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一刻鐘前。

“顧澤咛你是不是傻,醫生是不能攻擊僵屍,更打擊不了天師的。”顧堂站在小土坡上,一身白衣沾滿了血,身上卻沒有一個傷口,因為這些血不是他的,而是顧澤咛的。

他知道顧澤咛會找來,雖然知道顧澤咛打不了他,但還是提前留下了三只僵屍傍身。

果然顧澤咛來了。

可即使顧澤咛攻擊不了僵屍,即便被僵屍的犬牙追着咬破了手臂,從顧澤咛出現到掐住顧堂的喉嚨,他只用了十秒。

【哇,求求顧大神開直播吧,我要給你生猴子!】【等等,顧堂的衣服盒顧澤咛的好像啊,可惜就是單薄了點,穿這麽花看起來有點娘。沒有顧澤咛酷炫。】【不許你們這樣說,我們顧哥還是很man的,你看他現在是升級最快的!】【你在說哪個顧哥?】

有那麽一瞬間,顧堂以為自己要死了,他甚至來不及挪動一下小腿。好在他拿到的攻略并不假,醫生确實無法傷害天師,即便顧澤咛嗜血的眼神近在咫尺,放在他脖子上的手還是軟弱無力,一點痛覺都沒有。

顧澤咛單手拿出儲有綠色液體的針筒,舉在顧堂眼前,在對方面色蒼白之際,一針……紮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顧堂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是真的開了眼——顧澤咛非但沒有死,身上的傷反倒迅速自愈了。

這就是醫生的能力嗎?之前顧澤咛明明說這跟針是用來殺人的。

顧澤咛的眼神似南極冰山崩在天靈蓋上,叫人感覺到刺骨的寒冷,他嘴角微揚,說:“你把我衣服弄髒,是覺得三天後不會再見到我了嗎?”他右手一運勁,直接徒手将顧堂手裏的桃木劍空手劈裂,身後三只緊追着的僵屍瞬間化作灰塵消散。

他雖然打不了天師,但可以斷天師的技能。就算是開了挂的玩家,自身操作低下,再厲害的武器到手也是無用的。

顧堂的喉結一動,吓得空吞了口口水,要是在以前,他百分百确定顧澤咛絕對不會在這小小的預選賽裏淘汰。但這次不一樣,他撐着下巴,壓聲說:“你知道來勾你的下一任無常,是誰嗎?”

【他們在說什麽?】【特權的語音就是不一樣,聽得到就是聽不清。】【為什麽顧澤咛就這麽走了?醫生殺不了天師,天師可以反殺的吧?】【等一下,天師能殺醫生嗎?】

……

矮樹下,白菡看着近在咫尺的顧澤咛,那晚零星的記憶片段又從腦內跳出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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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

——“舒服嗎?”

——“我有精神潔癖,你這裏以後要是有別人碰,包括那個人在內,我全切了。”

——“唔!”

“你喝可樂了?”顧澤咛将白菡從記憶裏拉回來。

白菡的眼神從迷茫的兔子變成了發了怒的小老虎,他嗷嗚一聲……就用額頭把顧澤咛撞翻了!

矮樹邊界跌出一個被撞到後仰的顧澤咛,腦後一小簇漂亮的小辮子飛起還未落下,樹下又伸出一只手「掐」在顧澤咛領口,将人拉了回去!

戰況激烈程度讓屏幕前的網友紛紛咬緊了手絹:【不要打臉啊……】【顧澤咛淘汰了的話,我就去鹿野偶遇!】【不可能,白菡怎麽可能打得過顧哥!】【獵人可以殺醫生嗎?】【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不是殺人游戲?】

白菡把顧澤咛壓在樹幹上,欲言又止又欲言又止後,終于道:“你想追我?”

好在虞飛這時候與他失聯了,不然他将會聽到虞飛的一句感嘆:“兄弟您的反射弧着實是長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顧澤咛被死死地抵在樹上,他剛才空手對三只僵屍也只是袖口被血弄髒,如今整個背都蹭上了樹皮,卻完全沒有生氣,可要顧哥言行一致,着實是有些難為人,他一手自下揮到上,将白菡的手揮開,另一手推到白菡胸膛,兩人直直地就一齊摔在了草地上!

