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梨花 虞靜央臉上瞬間血色盡失,強撐着……

第14章 梨花 虞靜央臉上瞬間血色盡失,強撐着……

邊境。

戰火熄滅一段時間後,南江整頓軍隊,忽然出其不意發兵反撲西戎,試圖奪回損失的財富。起初西戎軍沒有防備,但很快反應過來出兵迎戰,于是邊境動蕩再起,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較量。

兩軍交戰,隔江紮營遙遙相望。

這天,南江發起突襲,試圖打壓西戎攻勢,逼退到百裏之外。正是難舍難分之際,忽然有一支極為強勁的不明勢力從天而降,打破了勝負難分的僵局。南江軍在兩面夾擊的攻勢下不堪重負,被迫節節敗退。

馬蹄踏過揚起漫天黃沙,來者招式詭谲陰狠,不像哪個國家的正規軍隊。這時候有人看清了那面軍旗:“是、是梨花寨!”

“梨花寨?!”

“怎麽可能!”

南江軍中氣急敗壞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士氣更是受挫。臨近潰逃之際,一襲豔麗的紅衣終于現身,輕盈地躍過一路舉起的盾牌,落在泾渭分明的兩軍陣前。

“黎娘子,竟然真是你!”

南江将領怒火中燒,質問道:“梨花寨向來獨行不站隊,今日之舉動,莫非是要背棄規矩倒向西戎了嗎?!”

手下搬來了藤椅,黎娘子從容坐下,漫不經心道:“我竟不知梨花寨何時有了這樣一條規矩,梁将軍倒是比我清楚得多。”

被稱為梁将軍的人明顯一愣。他們南江為了反擊西戎,這一次可謂是下了血本,好幾個名聲在外的武将都在前線待命,他只不過是其中之一,這一戰恰好上陣,但先前從未與梨花寨的人打過交道。

黎娘子掃了一眼他,徐徐笑了:“梁将軍這般神情,是在奇怪為什麽我會認識你?說來是巧,五年前,我曾與将軍見過一面。”

梁将軍心中更沒底了,面露狐疑,奈何她戴着面具,他根本看不見她的面容。

黎娘子收起笑意,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梨花寨不站隊,不是不敢,只是因為趟這渾水有害無利。今日西戎于我有利,我自然該适時出手。”

梁将軍冷笑:“西戎拿出了多大的籌碼,難道還能比我南江給出的多?”

之前朝廷向梨花寨求助,由王儲殿下身邊的黃門總管劉原擔任使者,願意給出的豐厚報酬是西戎永遠都給不了的,最後還不是一樣做了無用功?

“你們很大方,可惜派來的人我不喜歡,只能殺了。”黎娘子語氣淡淡,自顧自撫平衣角。

她說得輕描淡寫,南江衆人無不驚耳駭目。難怪……難怪劉原帶的整個使團會無緣無故“失蹤”在返回南江的路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麽失蹤,是梨花寨直接把他們殺了!

梁将軍怒而瞋目,直指着黎娘子:“我南江與梨花寨無怨無仇,你們如此欺人太甚,分明是投靠了西戎,給他們當狗使喚!”

形勢已然如此,若留着這黎娘子,日後只會有無窮的禍患。

思及此,梁将軍拔出武器直逼她面門,大喝:“拿命來!”

黎娘子依然安然坐在藤椅上,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直到梁将軍逼至面前的前一刻,她身形一閃躍上空中,如靈活的獵鷹般一翻躲開砍來的刀刃,腳尖一用力,梁将軍手中的長刀便被踢飛出去。

她落到地上,五指如鐵鉗般攫住了梁将軍的脖頸。

“放開我們将軍!”南江士兵見狀急了,欲沖上前,又被早有準備的梨花寨部衆死死攔住。

“無怨無仇?”

黎娘子身手深不可測,雖是女子,力氣卻大得驚人,就連梁将軍在她手裏也毫無還手之力。眼見人已經奄奄一息翻起了白眼,黎娘子冷嗤,不緊不慢對他剛才的話作出了回應:“大齊宣城公主于我有恩,你們南江是怎樣對待她的?”

“你們的王室輕視她,為難她,把她關在千尋塔禁閉,最後發落去了行宮!”

她聲音越來越激烈,最後怒氣上來,一腳踹在了梁将軍的胸口,直接把人踢飛出去數尺遠!

梁将軍口吐鮮血,重重摔在了地上,僅存的一絲意識還在頑強地在腦中搜尋。

大齊宣城公主,不就是他們的儲妃虞氏嗎?

這個黎娘子……又和她是什麽關系?

