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要隐瞞身份, 留在小城?
一瞬間,陰雲散去。
重生之後,陸傲想明白的事情、想不明白的事情, 甚至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過的事情,在這一瞬間,統統有了明确的答案。
——是因為他。
因為前世出車禍時,是陸行淵開的車,所以他有了心理陰影,再也不敢開車。
因為前世出車禍的前一秒,陸傲還拿着一只史努比玩偶,所以江知魚以為他喜歡史努比。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史努比确實救過他的命。
因為前世……江知魚和陸行淵知道劇情的時候, 已經太晚了, 來不及了, 所以一朝重生,他們直接回到三歲,從三歲就開始準備。
沉睡的陸傲躺在大床上,躺在江知魚和陸行淵中間。
他分別向左右兩邊伸出小手,拉住他們的衣服。
好像抓住一根藤蔓、一根風筝線, 或是一根救命稻草,陸傲緊緊地抓着他們的衣服, 試圖離開那個過分悲傷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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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 不要去上幼兒園了, 不要再出門了。
不要江知魚死掉,不要陸行淵死掉。
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社交,他只要爸爸和大爸爸。
他可以一直住在那個莊園裏, 被關起來就關起來,他什麽都不要了。
金錢、名譽、地位,甚至是天才的智商,他願意放棄自己擁有的一切,只要他們一家三口能一直在一起,那就可以。
陸傲在夢裏掙紮着,他緊閉雙眼,皺着小臉,使勁搖頭,用力揮舞雙手,蹬着雙腳。
拳頭和小腳砸在床墊上,發出“邦邦邦”的聲音。
睡在他右手邊的江知魚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回頭看去。
“陸行淵,你瘋了?”
陸行淵躺在左邊,指了指自己面前。
陸傲正奮力揮舞着小手小腳,每一招、每一式都不落空,全都落在陸行淵身上。
陸行淵低聲告狀:“他打我。”
江知魚沒忍住笑出聲,連忙伸出手,想按住陸傲。
但是陸傲不知怎麽的,今天力氣特別大,他竟然還有些按不住。
陸行淵也來幫忙,但又怕弄傷陸傲。
一時間,小夫夫竟然拿他沒辦法。
最後,還是江知魚抓着被子,往前一撲,直接把陸傲壓在被子裏。
隔着被子,他輕輕抱住陸傲,拍拍他的小胸脯,溫聲呼喚:“嗷嗷?嗷嗷?快醒醒,是不是做噩夢啦?”
陸行淵也跟着喊:“陸傲?霸總?霸崽?”
不知道喊了多久,喊得江知魚和陸行淵都有些着急,準備帶他去醫院了,陸傲的“小魂魄”才慢慢歸位。
他漸漸安靜下來,不再亂動亂蹬,緩緩睜開眼睛。
一睜眼,江知魚睡衣上的史努比,直接映入他眼中。
陸傲下意識抖了一下,然後猛地撲上前,掙開被子的束縛,直直地撞進江知魚懷裏。
“爸爸!”
“嗷……”江知魚咳嗽幾聲。
好痛,心口好痛,陸傲的鐵頭撞到他了。
陸行淵上前,雙手按住陸傲的肩膀,想把他抱下來。
但陸傲像一張貼貼紙,牢牢地貼在江知魚懷裏,撕都撕不下來。
他不僅黏住了江知魚,還把陸行淵也給黏住了。
他拉着陸行淵的衣服,用上吃奶的力氣,把他拽過來:“大爸爸也抱着。”
陸行淵沒辦法,只好伸出雙臂,抱住他和江知魚。
“這樣?”
“對。”
“嗷嗷,這樣的話,你就要被爸爸和大爸爸壓成小肉餅咯。”江知魚伸出手,想要捏捏陸傲的小臉蛋。
陸傲在他懷裏把腦袋一扭,直接躲開他的手。
他怕江知魚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他只能把自己的小臉埋在他的睡衣裏,清了清嗓子,竭力忍住哭腔,做出一副正常冷靜的模樣:“小肉餅就小肉餅,我不怕。”
江知魚笑了笑:“嗷嗷,你是一塊小貓餅、小鼠片……”
“不……不要說話!”陸傲大聲打斷他的話,“就這樣抱在一起。”
下一秒,似乎有溫熱的液體,穿透睡衣,印在江知魚的心口上。
江知魚閉上嘴,和陸行淵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更加用力地抱着陸傲。
面前是江知魚毛茸茸的史努比睡衣,背後是陸行淵寬厚有安全感的胸膛,陸傲被他們圍在中間。
小崽崽的整個世界,充滿了爸爸和大爸爸的氣息。
*
一家三口,緊緊相擁。
雖然陸傲極力克制,克制着不讓自己的肩膀抖得太厲害,克制着不讓自己的哭泣太大聲,但江知魚和陸行淵其實早就發現了。
就算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也按照陸傲的要求,抱着他,一刻也不曾放松。
就這樣抱了半個小時。
最後,陸傲一甩小臉,在江知魚的珊瑚絨睡衣上使勁蹭了兩下臉,把臉上的眼淚鼻涕都擦幹,才擡起頭來。
他梗着脖子,欲蓋彌彰:“我……我做了個噩夢。”
江知魚笑着問:“是什麽夢呀?”
