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祁修陽從毫無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着林夏倒下來到兩人嘴唇驟然碰到一起時都是蒙的。
唇瓣上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異樣感讓他心髒一縮,徒然睜大了眼睛。
先是覺得林夏的唇很燙,軟軟糯糯的,味道很陌生,又感覺到林夏近在咫尺的呼吸灑在他鼻尖,有淡淡的檸檬香,依舊很陌生,之後才是卧槽好疼啊,老子嘴是不是流血了啊。
真的流血了。
鐵鏽般的的血腥味兒順着嘴角漫入舌尖,下唇的刺痛徹底喚回了祁修陽的直覺,這件事情沖擊太大,少爺回神後迅速毫不留情一腳把人踹開。
林夏一米八多的身體砰的一下從沙發上摔了下去,硬生生把剛剛即将昏迷的他摔醒了,捂着後腦勺,瞪着沙發上的少年。
只是當林夏視線移動到祁修陽嘴唇,目光呆滞了幾秒,也漸漸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他和祁修陽親嘴了好像。
“你他媽!這是老子初吻!”
祁修陽瞪着他。他指尖小心翼翼摸了摸下唇的傷口,桃花眼裏染上一層水汽,疼得差點哭出來:“你是狼牙麽,我靠,這麽尖,老子嘴皮子要被你磕穿了。”
林夏沒有狼牙,倒是有虎牙,平時說話幾乎看不出來,笑得時候會比較明顯,不過他不經常笑,所以嫌少有人發現拽哥長了對很萌的虎牙。
“這也是我初吻。”林夏也不服他,只是語氣沒之前硬了,拽哥也被親懵了。
自認為是吃虧的一方的少爺撿起抱枕扔他臉上,濕潤的桃花眼滿是怒意,看起來有點委屈:“你非要和我犟是不是?”
林夏接着抱枕倒是沒有扔回去,語氣不善:“是又怎樣?”
嘴上實在是疼,祁修陽沒了耐心,伸腿起身踢了他一腳:“去洗澡,別逼我打你。”
可能是親嘴真的給兩人滅了火氣,林夏竟然沒有再次反抗,從地上爬起來面無表情去了洗澡間。
祁修陽在沙發上緩了會兒才起身去對門自己家給林夏拿了套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粉紅色T恤。
小樣。
你不喜歡穿粉色我偏要給你拿粉色。
祁修陽的卧室衣櫃裏放了玫瑰熏香,是李女士最喜歡的味道,大少爺對這些倒是無所謂,覺得挺好聞的,林夏套上衣服出來時皺着鼻子。
他正要開口諷刺一番六塊腹肌的猛男衣服上竟然是玫瑰味,餘光停在祁修陽小腿處的淤青,眉毛不經意皺了下:“你腿上有血。”
挺長一道口子。
“進屋時磕的,誰讓你們家客廳放一堆快遞,趕緊拆了,占地方。”祁修陽翻着白眼沒好氣地說着,遞過去一杯水和幾個藥片:“吃。”
林夏皺着鼻子把藥吞了,苦的他眉頭擰在一起沒松開,臉上嫌棄的表情實在是精彩。
祁修陽接過水杯,目光上下掃描着他,摸着下巴中肯的評價道:“身嬌體軟的藥罐子林妹妹。”
“林妹妹不會有八塊腹肌。”林夏給了他一個冷漠的眼神,從口袋裏拿出盒檸檬味兒清新糖,扔進嘴裏一顆,頭也不回進了卧室。
“八塊又怎樣。”祁修陽輕啧,手捧起愛心的形狀在胸前,吊兒郎當吹了個口哨:“吃藥還要吃糖的林妹妹,走了記得扶着牆,萬一暈倒再摔了記得喊“修陽哥哥救救我”。”
此話太賤,林夏選擇性耳聾。
監督林妹妹洗了澡吃了藥,祁修陽算是松了口氣。他也沒這麽閑一直跟着林夏,回了對門自己家,去廚房洗洗手,抱着冰箱裏拿出半個西瓜,拿着勺子,倒在沙發上看電視。
可惜第一口還沒吃上,門外就傳來敲門聲,林夏沙啞的聲音傳來:“是我。”
祁修陽踩着拖鞋過去開門,見他手裏拿着碘伏和藥棉,站的像個門神,滿臉寫着不耐煩。
“塗塗,你的腿。”林夏語氣僵硬地說。
呦,原來剛才有人翻箱倒櫃是在找藥。少爺樂了,手撐着門歪歪扭扭站着,說話時眼尾輕挑起沒個正形:“關心我啊?”
