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把他給抓起來

第2章 02 把他給抓起來

大周皇城的子民都知道,今日有件大事——太子殿下納妃了!

說起這位殿下,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玉樹臨風,豐神俊貌,文武雙全,堪比天神降世。

十七歲便上過戰場,用兵如神、殺敵如麻。傳言中鐵血修羅一身戰甲冷如鋒,持槍而立便可攝敵于千裏!

真可謂是整個九洲女子的夢中情郎,九洲男子的崇拜天神。

不過這位殿下二十三歲的年紀,都未納一妻一妾,坊間都在議論,究竟是怎樣的仙子,才能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配得上殿下的英姿?

這不,前來和親的召國四皇子被送來了。幾架華貴的馬車從漫天飛雪裏緩緩駛入璃都,沿街擠滿了百姓,人人都伸長了脖子,想一睹四皇子的芳容。

“都說召國出美人,也不知這男子相貌如何?”人群中,已然有人議論開。

“聽聞在召國,娶男子為妃、納男子為妾是常事,可在咱們大周卻不是啊!要我看,這和親就是強買強賣,長久不了!”

“就是!先前那般國色天姿的雲國公主,咱們太子殿下都沒瞧上,更不用提硬邦邦的男人了!”

“要我說,不出三日就得掃地出門咯……”

就在這時,一架馬車的車窗被掀開,露出一條縫,裏面的少年不冷不熱朝外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得那排聒噪的百姓都噤了聲,目光呆滞盯着馬車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見。

“那位是……召國四皇子?”人群中,終于有人回過神來。

“蒼天啊!!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美貌之人?”

“這樣的容貌與氣質确實能配得上咱們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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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就是禍水!萬一殿下把持不住,就此沉迷情愛,荒廢朝政該如何是好!!”

……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停到太子府外。

“公子,到了。”車外,小厮的聲音傳來,聽着特別像姜然。宋北遙心知,這不是他的好友,而是一同潛入太子府的細作,淩風。

原書中關于此人僅一筆帶過。宋北遙只知道,淩風武功高強,來自專業的殺手組織,與原身并不相熟。二人只不過有着相同的目的,搞垮裴寂。

如此看來,太子之位,屬實危險程度極高,倒也怪不得裴寂較常人更狠。

宋北遙輕咳幾聲,從車廂出來,下了車。

馬車前擺着一個火盆,他輕輕跨過時,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摔倒。

淩風立即扶住他,手中暗自發力,又見宋北遙面色較前幾日蒼白許多,身體也虛弱許多,不由疑惑問道:“公子這是怎麽了?”

眼下有外人看着,淩風待他倒是假作主仆。等無人時,此人就成了一個危險因素。

宋北遙輕輕掀起眼簾,望了他一眼,眼含笑意溫柔道:“我擔心裴寂知道我有武功,會心生懷疑,方才在車內服了壓制武功的藥,有些副作用,不礙事。”

淩風微微一怔。他素來知道宋北遙的美貌,但美則美矣,像是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木讷拘謹。

然而方才那一眼,卻像注入了靈魂,眉眼流轉間,皆是靈動的光澤。就連眼角的那顆痣,都魅惑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人今日,好生奇怪。

“四皇子殿下。”這時,太子府前一位年歲四五十的男子走了上前,“老奴是太子府的總管家張伯,四皇子請随老奴入府吧。”

張伯在書中戲份不多,但出場頻繁。作為伺候太子十多年的元老,裴寂對他很是信任。

通常裴寂呆在書房,心情不好、或是遇到一些什麽事,張伯都會端來一碗熱茶,充當知心大伯、聆聽者,算得上少數幾個在裴寂面前說話頂用的人。

宋北遙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錦囊,裏面放着他方才在車廂內,從嫁妝禮盒中找出的一塊價值不菲的精美白玉。

他将錦囊塞入張伯手中,眉眼間盡是尊敬與暖意:“時值寒冬,天寒地凍,張伯在府外等候許久,屬實辛苦了。”

張伯身為下人,很少得到主子這般貼心的對待。心中雖有幾分感動,卻還是退了回去。

宋北遙拿住他的手:“這白玉給女子做個玉佩、耳墜什麽的甚好,張伯家中若有女兒,定是喜歡。”

