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繪山河(二)
第12章 繪山河(二)
他們給慕瀾衣劃了塊向陽的地方,這其中只有一小塊用來放辦公桌,其他的空間呢,有一個和慕瀾衣一樣高的架子,上面擺滿了零食,還有一個松軟的單人沙發,此刻陽光撒在上面,慕瀾衣覺得如果躺上去了絕對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魚!
“特別是這個這個。”袖漓拉開一個櫃子,裏面放了幾乎所有慕瀾衣能用上的東西,分門別類,整整齊齊。
随後袖漓四人笑着齊聲對慕瀾衣說:“瀾衣,歡迎回來!”
沒有時玖說的人類社會的“996”“社畜”,只有貼心周到。
慕瀾衣抖然鼻子一酸:“謝謝!”
記憶中的大家依舊這樣溫暖。
“這是他們想的為你準備一個小型歡迎儀式。”齊蔚然笑着解釋,“想着你這次應該要住挺久,那麽就應該安排的更舒适些。”
慕瀾衣有些感慨,從前,齊蔚然獨占一個山頭,是三層式的木樓,現在除了木頭變成鋼筋混凝土,多了些花草,住處什麽都沒變。
從前的鎮域司也隐藏在江停鶴的産業中,大家其樂融融,現在也仍是老樣子。
就像這四百年他們并沒有分開。
族裏的親人們疼愛他,鎮域司的大家關心他,慕瀾衣覺得自已真是幸運。
這時,大門突然被敲響了。
幾道視線投過去,剛入職的小妖不由瑟瑟發抖,但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京都分部傳來消息,說有新的神獸白澤出現,要鎮域使大人前去定奪。”
齊蔚然倒還好,慕瀾衣和副域使們卻齊齊瞳孔地震。
對于山海域的居民來說,白澤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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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時期,人族氣運興起,在天道的眷顧下,神仙們減少了在人間的活動,鬼靈們有地府管理,唯獨妖,只能在人間艱難掙紮。
白澤在此時挺身而出,天地間自已便為一族的他利用能化紙書為一世界的天賦能力寫下《山海經》,開辟一域名山海域,讓妖族得以繁衍生息。
而為了防止自古便有的墮妖在氣運更疊時泛濫,山海域之下生成一空間墮獄,鎮域使一職便應運而生,負責鎮壓墮妖以及維護妖在人間的秩序。
鎮域使歷來由麒麟一族擔任,因麒麟之目可勘破虛妄,而墮妖是妖被世間惡念侵蝕的産物,在人間尤擅隐藏。
經過千百年的修整,鎮域司也規模完善,作為鎮域使忙不過來時的幫手。
白澤以拯救一族的功德成就神位,是山海域的妖神之一。
幾乎所有妖都知道這世上只有一個白澤,一個啓墨神君,現在這怎麽出現新的白澤了?
齊蔚然看向慕瀾衣:“去看看?”
“我也要去!”
“還有我!”
慕瀾衣還沒回話,茍言和昭和先舉手。
齊蔚然漠然瞟了眼昭和:“你任務完成了?讓你提前回來的事都做完了,你也該回去了吧?”
“汝……”昭和痛心疾首,“汝非人哉!”
“呵,袖漓,他年終獎扣了吧。”
昭和一下子瞪大了眼,遺傳了親鳥鳳凰的俊美容貌都開始五官亂飛:“不是,你光明正大穿小鞋?”
沒人理他,大家轉身準備出發。
慕瀾衣同情地看了眼昭和,堂堂鳳凰次子成為悲催打工人後慘遭上司打壓,這究竟是妖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茍言對昭和擠眉弄眼:“‘如何處理職場關系’了解一下?”
昭和只能脫離大部隊苦哈哈地回去處理問題,但他堅信,齊蔚然一定是在報複,上次因為他不小心放跑一個君級墮妖,齊蔚然損失了一個年假,顯然對方懷恨在心。
“生不逢時未遇明主啊!”昭和哀嘆一聲,收了豐富的內心活動。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工作開玩笑。
……
京都博物館,一群人在招待所焦急地等待着,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坐在沙發中心處,除了一個看起來大概四五歲的黑發孩童平靜地坐在他身邊外,其餘人都恭恭敬敬地站着。
“他們來了嗎?”老者問。
“快了,消息是已經到京都了。”一個晚輩回答。
慕瀾衣走進招待所後目光便立刻被在場唯一的孩童吸引了。
無他,那孩子渾身淡然的模樣,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仿佛此間事物皆與之無關。
“想必閣下便是域使大人了吧?失禮啦,老頭子我現在的腿腳不方便去迎接諸位了。”老者見齊蔚然一行人到了便緩緩起身,“我是這博物館的館長。”
京都博物館館長黃岩松,考古界的泰鬥,商界的巨鱷,如今雖然老了,卻也依舊倍受人尊敬。
“無妨。”齊蔚然輕輕搖了搖頭。
對于有真才實學的人類,他們妖怪都是很尊敬的。
畢竟人生不過百年卻能取得輝煌成就,卓越者甚至可光耀千秋,天道偏愛人族不是沒有道理。
人啊,可生如蟻,而美如神。
黃岩松将小男孩領到鎮域司衆妖面前,說:“他自《山河萬裏圖》誕生,自名‘宴清’。”
“我們家翻閱了許多古籍,确認他就是神獸白澤。”
齊蔚然沉吟片刻,對宴清說:“可以展示你的原形嗎?”
宴清點點頭。
片刻後,一只白色的小獸出現在衆人眼中,獅身、兩角、山羊胡、潔白的毛發與翅膀,确實是白澤無疑。
周圍陪同老者的人不禁都低下了頭,連那些起保護作用的妖都恭敬地管住了自已的視線。
黃岩松抱起小獸,眼中浮現出追憶之色:“我還很小的時候他就是這麽大,現在,他還是這麽大。”
接着,衆人便從他的口中了解了小白澤的過去。
黃岩松七歲時随着大人一起觀摩《山海萬裏圖》時偶然發現,古畫中似乎有只小動物每次看到的位置都不一樣。
他把這件事告訴大人,大人卻說:“哪裏來的什麽動物會在畫中動。”
時間久了就連黃岩松也以為是自已出現了幻覺。
直到他又一次看見了小動物。
這只他從來沒見過的小動物,竟然在畫裏向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