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發咒靈
第001章 紅發咒靈
四月的東京，風中略帶着春意，到處充滿着新機昂然，說明到了新生入學的日子。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與其他學校開學時的熱鬧有所不同。
這裏位于山上，一片冷清，連一棵紛飛的櫻花樹都沒有，只有四季長春樹，一眼望去全是綠色。
可此時的學校內的一棵柳樹，它垂下的枝柳中夾雜着些許紅色的柳絲。
在一片全是綠意的樹叢中明顯地有一抹血紅，風吹過還随着擺動，看起來散發着一絲詭異。
兩位個子高挑、發色一黑一白的少年無聊地漫步在校園內，他們身上穿着咒術高專的個人定制校服。
倆人發現了這棵不同尋常的樹。
“啊咧？咱學校的樹怎麽長出紅色的葉子了？不會樹流血了吧？還是說是咒靈？”
其中那位白發少年五條悟同學開口，他那蒼藍色的雙眼透過墨鏡看向樹梢的位置，語氣極為誇張大喊着，嘴角咧開笑着，任誰一聽就是故意的。
可那紅綠交雜的柳枝除了被風吹動之外，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任何回應。
而黑發少年夏油傑也帶着笑意回應着：“嗯，也許這棵樹上是長了一朵美麗的花呢。”
“哦？”五條悟斜眼看着夏油傑。
然後他快步瞬移到了樹下，伸手直接薅下紅色的“柳條”，笑着說：“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是啥？嘿嘿……”
五條悟那無害的臉上的笑容絕對透着壞心眼。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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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随着五條悟的動作掉落下來了一個紅色身影，還有書散落的聲音同時響起。
從樹上掉落的紅色身影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身，明明是一身咒術高專的黑色校服，但由于頭發太長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滿身是紅色。
她是一濑葉子，目前還是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的同級生。
她擁有一頭柔順的紅色長發，幾乎垂到了小腿肚子的位置。
一濑葉子正一只手揉着小憩後的惺忪睡眼，另一只手摸着自己頭上被五條悟薅過的地方，在她徹底清醒之後的一雙猩紅色的眼睛怒視着五條悟。
那是她本身的眸色，如鮮血一般的豔紅。
她人在樹上睡得正香被暴力吵醒，這擱在誰身上都是暴躁的。
一濑葉子帶着滿是怒意的聲音響起：“五條悟是不是有病啊？”
能幹出這種事情的，她想只有五條悟這個人。
五條悟卻表現得極為無辜，半露着的蒼藍色的眼睛和白色睫毛與少女對視着，張開了他的手掌，從掌心滑落了幾根長長的紅色的絲線。
“啊！我的頭發！！！”一濑葉子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紅色頭發從五條悟手上掉落在地上，怒吼着向五條悟揮拳，“去死吧！”
“啊？詛咒自己的同學不好吧！”五條悟嘴上說着，大幅度的彎腰躲過了少女第一次的攻擊，并撿起了剛剛和少女一起掉落的書，他快速的看了一眼書的封面标題是《忍術大全》。
聽見“詛咒”一詞的一濑葉子才反應自己所說的話不妥，撇撇嘴說：“那我收回。”
她更是注意到了五條悟的動作，迅速出手想要搶奪過來。
但五條悟的反應更快，快速伸直了手臂，是她根本搶不到的高度，甚至她踮起腳也不行。
她雙腳跳起來只能勉強摸到了書角，可是五條悟并不給機會，他的小臂伸得更直，反正不會讓她把書從他的手上搶走的。
“哈哈哈哈……說出去的話怎麽能收回去呢？小葉子真是笨啊！不過你根本沒有詛咒我的能力。”五條悟笑着調侃，看向手中的書，“讓我看看……是《忍術大全》啊。”他大聲念出了書名。
