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已重修

第28章二十八已重修

145.

月上中天之時,萬籁俱寂。

那濕潤的纖長睫毛一眨,眨下了一滴晶瑩淚,承載着皎皎月輝,順這臉側滑到下巴,随後被人吻了去,濕漉漉的。

元笙不懂她為什麽老愛把淚珠親掉,但不妨礙她揶揄:“什麽味道?”

宋煙:“甜的。”

“……”元笙聲音帶着哽咽,認真地說:“完了,你味覺出問題了,眼淚分明是鹹的,苦的,哪有甜的眼淚。”

這一本正經的語氣真是讓人更想……

她不答了,讓人哭的更厲害。

不經意退開些許,果然看見那白皙如珍珠的美人面泛着潮紅,從上勾的眼尾開始暈染開,漫延到不知何處。

如果元笙是等待上妝的花旦,那宋煙就是執筆的妝師,經驗老到手指靈巧,随着心意一步一步化成最喜歡的樣子,妝成時的成就感可比削什麽西戎大王子的頭大的多了。

平時不顯,但在此刻宋煙總是強勢的,估計是上過戰場的原因,元笙總覺得宋煙調遣千軍萬馬就是那執棋者,而她就是人指尖把玩的棋子。

居高臨下看去,那雙淺色的眼睛幽深如淵,吸引着行至窮途的人往下跳,叫元笙突然生了一股怒氣,一手捏住宋煙肩膀,另一手握住垂下的馬尾往後仰去。

自己也附身吻了下去。

146.

雲雨初歇。

宋煙仔細替她理好身上衣物,站起來的時候腿還在發顫。

“洗洗。”元笙眼角有帶淚痕,聲音略啞。

找點小溪什麽的這點小事自然難不住宋煙,沒走多遠就給她找到一處水源,洗了手,絞了帕子給她敷眼睛。

元笙仰着頭乖乖任人擺弄,還有些紅潤的嘴巴微張。

宋煙瞳色又幽深了些,暗暗告誡自己:不可以了。

消除痕跡還是要認真做的,怎麽說都不能太明顯。

這人多口雜的,保不準有些洞若觀火的,這眉眼帶着春情,要是傳出什麽話,對誰都不好。

不僅是她們,還有趙胤祯。

照着她們的身份,怎麽說都是往皇帝頭上種草原,同意是一回事,廣而告之更是一回事。

那是就不叫得帝允準,那叫放肆。

現在也不是時候廣而告之。

總有一天會天高海闊任魚躍。

147.

夜已深,大多都歇下了。

宋煙帶着元笙大大方方地回去,被巡邏侍衛一一見禮。

轉過叫往自己帳篷走去時,一個粉色人影閃過,步履匆匆,像是奉命去行事的宮女。

這樣的身影很常見到,她們都見怪不怪了,宮女走得急沒看見陰影處的兩人。

走了幾步,元笙突然說:“你宮裏的人怎麽晚還去做什麽?”

宋煙一愣:“不是你宮裏的麽?”

面面相觑片刻,紛紛心裏一緊,果斷朝那宮女去的方向走去。

這秋獵女眷無數,但後宮妃子就來了倆,皇後和貴妃,随行侍女皆是重用熟面孔。

而皇帝趙胤祯壓根不用宮女随侍,在他本人就是女性絕緣體,被太監和侍衛包圍。

那問題來了,一個身着二等宮女的女人既不是皇後那邊是又不是貴妃的,那就是誰的?

一個想法難以避免的出現在兩人腦中:皇帝今年二十三,膝下無子,中宮和寵妃也無法有孕,那是不是……該換個人承接雨露呢?

