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訣別?!(4)
影視城裏的人大致分三類。
矜矜業業跑着各個場子,演繹一個個沒有臺詞的活道具,尋求每一絲出人頭地的可能性的“路人甲”。
辛辛苦苦堪稱“勞模”,同時碾N部戲,連臺詞都記不住,靠着12345的念白縱橫片場的“流量花生”。
清晨睜眼、夜半合眼,腦海裏翻來滾去的都是場景、對白、走位,拍攝期有多長,進入角色就多久,甚至拍攝結束都未能抽離的演員。
對林沫來說,在第一類停久了,終于有機會拿到這樣吃重的角色,恨不能把《故園山河》當成人生最後一部戲來拍。自元焯離開後,她索性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紮在片場,即便當天連一場她的戲也沒有,也照樣在旁待機。
她揣摩自己的角色,也揣摩和自己有對手戲的角色,甚至給那些“身世不詳”的小角色做小傳,讓他們在自己的腦海裏漸漸立體起來。
看見林沫總是坐在片場一隅抱着劇本,攝制組的人也好、其他演員也好起先對于這個新面孔是好奇的。
可謠言總是傳得飛快,開機第二天,關于林沫的特異體質全劇組就已經無人不知。
所以,林沫坐的地方,方圓十米,鮮少人近,除了元萌萌,還有……俞沛。
照理說,俞沛和元萌萌、左琴的對手戲最多,他們三人走得近尚屬正常。可男主角和林沫的女軍師之間幾乎沒有交集,俞沛還常常找林沫“讨論劇本”就難免叫人非議了。
林沫雖溫和,但并不遲鈍,一次或許還能忽視,俞沛幾次三番地示好,她不由想起卉春關于俞小哥“緋聞體質”的忠告,幹脆每每他來了就裝高冷。他說三句,她才回一句,能拽上元萌萌一起的時候,就絕不和他獨處。
正因如此,落在左琴眼裏,便成了元萌萌、俞沛和林沫拉幫結對地排擠她。元萌萌和俞沛在圈子裏有地位有名聲,左琴輕易動不着,索性針對林沫來。
一時之間,關于林沫非但是掃把星體質,還頂着一張白蓮花的臉靠着不可告人的關系擠進劇組的傳聞甚嚣塵上,在每日收工後的各處小聚中被交頭接耳,以假亂真。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很快就傳進元萌萌耳中,氣得直笑:“是哪個在背後嚼舌根,叫我給找出來,非給攆出組去!”
林沫聽了,一張小臉白了些許,眉目間卻毫無波動,如常地吃完了飯,抱着劇本就回片場,依舊是全組第一個歸位的演員。
——演員麽,本職工作就是演好角色,其他都是浮雲。更何況,她确實不走運,這事賴不着誰。左右想想,因為元先生的關系剛剛開朗了些的林沫,又不知不覺地退回了殼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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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每晚收工之後與元先生例行通電話的時候,她才恢複活氣。
“累不累?”元焯問。
林沫抱着手機,蜷坐在窗邊沙發裏,看着窗外影視城燈火通明:“不累,戲份不多。”
“可你總在片場,待的時間比萌萌還長。”
他怎麽什麽都知道……那,關于她的傳聞,他應該也知道吧。林沫想着,之前強打起的精神不由萎靡了三分:“在那邊比較容易維持角色的心境。”
“你的戲份還有多久殺青?”
“咦?”這才幾天啊,就算她只是配角,也不至于這麽快殺青呀,“還早呢,配合萌萌的戲多,所以戰線有點長。昨天齊導還找我來着,給加了三場戲。”
“唔……”
“怎麽了?”
元焯安靜了一會才沉聲問:“你們劇組裏,那個叫左琴的,有沒有為難你?”
林沫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提起左琴。盡管元萌萌懷疑那個在劇組裏造謠生事的家夥就是她,但到底沒有證據。而她自己,看着左琴就渾身不得勁,只恨不得見了她就繞道,不是必要的搭戲,絕不多說一句。
“……沒有啊,左琴好像很忙,除了有戲的時間段,其他時候都不見蹤影。”林沫回憶道,“昨天齊導在片場還發火來着,該她上戲的時候居然派了替身演員過來。”
也正是這個緣故,齊征和編劇當下怒極,直接删改了劇情,大幅删減了左琴的戲份,作為填補,這才加了林沫和元萌萌的戲。
“她當然忙。”元焯似乎嗤笑了一聲。
“哎?”林沫隐約覺得小元哥哥格外讨厭左琴,甚至好像……比她更讨厭?
元焯說:“忙着抱大腿,這位左小姐哪裏有心思好好拍戲。”
“……大腿?”
“我昨天在天頤看見她了。”
“她不是天頤的人啊,”如果沒記錯,她是簽給了當初歌手大賽的電視臺,怎麽會跑到天頤去呢,“她去做什麽?”
元焯冷冷地睇了眼手中的截圖照片,照片上是那個豔麗的女人坐在他家大哥的腿上,一□□杯酒喝得正歡。
想了想,還是不願讓這些事污了他家小姑娘的眼,元焯只說:“大概是想轉到天頤來吧,畢竟這邊資源比她原先的好得多。”
林想到未來可能會有更多機會和左琴搭檔,沫打了個寒顫。
“她不會得逞的。”元先生淡定地說,“你說呢?”
“有你在呢,”林沫聽出他的成竹在胸,不由微笑,“我才不信她能得逞。”
電話那頭傳來元先生低低的笑,可突然又傳出了年輕女聲:“怎麽又打電話?說多少次了,靜養!靜養!先生,你是不是聽不懂中文?”
林沫呆了會,聽見對面似乎手機聽筒被捂上了,元先生說了什麽都不太能聽清。
直到聽筒裏聲音恢複了,她才問:“你在哪裏?”
那頭沉默,終于說了實話:“……醫院。”
“怎麽了?”一下從沙發上坐直了,林沫急切地問,“你哪裏不舒服嗎?”想起元萌萌曾經說起過,他臨走那晚胃病發作,不由心一揪。
“小毛病,休息休息就好了。”
“小毛病怎麽會住醫院?”剛剛的女聲,是護士吧。
元焯卻故意玩笑扯開話題:“你怎麽知道是醫院,就不怕剛剛的……是別的姑娘?”
“不怕。”
聽她答得輕松自在,倒叫元先生覺得格外有趣:“怎麽這麽肯定?”
林沫的臉熱熱地貼在手機上,看着窗外燈火:“因為我能感覺到……”能感覺到電話那頭的他,在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
放在我手心裏
你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