“不是吧？小葉子還沒有放棄你的中二忍者夢呢？”
“你管我！還給我！”一濑葉子表情氣憤，踮起腳尖，抓着五條悟的肩膀，試圖用力把他伸直的手臂拽下來，拿回她的書。
然而五條悟并不會讓對方輕易得逞，兩人較勁僵持着。
站在一旁的夏油傑勸說道：“悟你先把書還給小葉子吧。”但夏油傑并沒有阻止的動作。
五條悟收斂了笑聲，嚴肅了一秒，然後做了個鬼臉，“我才不呢，小葉子搶不到的話我就要把它銷毀了哦~”
五條悟說完，一濑葉子放下了抓着五條悟的手，雙腳平穩的站在了地上，剛剛急促的呼吸沉了下來，面無表情地低下了頭。
“啊不好，悟，危險哦。”夏油傑提醒道。
五條悟哼了一聲，蒼藍色的眼眸緊緊地盯着一濑葉子的動作。
一濑葉子沉肩聚氣，迅猛地出拳，沖着五條悟的下巴就去了。
五條悟瞬間洞察了一濑葉子的動作，他的白色細眉微微一挑，但是他一動不動，躲也不躲，信心十足的樣子。
可五條悟那想要勾起的唇角還沒來得及上揚起來就消失了。
因為一濑葉子的拳頭狠狠地砸中了五條悟，威力很大，五條悟雙腳已經離地懸空了。
五條悟迅速在空中調整身姿，雙腳後撤，雙腿微彎站定，與一濑葉子拉開了距離。
一濑葉子對五條悟的攻擊有了到肉的實感之後，心中的憤怒瞬間徹底消散了。
她立即收回了動作，緊緊地攥着拳頭不語，直愣愣地站着，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啧……還是失敗了！”五條悟手背撫摸着被擊中已經通紅的下巴，另一只手還是拿着那本《忍術大全》，對着一濑葉子晃動着，“可是書還在我手裏哦~小葉子，再來……”
一旁的夏油傑捂住了額頭，很是無奈地笑了起來。
一濑葉子聽見了夏油傑的輕輕的笑聲才回過神來，匆匆瞥了一眼夏油傑，垂下了眼眸，一聲不吭地跑了起來。
察覺到一濑葉子投來視線的夏油傑，與她對視了一眼，倏地收斂了笑容。
可是五條悟自然不會放一濑葉子離開，直接又是一手抓到了随着一濑葉子奔跑起來晃動的長發。
一濑葉子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幹嘛啊！”一濑葉子質問着，但帶着心虛。
“書不要了？”五條悟拿着書的手在一濑葉子面前晃動着。
五條悟像是逗貓一樣，在一濑葉子伸手抓的時候，又把書收了回來。
“不還我就算了。”一濑葉子不高興地說，“放開我頭發！”
“不放~再揍我一拳試試看呗~”五條悟耍着無賴，又晃了晃書，“再揍我一拳，書也還給你。”
“……”一濑葉子一臉驚訝，像是看變态一樣看着五條悟，“沒想到你是個抖M啊，五條同學。”
“噗……硝子都教你了些什麽啊？”夏油傑走在兩人的身邊，從五條悟手中拿過來那本《忍術大全》，“悟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你能打到他。”
“那當然是我很強了！”一濑葉子驕傲了一小下，又虛了下來，“可是和同伴打架是不對的。”
“開什麽玩笑，一個咒力都沒有的小屁孩很強？”五條悟聽到了笑話，輕笑了一聲，“小葉子你已經留級了，清醒一點吧，學妹。不過沒關系，我和傑還是會罩着你的。”
一濑葉子一聽到“留級”有些蔫了，整個人像是枯萎的葉子一樣耷拉下來。
夏油傑見狀出聲安慰：“放心，新入學的是兩位很好相處的男生。”
“我的留級對老師的評選有影響嗎？”一濑葉子望着夏油傑問道。
“哈哈哈……”五條悟松開了抓着一濑葉子發尾的手，又摸上了她的頭頂，“你的小腦瓜裏裝得是什麽？除了夜蛾正道還有誰能當這個校長啊？不要擔心，老師養不起你，我也能養你，只要你再來一拳！”
“……”一濑葉子翻了個白眼，還是答應了，“那好吧。”
五條悟笑着，但身體做好了準備。
一濑葉子紮好馬步，快速地出拳，但在拳頭接近五條悟身體時感受到了阻力，見怪不怪地收回了拳頭，立正站好。
少女撓頭聳肩，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說：“打不中了。”
“你回憶一下剛剛揍到我時的情緒！”五條悟稍微鼓勵起一濑葉子。
一濑葉子眨了眨眼說：“想不起來……”
“啊！”五條悟有些煩躁地抓着自己的白發。
