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蝴蝶飛過
第020章 蝴蝶飛過
睡覺？
一濑葉子怎麽可能睡得着啊。
在她與五條悟道別之後，又回到了樹林裏。
她與夜蛾正道握了手，家入硝子摸了她的額頭。還有五條悟捏了她的臉頰，她還握住了他的手腕。
而在肢體接觸以後，她眼前的景象并沒有發生什麽變化，也沒有未來的畫面浮現，她現實的該看到什麽就看到的什麽。
所以死亡的只有夏油傑還有灰原雄？
還是說這個“預知未來”的破能力是随機觸發的？她刻意觸摸別人并不會發動？
一濑葉子不再去想了，她靜待天亮。
她打算尾随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殘月的光亮照不到整個樹林，樹林裏幽靜卻起伏着蟬鳴聲。
一濑葉子藏身在黑暗處靜置，從月亮消失等到太陽初生。
五條悟是最早離開高專的人，他獨自一人。
沒過多久，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出現了。
一濑葉子沒有現身，和他們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跟在他們身後，移動速度也并不快。
“你有沒有一種被盯着的感覺啊？”七海建人時不時往後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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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雄一臉迷茫地說：“沒有啊。”
東京高專也是郊外的山區，遠離城市的喧嚣。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任務地點在另一個山村，需要坐很久的電車才能到達。
兩個人到達電車站前時，七海建人突然被拍了一下肩膀。
“也給我買張票。”一道他們都很熟悉的清脆的女聲——是一濑葉子。
“啊啊啊——葉子同學？”灰原雄比被拍了肩膀的七海建人還要受到驚吓更多。
“嗨。”一濑葉子的手順着七海建人的肩膀滑落到他的手腕處握住，她舉起了七海建人的手對着灰原雄揮動打招呼。
松開他的手腕的同時，一濑葉子擡眼觀察着七海建人，他也在垂眸看着她。
“你的眼鏡？五條前輩的？”七海建人挑眉問。
一濑葉子戴着的黑色的圓形墨鏡已經有些歪斜，兩只鏡片還是碎裂，但還是完好的遮擋住了她的眼睛，只是看着有些破爛。
“是啊。”一濑葉子推了推墨鏡框，“可是我沒有錢，灰原同學、七海同學，你們兩個誰幫我買張票啊。”
“我來，葉子同學你要去哪？”灰原雄很積極地問。
“我和你們一起，你們去哪，我就去哪。”一濑葉子嘴角微微上揚，溫聲說。
“好哦！葉子同學第一次和我們一起出任務嗎？”灰原雄興奮起來。
“你出來夜蛾老師同意了嗎？”七海建人很質疑，“不會是你自己偷跑出來的吧？”
“我只是聽說你們去的山村和我的老家很近，我想去看看而已。”一濑葉子嘴角驟然向下，還微微顫抖，語氣還非常的悲傷。
“葉子同學別傷心，我們帶你去！”灰原雄安慰着一濑葉子。
七海建人微微皺眉，拿出了手機，說：“那向夜蛾老師報備一下吧。”
一濑葉子瞬間抓住七海建人打字的手，硬控他不能動彈，“就不必了吧，夜蛾老師很忙，他收到短信就會來抓我。”然後用非常可憐的語氣說，“求求你了，七海同學。”
“沒關系的，反正這次就是二級咒靈任務，除了遠了點，我們可以輕松搞定啊，葉子同學也不弱的，而且她都求你了。”灰原雄幫着一濑葉子說情。
“嗯嗯。”一濑葉子猛猛點頭，抓着七海建人的手更加用力。
“好吧。”七海建人嘆了口氣，視線落在自己被抓得緊緊的手上，“有點痛啊，葉子同學。”
