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乖

23.真乖

背後腳步聲響起,輕飄飄的,小黑貓毛發炸着,極為緊張,叼着凍幹藏進黑暗,動作敏銳地只能看見殘影。

沈玉铮看着它的逃跑途徑,推測它在牆角躲着。

沈玉铮回頭,“你怎麽下來了?”

他很想收養小貓,但他自己都沒個家,這事只能等到之後再策劃。

譚清文的事情沈玉铮只字不提,他也能猜出來,聞淞要是回心轉意,譚清文也不至于查到他身上,以此挑撥離間。

“打擾你喂貓了?”聞淞自問自答,“哦,那我下次盡量不來了。”

沈玉铮語塞。

聞淞笑聲惬意,“不逗你了,你接着玩吧,我就是下來走走。”

笑完才覺心中落寞,嘴角弧度沒變,但逗沈玉铮好像沒有以前那麽好玩了。

聞淞深夜沉思,卡在這道題上太久,愁得整夜合不了眼,壓根思考不出所以然。

顧思銘能解決他這個迷茫的問題,奈何此人是個大嘴巴子,聞淞寧願放棄想,也不會丢下臉面找他解惑。

沈玉铮下班比他晚,早上醒的也比他晚,一天二十四小時,處在同一個屋檐下,見面次數依舊少得可憐。

一頓晚飯吃得索然無味。

保姆收拾碗碟放進洗碗機,聽到外面有小貓叫聲,起初她沒看出小貓在哪,直到對上兩只發光的眼睛,如同夜中鬼火一般,被吓了一激靈,遲鈍認出是只純黑的小貓,毛發看不出幹淨程度,圓滾的身軀瞧着像是有主人的。

小貓夜晚的叫聲像是小孩的哭泣,尤其滲人,讓人毛骨悚然,保姆打算驅趕,被聞淞喊停,“它餓了,給它點吃的,以後它就住這了,不用管。”

他被叫聲煩得坐立不安,沒辦法靜下心處理事務,索性在樓下坐着看股票行情。

保姆加班給它準備吃食,它不吃,沈玉铮常喂的幾樣它也不吃。

聞淞不可能親手喂它,冷眼旁觀。

咖啡店在搞福利優惠,訂單猛地增多,打得門店措手不及,沈玉铮幾天都在加班,晚上十一點才到家,到家喂他的貓,洗完手泡個泡面,等待的十分鐘留着抱他。

行程緊湊得聞淞咋舌,錢沒賺幾個,休息時間一天比一天短。

托沈玉铮的福,他現在感覺自己身上全是泡面味。

黑貓餓得不行了,叫聲都變得微弱,四下無人,拖着發軟的身子,偷溜出來吃口保姆現學現做的貓飯——煮熟的新鮮雞胸肉和雞蛋打碎攪拌。

聞淞真心覺得這貓傻裏傻氣的,要想趕它早就動手了,何必好喝好吃供着。換個聰明貓,都該在庭院裏兜圈子當花園老大了。

他與沈玉铮說過了,沈玉铮下班回來看了一眼,見它肚子鼓起,懶洋洋地躺在草坪上,就沒再管。

沈玉铮喂貓的狂熱勁頭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還給小黑貓取了個名字叫“汪汪”。

黑貓好像不喜歡這個名字,喊它“小貓”會出來,喊“汪汪”就當沒聽見,沈玉铮分不清這貓是不喜歡,還是沒聽來這是在叫它。

被聞淞笑過後,再也沒喊過。

小貓至今不讓他碰,近身卻摸不到,沈玉铮心癢難耐,沒忍住碰了下,手指還沒接觸到皮毛,小貓便毛發豎起兇狠地呲牙。

沈玉铮打消了摸它的心思。

好好吃飯活得健康就行,碰與不碰也不重要了。

聞淞很沒形象地與他并排坐在門前臺階上,遠遠望着吃得正香的貓,“後天忙嗎?”

“不清楚。”訂單量是個謎,反正他是猜不透。

聞淞懶懶地說道:“請假吧,後天晚上我帶你去見吳市長。”

沈玉铮應答,“好。”

聞淞沒多說,但他深知這次見面的重要性,就算對方不是市長,對他自身沒有絲毫利益作用,但也是個長輩,理應尊重。

新官上任忙碌,市長能抽出時間見他,是他的榮幸,沈玉铮糾纏店長許久,店長也沒松口。

店長卷起成堆的訂單,雙眼無光淚汪汪,“你就不能改天再請假嗎?改天行嗎?你請三天我都同意。”

這班上的他臉色暗沉,每天醒來都想辭職,但一想工資,他又堅持住了。

品牌總部搞什麽買一送一活動,優惠期間天天爆單,機器都累的冒煙,店裏人手嚴重不足,沈玉铮再一走,店長簡直不敢想象那場面會有多糟糕。

店長把累到抽筋發抖的手展示給沈玉铮看,沈玉铮心下過意不去,但還是堅持說道:“不行,店長,我真的要請假,這半年我們因為意見不合,感情狀态一直不是很好,吵過五六次架了,月初惹他生氣,他冷落我有一周了,昨天好不容易把我從黑名單拉出來,說他的父母要見我,讓我請假,還威脅我說,他父母只在A市待一天,不去就分手。”

沈玉铮握住店長顫抖的手,“店長,求你了,我和他高中就在一起,戀愛五六年了,明年畢業我就打算和他求婚,訂婚,結婚,就算他說的是謊話,但我賭不起。”

沈玉铮深情款款,“店長,我的幸福掌握在你手裏了。”

店長壓力山大,俗話說寧毀龍王廟,不拆一樁婚,他硬着頭皮說道:“我也求你了,分手就分手,愛情都是浮雲,只有錢才是真實的,有錢你可以找個更好的。年輕人,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懂了,單身非常快樂。”

“店長,我愛他。”

沈玉铮只說了一句,但卻讓店長的心情沉重萬分。

同事取杯子貼标簽,手忙腳亂,濃縮橙汁差點拿錯成椰子汁,他道:“店長,沈玉铮呢?”