白菡仰躺在地,身上的顧澤咛笑得肆意張揚,勾着他下巴說:“怎麽可能。”

他否定了。

下一句卻是:“我單純地想睡你。”

白菡:“……”确實很有可信度。

網友們聽不到聲音,只看到兩個帥哥你來我往地一拳又一腳,最終顧澤咛不知從哪兒尋來一根繩子,把白菡的雙手抱拳捆住,牽着另一頭,雄起嗷嗷地拽着不情不願的白菡向城鎮進發。

對于這一戰,衆網友腦洞打開,紛紛拿出了刑偵手段猜測游戲的各種玩法:

【顯然醫生是殺不了獵人的,所以顧澤咛雖然和白菡打了起來,但是殺不了,只能綁着走。】

【獵人可以殺僵屍,是不是說明獵人也可以殺天師?顧澤咛這是要綁一個獵人去殺天師嗎?】

【顧堂,危。】

但凡他們能夠聽到兩人對話,就能聽到……

“我已經找到地圖,這裏條件太差了,你會不舒服。”

白菡斜睨着顧澤咛,問:“你之前要我去你房間,也是想睡我?”他怎麽覺得顧澤咛這表情是想殺人呢?

“不然呢?”顧澤咛反問,“難不成我請你回酒店做奧數題嗎?”

白菡:“……”他記起之前虞飛提議的方案,之前他還覺得天方夜譚,現在看來……居然是一個可行方案。

轉過身來的顧澤咛的笑卻消失在了樹蔭下,就在剛才,顧堂告訴他:下一個來勾他的人,是白菡。

簡單的兩個字,卻像是兩顆微型子彈穿透皮膚直入心髒,彈頭在心髒的動脈上炸.裂後凝固在血肉裏,沒有直接致命。但心髒随着秒針的跳動一陣一陣地抽疼,好似在提醒着他,這裏頭的每一秒,都是他偷來的。

山河天地,雜草與勁松分明且交錯。

直到兩人站在了一家客棧前,白菡才終于反應過來:“你是真的想在這裏睡我?”

顧澤咛:“不然呢?”他向白菡伸手,“你的金幣拿來。”

白菡大驚失色,道:“你不但想睡我,還要我掏錢!”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顧澤咛。

站在兩人櫃臺後頭的花贏骊臉上保持着微笑,嘴皮子上下一合,聲音聽上去像是牙縫裏擠出來的,她說:“不管你們打尖還是住店,都注意點影響好嗎?”這是一個剛失戀的人掀翻狗糧的時刻。

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無語過。

小鎮相較之前的荒村要繁榮得多,一間間木屋規劃得當,路上行人紛紛,穿着現代服裝的玩家在大街小巷裏搜尋着物資和落腳點。

花贏骊卻不一樣,她早早地就占領了小鎮唯一的客棧,玩家想要入住,只能憑金幣或物資交換。雖然顧澤咛不知道花贏骊具體是怎麽守住客棧的,但可以從其手邊的長.槍猜出一二。

她是獵人。

但她絕對猜不到白菡也是獵人——獵人被醫生綁了,太拉了。

顧澤咛将白菡的金幣遞給花贏骊,花贏骊卻對着兩人勾勾手,說:“現在一個金幣不夠了。”

竟然坐地起價!

花贏骊又道:“要不是我及時把語音關了,你們的葷話就全網直播了。這麽周到的服務難道不值得加價嗎?”

顧澤咛冷哼一聲,牽起繩子就往樓上走,繩子那頭卻一松,他回頭,看到白菡不情不願地從口袋裏拿出一顆泡泡糖放在花贏骊手心裏……白菡覺得這錢得花。

“啧。”顧澤咛不滿地回身要去牽白菡的手,白菡一下就躲開了,他方才是不相信顧澤咛真的做得出來這檔子事,就配合着被牽着走,畢竟哪個人會用那副殺人的表情來約.炮呢?

如今差幾步就要走到床上了,這哪得了?既然繩子扯開了,就沒有繼續裝下去的道理。

他撒丫子就跑!心想顧澤咛這打結技巧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有進步。

客棧裏,顧澤咛和花贏骊對站着。氣氛有些尴尬。

“你還住嗎?”花贏骊問。

顧澤咛冷冷地看着花贏骊,少頃,他說:“給我床被子。打包。”

花贏骊:“?”