元笙邊走邊道:“祝願她不是沖着表哥去的,我表哥看着對女子優厚,但犯了底線可兇。”

宋煙鄭重點頭:“看得出來。”

拐了個彎,看見一抹粉色裙角飄過。

“以前也不是沒人動過表哥心思,那年表哥才十六,被下了藥,廢後鄭氏給表哥準備了個美人,顏色可比絕色,硬是被表哥掐着脖子摁水裏了。”元笙道。

宋煙倒是理解:“那種藥都是摧毀理智,讓人如野獸般行那事,皇上極理智一人,被他人操控情緒,想必是怒發沖冠。”

“對啊。”元笙當即點頭,十分贊同:“你也看得出表哥講究斯文,從不親自動手,但聽當時的內侍講表哥硬是把摸到他衣襟的美人掀翻,一路拖到了寒冬結冰的魚池邊,不顧勸阻,用拳頭砸了個坑把人淹了進去,碎冰都把美人臉劃花了,丢出了皇城扔進乞丐堆裏。”

“……這般懲戒比直接死了還難受。”宋煙設想一番,她道:“但她罪有應得。”

已經快到趙胤祯住的地方了,元笙随口答:“是啊,當時來不及找解藥,表哥丢開淹得半死的女人自己跳下冰池泡着,人足足病了半個月。”

其實還有內情,趙胤祯凍壞了身體,差點失去為父的能力,也幸好年輕恢複力強,不然都要落下病根,晚年難受了。

這怎麽不叫人火大,元妃這樣穩得住的人都差點氣到要沖進皇後宮裏殺了那個瘋子。

病好的趙胤祯打擊報複也是明明白白的,直接把鄭皇後變成廢後,連帶着家族下地府陪她那怨種兒子去了。

安定下來後,趙胤祯這太子一黨勢力擴大,算是因禍得福。

其實雙方會到這地步都是一筆糊塗賬。

成文帝後妃無數,子有二十二,趙胤祯行十一,母妃得寵,他本人并不得寵,先帝也是看過就忘的一個兒子。

皇後鄭氏育有一子,行七,是中宮嫡子,生來貴重,要是不作妖的話,都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還是十一皇子的趙胤祯更沒打算去争,日日閑散如鹹魚。

趙胤祯不打算争,不代表別人也是這麽認為。

成文帝常去元妃宮中,見得趙胤祯多了,難免上心一二,也就多問了多聊了幾句,趙胤祯怎麽說都是心理年齡成年的現代人,能跟成文帝對上話,居然有來有往。

态度方面也是不卑不亢,閑适淡然,跟那些急于讨好的兒子女兒們都不太一樣,帝王心思敏銳,他看得出來這個兒子對他沒什麽濡慕之情。

這倒叫文帝更覺得好奇,好玩,也不生氣,就跟發現新事物一樣探究起了老十一,生了幾分父子之情。

在尋常人家父子之間的交流很正常,可這是一出生就要開始争鬥的後宮,落在別人眼裏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嫡子老七。

