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地牢生死博弈
第3章 03 地牢生死博弈
“喂,醒醒!喂!”
宋北遙聽到耳邊有人在喊他,像是淩風的聲音。他緩緩睜眼,第一時間看向視野左下角的數字,-196。
可以。
“快點,我把你弄出去,今晚我們就離開太子府。”淩風不由分說就要把宋北遙從地上拉起。
“等等。”宋北遙不緊不慢坐起身,環顧四周。這裏看着像是牢房,光線昏暗,空氣中有股血腥味。
“淩風,你先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麽。”他只記得自己見到了裴寂。
淩風語氣急得很:“裴寂好像知道了什麽,說是明天要親自審你。”他半蹲下身,看着宋北遙,“你知道裴寂是怎麽審人的嗎,死人都能給你把嘴撬開。”
宋北遙輕輕挑了下眉:“我知道。”原文關于裴寂的狠做了大篇幅描寫,包括但不限于對各類細作的殘忍審問手法。
“知道就行,我這好不容易才潛進地牢,趕緊的!”淩風伸手拽他。
宋北遙按住他的手:“我不能走。”
“為什麽!”
因為他要留在裴寂身邊蹭氣運。
宋北遙自是不會這樣回答,他彎起唇,悠悠道:“淩風,我若走了,豈不默認身份有問題?到時兩國關系當如何,我又當置召國于何境地。”
一席話落,地牢內只剩安靜。淩風借着牆壁挂着的油燈,看到宋北遙眸中映上的點點火光。他從沒意識到,一個人的眼睛能好看成這樣,含着笑意,又含着認真,讓人沒法移開視線。
他更沒想到,召國四皇子是個這麽有家國情懷的人。他沉默地松開手,幹澀地問:“不走的話,明天你怎麽辦?裴寂的手段你扛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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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有辦法,更何況我皇子的身份又不假。”宋北遙搭上他的肩膀,安慰他,“謝謝你來救我,淩風,萬一明日真出了意外,你記得趁早逃出太子府。”
淩風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會兒,一把拍開他的手:“你少自作多情,我是擔心你拖後腿才來救你。”随即就起身離開。
……
夜間的地牢陰冷濕寒。
宋北遙躺在幹草堆上,身體難受得厲害,怎麽都睡不着,幹脆分析起眼下的情況。
原文中,細作前期并未被男主懷疑,更不用說入府第一天就被關進地牢。現在所發生的與原劇情不符,想來是出了什麽事。
對于男主裴寂,宋北遙有兩個最大的印象:心狠,謹慎。
裴寂的謹慎不會讓他面對大事時束手束腳,而是令他處理細節時,更加慎重。
可這次面對盟國前來和親的皇子,裴寂竟不顧兩國盟友關系,直接将人收押入牢。
所以能夠斷定,問題出在裴寂身上,有未知事件發生了。
“咳咳,咳咳咳……”分析到一半,宋北遙突然猛烈咳嗽起來,咳得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
“現在知道收集氣運的重要性了吧,宿主。”系統欠揍的聲音緩緩出現,“-196太低了!正常人身體狀況根本抗不了這個數值,你也是狠人一個!”系統連連啧聲。
宋北遙臉色慘白,扯了下唇角:“別說風涼話了,今天我碰到裴寂加了3分,這個分值具體怎麽算的?”
“咳咳。”說起這個,系統來了勁頭,“你也知道,獲取氣運值必須與氣運之子進行肢體接觸。比如四肢觸碰,氣運值加1,軀幹觸碰,氣運值加2,臉頰觸碰,氣運值加……”
宋北遙打斷他:“直接說高分值的。”
“高分值嘛,”系統幽幽道,“擁抱一次,氣運值加10,接吻一次,氣運值加20,做.愛一次,氣運值加50。”
“最高分值做.愛?”宋北遙若有所思,“要我上裴寂的話,也許有點難度。”
系統:“????”你在說什麽啊我的天老爺!
“你确定你不是被上的那個?”系統小聲哔哔。
“我被上?”宋北遙舌尖刮過自己的上犬齒,喉嚨發出一聲輕笑,“可能嗎。”
系統:“………”
“先不說誰上誰的問題,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了和裴寂做.愛。”系統老實交代,“以他的強度,你氣運值得達到100才能做。”
宋北遙微微眯了下眼:“那就先不考慮這個項目。”
系統:“………”你就算考慮,對方願意嗎!
“不說了。”宋北遙一手搭上額間,“我睡會兒。”
-
地牢的審訊間沒有窗戶,四周是斑駁的石牆,上面沾有或深或淺的血跡。外面的光透不進來,唯有牆壁上的油燈照着這一寸地。
裴寂從外踏進來時,一眼便見到十字木樁上捆着的人。少年身上的紅袍一片烏糟,頭無力地低垂着,頭發披散開,看起來狼狽不堪。
“把他弄醒。”裴寂冷聲道。
“是。”侍衛弄來一桶涼水,劈頭澆了上去。少年身形一震,猛地深吸口氣,劇烈咳嗽起來。
“你們下去吧。”
“是,殿下。”
宋北遙一下睜開眼,頭發全濕透了,一絲一縷貼在臉頰上,非常難受。他嘗試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綁在木樁上,雙手吊起,捆綁的麻繩勒得手腕生疼。
裴寂就站在不遠處,背對着光,狼一樣的目光盯着他,壓迫感十足。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宋北遙剛猛一頓咳嗽完,胸腔上下起伏,話聲虛弱,“這般對待自己新入府的側妃,不合常理吧。”
“常理?”裴寂似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他的嗓音相當低沉磁性,但此刻聽起來,卻格外冷冽,“常理也得建立在,你是召國四皇子的前提上。”
宋北遙蒼白地笑了一下,嗓音像被溪水浸過,清澈溫和:“殿下有話不妨直說,北遙愚鈍,聽不明白你話裏的意思。”
裴寂也不同他繞彎子。他走到刑桌旁,拿起一把匕首,匕首的邊緣并非尋常刀刃,而是兩排倒鈎,鋒利無比。
他開口道:“前幾日,本王收到一封有關你的密函。”
宋北遙不動聲色揚了下眉。這就是那個引起變化的未知事件嗎?