“抱歉。”一濑葉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七海建人，松開了手。
“你在這裏等着，我和灰原去買票。”七海建人拉走了灰原雄。
一濑葉子聽話地站在原地等待，眼睛卻緊盯着兩個人的身影。
“你有沒有感覺葉子同學今天很不對勁？”七海建人低聲問。
灰原雄正買着票驚訝七海建人所說的話：“沒有啊，她可能太想家了吧。”
“是嗎？”七海建人有些不信，回頭看向一濑葉子所在的方向。
一濑葉子感覺到七海建人回眸的目光，本來她恢複面無表情盯着兩人，察覺到了之後她垂下了嘴角，低眉苦臉地看向地面。
她很好地保持着悲傷人設。
“票買好了，葉子同學來這邊，我們一起進站。”灰原雄對着她揮動着手中的票。
一濑葉子輕輕點頭，跟了上去。
走到他們身邊時，七海建人頗為嚴肅地說：“你一定要聽我和灰原的話，不要亂跑，不要離開我們的視線範圍，不要和其他人對視，盡量低着頭跟着我們。”
“別這樣，七海……”灰原雄有些不忍心，“葉子同學她已經戴上墨鏡了。”
“可是她的頭發也很惹人注意，別忘了她……”七海同學深呼吸，“惹出麻煩我們承擔不起。”
灰原雄在七海建人話說了一半時就吐槽：“你的金發也差不多的紮眼吧……”
“你們倆不要吵。”一濑葉子冷聲打斷兩人，兩個人同時看向她，她又和聲細語地說，“我知道了，我聽話，我們進站吧，我還沒坐過電車呢，你們先進。”
她上次坐電車還是從山村裏出來一直跟在夜蛾老師屁股後面回高專，之後即使夜蛾老師帶着她出去，也是坐私家車。
“七海他沒有惡意。”灰原雄對一濑葉子低聲說。
“什麽？”一濑葉子不解地看着他。
“額，沒什麽哈哈哈……”灰原雄撓撓頭。
七海建人走在最前，一直偷瞄着他身後的灰原雄和一濑葉子。
上了電車，他們在最尾端的車廂內，一濑葉子站在角落裏看着窗外的風景，灰原雄站在她的旁邊，七海建人站在她的身後，兩個人把她圍了起來，就這樣一直保持到他們到站下車。
“葉子同學第一次電車體驗如何？”灰原雄關心的問。
“啊？啊……挺好的。”一濑葉子根本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
這時的七海建人在他倆身後，叫住了已經偏航的倆人。
“喂，這邊走。”
“喂？”灰原雄小跑兩步，怼了七海建人胳膊一拳，“七海還在生悶氣啊？”
“沒有。”七海建人捂住了被打的地方，遠離了灰原雄兩步。
一濑葉子安靜地跟在倆人的身後，眼睛來回看着他們的背影。
七海建人挪兩步，灰原雄就湊近兩步。灰原雄把七海建人從這邊擠到了另一邊。
一濑葉子幽幽地說：“快點往正确的方向走啦，早點結束還能吃上午飯。”
“對對對！”灰原雄拉住了七海建人的胳膊，以防他溜走，“早點結束還要帶葉子同學去她的老家。”
一濑葉子：“……”不好意思她忘記了她的思鄉人設。
一行三人開始向着目的地快步出發，到達之後，三人都感覺一絲不對勁。
一濑葉子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道，各種動物的血混雜着，還有……人血。
山裏的村民都聚集在深山上的某一處，全都跪在地上，嘴裏念叨着什麽。
一濑葉子微微皺眉問：“你們的任務內容是什麽？”
“三個月在山中失蹤十餘人，疑似二級咒靈。”灰原雄冷靜地說，可是他的胸前的呼吸起伏出賣了他。
“這裏感覺有些不正常，我們……應該怎麽辦？”七海建人詢問着灰原雄。
一濑葉子：“離開這裏。”
“祓除咒靈。”灰原雄說着甚至撸起了袖子。
七海建人：“……我覺得葉子同學說的對。”
“可是這是我們的任務，也是我們的工作，怎麽可以遇到困難就退縮。”灰原雄已經露出他兩只結識的小臂，雙手叉腰，陽光地說。
一濑葉子扶額，瞟向七海建人問：“我可以打暈他，把他抗走？”