夏油傑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願賭服輸吧，你的六眼還是看不透小葉子。”
五條悟突然變得嚴肅，“但我受到小葉子的攻擊時确确實實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的能量……不确定所以想再感受一下。”
然後五條悟雙手抓住了葉子的肩膀來回搖晃，“快點快點快點……再打一次！”
一濑葉子一臉無措地被搖晃着，眼神慢慢渙散。
夏油傑看着這樣的葉子，有些不忍，打算制止五條悟，但還沒出聲，一濑葉子一臉靈光一閃的模樣開口說話了。
“哦！我想起了！你先放開我！”
一濑葉子握住了五條悟的手腕推開，五條悟聽話的放開了。
“讓我再想想……”一濑葉子邊說邊撫順着自己的紅色長發到胸前，雙手握住了全部的頭發。
然後，她像一陣風一樣跑了。
五條悟慢了一拍，不過更像是有意的慢了一拍。
他的手掌保持着伸向一濑葉子消失的方向，嘴裏嘟囔着：“果然對她無效，不過跑得倒挺快的哈。”
夏油傑對此評價：“逃跑也是一項很好的生存技能，她只是不想對同伴出手……”
“哈哈哈哈！”五條悟的笑聲打斷了夏油傑，“雖然我的六眼‘看不透’小葉子，就算她再怎麽力氣大，也打不過我的……”
夏油傑也用一個事實打斷了五條悟。
“可是，她這是第二次打穿你的[無下限術式]了，你不會還認為是巧合吧？還有，小葉子一直在和我體術練習，她的體術也很強。”
“哈？”五條悟吃驚的神色轉為認真，“我沒有否定小葉子的‘強’，可她不能祓除咒靈，她沒有一絲咒力，她還是算‘弱者’。”
他說着甩了甩手上的書：“而且小葉子一直沉迷‘忍者游戲’中，排斥刀具類的咒具，而暗器類的咒具沒有多大的威力，傷害度不夠。不過無所謂啦，反正小葉子也不是登記在冊的咒術師，有我們保護她就夠了。”
夏油傑沉默了，他也認為五條悟說得很有道理。
這裏是咒術強者的世界，哪怕小葉子的體術和力量再怎麽強悍，她也是個普通人。
即使一濑葉子能看得見咒靈，甚至可以用拳頭攻擊到咒靈，但不會祓除，不會術式，就無法消滅咒靈，最終消耗的是自己，只能算是“看得見”咒靈的普通人，也就意味着她需要他們的保護。
夏油傑提議：“走吧，把書還給小葉子吧，這可是她很寶貝的東西。”
這時，兩個人的手機叮叮叮響了起來，是來自家入硝子的信息。
【你們倆個做了什麽？葉子跑來找我借剪刀。】
【她二話不說咔嚓一刀把自己頭發剪了！】
【剪完她又跑了！你倆幹啥了啊？】
“事情大條了，好像小葉子氣壞了。”夏油傑瞥了一眼五條悟。
“那快去還書吧。”五條悟摸了摸鼻子幹笑着。
兩人來到了一濑葉子的宿舍門口，相互對視着，誰也沒有擡起手敲門。
門“嗖”得一下從內部拉開。
一濑葉子站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的面前，擡着頭充滿疑惑着望着他們？
對視的兩人相互的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閃過一絲震驚。
他們沒有聽到一濑葉子的腳步聲，哪怕是一濑葉子一直站在門前等着他們，應該也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可是也沒有，他們沒有察覺到一濑葉子的氣息波動。
也許是剛剛兩人對一濑葉子的讨論，才讓他們這麽的敏感。
這是他們第一次對有了一濑葉子不只是力氣大、體術好，不是一般的普通人的清晰的感覺。
一濑葉子看着堵在她門前的兩個大高個，疑惑地問：“你倆站我宿舍門口發呆幹嘛？”
夏油傑反問：“小葉子要出門？”
一濑葉子搖了搖頭：“沒有啊。”
五條悟緊接着問：“你怎麽知道我倆在門口？”
一濑葉子露出看白癡的眼神：“聽到了啊，所以你倆不出聲站我宿舍門口幹嘛？”
五條悟想要追問：“可是……”
我沒聽到你。
話沒說完，夏油傑舉起他手中的書擋住了五條悟的臉，并笑着對一濑葉子說：“我們是來還書的。”
然後輕輕地遞給了一濑葉子，一濑葉子把書珍惜地抱在懷裏。
“你……？”五條悟的話再次被夏油傑打斷了。
夏油傑溫聲地問：“怎麽突然把頭發剪了？”
一濑葉子原本長度留到了小腿肚的紅發，一下子剪到了與耳朵齊平的妹妹頭，更顯得她稚嫩了一些。