林夏冷着臉:“我吃了你的退燒藥,給你塗碘伏,兩清了。”
祁修陽心說你還真是幼兒園加減法呢,還兩清,不過還是坐到沙發上老老實實伸出腿讓人給他塗藥。
這個白撿的弟弟至少還有點良心。
看人果真不能看表相。
少爺第二次感受到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林夏看起來怎麽也稱得上是個酷哥,渾身上下有即使穿粉色也擋不住身上的陽剛之氣,但塗藥時力度輕的像是在撓癢癢。
小姑娘塗藥都沒他這麽輕,搞得祁修陽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過他這是時候要是說“你重點”更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少爺最終沒吭聲,舒服地哼唧一聲,挖了一大口西瓜吃,吃的時候嘴皮子還撕開一樣地疼着。
想起什麽,祁修陽腳趾頭晃了晃說:“可不是我小氣不給你分,你生病不能吃涼的。”
“我也不想吃。”林夏說完這一句起身。
祁修陽放下西瓜站起來:“我看你房間怎麽是空的,被子也沒有,要不你去我屋睡一會兒,好發揮藥效。”
“不用了,李……我被子在主卧。”林夏拒絕的語氣說,說完咳嗽兩聲。
祁修陽和沒聽見前一句似的,只知道人家咳嗽了,放下西瓜跟着過去,幾乎腳挨着腳緊走在林夏身後:“唉,我幫你鋪床吧,鋪床可是重活,別再暈了啊林妹妹。”
林夏:“……”
住門對門是真的很方便,竄門比在自己家逛還順溜,祁修陽回去時看到客廳的慘狀,還不好意思起來,揉了揉鼻子,飛快把扔亂的枕頭拾起來擺好。
林夏掃了他一眼,走到李芙蓉和林正譽的卧室,看到半開的窗戶時,已經預感到糟糕的可能,但親眼看到濕答答的被子時,眸光徒然暗了下來。
暴雨依舊不見停,從飄窗浸濕了被褥,上面的水漬印出昏黑色的不規則圓形,水珠順着棉花墜在地上,留下水痕。
“我去。”祁修陽趕緊把窗戶關了,摸了摸衣架上的其他被子:“還好就這兩床被子濕了,其他都沒事兒。”
只有這兩床被子是我的。林夏心想。
這種結果并不是在林夏意料之外,因為李芙蓉和林正譽做事根本沒有靠譜過,從小到大一直是這樣,從來沒有變。
林夏自暴自棄地走進客廳,洩憤似的挨個拆開快遞箱,祁修陽這才發現裏面竟然是各種木板和擺件兒。
“你們家裝修沒裝你屋啊。”祁修陽一直以為他的房間是簡裝,只有一張床,原來東西都在這兒呢。
“嗯,書桌椅子我沒讓他們裝。”林夏咳嗽兩聲,蹲下身子抓着長木板一角,豎起來,又拿起一塊兒短的,放在上方。
活了十五年從來沒幹過木匠活的大少爺傻眼了片刻。他剛才站着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原來這幾塊長短不一的板子和螺絲釘竟然是書桌的一部分。
“你自己裝?”祁修陽嗓音不經意大了一度。
林夏聞言給了他一個蔑視的眼神,打開安裝教程,現學現賣,兩分鐘将配套的桌下豎框裝好,擰螺絲的動作自然又順暢。
“看起來很複雜,其實做起來并不是很難。”林夏拍了拍手上的木質灰塵,單膝跪在地上,伸手:“麻煩把最靠裏那塊板子遞給我。”
祁修陽來了興致:“好嘞!”