她看見了七海建人贊同地點頭，同時也聽到了村民聚集的中央那邊傳來的微弱的呼救聲：“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有人在求救！”灰原雄往人群中走去。
“那葉子同學在這裏等着。”七海建人嘆息一聲，跟了上去。
一濑葉子當然不會聽話。
他們走近了，才聽到跪在地上的村民嘴裏不斷地念叨着什麽：“求求土地神原諒我們，放過整個村子……”* 一句話重複着，滿是哭腔。
中間躺着一個渾身浴血的年輕女孩，眼睛充滿淚水，目光熱切懇求地看向他們的方向，手腕被劃開。
“神啊……救救我吧……”
一濑葉子眉頭發緊，看着這荒謬的景象。
“大家——”是灰原雄站了出來，大聲地喊，“快跑吧，趕快離開這裏吧，這裏交給我們。”
叨念聲突然間停止，所有人擡起頭來愣住了，安靜地看着陌生的黑發少年灰原雄，以及七海建人和一濑葉子。
一濑葉子以為看到的是像盤星教裏那些人一樣，麻木的失去靈魂的目光。
不，不是，不一樣的。
這些人眼裏充滿了震驚，還有——希望和感激。
“謝謝。”人群最前的一對夫妻低聲地說，連忙跪着移動到中間的年輕女孩身邊，抱起女孩，顫顫巍巍地起來，“我的女兒……我們要離開這裏！”
周圍的人像是剛剛回過神來，都腿軟地站了起來往村外跌跌撞撞地逃跑。
一濑葉子的心情很複雜地看向灰原雄。
這大概就是灰原雄的人格魅力吧。
她很難袖手旁觀地看着他迎接死亡。
忽然天空暗了下來，往外跑的人邊跑邊崩潰地大喊：“土地神發怒了——快跑啊。”
一個高大的頭上長滿了眼睛的人形咒靈從天而降站在了剛剛年輕女孩躺着的血跡中央，跺了跺地上，開始怒吼，好像是因為什麽也沒踩到而發怒。
它正對面的就是灰原雄。
此時灰原雄也準備好了進攻姿态，信心滿滿地說：“來吧。”
七海建人拿出他的咒具，但想要阻止灰原雄，想要先觀察一下：“等等！這不是二級咒靈……這是……”
咒靈咆哮如雷，灰原雄表情絲毫不畏懼：“邊攻擊邊觀察吧，不要讓它去追村民們才是為上。”
咒靈正面撲向灰原雄，七海建人從側面攻擊。
“退後！”一濑葉子大喝一聲。
她甩出一大把暗器攻向咒靈滿是眼睛的頭，同時抓住灰原雄的後衣領後撤。
咒靈灼痛大吼，頭上的眼睛除了被暗器擊中的，全都發出紅色的激光，射線目标就是灰原雄剛剛所站的位置，地上留下了很深的坑洞。
“勇敢正義的同時還請過過腦子。”一濑葉子看向灰原雄說。
“謝謝葉子同學。”灰原雄出了一身冷汗。
七海建人從側面砍了咒靈的脖頸一刀，但并不深。
七海建人在擊中之後，又退到了他們的身邊，也松了口氣，對着兩個人說：“這是一級咒靈，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
“可是……”灰原雄猶豫着。
“別可是了，我們設置好【帳】，等一級咒術師來解決吧。”七海建人并不想聽灰原雄的“可是”。
“好吧。”灰原雄答應了。
這時他們所站的土地變軟，他們的腳緩慢陷入了土裏，阻礙了他們的行動。
“這是……？”灰原雄大驚。
“擡腿！”七海建人大喊。
可是人形咒靈也緩過神來了，又跳向了他們，攻擊目标還是灰原雄，沖着着他揮舞着手臂，甩了過來。
一濑葉子迅速腿部發力，蹦到了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中間，伸長了手臂抓住兩人，拼命一躍——到了樹上。
“哇哦……厲害！”灰原雄眼前一閃就到了樹上。
“你的腿……”七海建人同樣驚訝，視線下移看到了一濑葉子光潔的腿上涓涓流着血，一大道傷口。
“沒事。”一濑葉子觀察着周圍的其他樹木。
樹幹承載着三個人的重量有些難以堪用，同時高度也在下降，大樹也被吞噬下陷着。
“我們分散開來，你們跳到那邊的樹上。”一濑葉子冷靜地說，“我現在流着血，應該能吸引到它吧。”
一濑葉子看着原本留有血跡的土地已經內陷後被吞了，這個咒靈好像反應遲鈍般的舉着刮到她腿的手愣神，應該是被血液吸引了吧。
“不行。”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不答應，“怎麽能讓你……”