……

小鎮的街道比起荒山幹淨得多,街上人來人往,手中皆是搜集到的物資,物資種類豐富,有生鮮,有零食,還有很多麻布衣物。他低頭看了下腳上的布鞋,心想那個男生應該也來過這個鎮子。

然而,所有玩家見到他都繞着走,原因無他,因為白菡雙手空空,一看角色就不是平民,他成了異類,沒有人願意靠近。

【看來平民的自保能力很弱啊。】【廢話,都叫平民了還能怎麽樣,這圖裏唯一能無條件獲得物資的角色,要還能自保,這游戲還玩不玩了?】【不對啊,不是還有財主嗎?】

經過荒村一遭,在結合彈幕的劇透,白菡已經明白他的角色是無法直接搜尋到物資的,只能搶。可要他去搶平民還真的做不太出來。于是他伸手攔下一個青年,問青年有沒有見過財主,他想去蹭飯。

那青年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遭,說:“問路是白問的嗎?拿東西來交換啊。”

頭頂的彈幕不斷地提醒着青年:【別招惹他啊,人家不是平民。】【你一個誰都能捏死的平民,為什麽要挑釁其他角色?猥瑣發育不香嗎?】

白菡并不生氣,倒覺得是運氣好,遇到一個從沒見過他的玩家,不但不躲他,還敢提條件。比起之前那個見了他就斷尾求生的黑衣男生,這樣子的公平交易就好。

他張口:“我……”

“有僵屍!快跑啊!”

突的一聲慘叫聲響起,白菡和青年對視一秒,青年只看到頭頂的彈幕飛速刷屏:【叫你別惹人家,遇到天師了吧!】【還不跑!】【腳下腳下!】

青年猛地低下頭,白菡跟着他低下頭,之間一只枯敗的手自地底破土而出,拉住青年的腳踝就往下拽!

白菡一驚,伸手去拉人,卻眼睜睜地看着青年翻起了白眼,喉嚨口發出怪異的幾聲響後,直接斷了氣。

竟然是直接吓死了?!

白菡接過青年手裏的一個酒壺當作武器,起身卻只看到玩家們四散奔跑,并沒有僵屍的身影——所有僵屍都躲在土裏,無數只手如海底生物向上晃動着觸角,扭曲至極,卻有着極大的吸附力,一旦被抓到,立馬就會被拖進地底!

白菡蹲下身試圖用酒瓶敲碎枯手,陶瓷罐砸到灰色手指的瞬間,直接爆.裂,巨大的震動感自酒壺傳遞到白菡的手指,将其整個手臂都震麻了!

兵荒馬亂之際,他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你需要武器。”

白菡回頭,看到顧澤咛閑适地站在他身後,人就像一顆帶着防護罩的白蓮,所有的枯手都繞着顧澤咛爬。更離譜的是,顧澤咛手上還拎着一床用麻繩捆綁的被子。

“醫生是重要戰地資源,在不被指定為攻擊目标的情況下,醫生并不會在戰場上被攻擊。”顧澤咛淡定地向白菡走,邊走邊打開被子,“你自己進來還是我綁你進來?”

大街上的玩家基本已經跑完,除了被拉進地底的,餘下的都跑進了不被攻擊的建築物裏,甚至有幾個膽大的已經推開了二樓窗戶向外望來。

“我憑什麽進去?”白菡邊繞着「觸手」走邊問。

實際上,他直到這個時候都不覺得顧澤咛說要睡他這句話是真的,因為顧澤咛的表情很奇怪,就像是有一座山的心事壓在眉頭上,看他的時候總是皺着眉毛的。

一定有事瞞着他。

而從剛才到現在,顧澤咛都試圖把他綁了,就好像在防着他。

危機感和郁悶使其不斷地想往外跑。

這也導致了兩人的畫風變得很怪,衆玩家和衆網友只看到顧澤咛敞開一張棉被追着白菡走,就像是在玩撲貓游戲。

而在暗處的天師見已無利可圖,也收起了桃木劍,路上的僵屍手紛紛縮回了地底。

忽然,所有人都看到白菡腳步一頓,雙手捂臉,整個人顫巍巍地往後退,可衆人看白菡的前方……除了空街還是空街。

【怎麽了?】【怎麽回事?】

白菡透過指縫向外看,他看到兩列黑袍似閱兵一般整齊地向他走來!

“顧澤咛!”白菡嗚咽一聲,轉頭埋進了顧澤咛敞開的被子裏,他甚至捏着被子的兩個邊角主動貼着顧澤咛的手臂左右滾了滾,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寶寶,「蠶寶寶」彎下蛋糕卷一樣的腦袋,頂着顧澤咛就往反方向跑!

顧澤咛:“……”事情的發展好像不太對勁,但總歸是撿了便宜。

他趁白菡完全不反抗的間隙,轉身用繩子分三段将被子系得緊緊的,這才滿意地摟着「蠶蛹」向客棧方向走。

路過的無常腳步微微一凝:這是……新型勾魂方式嗎?

反向勾魂!

這一系列操作同時把玩家們都給看呆了,好半晌,角落裏的三好學生一拍腦門,悟道:“這是狩獵的一種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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