男孩子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少爺幾乎沒幹過粗活,現在搭把手擰個螺絲遞給木板,樂此不彼,和林夏配合竟然相當默契。
沉寂在新鮮感和忙碌裏,時間過得很快。
等結束時,林夏房間裏的家具全部安裝妥當,兩人擡進卧室,祁修陽靠在椅子上視線環顧,看向林夏:“你品味不錯嘛,怪不得要動手,完全可以按着自己喜歡的來。”
林夏靠着門框同樣看着祁修陽,視線落在他嘴唇上的疤痕處,移開眼走進去拉開窗簾。
雨終于有停下了的趨勢,站在樓上往外能看到繁華的都市,淮中最高檔的地段,卻讓林夏盡感陌生。
“唉,你這個落地窗對面是我房間!”祁修陽倏然跳起來,伸着修長的脖子歪起身子瞅:“站在這裏能一眼看到我的床。”
林夏準備拉上窗簾的動作一頓。
“你站這兒別動,我去房間試試能不能看到你。”祁修陽拍了拍林夏肩膀,說着已經不見了人影。
屋外的門打開又合上砰的一聲,走的人風風火火掀起一陣涼風,林夏怔愣幾秒,再擡眼,少爺已經在對面朝他揮手。
祁修陽不到半分鐘又跑了回來,站落地窗前往自己房間瞅,對他們貌似隔空同居的事情沒有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震驚出了懵逼的表情。
“我在我房間真的能看到你,你房間幾乎全能看見,”祁修陽看着林夏,輕啧輕嘆:“我實在是太羨慕你了,早晨一醒來就能看到我英俊帥氣的面孔。”
林夏:“……”
林夏垂眸鄙夷:“我不會看你。”
“行行行,我忍不住看你行了吧,總給哥哥唱反調。”祁修陽比了個蘭花指,憋着笑,捏着腔調十分做作道:“林妹妹不乖,hou,讨厭哼~”
林夏:“……”
我看該吃藥的是你吧。
因為下暴雨的緣故,李芙蓉和林正譽的車比預算的時間遲了一個多小時才到,恰好碰到李女士和祁總下班買菜回來,坐了同一個電梯,說起來還真是緣分。
祁家平時吃飯全是阿姨照料,但李芙蓉硬是反客為主把阿姨“趕”回了家,攬下了所有活,做菜的熟練程度堪比大廚。
李女士在一旁打下手還被嫌棄,李芙蓉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把人推出了廚房:“你出去歇着吧,廚房交給我,我前幾年在飯店打工,廚藝可不差。”
李女士不好意思地推讓:“哪有讓你做飯的道理啊,你是來做客的,就應該享受,等吃就好啦。”
“沒那個命。”李芙蓉拿起鍋鏟子翻了翻菜,眼角笑出了褶子說:“我這人根本閑不住。”
祁修陽也是第一次見林家夫婦,和想象中的暴發戶模樣完全不一樣。
相比李女士得體的妝容,李芙蓉素顏朝天,更沒有穿金戴銀一身名牌,林正譽和祁總坐在沙發上閑聊,有種建築工人和包工頭唠嗑的感覺。
可林家送來的禮品皆是燕窩人參和上好的酒和茶葉,能看得出來是簡單粗暴的什麽貴送什麽,出手大方。
祁修陽從李女士那裏聽了不少關于林家的事兒,大概就是林正譽年輕的時候創業失敗,因為搞投資,家裏欠了一屁股債,夫妻二人去了沿海地區打工,為了還賬吃了不少苦。
只是老天有眼,林正譽十年投錯的房地産項目之一随着老家這些年的發展成了縣裏的重點開發點,地皮飛快升值,原本租金低到幾乎免費的房子,現在大家争着搶着買。
說白了,半個縣中心的小區是他們家的,想不發財都難。
即使不賣房子,單靠收租也吃不完喝不盡,可以說是實現了很多躺平年輕人夢想的生活了。
祁修陽視線落在了“年輕人的夢想”林夏身上。
自從家長們回來了後,林夏第一時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果不其然一身黑,然後挨着他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沉默的仿佛不存在。
林家夫婦不是說和自己兒子有大半年沒見了嗎,看起來怎麽并不是很親近?
祁修陽覺得自己是閑出屁來了才會想這些,或許是每一家人的相處方式不一樣呢。他正發着呆,聽見有人喊了他一聲。
李女士眼睛近視,回家後沒戴眼鏡,走進了才發現兒子嘴上破了:“修陽,你嘴怎麽破口啦,上火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