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犬瘟嗎

第1章是犬瘟嗎

黎淺低頭看着兩道杠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是很有生活經驗,甚至還沒來得及步入社會,遇到這種事忽然就蒙了,似乎反應了好一會,才進行下一步動作——跟所有在幸福家庭裏長大的小孩一樣,遇事不決找親媽。

微信照片發出去一分鐘後,手機鈴聲響起來,黎淺思考了幾秒,按下了接聽鍵。

“阿崽,你陽了嗎?”黎不随的聲音從手裏傳來,“是流感還是肺炎……等等不會是犬瘟吧?平時要你多喝熱水,你是不是當了耳旁風?”

“媽,不是,不是流感和肺炎。”黎淺皺了下眉頭,那兩道杠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麽抗原測試,但驗孕棒三個字,他還不太說得出口。

“那就是犬瘟?”

人類大概似乎也許,并沒有發明出犬瘟抗原測試的東西。黎不随也并沒有給留出讓黎淺詳細解釋人類并不會傳染犬瘟的機會。

他沒等黎淺說完,就機關槍似的突突突起來:“別擔心啊崽,犬瘟而已,你已經是一只成年狐貍精了,不會因為這點小病小痛死掉的。多喝點熱水,不會有什麽問題……”

沒錯,黎淺雖然表面看起來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但其實是個已經三百歲,剛剛化形十年的狐妖,品種是赤狐。

介于一百只狐妖裏有一百二十只都姓胡,黎不随自産生靈智開始,就決定自己全家都要姓黎。

黎淺是家裏長子,因為毛色比其他狐貍都淺,所以得名黎淺。

“媽,也不是犬瘟。”黎淺打斷了滔滔不絕的親媽,小心翼翼開口,“我,我好像是懷孕了。”

“那也得多喝熱水!”

說完黎不随忽然卡了殼:“等等,你剛剛說什麽?懷孕!”

黎淺人類身份目前21歲,剛剛大四,在人類的觀念裏,這個時候弄出孩子,有些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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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淺瞬間紅了眼圈:“對不起媽媽,我沒想到的。”

“怎麽會突然懷孕呢?妖怪是很難懷孕的。”黎不随問,“你最近有沒有接觸過仙鶴、白鹳、石榴、花生、麒麟、送子觀音或者妙峰山老娘娘?”

“沒有啊,鳥類的話……我只有一個好朋友是白鴿。”

而且最後三個難道不是神話傳說裏的嗎?怎麽可能遇得到!

“白鴿……哎,老公,你去查查白鴿有什麽送子的傳說嗎?偏門的也算!”因為在跟身邊的人講話,黎不随在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忽大忽小起來,而且傳來了滋滋啦啦的電流聲,“沒有啊……崽啊,白鴿好像沒這個能力。”

“媽,現在好像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我之後該怎麽辦?”黎淺弱弱地打斷了黎不随。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和狐貍狡猾的刻板印象不一樣,他并不是只聰明的小狐貍,甚至有點笨笨的,突然遇到事情就開始手足無措。

黎不随也終于停止了對兒子為什麽會突然懷孕的分析,說道:“不怎麽辦呀,生下來就是了。咱們家就四口人,打架根本打不過那幾萬口子姓胡的狐貍精,多幾只崽多好啊!”

“但是……”黎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是覺得應該在這裏回個但是。

“沒什麽好但是的,你不是從小到大都想養個寵物嗎?這只在你肚子裏待幾天,生下來就是毛茸茸的。”

黎淺繼續糾結道:“但是狐貍幼崽是不是不太好養呀?”

“怎麽會,這崽生下來就已經是妖怪了,只是暫時化不成人形,不怎麽生病的,你小時候就很皮實,只要小心點別被道士打殺了,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黎淺:“不是說建國後不許成精嗎?”

黎不随抓狂道:“你少上點網,網上說的話都敢信!”

黎淺似懂非懂,應了下來。黎不随随後又問:“爸爸是誰?是剛剛說的那只白鴿嗎?”

“當然不是。”黎淺搖了搖頭,然後想起來媽媽是看不見的,于是停下來,解釋說,“就是個普通人類。”

這事還得從四個月前說起。

當今社會,靈力越發缺乏,妖怪想要人形需要漫長的修煉,黎淺今年雖然有三百歲,但進入人類社會也不過短短十年,還是個青春男大。

四個月前正處在大三期末,同班有個叫汪念清的犬妖過三百歲生日,籠絡了一堆人去酒店。

那酒店顯然有些過于商務,一群窮學生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裏拘謹得像電梯裏的企鵝。

汪念清自稱是雍正爺養的京巴,後宮裏除了皇帝外唯一一個有資格不被嘎蛋的雄性哺乳動物,有自己的體面和傲氣,推着這群企鵝就進了包廂,随後被高昂的低消吓了出來。

幾個人最後買了點烤串,蹲在酒店的樓梯下頭,一人一瓶綠星二鍋頭幹完了一頓生日宴,并額外獲得酒店門童三秒一次的白眼。

“所以咱們為什麽非得在這鬼地方吃東西?”一個同學問。

汪念清喝多了酒,擡頭指着在個名為“正大光明”的酒店的牌子,眼含熱淚地說:“我小時候,跟我爸在紫禁城正大光明匾下頭,有過很多美好回憶。”

“這孩子是挺喜歡故宮哈。”郝歌插話道。郝歌就是黎淺的那個白鴿朋友,經常放鴿子,非常難約,今天是偶然在廣場上撞見被順路捕捉過來的。

同學裏面有人類,汪念清不好繼續說,蹲在樓梯上噸噸噸猛灌酒。

白酒喝多了上頭,汪念清站在正大光明的牌子底下,大喊“我是雍正的狗”!

