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那麽饑渴

7.你那麽饑渴

聞淞今晚有場應酬,聊得太歡了,一時忘了控制酒量,喝得猛,被風一吹,頭暈乎乎的,助理半扶着他,一手舉手機開免提在他耳邊。

“後天……”

私家偵探定時提供沈玉铮行程記錄,他這幾天在找公司投簡歷實習。他們學院不知道怎麽想的,說要鍛煉他們,大三要短期實習,在暑假前進行,大四正式實行。

四年實習兩次,在高校裏也是罕見。

聞淞道:“後天他沒時間,他要實習,暑假才有時間。”

顧思銘一個頭兩個大,“你結婚是為了什麽?你不如找個固定搭子,既能讓董事會放心,也能治療病情,現在好了,結婚了,老公沒空,獨留你一個人守空房,可憐地要死。”

聞淞意見不同,他是願意為了等待愛情守身如玉的,他選偶要求多,對自己也是同等标準,他認為愛侶之間就該是平等的。

“就因為這小事找個搭子,和約有什麽區別?”聞淞道,“國外有研發新藥嗎?”

“這病根本不需要吃藥,上次你煩我将近半小時,我才找人從國外給你帶過來的。再說,研究藥物哪有你想象中的這麽快?你以為做.愛呢,一有想法立即制定計劃生産,全程不超過一小時。”顧思銘習慣夜裏工作開夜燈,昏暗的房間裏,保持清晰的視野依賴得是書桌上的臺燈,有人擅自打開房門,順便按亮牆上的燈。

胳膊擋眼,适應了明亮的光線,顧思銘認出是他親愛的媽,手上端着一盤烏漆嘛黑的……食物?

聞淞:“做.愛也不可能一小時。”

對上他媽的眼神,顧思銘有句“你懂什麽,一小時夠長了”還未說出口,對方道:“就一小時,太短了,至少一個半小時朝上吧。”

親媽在場,顧思銘不好說話,眼神示意他媽放下先東西出去,等會再聊。

房間重歸寂靜,顧思銘道:“根據研究報告表明,我國平均男性的時長三到十五分鐘,最高的在三十分鐘左右,一個小時夠逆天了,你說要兩個小時。

顧思銘理解不了,“你那麽饑渴?”

對方的性取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就清楚,不是因為他們有多交心,聊天投緣,而是剛見面,他不認識學校東門在哪,人群中就屬聞淞亮眼,他跑上前問路,聞淞誤以為又是個追求者,語氣不耐煩,年紀小,還不會表情管理,渾身上下都透着被搭讪搭煩的煩躁。

顧思銘也不是個直的,兩人能處十幾年朋友,沒摻半點友誼之外的複雜情感,是因為聞淞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聞淞同樣,聊起顧思銘,他只能想起“誤人子弟的庸醫”。

成年人的聊天模式總是夾雜着葷段子,聞淞與他聊了一路,此時此刻到了酒店房間,神經細胞被酒精麻痹的頭重腳輕,一頭栽進柔軟的大床,聲音悶悶的,“不是你說,要多與沈玉铮接觸嗎?多了你又不願意。顧醫生,你是不是自卑了。”

他翻了身,頭頂的白熾燈晃眼,“你不會連平均值都沒達到吧。”

顧思銘是彎,其實與聞淞有本質區別,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顧醫生是前者。

顧醫生嚼着類似黑炭形态的黃油煎吐司,眉宇緊縮,聞淞的一句話噎得他一口氣沒上去,劇烈咳嗽幾聲。

聞淞見縫插針,“顧醫生,你情緒那麽激動的情況可不多見,被我說中了?”

話畢,聞淞聽見一聲髒話,随後對方怒氣沖沖挂了電話,他笑得顫抖,幾秒後,笑聲停下,他好像看見了窗外飄來一只黃色氣球,可能是小孩子一不留神松手放飛的,也有可能根本不存在,只有一晃而過的錯覺。

日複一日、不斷重複的生活他習以為常,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放松了,至少是從有記憶開始,他學習着各類課程,時刻為接手集團做準備,他沒有支配生活的權利,自由和快樂只存在于別人身上。

與顧思銘聊了快半小時,身體放松不少,但随即而來的是茫然無措,這樣的日子還能有多少。

他雷厲風行,是集團十幾萬人的主心骨,遇上突發情況,僅有五秒時間容他思考做出決定。

聞淞鮮少迷茫,但他這次确實被突如其來冒出的問題難住了,心中發出無限感慨。

·

六月初,陽光熱烈,溫度燥熱,空氣中的風都帶着令人煩悶的氣息。

沈玉铮的脾氣很差,他剛從一家影視公司出來,手上拎着一個簡約的帆布包,招聘時說得清楚,公司與多方高校都有開展合作,包括他們所在的大學,設有分公司數十家,其業務集影視作品策劃創作、投資、制作、發行于一體,曾簽約過知名導演。

