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孫辰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她腦子裏思緒繁雜,一會兒想:邱郎君似乎不喜歡我和裴郎君走得太近了,可我的事與他有何幹系呢?

一會兒又想:不過,如今我寄人籬下,似乎應該以他的喜好為喜好,避免做讓他誤會和不高興的事情。之後當着他的面,我要與裴郎君保持距離,私下裏找他學武功的事情,更是不能透露半分了。

公孫辰魚想得腦子嗡嗡地,終于在醜時初刻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恍惚間,公孫辰魚睜開了眼睛,看見邱長卿脫光了衣物,流暢的肌理線條,周身散發着聖潔的光芒,他緩緩走向她的床……她恐懼地閃開,拿起枕頭底下的防身木棍,一頓狂打……

突然她從睡夢中驚醒,發出驚叫聲“啊……”

還來不及喘氣,有人快速用嘴吻住了她的嘴,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出來。

那人掠奪了她口中全部的空氣,她拼死抗拒,然後漸漸失去了意志力……

她殘存的意識告訴自己:反正是做夢,便索性任他去了。放棄抵抗後,她感覺自己可以呼吸了,而且還感到似乎很奇妙,有些全身酥軟的感覺……

天亮了,公孫辰魚醒來後,頭有些疼。但她對昨日之夢,仍有片段的印象。她內心感到十分驚恐:我怎麽會做出如此出格的夢境來?可更多的細節,她實在想不起來了。

她感到口幹舌燥,趕緊起來給自己倒了兩大杯茶水,一氣喝幹。

她這日心神不寧的,總是時常憶起那兩個奇怪的夢境。她腦子裏時常閃過邱長卿赤/裸着身子的畫面,心裏覺得吃驚,難以接受自己居然做了這樣的夢境。

她又想起第二個夢,這個夢太真實了,她幾乎分不清楚是做夢,還是确實曾發生過。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現在不想見到邱長卿。

洗漱後,她打算去找裴旻借一套男裝,然後一起去西市胡姬酒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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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辰魚走出來,找到了正在晨練的裴旻。她一臉敬佩的目光,看着正在練劍的人。

管家王二朝這邊走來,道:“小娘子,正好二位都在,郎君吩咐今晚在府上宴飲,請二位務必賞光。”

公孫辰魚點頭道:“有勞王管家了。”

裴旻身形矯健,出劍有力沉穩,劍招變換之間又靈動自如,已臻化境。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裴旻這才停了下來。一邊走過來,一邊對王管家道:“知道了。有勞。”

管家臉上帶着笑,默默退下。

公孫辰魚見他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便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他,道:“裴郎君,擦擦汗。”

裴旻接過帕子,笑望着公孫辰魚,“有勞。”

不遠處,邱長卿手持着劍,往這邊走來。他看了一眼裴旻手中的帕子,臉上沒有露出不快,心裏卻十分不高興。暗自腹诽:輕浮……

公孫辰魚故意不看他,側身站立,臉上神色充滿不屑,心裏卻想:輕浮?誰輕浮,誰心裏難道沒點數麽?

邱長卿一邊比劃劍,一邊問:“裴郎君也習慣晨練?”

“是呢。某每日清晨都會練劍。”裴旻笑望着邱長卿,爽朗地答道。接着又問:“邱郎君也是習武之人?”

邱長卿繼續比劃,道:“不,我只是拿了宋一的劍玩耍一下,并不曾習武。讓裴郎君見笑了。”說着把劍遞給了宋一。

公孫辰魚看準時機,将話題轉到去西市胡姬酒家上來。但卻并不看邱長卿,道:“二位郎君,今日天氣甚好,不如去胡姬酒館可好?裴郎君可否借一套男裝給奴?”

裴旻道:“此主意甚好。借男裝可以,只是怕不大合身,我身材比小娘子高大許多。倒是邱郎君身形偏瘦,可能他的衣服會更合适一些。”

公孫辰魚道:“無妨。奴自有辦法把衣服穿得合身,裴郎君借給奴罷,好嗎?”

邱長卿見公孫辰魚不正眼看自己,又對裴旻撒嬌,便道:“我是不去的。我的衣服,借給你也是可以的,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邱長卿笑着望向一旁的公孫辰魚。

公孫辰魚仍舊不看邱長卿,道:“邱郎君請說。”

邱長卿心道:我說我不去,她也不在意。嘴上卻道:“我還沒想好,且先欠着。”

公孫辰魚聽到邱長卿的腹诽,笑着道:“好。犯法的事情辰魚不做,違心的事情不做,花錢的事情不做,其他皆可。”

裴旻聽完,嘴角上揚,眼睛裏帶着笑意,故意望向了別處。

邱長卿盯着公孫辰魚道:“照你這意思,只要你不想做,這個約定便無效了。也罷,容我好生想想。宋一,你随我來。”

宋一趕緊跟着少主人快步離開。

☆☆☆

邱長卿邊走便問:“宋一,你早上發現我時,我在哪裏?”

