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就不說!
vip區域處在游輪的頂層,這裏不但有富商陸蔚仁、有顧澤咛,還有曾經和陸蔚仁一同在Y國留學的女性朋友。
鐘琴坐在房間的小陽臺上,手邊放着的是房裏找到的貓屎咖啡,身上穿着的是衣櫃裏背着的粉色比基尼,兩條明晃晃的大腿交疊着擱在躺椅尾端,陽光打在身上,惬意無比。将她能想到的名苑模樣完整地演繹着。
她的角色就是和陸蔚仁一同在Y國留學的女性朋友。
大腿上展開着一本雜志,鐘琴雜志書簽上反複默寫早晨在餐廳時,紅裙子女人說的話:
“我是陸蔚仁的朋友,曾經和他一起在y國留學的。”
“銀行代表啊,我名下也即将有一家酒莊,到時候會需要辦業務的”
女鬼顯然是在冒用她的身份,比起游戲卡上簡單的「名媛」兩個字,這些信息刻畫的人設顯然豐富得多,所以這些信息也是她的信息嗎?
她是一位和死者陸蔚仁共同留學于Y國的世家小姐,回國後受邀參加了陸蔚仁的聚會,在聚會上,陸蔚仁即将宣布将酒莊送人,而她也即将得到一家酒莊。
陸蔚仁會是她的什麽人?男友、未婚夫、情人?
鐘琴擡眼,望向隔壁的陽臺,她的隔壁就是陸蔚仁的房間,但在沒有辦法确認安全的前提下絕不敢輕易進入,她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萬一遭到攻擊,她是絕對沒有反擊之力的。
筆尖點在書簽上,寫下一個「解」字,鐘琴想要知道這題應當如何去解,按照以往的套路,節目錄制不會超過三日,不在錄制期間找到出去的方式,那所有玩家就都會被淘汰。
可寫下一個字後,她卻再也沒有寫下第二筆,其一是線索太少,不足以支撐起整道題,其二是她的筆尖落在了解字最後一豎後,似乎有什麽助力一般,沒有辦法輕松地将筆擡離紙面。
鐘琴不得不盯着這個「解」字,盯得越久,越覺得不認識這個字,她不禁開始回憶,小學學寫字的時候,「解」字真的是這樣寫的嗎?就在這個想法出現之後,筆下的「解」字真的開始變得莫生了起來,先是覺得這些筆畫撇不是撇、捺不是捺,再是慢慢覺得這個字開始在腦海裏分散開又重組,待回過神後,筆下的一個字竟然變成了三個字:「是」,「你」,「嗎」。
“啊!”鐘琴将驚呼聲咽回了喉嚨,貼在躺椅上的背整個僵直了起來,她用力松開手指,可拇指和食指緊緊地粘在鋼筆筆杆上,甚至開始不受控制地移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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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對」,「吧」。
五個字之後,緊跟着的是三個驚嘆號,鐘琴甚至可以看到其中散發出來的怨毒,她可以預感到再不說點什麽,就會被絞殺,于是壓着聲線,說:“不是我。我有交往對象。”
她按照節目組的提示分析得到,在這裏不能說自己是單身,于是冒着節外生枝的風險,多加了這一句話,甚至為了規避性別,直接說了交往對象,而不是男朋友。
指尖的壓力驟然一降,鋼筆滑落到了地上,鐘琴動動手指,又能按照意識做動作了,她悄悄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紙張上多出來的八個字突然變成了血紅色,并伴随着滴紅墨的趨勢,鐘琴心中大駭——難道只是用說的不夠有說服力?
就在巨大的恐懼籠罩頭頂的時刻,門外傳來了男人的聲音,鐘琴趕緊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門口,房門一推開,正好撞上了渾身濕漉漉的顧澤咛和慢一步跟在後面的白菡。
兩個大男生看到她的瞬間,齊齊地不說話了,就好像剛才在聊什麽見不得人的內容一樣。可鐘琴顧不上這麽多,着急地将手裏的書簽展示給兩人看,書簽上那八個紅色鋼筆字像是書寫的時候墨水沾多了,往下流淌了幾滴紅墨後在書簽邊緣戛然而止,乍一眼看有些血.腥。
“可以進你們房間嗎?呆到直播開始就好。”鐘琴向白菡求助。
白菡接收到了鐘琴急切的心情,可他只是過來借浴室的,并不是房間主人,只得緩緩咬住下唇,眼波流轉、自下而上瞅了顧澤咛一眼。後者顯然很排斥鐘琴,可被白菡這樣望了一眼之後,也沒多說什麽,轉身打開了房門,自顧自走了進去。
鐘琴一顆心開始往下落,就在她以為被拒絕的時候,半個身體走進房門的白菡轉過來對她亮了亮兩顆小虎牙,小聲說道:“進來吖——”
“謝謝!”