張伯想起自己待嫁的女兒,沒再推辭,收下錦囊,便領着宋北遙入了太子府。

太子府內華貴氣派,卻還不如外面熱鬧。只簡單在幾處檐角挂了大紅錦球,既未宴請賓客,也沒煙花慶賀,甚至連裴寂本人都未出現。

這倒是與書中劇情相符,裴寂本不欲和親,奈何皇命難違。等和親的皇室入了府,便将人冷落一旁,不多理睬。

張伯在前頭領路,邊回身對宋北遙道:“側君,太子殿下眼下正在書房議事,請側君先随老奴去煙暖閣吧。”

他這話剛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陣陣咳嗽聲。

回過身,只見一襲紅袍的少年站在風雪中,烏發高高豎起,發絲于風中飄蕩,曳過那張如玉的臉頰。蒼白面色平添幾抹破碎感,驚豔到極致。

張伯生平見過宮裏宮外的美人無數,還從未見過如此谪仙般的人。又見少年面露痛苦捂着唇,咳嗽不止,指縫間滲出鮮血,他急忙上前詢問:“側君可是病着了?”

宋北遙微微靠在淩風身上,蒼白地笑了一下:“自從父皇告訴我,将嫁予大周太子後,我便日夜期盼,心中激動。又擔憂太子殿下人中龍鳳,瞧不上我,反複思慮,這才落了病。”

說着,他咳了幾下,虛弱道,“張伯,你說今日,我能見到太子殿下嗎?”

張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太子殿下早就吩咐過,側君一入府便送去煙暖閣。以殿下的性子,莫說今日,怕是再過幾日都不見得會見上側君一面。

可眼瞧着,少年那般期待的神情,一雙眼睛像浸過雪色,濕漉漉的,就那樣看着他,讓人開不了這個口拒絕。

更何況,适才又收下了那個錦囊。

“側君,老奴會去通知太子一聲的。”張伯這般答道,“老奴先給側君請醫師來瞧瞧吧。”

宋北遙無力地垂下頭,微微彎了下唇:“好,有勞張伯。”

-

晚間,膳廳。

高大俊挺的男人走到桌旁坐下,一桌子菜,只有他一人食用。

裴寂用膳時不喜下人在旁,膳廳內僅有張伯一人在旁伺候着。

張伯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時擡眼瞧幾下自家主子。太子殿下向來不是會将情緒挂在面上的人,然而今日瞧着卻有幾分不同,眉眼間似是帶着一抹暗色。

待殿下吃得差不多了,張伯才開口詢問道:“殿下今日可是遇到什麽煩心事?老奴瞧着您似乎心裏不大舒坦的樣子。”

裴寂擱下筷子,按了按額角道:“明日讓畫師來一趟府裏。”

他不想拖泥帶水。夢中人容貌出衆,想來畫出畫像,再去尋人不是難事。

“是。”張伯沒問緣由,而是又看了太子幾眼。

“張伯今日可有何事?”裴寂注意到他的舉動。

張伯垂首道:“側君今日入府了。”

“側君是何人?”

“召國四皇子,陛下給你賜婚和親的那位。”張伯提醒道。

裴寂想起來了,今日是太子側妃入府之日。此事不在他的關注內,他只簡單回句“知道了”,便站起身,意欲離開。

“殿下。”張伯再次開口,“側君一路舟車勞頓,今日入府時病倒了,眼下人應該已經醒了。殿下不若去瞧瞧?”

裴寂默了一瞬,眸色微冷:“本王應該說過,他的事不必禀報。莫非是他讓你來的?”

“這……這倒不是。”張伯略有幾分心虛地低下頭,“老奴是覺着側君才剛入府就病了,殿下去看望一番,也省得召國那邊會有意見。”

眼下正值用過晚膳,走動消食一番也未嘗不可。裴寂提步往外走:“行,那就去看看。”

煙暖閣內。

淩風将宋北遙從榻上扶起,端來一碗濃黑的藥汁,幹巴巴地說:“喝藥。”

這藥一看就是苦澀至極,難以下咽。

宋北遙略微瞥了眼,很快移開視線,看向和昔日好友一模一樣的臉。

這張臉年輕又俊俏,神情卻極為擰巴變扭。他心裏覺得好笑,慢悠悠道:“放那兒吧,我等會自己喝。”

