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周歲統計的數據裏,剩下的43個人中,有3個天師,分別是金銀人、顧堂、唐藝,包括周歲在內有23個平民,一個醫生,餘下的都是獵人,而獵人中,能确認響應號召的有十人,剩下六人大概率投靠了天師。
也就是說除了周歲所說的防守消耗戰,白菡提出的主動出擊站只有一個機會,就是十九名平民把天師綁了祭天。
而十個有防禦能力的獵人中,有那麽一位頭頂軍師頭銜的獵人白菡,他,罷工了。
“哎呦老白,不是你提出的塔防戰争嗎?你不巡視一下我們的戰壕嗎?”周歲急得在白菡身邊轉圈圈。
同樣在旁邊轉圈圈的還有顧澤咛。當然顧澤咛轉得比較隐晦,他只是時不時投喂一下,可那些食物五一不例外地都被拒絕了,他只覺心中有一個空洞,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安。
白菡站在客棧屋頂的老位置發呆,他瞥一眼戰壕裏搭建起來的「祭臺」,形式基本和他給的圖紙大差不離,只要小紅傘不是煙霧彈,三個天師中,必有一個淘汰,也足以對剩下的那兩個達到威懾力。
他們畢竟只是一個直播中的游戲,只要沒有人喪心病狂到必須搶第一,那戰争就可以避免。而如今的他,也對第一沒有那麽強的想法了。因為遇到了更重要的事。
“我就不去了,你才是領導人,你可以的。”白菡打發了周歲,捧着槍枕在了顧澤咛大腿上,這下子既安撫了醫生,也讓周歲有了放手去幹的動力。
等到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白菡聽到顧澤咛問:“不餓嗎?”
白菡盯着顧澤咛,這張臉确實是他見過最美、最嚣張的亡靈的臉,色令智昏,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只能怪他拒絕得不夠堅決。但他不得不有一個疑慮——顧澤咛是真的喜歡他,還是想要木已成舟,把他拉上賊船。
但這個疑慮在産生的那一瞬間就被他自己否認了,他認為用這個疑慮去看顧澤咛,不單侮辱了顧澤咛的人格,也侮辱了他自己。
因此在虞飛告訴他顧澤咛早就知道他就是下一任無常的時候,他沒有生氣,可他又不能主動把這件事挑明,就只能使一下小性子。
“你說想睡我……為什麽?”白菡問。
“還能為什麽。”顧澤咛坦蕩蕩地看着白菡,“因為我想。”
“呵呵咳咳哈哈!”這是白菡頭一次沒有被顧澤咛的直球打到害羞,他笑得好開心,笑到埋在顧澤咛懷裏悶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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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守則裏,要求無常避開任務對象,不可與其有多餘的交集,因此虞飛見到顧澤咛,避之如蛇蠍,卻讓他呆在顧澤咛身邊探聽消息。
也許從第一眼開始,命運的齒輪就已經加了潤.滑.劑,轉得起飛,飛到砸在了幕後人的腦門上。
作為一只處在鹹魚之巅的無常,他能怎麽辦,躺下了就躺久一點叭。
白菡:“我餓了,能幫我去找鐘意買點吃的嗎?”
“好。”顧澤咛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菡,指間揉搓着白菡的發梢,“你想吃什麽?”
白菡:“都可以。”
時間已是午後,游戲裏的世界沒有疾風驟雨,有的不過是畫般的天空,所有人卻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白菡拿着槍,就像拿着毛筆一般,在屋頂的泥瓦上寫寫畫畫,沈玟曾兩次問過他,他想成為什麽。如今的他想明白了,他之所以會覺得顧澤咛特別,是因為顧澤咛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且立即付之行動。而他作為一個擁有第二次人生的人,卻從沒有過什麽欲念,就算當了無常,也是得過且過,能蹭一頓就一頓,過了今天就好。
但現在不一樣了,白菡頭一次有了強烈的欲望,他想虞飛活着,更想顧澤咛活着。
他想成為什麽?