郝歌聽了也不甘示弱,大喊:“我是崇祯的鴿!”

有人插嘴問:“那你是朱由校?”

旁邊人類同學表面上沒說什麽,回去偷偷發分組朋友圈吐槽,說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搞史同的。

酒過三巡,大家都喝大了,開始商量着晚上去KTV玩一會,黎淺暈暈乎乎,說進去上個廁所,讓他們先去KTV,過會自己過去找他們。

汪念清知道黎淺是狐妖,不擔心這傻小子被人欺負,帶着一堆徹底喝成了企鵝的同學左搖右擺地過了馬路。

黎淺進了酒店,問服務生廁所在哪裏。因為他長得乖巧可愛,服務生把他當成了哪個公子哥帶來的小鴨子,倒是沒攔着,随手給他指了廁所的位置。

黎淺晃晃悠悠地走了進去,放完水以後對着鏡子沖了把臉,随後因為生理習性,下意識猛地甩了幾下頭,把頭發上的水珠甩出去。

但人類的頭顱并不适應如此高速的旋轉,甩了兩下黎淺覺得自己更暈了,扶着洗漱臺往左後方踉跄了一下,然後感覺自己撞到了什麽,一回頭就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的站自己後面,自己不偏不倚跑人家懷裏了。

這男的也喝了點酒,見黎淺撞進來,下意識拿手扶了一下。

黎淺這會大腦宕機,愣愣地死盯着對方看,也忘了從人懷裏出來。

這男的看起來不到三十,頭發是精心打理過的韓式三七分,因此即便穿着西裝也沒有很死板。重點是長得非常帥,很英挺的容貌,在人類社會念了十年書,黎淺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帥的帥哥。

黎淺沒忍住吞了吞口水。要知道,好色是一切物種的共通天性。

然後……

然後黎淺就斷片了。

大腦一片空白,再次睜眼看到的是酒店的天花板。

黎淺感覺身體像散架了一樣,哪哪都疼,頭也因為宿醉有些不明顯的疼痛。

因為世間的靈氣過于稀薄,維持人形已經花費了很多靈力,妖怪們像攢錢一樣攢着靈力,非必要不會浪費。像這種小病小痛的,一般都忍着。

黎淺晃了晃腦袋,環顧四周,好家夥,還是套房。他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到廁所邊,看到昨晚的帥哥正在對着鏡子一寸寸地打理着自己的頭發。

帥哥也注意到了黎淺過來,于是轉身看了他一眼,皺眉質問道:“是誰讓你來的?”

黎淺頭頂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聽不懂嗎?”只聽對方眉頭皺得更緊,“Who told you toe here?”

“啊?”黎淺懵了。

“還是聽不懂?難道是日本人?我不會日語。”

“我聽得懂。”黎淺開口解釋。

對方露出滿臉看白癡的表情:“那你裝什麽傻。所以到底是誰讓你接近我的?”

“沒有人啊。”

“沒有人?那你是鴨?野生的?”齊琛眉頭皺得更厲害,想不通自己昨晚為什麽會冒着得傳染病的風險跟這人過夜。

“你才是鴨呢!”黎淺氣沖沖說,“我是狐貍!”不許任何人質疑自己的品種!帥哥也不行!

況且自己哪裏像鴨子。

哪有人上趕着說自己是狐貍精的?齊琛懶得跟這個小鴨子繼續廢話,拿起手機點了點。

黎淺:?

“把支付寶打開。”齊琛說。

這人不會是要騙我錢吧?黎淺警覺起來,然後突然想起來支付寶裏還剩兩塊五,想喝一杯蜜x冰城的檸檬水都得借貸,料想這人騙不到什麽,于是聽話地把支付寶打開遞了過去。

三分鐘後,支付寶到賬兩萬五。

“先說好,我這不是在你這兒消費,這是給你的封口費。小鴨子,拿了這筆錢,不許跟任何人提起來昨晚見過我,以後遇到了也裝不認識,明白嗎?”

“都說了我不是鴨!”

齊琛臉上似乎浮現出了笑意,又很快變得面無表情,伸手往黎淺頭上摸了一把:“知道了,小鴨子。”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黎淺哼哼唧唧辯駁了兩聲,之後就繼續沉浸在兩萬五的喜悅裏。

如果他那時候知道這兩萬五還包含了養胎費,一定不會讓這該死的人類跑得這麽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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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定每周兩更,多寫會加更,這個題材我不是很有信心一直在卡文。但我肯定會老老實實按大綱寫完的。

一胎期間攻沒有走進受的生活,但會像個NPC一樣到處在地圖上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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