黎娘子極少在人前失态,此刻卻是恨意和怒火攪在了一起,回想起當年虞靜央受的苦,她心頭的暴戾幾乎忍不住。

她從小習武,十二歲時被指去保護宣城公主,昭寧十五年随送嫁儀仗進入南江。當時,她還不是大名鼎鼎的梨花寨大當家,而是虞靜央身邊的掌事女官,晚梨。

因為戰敗國的緣故,她們在南江的日子并不算好過。她守在玉駕前,甘願成為一把鋒利的刀,危險時出鞘,平時則歸在鞘中,陪公主一日一日好好過。

女子遠嫁異國,能依靠的也就只剩她的丈夫。虞靜央做了南江儲妃,要想安穩度日,便要盡力與她的丈夫郁滄王子處好關系。起初,兩人不是沒有過相敬如賓的和睦日子,但好景不長,這種和睦很快就被打破了。王儲府上本就有一衆不安分的姬妾,而這還不算什麽,一封自大齊遠道而來的書信,給了這段本就不深的夫妻感情致命一擊。

那晚,郁滄拿着信沖進虞靜央所居的院子,把滿室陳設摔了個粉碎。

有人不想公主好過,很久前就有意在南江散布有關她的謠言,分明都是莫須有的事,可謠言猛于虎,一旦被強加在一個女子身上,等待她的就會是無盡的禍事。

郁滄生性自私冷漠,從來只相信自己。他信了那些謠傳,只是從前一直積壓在心底沒有發作,這次再加上一封信,他骨子裏的暴虐和多疑便悉數爆發,再也藏不住了。

郁滄對虞靜央揚起了手,就要落下時,晚梨沖了上去。她跪地求情,死死擋在虞靜央面前,試圖通過重提大齊公主這一貴重的身份說服郁滄手下留情,然而男人正處于暴怒之下,早就失去了全部理智,何況,南江早就不把大齊放在眼裏了。

“沒規矩的東西,滾開!”郁滄厲聲斥罵。晚梨咬牙,緊緊抱着他的腿不松開,因為她知道,要是今日自己退了,等待着公主的将會是怎樣的遭遇。

晚梨習武有勁,郁滄甩不開,盛怒之下反而笑了。

“你這個侍女,倒是足夠忠心。”

郁滄不再掙紮,突然彎腰下去擡起她下巴,陰恻的聲音令人頭頂發麻:“長得也标致。”

虞靜央臉上瞬間血色盡失,強撐着身體道:“殿下,晚梨已有婚約——”

郁滄打斷她,冷漠中帶着嘲弄:“那又如何?儲妃在嫁給我之前,不也是有情郎的嗎?”

晚梨雖不知為何公主要撒謊說自己已有婚約,卻全然信任她。郁滄的話語明顯帶有羞辱性質,她聽不下去,正欲措辭護主,接下來的話卻像一道轟然而下的驚雷,使她狠狠愣在了原地。

郁滄扔下她,揚聲叫人,如發落一只螞蟻:“郭元昌,賞你了。記住,好好教一教她規矩。”

“老奴遵命。”話音落下,一個滿眼渾濁的老太監弓腰進來,貪婪的視線已經落到了她身上。

到了現在,晚梨終于明白了郁滄的話,郭元昌是他身邊最得臉的黃門總管,在宮人之間卻是臭名昭著,不知玷污了多少少男少女。

那只幹瘦惡心的手爪就要碰上她肩膀,晚梨竭力反抗,就要一手攫住他,而沖進來的一衆宮人早有準備,三三兩兩制住她手腳,灌下去一碗不明湯藥。

是軟筋散。一旦喝下去,她将再無還手之力。

晚梨怎樣掙紮都動彈不得,随着湯藥悉數灌進喉嚨,她的心漸漸被絕望徹底籠罩。

“晚梨,晚梨,不要!”

虞靜央聲嘶力竭地哭喊着,幾乎放下一切尊嚴地在求郁滄,見他不為所動又奔到晚梨身邊,死也不讓別人帶走她。這時,晚梨身體裏的軟筋散已經開始生效。

她意識無比清明,身體卻動不了半分,被人拖出去時,仍可聽見身後公主撕心裂肺的哭聲。

今晚她護不住公主,也護不住自己。

晚梨被扔進了主院側面的小廂房。陰暗逼仄的空間裏,樹皮般粗糙的手掌、如毒蛇般濕滑陰冷的呼吸、不懷好意的獰笑聲,晚梨無法反抗,只有眼睜睜看着郭元昌向自己逼近,下流地把玩着她的頭發。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那惡臭的唇舌即将貼上她脖頸時,房門轟然被破開了。虞靜央急喘着氣,鬓發淩亂,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晚梨不知虞靜央是如何從郁滄手中脫身的,卻知道這裏不是她該留下的地方,更不願她目睹自己此時的不堪,大呼:“殿下,快走,快走!”

虞靜央面色慘白,驚慌之下卻沒有倉皇逃離,而是踉踉跄跄奔進廂房,使勁去拽郭元昌:“停下,郭元昌,本宮叫你停下!”

“滾開!”那郭元昌應是事先喝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藥,神志不清的同時色心早已上了頭,連來人是誰都渾然不覺,形容癫狂如野獸一般。

虞靜央被一把甩開,後仰摔倒在地,手臂擦過尖銳的香爐一角,霎時間鮮血淋漓。她顧不上疼痛,又撐起身拉郭元昌,終是無濟于事。

晚梨仍在苦苦哀求她離開,下一瞬卻清晰地看見她神色的變化——虞靜央眸中的懼怕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一陣決絕的仇恨和殺意。

虞靜央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刀刃出鞘,她使出全部力氣,将匕首狠狠插進了郭元昌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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