“感覺麻煩。”一濑葉子揪着耳後的頭發，下意識地看向五條悟，眼裏暗藏着幽怨。
“哈哈，更像小學生了！”五條悟微微彎腰拍了拍她的頭頂。
“還有事嗎？”一濑葉子眼神極為不耐地看着五條悟。
明明一濑葉子看着的是五條悟說話，快速回答的卻是夏油傑。
夏油傑：“小葉子你發尾是參差不齊的哦，我幫你修剪一下吧？”
一濑葉子回看向夏油傑，呆呆地回複：“哦，好。不過我沒有剪刀，我找硝子那裏借的。”
夏油傑微笑提議：“那我們一起去找硝子吧。”
一濑葉子點了點頭，回身把懷中的《忍術大全》放到自己的書桌上，從兩根高大的堵在門口的柱子中間走了出去，而夏油傑和五條悟兩根柱子跟在她後面。
五條悟剛剛被夏油傑打斷了三次，一臉皺眉呲牙的愁眉苦臉對着夏油傑。
“你為什麽不讓我問啊？”
夏油傑淡然的解釋：“你覺得能得到除了關于“忍者”相關之外的答案嗎？我怕你又說錯話惹小葉子生氣。”
五條悟很不解：“我能說錯什麽？我說的都是事實而已啊。”
夏油傑看着一濑葉子，深沉的說：“小葉子和我們終究是不一樣的。”
五條悟：“？”
五條悟還是沒能理解夏油傑所說的不一樣到底是哪方面不一樣。
“麻煩死了，要不是她能迷一般地破解我的[無下限]……”
前方獨自行走的一濑葉子猛然回頭眯着眼看着兩人問：“你倆嘀嘀咕咕的說我什麽？忍者什麽的，不一樣什麽的？說誰麻煩？”
這回五條悟終于快速地問了出來：“你耳力這麽好？”
一濑葉子一臉理所當然還帶着些許驕傲：“忍者的基本素質。”
夏油傑一臉“你看吧，我說的沒錯吧”的表情看着五條悟。
夏油傑對着葉子很随意誇了兩句，一濑葉子就忘記了自己剛剛的質問，滿心歡喜地繼續向前行走。
一行三人來到了家入硝子的“醫療室”。
家入硝子一臉無奈地看着三人：“夜蛾老師的消息你們也不回複，你們三個一起來找我有什麽壞事？”
夏油傑：“啊？老師發信息了嗎？”
五條悟：“老師有重要的事情的話會直接來電的吧，不用理他。”
一濑葉子攤開手掌，表示她沒有手機，接收不到消息。
家入硝子摸了摸一濑葉子的剛剛剪得短發：“老師讓你去找他，哎，以後就是學妹了小葉子。”
“哦，好。”一濑葉子轉身就要走，那畢竟是夜蛾老師要找她。
夏油傑還是攔了下來：“不差這幾分鐘，先把頭發修好了。”
五條悟在一旁點頭應和：“就是的，像你現在這種狗啃的發型，夜蛾老師又以為我欺負你了。”
一濑葉子撇嘴嘟囔：“本來就是你欺負我。”
家入硝子看着夏油傑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很有眼力的把一濑葉子按在椅子上。
一氣呵成，夏油傑認真地在修剪一濑葉子的頭發。
家入硝子站在兩人的身後，悄悄地打開了手機的拍照功能。
五條悟湊到她的跟前探頭探腦小聲地指揮着拍攝。
家入硝子：“夏油還挺像樣的，理發師。”
五條悟看着手機屏幕裏，評論：“這麽一看好像母女啊。”
“哈？”
“哈？”
兩聲不同的音調來自于一濑葉子和夏油傑，他們也一同轉頭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笑嘻嘻：“看吧看吧。”
“無聊，我要找老師去了。”一濑葉子的頭發被夏油傑修整完畢，從椅子上起身站了起來，甩了甩頸後的碎發，瞥了一眼五條悟說。
一濑葉子邁步向前，再次突然的被拉扯，停下了腳步。
這次不是她的頭發，而是她的後衣領。
她還是逃不過五條悟的魔爪。
“正好硝子舉着手機，合照一張呗。”五條悟心血來潮。
一濑葉子的脖頸被锢在站在她身後的五條悟的手肘內，夏油傑站在五條悟的身側胳膊搭在五條悟悟的肩膀上，比了個“耶”，家入硝子站在最前方，貼近一濑葉子舉起手機。
“咔嚓”一聲，四人同時入鏡，一張照片定格在了家入硝子的手機屏幕上。
畫面中的一濑葉子眼睛斜視瞪着五條悟，由于角度問題，看起來像是翻白眼，其他的三個人都在笑，五條悟笑得尤為燦爛。
如果仔細看這張照片的話，笑着的三人之中只有五條悟和家入硝子看着鏡頭，而夏油傑在垂着眸，看起來他在看着一濑葉子。
這是四個人第一次合照，這也是一濑葉子留下的唯一的一張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