他沒有直接詢問裴寂密函內容,而是頗為驚訝道:“所以殿下這般待我,是因為那封密函?”
裴寂冷笑一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緩緩回身,眸中沒有任何情緒盯着宋北遙:“本王曾在這裏審過不少人,沒一個人能扛得住,最後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都說了。”
這句話仿佛在下最後的警告通牒。
微弱的油燈火焰輕輕晃動,将男人高大的影子投在牆壁上,無限拉長、放大,像是要将整面牆都吞沒。
宋北遙迎上滿是壓迫感的目光,嗓音有些虛弱,語調緩而柔:“我還是那句話,殿下有話請直言。我既已嫁入太子府,從此便是你的人,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裴寂聽完這句話,面容微微一怔。這般柔弱病态的投誠之姿,确實能很好降低人的戒備,人又生得這般禍水,倒當真有幾分惹人憐惜的資本。
很快,他心中冷哼一聲。這詭計多端的刺客,與日後殺他時的狠辣真可謂兩模兩樣,倒是擅長僞裝。
“你不妨猜猜看,密函中寫了什麽?”他道。
“我不猜。”宋北遙輕輕笑了一下,“殿下與其相信一紙所言,為何不來嘗試了解我,相信你所接觸的我。”
不僅詭計多端,還牙尖嘴利。
裴寂眸中閃過一抹冷意。他緩緩走近,用刀尖挑起少年的下巴,居高臨下看着他,薄唇輕啓:“密函上寫着,你是刺客。”
刀尖沒有刺穿皮膚,但依舊讓人感到刺痛感。宋北遙事先做好心裏預設,聽到這句話并不吃驚,但他卻故作震驚道:“怎會有人如此信口雌黃?殿下難道連這種話都信了?”
說完,他因情緒激動再次劇烈咳嗽起來,蒼白的臉頰瞬間變紅,就連脖間都染上紅痕。
裴寂微微眯起眼,收回匕首。這麽近的距離,宋北遙每一絲表情變化都落入他眼中,那份震驚和愕然不似作僞。
他心中甚至有片刻遲疑閃過。
但那個夢境,顯然就是對未來的預言,不會有假。裴寂神色愈發冷厲:“情報可信度本王心中有數。你若交代清楚背後勢力,本王會考慮留你一命。你若執意僞裝……”
刀尖驟然落到少年咽喉處,“本王也自有辦法。”
看樣子,是打算屈打成招了。
“殿下,我不是刺客。”宋北遙蒼白地笑了下,無力道,“我都不會武功,如何能當刺客。”
裴寂聞言,兩指搭上宋北遙腕間,眉心微微蹙起。
脈象虛浮,不僅毫無內力,而且身子骨極差,就剩一口氣吊着。
可這并不能代表什麽。壓制武功內力的丹藥有許多,難保此脈象是否為服用丹藥所致。甚至有可能,這般羸弱的身子都是為了迷惑人。
若當真如此,這細作真可謂煞費苦心。他眉眼壓下,轉身走向刑桌。
趁着間隙,宋北遙看到左下角的數字在實時變化着。醒來時自動扣了一分,此刻加了一分,一減一加就此抵消,仍是-196。
裴寂取來一個黑色小木盒,殘忍道:“這是雲國的噬魂蠱。蠱蟲入體,人會嘗盡七脈斷裂之痛,但不會立即死去。蠱蟲會一點點将你的內髒啃噬幹淨,這個過程大約持續七日。七日內,你若是想起什麽,還有的救。”
盒子離得極近,宋北遙聞到裏面散發的腐爛氣味,忍不住低頭嘔了幾口血。
真夠狠啊裴寂!
這人認定的事,似乎毫無商量可能,毫無回旋餘地。
地牢陰冷無光,宋北遙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冷得刺骨。頭發濕漉漉黏在臉上,唇角不斷溢出鮮血。
疼痛,難受,可他還是想活下去,他想回原世界,他必須回去!
“呵呵呵呵呵……”
裴寂聽到,少年忽然發出一串低沉的笑聲。他伸手抓住那一頭濕透的頭發,将宋北遙的腦袋拎起:“這是想起什麽了?”
宋北遙仰面朝他,一張格外妖孽的臉此刻狼狽不堪,眼眸半睜着,纖細的脖頸被扯出弧度,像是一折就會斷。
“裴寂,你不能殺我。”裴寂聽到宋北遙幾近蠱惑的聲音,那雙眼睛像淬了毒的罂粟,就連眼角的淚痣都格外攝人。
一時間,裴寂竟是失了神。
少年笑得溫柔,“因為,只有我知道彭羽的下落。”
手倏地松開,宋北遙的腦袋無力地耷拉下。意識消失前,他心中想着,剛剛可是奉獻了一場影帝級的表演。
半晌,裴寂才沉聲問道:“此話何意?”
然而,并未得到答複。
裴寂垂眸,望着昏迷不醒的少年,眼中閃過一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