想成為顧澤咛,想做什麽,立刻就做,不計後果。
他擡手,關閉了語音和彈幕。
“少見啊,你會主動聯系我。”沈玟的聲音從腦內傳來,白菡手上玩着搶,小聲笑着說:“怎麽會,我聯系得第二多的生物,就是你。”
沈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不拿到第一,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的哦——”
白菡:“嗯,可是我本來就是閑魚,你不是知道的嗎?從很久以前開始。”
沈玟:“你好像哪裏不一樣了白菡。”
“我問幾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白菡手上的獵.槍架在了瓦片邊緣,槍口對準遠在天邊,正在向客棧移動的黑點,“第一個問題,你對色令智昏這個成語,有什麽看法?”
沈玟:“……”
白菡繼續問第二個問題:“花贏骊手裏的獵.槍是哪裏來的?”
第三個問題:“一個普通的獵人,一進門就占領了最适合防禦的客棧,攻略是從哪裏來的?”
第四個問題:“一個普通位面,為什麽會存在可以站在無常頭上撒野的區域,卻沒有亡靈局的人來幹涉?”
第五個問題:“你真的只是我的上級嗎?沈玟沈玟,玟是不是應該讀成min?是不是有一個和人類勾結的神明半道看上了一個美女,并給她開了後門,還讓不明真相的無常時不時來保護一會兒她的女友?”
白菡問完問題後,手中的槍準時射出了一顆子彈。
砰!
百裏穿楊,遠處的黑點應聲倒下,緊接着的是愈來愈多的黑點加速奔跑!
隐隐可以聽到嘶吼聲,由遠及近,似有狂風咆哮而來。
樓下的顧澤咛擡頭與白菡對視,白菡颔首,顧澤咛立刻轉身向祭臺跑去,他們讨論過,第一道防線的集結,應當由最有話語權的醫生來穩定軍心。
沈玟的聲音姍姍來遲,她反問道:“你什麽時候看問題變得這麽陰暗了?”
“剛剛。”白菡輕巧地回答。
沈玟并沒有慌張,反倒很開心,她道:“真相并沒有這麽黑暗。但黑暗只能靠你自己去揮散。也許解決了這個難題,你能得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白菡的槍杆一下撐在地上,插着腰說:“別扯開話題,你可是被我抓了把柄。”
沈玟認命道:“你想問什麽?”
白菡直截了當地問:“怎麽救顧澤咛?”
沈玟:“唯有向善,才是唯一的活路。”
白菡又良心發現,捎帶着問:“那虞飛呢?”
沈玟:“這個你來問我幹嘛,問你的小男朋友啊——”
通話中斷,遠處的神明一聲嘆息,嘆息一個不設防的靈魂卻擁有一雙看得清黑暗的眼睛。
苦哉。
戰争已然打響,九名獵人分成兩組,五名在客棧外圍的沙堡下埋伏,守住各個街道拐角,準備清掃底層小兵。
四名狙擊手分布在三樓的四個方位,作為遠程攻擊力量,所有人的手機都保持暢通,保證作戰統一,顧澤咛在祭壇與獵人之間的中心點待命,以便所有傷員能夠在最短的距離得到救治。頂部的白菡作為哨兵,一直與周歲保持通話,以便實時調整作戰。當然,他們的戰力絕對無法從下午開始抵擋至夜晚,所有人的首要任務,就是把天師引到祭壇。
這個計劃最大的漏洞就是……大家還沒參透淘汰天師的方法,根據白菡複刻出來的畫,集結衆人的智慧,如今商讨出了三個方案。
方案一:十九個平民圍着天師跳個草裙舞。
方案二:平民們每個人給天師來上一槍。
方案三:棄械、掄拳,圍毆天師。
據顧澤咛的建議,是希望大家全部方案都來上一輪,以防萬一。
但不論什麽方案,平民這邊的贏面都更大,就在衆人士氣大增的時候,周歲來了急訊:作為南方守衛的獵手花贏骊,失蹤了。
“怎麽會失蹤?”白菡問。
周歲:“花贏骊去運回最後一批子彈,一直沒回來。怎麽辦?防守有缺失。”
這時,白菡卻道:“我好像知道她在哪了。”
周歲:“在哪?”
