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伊耀看了看表,心說現在美國是白天,他打電話過去應該不會打擾到蘇黎世。

電話沒人接,視頻,語音皆無人回應,就連給蘇黎世的大哥打電話,語音提示一直是忙音,明伊耀心急如焚,心裏安慰着可能蘇黎世在做檢查,卻心急火燎地預定了最近的一班飛往美國的航班。

連夜趕往,不祥的預感挑戰着他的神經,他需要用極大的意志力才能安撫住狂跳的心髒,一路上胡思亂想,恨不得有一道任意門,能夠讓他立馬穿梭到蘇黎世面前。

剛落飛機,電話随行而至。

是蘇晏,他的聲音幹枯沙啞,雖然被巧妙地掩飾了,但還是被明伊耀感知到了巨大的悲恸,“小景,什麽事?怎麽電話現在才打通?”

明伊耀整理下心情,“我給蘇黎世打電話,他沒接,我很擔心。”

“嗷,小鳴之前一直在做檢查,沒啥事,你放心,別胡思亂想,維克托醫生說,後續治療需要靜養,你別老是打電話過來。”說到此,蘇晏一頓,小心謹慎地詢問了句,“你現在在哪兒?”

明伊耀掃了眼機場大廳,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出差呢,哥,既然沒事我先挂了,一會兒還要去見客戶。”

說完挂斷,明伊耀眼神暗淡下來,心事重重地打的到醫院,他要親眼看看蘇黎世是不是如他大哥所說的,在做治療,明伊耀不禁疑惑,這一年半的時間裏,蘇黎世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行為到底在遮掩什麽?不怪他多想,只是細枝末節聯系起來,都令人費解和不悅。

難道蘇黎世還不信任他?他推心置腹的真心到他面前仍是一團一吹即散的雲煙?

他問遍了醫院的大小科室,皆說沒有蘇黎世這個人,甚至差點把他當成鬧事者扭送進警察局,後來院長來了,才調查出半年前醫院确實有個叫蘇黎世的重症患者,失去感應體,器官衰竭很嚴重,幾乎無藥可救,靠着儀器勉強維持了半年,就被他哥哥帶回家私人看護了。

真相,沉重到壓得明伊耀喘不過氣,他機械地走到外邊,窒息般的蹲坐在地上,聲嘶力竭地低吼,壓抑着音量,像生鏽失修的錄音機,卡着帶,咿咿呀呀不得言語。

與此同時,美國一家郊區別墅,蘇黎世虛弱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單上散布着斑駁血跡,他的鼻孔插着呼吸器,形容枯槁,完全不似視頻中的鮮活神氣。

蘇晏坐在床邊,替弟弟捋去額前的碎發,“頭發長了,來年開春我找人來給你剪剪。”

蘇黎世微微搖頭,目光投向窗外,月輝如紗,浸潤着夜的悲涼,“哥,謝謝你。”

謝謝你幫我演戲,一起騙他。

蘇黎世在小産後迅速做了感應體割除手術,其實他的身體早已耗空,他的內髒器官都在加速衰竭,根本活不長,哪有什麽神醫,不過是蘇黎世找來哄騙明伊耀的罷了,逆天改命,如此拙劣的把戲竟讓抱着夙願和執念的人深信不疑。

蘇晏難過地撇過頭,強顏歡笑道:“姓阮的小子對你還是有心的,那麽荒唐和不可理喻的對賭協議,他竟然會答應。”

蘇黎世咧嘴笑笑,“是啊,我也沒想到,所以我才不願讓他看着我死去。”

“所以你才給他希望,讓時間沖淡他所有的襲擊,讓他逐漸接受沒有你的現實?”蘇晏吸口氣。

蘇黎世淡笑道:“會淡忘的,沖頭的熱情也會冷卻,隔着太平洋一萬八千多萬平方公裏,隔着五百多個牽纏挂肚的歲月,隔着日夜不複見的晝夜時差,久而久之,他會厭倦,麻木到索然無趣,最後這份感情會無疾而終,哥……他會忘了我。”

蘇晏不忍直視蘇黎世的面孔,那張臉上蘊藏着太多情緒,血肉模糊地挂在蘇黎世的臉上。

而蘇黎世的意識也在一點點消散,瞳孔不斷放大......

蘇晏再也忍不下去,偷偷跑到門外撥通了電話:“明伊耀,我知道你在美國,過來吧,有些事紙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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