淩風頓時松了口氣,藥已經端來了,喝不喝就不關他的事了。他擱下湯碗,轉身就要出去。

“等等。”宋北遙喚住他。

“什麽事?”淩風有些不耐煩回頭。

宋北遙朝他揚唇淺笑:“我怕苦,勞煩你幫我拿幾顆糖來。”

這人笑得一臉人畜無害,又柔柔弱弱倚着床,瞧着怪可憐的。淩風才不吃這一套,鼻尖冷哼一聲:“我可不是真的奴才,你少使喚我了。”說完頭也不回出了屋。

沒多久,又風一樣卷回屋裏,手裏抓了把糖扔到榻上:“真麻煩!就這一次。”說完又跑出了屋。

宋北遙将糖一顆顆收好,嘴角的笑意更甚。無論是姜然還是淩風,逗弄起來都挺有趣。

笑着笑着,他突然悶頭咳嗽起來。視線的左下角,愕然出現了一個灰色數字:-199。

“之前不是還-198,現在怎麽減了?”宋北遙問系統。

系統一聽,頗有種重新掌控全局的爽感,直起并不存在的腰杆說:“你現在的氣運值是負數,所以每天都會自動扣2分。當你的氣運值低于-200時,就會進入瀕死狀态。”

害怕了嗎?恐懼了嗎?顫抖吧,無知的人類!

“這樣啊。”宋北遙食指抵了下下巴,語氣淡定,“每天還要倒扣,看來收集的進度要稍微慢一點了。”

系統:“???”你一定是在強裝鎮定吧!一定是的!

“咳咳……咳咳咳……”宋北遙明顯感覺到,氣運值減1,身體更加難受了。他半倚在榻上,心想,得盡快見到裴寂才行。

這時,淩風再次小跑着進了屋,神色緊促,小聲嘟哝了句:“裴寂來了。”

宋北遙剛聽到話,遠遠的,就見一道颀長的身影跨過屋門,走了進來。

來得可真夠及時。

随着人影走進,那張原文中被天花亂墜描述的臉逐漸映入眼簾。

很帥,相當英俊,這是宋北遙的第一印象。即便在娛樂圈見過那麽多帥哥,他都找不到像裴寂這一型的。

那張臉骨相極佳,輪廓立體如刀刻,劍眉斜飛入鬓,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個頭又很高,肉眼看不低于一九零,一身黑色錦袍襯得他肩寬腰窄,整個人氣場非常強,氣質冷硬,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宋北遙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

無論是小說裏寫的,還是實際見到,都不難看出這人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想在他身上貼貼蹭氣運,恐怕得費點兒心思了。

宋北遙在打量裴寂的同時,裴寂也同樣在打量他。

“張伯,這就是你說的,新入府側君?”

“正是。”

裴寂如狼的眼眸盯着一襲紅衣的少年,那張分外昳麗的臉,俨然與預知夢裏殺他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呵,直接自己送上門來了,倒省得他去找。

“來人!——”他一聲令下,屋外瞬間邁進幾名侍衛。

與此同時,宋北遙也一邊咳嗽,一邊從榻上起身,往裴寂走去。

“把他給——”

宋北遙突然咳出幾口血,氣運值實在太低了,再這樣下去,恐怕他會撐不到明日……

“抓起來!——”

世界逐漸變得一片模糊,宋北遙聽不到裴寂在說什麽,完全靠意志力在支撐。他緊咬牙關,往裴寂的方向撲了過去。

直到抱住男人精悍的腰,他才松了口氣。

裴寂的身體瞬間僵硬,他感覺到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抵在了他脖間,頭發撓得他有些微癢意。

接着那具身體就往下滑落,裴寂絲毫沒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幾名侍衛見到這情形,具是一愣,不知該抓還是不該抓。

“還愣着幹什麽,把人關到地牢去。”裴寂神色冷然。

這時,淩風沖了上前跪下:“太子殿下,你這是做什麽?我家公子堂堂召國四皇子,怎可……”

“是不是召國四皇子,”裴寂冷聲打斷他,“本王明日審過之後,才知曉。”

幾名侍衛立即将昏迷的少年擡了出去。

張伯不明白主子用意,剛想說兩句,一擡頭,便見這位侍奉十餘年的主子,頭一次在平日裏露出這般冷漠的殺意。

只好閉了嘴,心中想着別是真有什麽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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