vip房間不單有浴室,還有浴缸。
白菡屈膝泡在溫水裏,滿身的疲憊瞬間消失了一半……如果顧澤咛沒有在隔壁淋浴的話,他的精神應該會回籠得更快一點。
進了房間之後,白菡原本是想等主人先洗,他排隊等一會兒的,沒想到顧澤咛放好洗澡水後,拿着浴巾站在浴室門口就不動了,像個閻王似的一會兒盯着他,一會兒盯着鐘琴,最終在這無聲的場景下,揪起他的後勃頸直接拽進了浴室。
雖然不知道別人分手是什麽樣的,可像顧澤咛這樣,渾身扒光了站在旁邊洗澡絕對是不正常的。
但抛開這層關系不說,兩個剛剛共同經歷生死的玩家确實急需溫水的治愈。且顧澤咛将浴缸讓出來給他使用,照道理他應該表達謝意,再說兩個大男人一起洗個澡,又不在一個缸裏,這不是挺正常的嗎?游輪上條件有限,可能這麽多房間只有這裏有溫水也不一定呀——
白菡不斷地給自己洗腦,直到隔壁的顧澤咛冷不丁說了一句:“都被泡縮了。”
白菡:“!”他夾緊膝蓋。
故意的,顧澤咛絕對是故意的!
“那個女生,頭上有傷。”白菡抱着膝蓋,目不斜視,“像是敲擊傷,鈍器敲擊造成,或者是高空降落,腦袋磕在棱角上了。”剛才他看到傷口,還冒着被啃的風險上前拉了一把女鬼的頭發以确認自己不是眼花。
“看來你的專業還很對口。”顧澤咛評價道。
無常接觸最多的就是死屍,就算不是法醫,也能從各種傷口大致判斷出亡靈是怎麽死的。
白菡玩着膝蓋間的泡泡,眼神老是不受控地想往旁邊飄,理智又将其拉了回來,浴室裏的氛圍逐漸變得不對勁,最終,他開口道:“剛才那個吻……”
顧澤咛的動作一滞。
“有藍莓味。”白菡篤定。
顧澤咛:“……”
白菡:“你是怎麽做到半夜跑我房間,又能及時消失的?”
“鬼怪。”顧澤咛回答:“我的角色是鬼怪,可以穿牆、控制人的感官。”
白菡終于控制不住地皺起臉轉頭看了顧澤咛一眼——臉正式節目都能撿這麽逆天的角色,絕。
顧澤咛解釋道:“每個角色應當有附和角色設定的技能。就像鐘琴的角色應該是富人或者大小姐,所以她可以拿到各式各樣的奢侈品。”
“這算技能嗎?”白菡疑惑地問。
顧澤咛:“奢侈品都是贊助商特供,可以獲得更多的鏡頭,可以算是一個表演系學生最想要的技能。”
白菡:“……”他都差點忘了這是個綜藝節目了。
“所以你的角色是什麽?”顧澤咛終于把話題繞到了重點,然而話剛問出口,只看到白菡的臉色一變,竟然沒有直接回答。
明明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顧澤咛的好奇心被釣到了最高點,他伸手将水開到最大,轉身蹲下,将手臂搭在浴缸上,又問了一遍:“你的角色是?”
白菡是絕對不會說出自己的角色是什麽的,游輪的浴缸很迷你,顧澤咛搭在浴缸上後,就像是敞開了大門一樣,叫白菡的視線無處安放,他盡量保持目空一切,岔開話題道:“分手了再這樣不好。”
“分手?”顧澤咛擺出一個疑惑的表情,“誰允許的?”