皇後鄭氏本就不喜元妃久矣,日日咒這個妃子死希望那個美人暴斃,元妃在重點名單上。

成長環境對三觀未成的孩子很重要,嫡子在母親身邊耳濡目染久了見誰都覺得對方要謀害自己,對兄弟們的敵意都很大。

趙胤祯也漸漸進了老七黑名單,他只覺得趙胤祯平時的淡然都是裝的,覺得十一弟弟是表裏不一的妖豔賤貨,鉚足了勁針對他。

本來應該是靠山的成文帝已經對趙胤祯的興趣消散,他知道趙胤祯是真的鹹魚,一點都不喜歡争鬥,就轉身去了南巡,沒成想留下了空當。

中宮嫡子再加上兄長的身份有很多的磋磨庶弟的方法。

小的有從飯食,筆墨,功課,衣服,禮儀方面下手,大的更多,侍從,母親,表妹甚至生命安全方面下手。

趙胤祯只是想退讓,但不是軟蛋,在武課上他冷着臉拔掉捅進他大腿的箭矢,看了一眼隐在一邊的老七以及他抱着弓的伴讀。

冷然一笑,就把染血的箭頭抛了出去。

也加入了争鬥,結果就是嫡子老七輸了。

老七在秋獵安排猛虎埋伏,撒了藥粉在趙胤祯身上想讓他葬身虎腹,趙胤祯愣是抱住了老七不讓他離開,要說趙胤祯也有點瘋勁在,直接就是要死一塊死。

于是老七被啃了脖子,魂歸地府,趙胤祯被啃了大腿,留下了碗口大的疤,還是被老七用箭射過的那條多災多難的腿。

鄭皇後痛失愛子,覺得此事蹊跷,懇請成文帝做主,但一查下去,結果令人尴尬,鄭皇後沒能再接再厲讓趙胤祯給她兒子陪葬。

——因為這老虎是老七命人引來的,手段并不太高明,留了尾巴。

兄弟相殘,實在難看。

為了皇家顏面,只能對外說嫡子是意外身亡,十一皇子與其同行受了牽連。

在場的數百侍衛都能作證。

喪子之仇無處可報,鄭皇後是有點瘋,但不傻,硬是隐忍下去。

忍到趙胤祯十六歲,鄭皇後借着已經是太子的趙胤祯生辰讓人給他灌了酒灌了藥,放了一個美人進去。

如果是普通美人不值得她用心,這個美人是先帝太妃,她剛進宮的時候先帝駕崩,成文帝登基依照本朝不殉葬的制度,把人放進佛堂清修。

青蔥年華就困在了佛堂裏等着孤苦一生,自然是不甘心,她才不到三十歲,太渴望自由和富貴,也就信了鄭皇後的話,進了趙胤祯的房裏,想要改名換姓做個太子侍妾,而鄭皇後也準備了人進去抓奸。

此計甚毒,要是當朝太子被發現和祖父太妃有染,等待他的可不只是死那麽簡單,直接是萬劫不複,世人不齒。

“找到了。”元笙中斷了回憶,突然說,她踏出陰影,冷聲道:“楊總管!”

“奴婢奉程內侍之命前來送藥……”

楊方伸出的手一頓,看向說話的人:“娘娘有何吩咐?”

那宮女正端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到手的熱湯,聽見背後一聲喊手下意識一抖。

楊方在禦前侍奉多年,哪裏不知道出了古怪,立時搶過托盤,一擡下巴:“何方賊子來謀害皇上,給我拿下!”

不用幾息,左右侍衛就把一個弱女子扭住了,元笙已經沖了進去,宋煙踱步到那女子跟前,面容冷肅:“你,奉誰的命而來?”

那女子粉衫嬌豔,梨花帶雨,任誰看了都要憐惜三分,當即辯解:“娘娘饒命,奴婢不知道您說什麽,奴婢不過是廚房裏幫忙的,程內侍來說皇上醉酒需要一碗醒酒湯,他內急離去,叫奴婢送來,您不信便讓太醫驗一驗碗中是否有毒,請您明鑒!”

這女子倒是有幾分急智,只說有沒有毒,不往催情那方面說去,這情況說她沒有爬龍床的想法鬼都不信。

宋煙動了動鼻子,俯下身,捏着那女子下巴:“廚房什麽時候有二等宮女了?且你條理清晰,雖有驚懼但落落大方,不像是低層出身,手上肌膚嬌嫩,氣質清雅,倒像是書香裏熏陶出來的閨秀……香料用的也是好香料,醒酒湯是無毒無藥,你身上的香料就不一樣了。”

聰明,漂亮,有氣質,但心思不正。

女子神色陡變,剛想說話就被楊方叫人堵了嘴拖下去。

宋煙收回了手,也想進去看看,一擡手就聞到了那股香味,皺了皺眉。

這留香性可真夠強的,清醒的人聞了都有意動,更別提醉醺醺的皇帝。

楊方已經下去處理那個女子,其餘內侍便端來了水盆讓她淨手。

洗幹淨了味道才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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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先道個歉,昨天因為我個人原因本章寫的不好,有許多錯漏,迷迷瞪瞪的碼字,差點讓表哥當不了爸,表哥cp人設一開始就定好了,秋獵過後……也就年後出場,先說好這個cp的人設有點特別,到時有小可愛接受不了……我也不改了。

錯漏之處,剛剛才改正,對不起昨天的讀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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