“夢見玩游戲輸了,我是最後一名。”
“是嗎?”江知魚摸摸他的腦袋,知道他不想說,也沒有再多問。
陸行淵道:“男子漢大霸總,做夢而已,不必害怕。”
“嗯。”陸傲哽咽着,點了點頭。
江知魚扭頭看了一眼時間,問:“該吃早飯了。你是想讓大爸爸把早飯端上來,和爸爸一起吃,還是自己下去吃。”
“和你一起。”
“好。”江知魚揪起被他弄髒的睡衣,“那爸爸先去換衣服,你也去刷牙洗臉。”
“嗯……”
江知魚和陸行淵剛準備下床,忽然,陸傲又拉住了他們的衣服。
“你們還沒有給我‘早安吻’呢。”
“好——”江知魚拖着長音,應了一聲,“爸爸還在生病,讓大爸爸代替爸爸,給你兩個吻,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陸傲從床上站起來,“怎麽可以代替?”
“那爸爸戴着口罩親你?或者你戴着口罩?”
“區區感冒,能奈我何?”陸傲朝他揚起小臉蛋,“親我!快點!”
“好吧。”
陸傲強烈要求,不依不饒。
江知魚沒辦法,只好屏住呼吸,抿起嘴唇,在他的小臉蛋上輕輕碰了一下。
轉瞬即逝。
緊跟着,陸行淵上前,也要親他一下。
但陸傲很不滿意。
“我要的不是這樣的!”陸傲跺腳,不知怎麽的,就紅了眼眶。
他指着江知魚:“你親右臉。”
又指着陸行淵:“你親左臉。”
“你們兩個同時……”
話音未落,江知魚和陸行淵同時上前,柔軟的觸感貼在他的小臉蛋上。
畫面仿佛定格,陸傲插在腰上的手放下來,他轉過頭,看看爸爸,再看看大爸爸,不知道為什麽,小心髒更難受了。
有一種悶悶的,好想哭的感覺。
他眨了眨眼睛,兩顆淚珠落下來,消失在毛毯上。
*
江知魚換了一套厚睡衣,還是史努比圖案的。
陸傲同樣換上了舒服的家居服,也是……也是史努比的。
他……他現在開始喜歡史努比了!
父子二人并排坐在床上,乖乖蓋着被子,等待開餐。
陸行淵搬了一張床上桌過來,又端來兩碗熱氣騰騰的餃子。
碗裏不僅飄着十幾個餃子,還有一把小青菜、一個水煮荷包蛋。
營養豐富,味道也很棒。
江知魚笑嘻嘻地說了一聲:“謝謝老公。”
陸傲迅速跟上:“謝謝大爸爸。”
“嗯,慢點吃,鍋裏還有。”
吃完早飯,陸行淵拿出水銀體溫計,甩了甩,讓江知魚夾在咯吱窩裏,然後看了一眼時間,開始收拾碗筷。
“要是還發燒,就必須去醫院。”
“知道了。”
陸行淵端着托盤,轉身離開。
江知魚雙手合十,開始祈禱:“不要發燒,不要發燒。”
他握住陸傲的小手:“幫爸爸祈禱。”
“噢。”陸傲眨巴眨巴眼睛,擺出和他一樣的姿勢,“爸爸不要發燒。”
“哈哈哈!”
他照做,江知魚反倒笑了。
“今天怎麽這麽聽爸爸的話啊?你不應該板起小臉,對爸爸說‘霸總從不相信這些’嗎?”
“我……”陸傲哽了一下,“這還不好嗎?”
“當然好啦。”江知魚湊近他,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膀,“那你能告訴爸爸,你到底做了什麽夢嗎?”
“當然不能!”陸傲大聲拒絕。
他堂堂小霸總,夢見前世的事情,尚且忍不住落淚。
江知魚還在生病,怎麽可以讓他想起前世的事情?讓他難過流淚?
陸傲板起小臉,嚴肅道:“爸爸,現在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養病,不要管這麽多,明白了嗎?”
“還是這副成熟的樣子最順眼。”江知魚笑了笑,“那你什麽時候想把事情告訴爸爸和大爸爸,随時都可以,好嗎?”
“嗯,我自有分寸。”
沒多久,陸行淵回來了。
江知魚拿出體溫計,自己先看了一眼。
陸行淵和陸傲都圍上去看。
陸傲疑惑問:“看哪裏?我看不見?”