回想當日對話,店長搖頭嘆氣,“他去追尋愛情了。”

同事呆滞,“啊?”

正追尋愛情的沈玉铮,此時在別墅衣帽間,試了一件又一件,仍是不見聞淞滿意。

聞淞沒經過允許直接上手解開紐扣,沈玉铮肢體僵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聞淞扒下外套,扔給他一件單穿的黃綠拼接格子襯衫。

沈玉铮自覺進入卧室換上,聞淞眼神一亮,圍着他繞了幾圈,道:“再換一個吧,太顯年輕了。其實挺适合你的,可以私底下穿,但不能見長輩,伯父會覺得你這人輕浮,不可靠。”

衣品見人品,穿衣見人性,從心理學角度來講,是極為客觀的道理。

如果沒有太多時間了解一個人,那最快熟知他們性格的途徑,就是通過穿衣打扮。

西裝版型立體,走線獨特,以其細膩的工藝成為了衆多人喜愛的藝術品,自帶氣場加持,穿在沈玉铮身上雖合适,幹練穩重像極了高級精英,仿佛與先前判若兩人,但太隆重正式。

一個普通的見面,用不着穿得那麽像職場應酬。

氣勢壓長輩一頭,總歸不禮貌。

聞淞選得有點疲憊,斜靠在沙發,“還是白襯衫吧。”

挑了兩個小時,還是最初的方案。

沈玉铮不解地看向聞淞,聞淞純灰色T恤配牛仔褲,穿得像大學生,而他白襯衫西裝褲,像職場白領,兩人身份好似颠倒。

缺了外挂,沈玉铮暫時擺脫不了學生氣質,聞淞總不能逼着他半小內速成社會人士。

一襲白襯衫儒雅溫潤,是長輩喜歡的模樣,但聞淞氣場遠盛于他,搶了主角風頭,只能出此下策,用樸素無華的衣着降低存在感,以此襯托沈玉铮。

沈玉铮還是一頭霧水。

聞淞說道:“笨,伯父要見的是你,我主要目的就是把你包裝成他滿意的樣子,不能有一點差錯,你想,我要是壓你一頭,那我看起來肯定比你可靠,伯父心裏會怎麽想?”

沈玉铮後知後覺,原來這不是見市長,而是見家長。

聞淞提醒道:“你不要緊張哦,你要是緊張我也跟着緊張。”

伯父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聞父高,他自當認真對待,吩咐沈玉铮,“不要倒酒,他不喝酒,要倒茶,茶水禮儀三講究,你會嗎?不會現在搜百度現學。到那別喊市長,和我一起喊伯父,自我介紹完什麽都不要多說,他問什麽你答什麽,不問話就安靜聽他講話,不要總是低頭吃飯。”

聞淞損了伯父一把,“他官威太重,問話的時候像是在審犯人,你忍耐一下,我在他面前都要夾着尾巴做人。還有,拿出開會的态度,手機盡量靜音,能不玩就不玩,伯父這人很好,就是老毛病多,官場那套總是帶到現實中。”

都是些簡單的相處方法,聞淞問道:“記明白了嗎?”

沈玉铮應了聲,在他看來,不算麻煩,除了喝酒,其他算是必備的小常識。

聞淞誇道:“真乖。”

耳垂浮上薄紅,表面貌似風輕雲淡,實際翻江倒海。

“ 不會及時問我。”聞淞收回視線。

餐廳工作人員接到通知,有重要客人今晚到來,便早早做好準備,在門口等待迎接,沈玉铮與聞淞同步,跟着服務員的指引進入預約的包間。

出乎聞淞的預料,跟着伯父一起來的除了聞淅、堂哥堂嫂,還有聞父。

伯父和聞父雙胞胎,眉宇間相似,氣度相同,聞淞不确定沈玉铮能不能分清兩人,先行開口。

沈玉铮心想聞淞憂慮過多,一萬個演員裏,他都能挑出不同類型的并且記住容貌,何況就倆人,性格迥異,不難認。

一個外表和藹,從事職業不得而知,一個不茍言笑,身居高位已久養出的威嚴外露。

一聲伯父喊得順口,輪到聞父時,沈玉铮卡殼了,聞淞對父親不親近,以至于他對聞父的印象不如伯父好,和聞淞交換個眼神,确認聞淞不會反感,從容喊道:“父親好。”

“你好。”聞父皮笑肉不笑,對他,對聞淞,對所有人。

沈玉铮算是明白原因了,攤上這樣不會提供情緒價值的父親,哪個做孩子的能快樂成長。

聞淅不同,他有親媽護着,嚴父慈母,父親再嚴厲可怕,也有溫柔的母親在前面擋着。

沈玉铮的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揪了一下,不疼,但刻骨銘心。

聞淞的手鑽到桌子下,借着桌布的遮掩,輕輕擰了下沈玉铮的胳膊,是硬的,擰不動。

他很緊張,精神高度集中,肌肉繃着,聞淞哭笑不得,發個消息:把你譴責的表情收一收,他人還在呢,有話背地說,惹他不高興,小心他給你穿小鞋。

印象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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