宋一道:“郎君在公孫辰魚的房裏,衣衫不整。”

“什麽?”邱長卿停下來,用折扇敲了一下宋一的頭,“你怎麽不早說?我幹什麽了沒有?難怪她今日如此別扭。”

“郎君和公孫辰魚抱在一起。至于幹了什麽,某來晚了,并未親眼目睹。”

邱長卿很緊張,他在心裏想了很久,才道:“抱在一起?怎麽個抱法?”

“是躺着抱在一起……”

“……”

沉默良久,邱長卿長嘆一口氣,道:“日後,我睡後,你把我的房間上鎖。窗戶也關上。”

“是。”宋一嘴上答應着,心裏卻在想,有用嗎?以你的武功,什麽鎖能困得住你?

“你能确定公孫辰魚沒有發現這件事嗎?”

“某無法确認。”

“要你何用?”

“也不知道是誰把你背回來的……”宋一小聲嘀咕道。

“把我扛回來原是你的本分,有何好辯解的?啊?你還有臉啦?”

“屬下知錯了。”

過了一會兒,邱長卿突然問:“我這迷症已許久未發作了,怎麽昨夜偏複發了?”

宋一道:“許是郎君近日受到什麽刺激了?”

邱長卿道:“刺激?”他腦海裏浮現起昨晚公孫辰魚在他鼻尖上點了一滴墨汁的情形,又道:“能有什麽刺激?”

宋一道:“按說最近也沒發生什麽大事,郎君如何偏就……進了人家的房間呢?此事倒也不難解釋嘛。”

邱長卿白了宋一一眼,道:“你且說說。”

宋一道:“這不明擺着呢罷?郎君是看上那小娘子啦!”

邱長卿喝道:“滿嘴胡吣。我是斷不可能看上她的,這絕無可能。”

宋一不做聲了。

邱長卿又問:“你啞了啊?”

……

宋一知道郎君希望他說:是的,這事兒不可能發生,但宋一忍着沒說,他說不出口。

☆☆☆

公孫澤五更要上早朝,早早地就起來了。

白若蘭也跟着起來了。喬鹿在一旁伺候。

喬鹿笑道“娘子,您昨日不是要問主人,您昔日的姊妹王夕月娘子,如今的住處麽?”

“噢,你不提,我竟忘了,原也不是什麽大事。”白若蘭讪讪地笑着,盡量表現得不在意這件事,就是為了讓公孫澤放松對自己的警惕。如今好容易冰釋前嫌,睡到了一張榻上,豈可因為區區小事就壞了夫妻倆的情分呢?

“那王夕月既是你的姊妹,我今日便幫你問問梁夢麟。你安心等我消息便是。”公孫澤心情似乎大好,一點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

“如此,多謝郎君。”白若蘭妩媚一笑,兩只眼睛望着公孫澤,別有一番風情。

公孫澤捏了捏白若蘭的手,柔聲道:“這些年委屈你了。為夫先去上朝了,回來再看你。”

白若蘭柔聲應道:“是。有勞郎君。”

仆人早已在門外等候。白若蘭和喬鹿送公孫澤走出房門,公孫澤回頭道:“進去罷。外面冷。”

送走了公孫澤,白若蘭道:“喬鹿,這天還大早,你回去補個回籠覺罷。我也再睡會兒。”

喬鹿道:“是,娘子。娘子好生休息,有什麽事叫喬鹿。”

喬鹿臉上的表情是興高采烈的,雖然有些困倦,但心裏還是為娘子複寵高興的。她替娘子關上房門。打了個哈欠,朝自己屋走去。

白若蘭躺下了,她回想起昨晚兩人缱绻的情形,神思不禁陷入了恍惚的情境中。她心想:自從有了女兒後,夫主便不再與自己同房,年深日久的,自己便漸漸習慣了。甚至有些歡喜,不用再伺候人。但昨晚似乎很奇妙,就像久旱逢甘露一般,自己竟覺得很滿足,也渴望再次被滿足。

這樣想着想着,白若蘭便入睡了。

主母韋碧雲一向不太管白若蘭的事情,主要是因為她不重要,在公孫府幾乎是個透明的存在。昨夜夫主竟在白若蘭的房裏過夜,這令她十分不安。

韋碧雲派雙兒來監視白若蘭的一舉一動,雙兒回來又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這更令她如鲠在喉,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韋碧雲問:“那貨起來了不曾?”

雙兒道:“雙兒剛去瞧過了,門窗緊閉,看來是主仆都未起床呢。”

韋碧雲又道:“把她們叫起來,該向主母請安問好了……”

雙兒冷笑道:“也該叫她們吃點苦頭了。也是主母仁慈,放任她們過了這麽些年的逍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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