陸行淵指給他看:“這裏有一條線。”
“噢。”陸傲皺起小臉,把水銀線對準的刻度數字念出來,“三十七度……五。”
“還是有點燒,小魚,我們去……”
父子二人看向江知魚。
江知魚往被子裏一滑,直接躺了進去。
“我不想去醫院,再拿兩片感冒藥給我吃就好了。”
下一秒,陸傲和陸行淵同時開了口。
“不行!”
“可以。”
陸傲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看向陸行淵:“你在說什麽?他可是你老婆,他都發燒了,你還不帶他去醫院?你不帶他去,我帶他去!”
陸傲抱着江知魚的胳膊,要把他從床上拖起來:“走,爸爸,我帶你去。”
陸行淵按住他的腦袋:“打電話讓醫生來家裏看看。家裏現在只有摩托車,不能讓小魚坐在後座吹風。”
“噢。”
這還差不多。
陸行淵扶住江知魚的肩膀,把他從被窩裏抓出來:“剛吃飽別躺下,再坐一會兒,要玩手機還是玩平板?放心,不會打針的。”
這或許是陸行淵話最多最密的一次。
陸傲忽然發現什麽,大聲揭穿:“爸爸,你也怕打針!”
江知魚靠在床頭:“胡說,爸爸才不怕呢。”
他拍拍床鋪:“上來坐着吧。”
陸傲爬上床鋪,一家三口再次黏在一起,等待醫生到來。
*
不愧是知行集團的大霸總,陸行淵一個電話打過去,醫生馬上就來了。
熟悉的醫院,熟悉的醫生。
慈愛私立醫院,就是陸傲上次感冒住院的那一家。
他們還提供外出看診服務。
醫生還記得陸傲:“成熟的嗷嗷小朋友,又見面啦。”
陸傲小聲說:“我可不想和你們見面。”
江知魚提醒他:“嗷嗷,不可以這樣說噢。”
于是陸傲又改了口:“我不想和穿着白大褂的你們見面。”
醫生簡單給江知魚做了個檢查,确認是普通感冒,吃點藥就能好。
他們來的時候,簡單詢問了症狀,也帶來了十幾種常見的感冒藥,當場就能開藥。
送走醫生,江知魚吃了藥,休息一會兒,有點犯困,就躺回被窩裏,繼續睡覺。
陸行淵和陸傲都在床邊守着他,見他确實睡熟了,陸行淵才拿起地上的暖壺,準備再出去裝一點熱水,随時備用。
陸傲回過頭,見他離開,猶豫片刻,也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燒水壺在樓下客廳裏,正“嗡嗡嗡”地燒着水。
陸行淵提着暖壺,站在旁邊,看着升起的水蒸氣,似乎在出神。
忽然,他的身後傳來一聲:“對不起。”
不同的地點,熟悉的話語。
陸行淵回過頭,看向陸傲:“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沒有怪你。”
陸傲認真地看回去,一本正經:“我說的不是爸爸感冒的事情。”
足足三秒鐘的沉默。
父子二人靜靜對峙着,望進對方深邃漆黑的雙眼裏。
“我說的是……”陸傲頓了頓,“對不起,我不該……非要去幼兒園的。如果當時不是我非要去幼兒園玩,就不會……”
陸行淵卻說:“我說的是,所有事情,我們都沒有怪你。”
陸傲急急解釋:“我夢見了,我夢見了之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什麽都知道了。”
“我們都知道。”陸行淵重複一遍,“沒有怪你。我沒有怪你,小魚也沒有怪你。”
一時間,陸傲不知道該怎麽說。
燒水沒有那麽快,父子二人在客廳沙發上并排坐着,誰都不看對方。
陸傲坐姿端正,兩只手放在膝蓋上,握成拳頭。
“我知道了,你們是重生的,對吧?”
“對。”
父子二人,一問一答。
“你們也是三歲的時候重生的,對吧?”
“是。”
“爸爸一重生,就趕去救你,所以這一世,所有劇情從一開始就不一樣了,對吧?”
“是。”
陸傲的小手握得更緊。
他扭過頭,看着陸行淵嚴肅的側臉:“對不起。”
陸行淵也轉過頭,看着他,正色道:“我說過了,不要再說‘對不起’。”
陸傲說:“但之前的事情,确實是我的錯。”
陸行淵卻道:“是我的錯。”
“如果我乖乖聽你們的安排,留在莊園裏長大,就不會出事。”
“沒有保護好小魚和你,是我的錯。”
父子二人争着搶着認錯,仿佛那是什麽好東西。
陸行淵的手不自覺抖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就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顫抖的手。
“前世,我和小魚夢見劇情的時候,你已經快三歲了,我來不及,我只能把你們帶回莊園裏。”
“是我當時太過偏執,以為把你們關起來就能保護你們,結果弄得小魚很難受,你也很難受。”
“你當時年紀小,想出去玩,想交朋友,不是你的錯。”
“沒有保護好你們,是我的錯。”
陸行淵握緊拳頭,極力克制着顫抖的肩膀。
父子二人都在努力平複心情。
“我以為……”陸傲看着他,“你會很讨厭我。”
陸行淵反問道:“我為什麽要讨厭你?”