咒靈開始動了動身軀，頭轉向了他們所在的方向。
“樹要撐不住了，聽我的。”一濑葉子命令地語氣，“跳！”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不自覺地就分別跳了出去。
咒靈輕松一躍，躍到天空中。
它的滞空能力很強，它的頭朝向着一濑葉子的方向。
可是——它的身軀跳到了灰原雄所在的地方。
咒靈蜷起胳膊蓄力，手指尖變得尖銳。
七海建人明顯也發現了：“可惡！灰原快跑！”
但灰原雄還沒有站穩在樹幹上，沒有辦法瞬間移動到另一個地方。
一濑葉子騰身一躍，抱住了咒靈的臂膀，繞到了咒靈的後頸，整個人撅着咒靈的胳膊，坐在了它的脖子上，她使用全身的重量加力量往下壓制咒靈，她和咒靈同時下墜。
她和咒靈所在的空中區域的地面也快速升起一起站在了上面，面積很小，像是個非常陡峭的坡一樣豎在了空中。
“葉子——！”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同時喊。
咒靈掄起胳膊，想要甩脫一濑葉子，另一只胳膊胡亂往後抓着，發現甩不脫，也抓不到，又還是撒潑吼叫起來。
一濑葉子趁機用咒具匕首不斷地捅着咒靈的頭上的眼睛，咒靈更加凄慘地叫了起來。
“下巴上的那只眼睛！”七海建人仰頭喊着，地面越升越高，他快要看不見一濑葉子了。
一濑葉子聽到了，按照七海建人所說地做了。
弱點受到一擊的咒靈開始胡亂扭動身子，胡亂伸着胳膊攻擊，怎麽也擺脫不了一濑葉子禁锢，它就往後一仰，摔了下去，因為地面恢複了平面和堅硬。
它想要摔死一濑葉子。
一濑葉子松開了咒靈，扭身到了咒靈的正面，匕首杵進它的脖子狠狠地劃到了它的胸膛。
她整個人只有匕首一個支點，她和咒靈一起在下墜。
她已經聽不到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聲音了，耳邊只有咒靈的慘叫。
她感覺自己很輕盈，感覺自己在流逝。
她受傷了嗎？好像是吧。
她沒感覺到痛呢。不過她的痛覺一直不敏感就是了。
咒靈胡亂的揮舞着的手臂，它尖銳的指甲應該沒少劃傷她。
沒關系的，都是小傷。
怎麽還沒到地上呢？一濑葉子不解。
她一低頭，看到了地面，很黑很黑。
剛剛在空中很高嗎？
她好像本來就生活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她有些想起來了，所以她應該是不恐高的。
她和咒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咒靈在她下面當墊背的，還好。
她還是聽不到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聲音，她只聽到了地面的重擊聲，和大地碎裂的聲音。
她為什麽感覺身體還在下墜？
還好她沒松手，匕首還緊緊地嵌入在咒靈的胸膛。
咒靈為什麽不消失啊？
她的匕首可是咒具啊。
咦？一只黑色的蝴蝶，從她眼前飛過。
她空出一直手摸摸內襯口袋，好像只剩一只蝴蝶了，她只摸到一對翅膀。
那剛剛的是——夏油傑送她的發夾。
不，她看見黑色蝴蝶揮動翅膀了。
她想起來了，她曾見過的黑色蝴蝶的名字——地獄蝶。
也叫指引蝶，是死神的穿越現世和屍魂界的生物道具。
死神啊……？
她可不是死神，她沒有蝴蝶。
她讨厭死神……那群用刀的白癡。
她的視線變暗了，她可不要睡覺。
雖然一夜沒睡，但她現在感覺還在墜落啊。
可是她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她還想讓灰原雄的樂觀感染一下夏油傑呢。
有沒有機會啊？
她不會耳聾眼瞎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