問時支支吾吾,不肯明說,沈玉铮便覺有詐,查了天眼查,公司資質還可以,雖然那名知名導演不知道是誰,但依據HR的說法,公司條件算得上實習首選。

連社會都沒進的大學生再精明,照樣玩不過入行十幾年的老狐貍,沈玉铮在HR一句句的條件誘惑下,有懷疑,與倆室友商談一番,覺得可行,投了簡歷,HR看得很快,不過半分鐘,立即給出聯系方式,約定六號中午面試。

他頂着大太陽前來,坐了一小時的出租車,平臺打折過後支付五百六十七元八毛,跟随導航步行繞過垃圾場,穿過小時候,來到了城東偏遠郊區的一個犄角旮旯。

有人說,A市的空氣都是奢靡的味道,實際上确實如此,僅僅是個郊區,建立得如同動漫電影中的夢想之城,但改變不了經濟落實的事實,于是大公司基本都挑在經濟好的區域,留在城東無贏區的公司百分之九十都是沒名沒姓的小公司,而且,這公司的地址說是一個公司大樓,不如說是個破舊居民區。

沈玉铮難以置信,無以言語進入公司的那種激憤心情,想發洩又不知道往哪發洩,秉持着“來都來了”的佛系名言,在狹小的走廊和一堆被騙過來的人擠着,沒有空調,炎熱的天氣侵入公司,人群擦肩接踵,灼熱的溫度人傳人,沈玉铮就這樣熬過兩個小時,終于進入了會議室面試。

面試官對他的簡歷很有興趣,聲稱他是這群人中資質最優秀的,面試第一毋庸置疑。

這話不作假,沈玉铮在學院是一等一的優秀,拿過國家級一等獎以及大大小小的獎項,獎學金拿到手軟,授課的導師十分青睐他,但導師利用自身人脈向看好的學生推薦實習公司,在學院屬于不正之風,學院要鍛煉學生的自主能力和磨練學生意志,對此類行為嚴厲打擊。

學院十幾年前因為這壞風氣,致使畢業的學生離開導師推薦與幫助,主導的電影輕度毫無新意,平平無奇,中度備受吐槽,票房慘淡,重度無人在意,上映十天,觀看人數不到十,虧的那叫一個慘,被投資方罵的狗血淋頭,承受不住壓力要跳河,被路過的好心人救下來,從此發誓再也不碰電影。

也是因為他們,學校導演系的名聲一降再降,出現了無人報考的悲慘情形,一度被公衆笑稱是A大天坑專業之一,常年占據A大避雷專業榜首。

經過一步步改善,招聘新老師,嚴格制定規章管理制度,利用優秀畢業校友洗腦洗白,風評才逐漸恢複原來模樣。

導師不插手,光靠涉世未深的學生本身,被騙是常有的事情,上屆有個學長被騙去了拍不健康玩意,雖然到了現在第一時間就跑了,但警方掃黃時從監控看見了他,認為他也參與其中,學院多次交涉,才把淚流滿面的學長從看守所撈了出來。

沈玉铮防止被騙,多花幾個心眼将學長學姐踩過的坑,一一搜集比對,如此謹小慎微,步步為營,還是沒逃過老狐貍的那張能叭叭的嘴。

面試第一通過,當場遞合同,沈玉铮謹記網上學到了閱讀合同方法,翻到合同中間看容易忽略的點,薪資沒寫。

沈玉铮提出質疑,三個面試官三張嘴不分主次,共同發言勸導沈玉铮留下。

太陽太大,曬的人精神萎靡,沈玉铮忙着找下一個公司,沒時間記住他們的所有話,總之,就一句話使沈玉铮記憶深刻——

“實習導演沒有固定薪資,能拿多少看你們本事,我們只提供途徑,像你這樣還未畢業的大學生,我們一般會讓你們進入劇組當實習導演跟在老導演身旁學習觀摩技巧技能,但我們名額有限,想要獲得跟在大導演眼前實習的機會,到時候你要先付壓金,我們要确保你們在劇組服從指揮,以免對我們公司形象造成影響。”

他這副慘樣,聞淞看到時笑得喘不上來氣。

他得到消息慢人一步,下午出差回來去公司開了一場臨時會議,會議長達三小時,手機全程關機。

會議結束,偵探的新消息跳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