白菡有一瞬恍惚,問:“我們沒分手嗎?”他懷疑自己失憶了。
顧澤咛:“是你說不想站在我這邊,然後摔門走的!”然後失聯兩天,連條主動的短信都沒有!
“我是不想站在你父親那邊。”白菡糾正道。
顧澤咛:“有區別嗎?”
白菡:“有。”
顧澤咛:“什麽區別?”
“我不知道。”白菡的語氣突然放軟,“我不知道。”
他嘴一癟,眼看着就要哭出來,随後他就聽到顧澤咛壓着聲音咒罵了一句後,咬牙道:“那随你,分手吧。”
顧澤咛這樣一說,白菡的哭相反倒止住了,他轉頭望了顧澤咛一眼,頗有“這回你怎麽不來哄我?”了的意味。誰知道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嘴就被顧澤咛親了一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吻就被加深了。
空間狹小,身邊只有光滑的浴缸壁,手、腳、臀都沒有着力點,白菡只能抱着膝蓋傻傻地回應這個吻,直到被松開後,他還沒回過神,視線迷茫地去追顧澤咛那張落在水簾裏的臉,只見顧澤咛理直氣壯地說:“我是色鬼,履行角色義務。”
坐浴缸裏的白菡就差呲牙了:我信了你的邪!
顧澤咛的房間和所有的vip房間規格都一樣,一個卧室一個陽臺再加一個獨立衛生間。唯一不同的是格外的整潔,鐘琴進了房間後下意識不敢亂碰,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就算是兩個男生在衛生間裏半天不出來,也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她縮在浴室門邊的牆角,再次拿出那張帶血字的書簽擺在膝蓋上,不斷琢磨這幾個字的意思,終于在把五個指甲都啃完的時候,得到了一個想法,并在顧澤咛和白菡陸續出浴室之後将她剛才的經歷及想法告訴了他們。
“我覺得我可能是陸蔚仁的情婦,那個女鬼是陸蔚仁的原配,發現陸蔚仁出軌後殺了老公,然後滿船地找小三。”鐘琴頭頭是道地講完,擡頭看到兩個滿臉震驚的男生,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腦袋,小聲地補充,“參加綜藝前,我看了很多豪門恩怨的小說。”
“那确實挺多恩怨的。”白菡舒發了聽後感。
顧澤咛則更加入戲,分析道:“小三也有可能是男生,所以凡三也在獵殺範圍內。如果故事成立,那玩家必須先女鬼一步找到小三,不然會被當做目标逐個擊殺。”他會覺得鐘琴的說法有道理,是因為剛才在地下室攻擊他和白菡的那個NPC口口聲聲地喊着「狐貍精」三個字。
白菡坐在床上,眼珠子在顧澤咛和鐘琴之間左右移動着,他先是覺得這兩個人能共用一條腦回路的事情十分神奇,再是覺得這個腦回路并不是無懈可擊的。
“可是為什麽要問小三是不是單身?”他問。
顧澤咛:“……”
鐘琴:“可能小三對外宣稱單身?”
脫離鐘琴的邏輯後,顧澤咛也發現了bug,提出道:“為什麽女鬼要冒用海歸同學的身份出現?”
對話到這裏進入了死胡同也就停了下來,鐘琴見兩個男生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低頭隐去一個笑,拿着書簽悄悄往門邊退了一步,她原本就是來蹭一個安全空間的,不想太過打擾別人。
就在她退到門邊時,房門敲響了,三人都是一靜,只聽到門外的人對門道:“客人顧澤咛、鐘琴、白菡,午餐已經準備好了,請盡快前往食堂用餐。”
鐘琴松了一口氣,笑着說:“看來日光浴也是符合名媛設定的操作。”她回頭,卻看到後面兩個人突然開始了大眼對小眼。
顧澤咛狐疑地問:“你從昨天開始什麽都沒做,怎麽做到符合角色的?”他望着白菡晃動的瞳孔,“你的角色是什麽?”
“不告訴你。”白菡心想你好好一個色鬼怎麽不幹正事光跟着他跑?他眼角撇向剛才換下來的衣服,那裏放着他的角色卡……顧澤咛也跟着看了過去……
侍者終于敲開了門,看到鐘琴微笑着靠在門邊,他問:“可以走了嗎?”
鐘琴回頭望一眼扭滾到床上的倆人,無奈道:“我先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