屋頂的白菡看到百米外的另一處屋頂,有一個光頭男人正向他揮手,顯然是有話要講,而起隔壁的兩人手裏壓着的,可不就是花姐姐。
戰前被俘。
僵屍大軍只是掩護,真正的戰場早已悄無聲息的開始了。顧澤咛趕了過來,望向遠處,冷靜道:“少一個獵人,不會影響作戰。”
白菡卻道:“可是他們綁的是花贏骊欸。”
顧澤咛耳朵一動,側過來問:“花贏骊怎麽了,她對你來說很特別嗎?”
這邊的醋意已經失控,那頭白菡卻在想救回一個花贏骊,就是救了神的老婆,這可是讓沈玟欠人情的好機會。
正思考着,那頭來了電話,白菡接起,對面傳來一個聽着怪猥瑣的聲音:“我是唐寧,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們一聲,你們的塔防計劃,太垃圾了。”
白菡眨巴眨巴眼睛,承認道:“确實垃圾。”他們之中有內鬼,不然不可能出現這個變故。
人心難測,難免。
唐寧只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繼續獰笑着說:“你們的彈藥庫被我截了,識相的話就把淘汰天師的方案告訴我,否則別怪我對這個女人不客氣。”
顧澤咛立刻判斷道:“他想淘汰另外兩個,獨吞天師的資源。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迫使天師內部分裂。”
白菡卻說:“你既然打給我,應該知道攻擊圖在我的腦子裏對吧?”
顧澤咛眉頭一擰,絕對事情不太對。
唐寧大笑着誇白菡聰明,白菡繼續道:“我過來,你把花贏骊放了。”
啪!白菡的手機被顧澤咛搶下。那邊的唐寧挂了電話,回頭拿木劍笑眯眯地拍拍花贏骊的臉頰,說:“今天就放了你,回家記得吃個喜兒小美女。”
花贏骊嘴裏塞着布片,一雙大眼睛怒瞪着,顯然是氣得不輕。
而客棧頂端的顧澤咛也怒級,他發了大火:“你為了救她要冒險!”
白菡不能把沈玟的事告訴顧澤咛,只是放緩了聲音說:“我不喜歡她的,你不是知道的嘛——”
“呃……”顧澤咛啞了火,“那我一起去。”
白菡拒絕道:“不可以,萬一另兩個攻來了,你不能不在。”
“你!”顧澤咛又要發火,卻被白菡一下抱住了,白菡悶在顧澤咛肩膀,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給我一小時,回來補償你。”
顧澤咛:“半小時。不可以離開我的視線。”
白菡:“好。”
周歲趕到的時候,兩人正在上演生離死別,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人被欺負了呢,實際上周歲清楚地知道現在最應該擔心生命安全的,是聚集在祭壇的平民。
頭頂的彈幕劃過一連串心疼,可周歲聽到的卻是……
顧澤咛:“怎麽補償我?”
白菡:“你想要什麽?”
顧澤咛:“脫褲子。”
白菡:“不行。換一個。”
顧澤咛:“鴛鴦浴。”
白菡:“這不是更過分了嗎?”
【怎麽辦啊,好可憐啊。】【不會變成兩個陣營了吧?】【小情侶只能活一個的節奏嗎?】【前面的,這就不能是兄弟情嗎?】【你清高,你跟你兄弟抱一起五分鐘不帶分開的。】【太可憐了,有沒有複活位啊,我氪金,我買給他們!】
周歲:“……”還好他上來之前機智地關閉了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