“因為我害得爸爸感冒,又害得你們都……”
“你是我和我最愛的人生下的孩子,我為什麽要讨厭你?”
就在這時,“咔噠”一聲,燒水壺燒開了水,停下了。
整個客廳都安靜下來,陸行淵的聲音,傳到陸傲耳朵裏,顯得越發清晰。
陸行淵拿起水壺,打開暖水瓶,把熱水灌進去。
滾燙的水蒸氣升騰而起,蔓延在他們之間。
陸傲的目光透過白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小聲問:“你和爸爸的前世是怎麽樣的?前世的你們,也是相愛的嗎?”
“當然。”陸行淵道,“你以為我們是家族聯姻?”
“嗯。”
“一開始是這樣的。”陸行淵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他放下水壺,把暖水瓶塞好,“但不久後,我發現自己愛上了小魚。”
“只要看到他,我就會心跳加速。看見他的笑臉,聽見他的笑聲,就會跟着他一起笑。看見他哭了,我恨不得讓整個世界都毀滅。”
“我很愛他。”
“于是我去做了專業的心理矯正。”
陸傲疑惑:“心理矯正?”
陸行淵看着他:“你不是總說,我是機器人嗎?”
所以這個“機器人”,不是比喻,而是生理意義和心理意義上的。
“在醫學上叫做‘情感缺失’。”陸行淵淡淡道,“我沒有感受過愛,所以不知道該如何愛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愛。”
“發現自己愛上小魚之後,我就努力去學,後來小魚發現了,他就開始教我。”
“他教我擁抱和親吻,教我喊他‘老婆’,喊昵稱。他教的比心理醫生好。”
難怪。
難怪陸行淵總是說,江知魚教過他,江知魚沒教過他。
原來,江知魚教他的是這個。
“後來我感覺我的病好了,我們就生了你。”
“你剛出生的時候,小魚把你放在我的懷抱裏,讓我貼着你的胸口,感覺你的心髒跳動。”
“他說,這是我們的孩子。他讓我像愛他一樣愛你。”
“我本來想讓你姓‘江’,跟小魚的姓,可是小魚一定要讓你跟我姓。”
“因為他害怕我不夠愛你,想拉進我們之間的距離,想讓我們緊緊聯系在一起。”
“小魚教我學會愛,教我如何去愛人。”
“你是在愛裏出生的,我們原本打算用愛撫育你,讓你在愛裏長大。”
“我當然愛你。我對你的愛,和小魚對你的愛一樣多。”
陸行淵定定地看着陸傲,最後道——
“你沒有感覺到我對你的父愛,或者說,你感受到了,但你以為,我會因為小魚受傷生病,就遷怒于你,你對我的父愛動搖了。”
“那我只能說,你太小看大爸爸了,你把大爸爸看得太狹隘了。”
陸傲再次道歉:“對不起……”
“小魚教了我很多,我自己也學了很多,要給你泡奶粉,給你做輔食,要給你搭配衣服,帶你出門要照顧好你。我一直在學,一直在表達。”
“我們再相處相處,你再感受一下,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也不要以為大爸爸會讨厭你,好不好?”
陸傲用力點了點頭:“好。”
陸行淵最後問:“需要我親一下你的額頭嗎?小魚是這樣教我的,家人把話說開之後,就要親一口。”
“嗯……”陸傲抿着嘴角,想了想,最後還是擡起頭,大聲說,“要!”
陸行淵按着他的小腦袋,親了他一下:“好了。我們把暖壺提上去,看看爸爸醒了沒有。”
“好。”
“你有把你夢見前世的事情告訴爸爸嗎?”
“還沒有。”
“先不要告訴他,讓他安心養病。提起之前的事情,他肯定會哭的,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
陸行淵提起暖壺,陸傲跟在他身邊,舉起小手,乖乖幫他扶着。
忽然,陸傲說:“最後一個問題。”
“問。”
“你和爸爸是什麽時候知道我重生的?”
不等陸行淵回答,陸傲就自問自答:“是在我表現得很成熟的時候嗎?還是在我自稱霸總的時候?或者是你們發現我會寫字的時候?”
“是在……”
就在這時,父子二人的頭頂,響起篤定的聲音——
“在你開口說話的時候,在你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在看見你的第一眼。”
兩個人擡頭望去,只見江知魚裹着厚厚的毯子,趿着棉拖鞋,站在樓梯口。
他歪了歪腦袋,眉眼彎彎地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