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06
張鯨幾乎都以為自己在做夢,以前只會在家窩裏橫,出門被他們治得畏手畏腳的蘇擒,怎麽完全變了個樣?
他怎麽敢這麽嚣張???
人們還沒有驚訝完,老維就“撲通”一聲地跪在了地上,“我錯了,我向你道歉,蘇擒。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聲音誰都想不到是從那個刺頭老維口中說出的。
蘇擒憐愛的目光落在那個人屈尊彎膝上:“沒關系,我原諒你了。我車場結清的數目後,明天送你府上。期限嘛,老維比我錢多,就這個月了,好不好?”
老維還能怎麽樣,只能猛點頭了。
錢立才松開了他,當場有兄弟上前來想教訓蘇擒。
錢立順勢把四五個人全打趴在地上。蘇擒擡起眼皮子,瞥了一眼,言笑晏晏:“張鯨,今晚謝謝你啊。”
老維捂住了斷掉的手指,聽到這聲音,不敢相信地朝張鯨看過去。
張鯨這下跳下黃河洗不清了,蘇擒這樣對他說話,擺明了是說他出賣了老維。當天晚上老維他們的人把張鯨打進了醫院。
前些天老維帶人砸賽車場的時候,胡楓攔了一下,只是手有些骨裂。不過只是包紮處理好,沒有挂在脖子上。
蘇擒處理了老維的事情後,叫了一聲胡楓。
胡楓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換了一個人一樣,以前的蘇擒他厭惡,今天是害怕了。他被蘇擒叫的時候,身體一僵。聽到蘇擒下一句說,“開車帶我兜下風。車速你自己權衡。”
把他開車帶下了山,在郊區裏奔馳,順便轉了下了另一座市內的山。
錢立坐在車後,覺得風不錯,夜色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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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了山頂後,是錢立把蘇擒抱下車去的。在胡楓眼中,蘇擒的眉眼不知道為什麽,今晚變了許多,冷清了,說不上來的淡淡漠然。
他不是教訓了老維嗎,怎麽看不出他的高興來?反而是淡淡的,仿佛方才廢人手、讓人下跪的不是他。
蘇擒看了山腳旖旎點點的霓虹夜景,迎着稍涼爽的山風,拂來了面龐。
過了一會兒,輪椅上的人開口:“你不樂意在這裏待着的話,拿一筆錢走。當我是借你的,自己拿去打職業。”
胡楓沒想到蘇擒會對他說出這番話,他轉頭,發現蘇擒并不在看他,而是把視線放得遠又遠,不知道是落在哪片城市的連綿的燈光景色上。
胡楓猶豫了一下,他回答:“我有個妹妹需要治病。在你這裏,比打職業工資要高。”
他胡楓在這裏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指導下賽車手技術和如何改裝車更高效,以及偶爾下比賽。不過比賽都是幾個富二代私設的,比不上國內或洲際的比賽。
蘇擒淡淡地擡了下眼皮子,他本來手指已經敲了下手裏的利群煙盒的。想到了蘇摩,又把香煙放下來了。
蘇雀繼續與他說來:“那我給你權限讓你經營鹿山的賽車場,我會借給你本金八百萬,這筆錢完全供你自由支配。賺到的利潤,百分之八十歸你,我只要百分之二十。”
這不等于全給他?只要他胡楓經營不虧的話。胡楓聞言心頭一震。
蘇擒手指摩·挲着從家裏順走的蘇摩的煙盒,蘇摩喜歡抽利群富春山居,蘇擒兩根手指間轉着一根細長的香煙。他擡了下聲量:“你也可以不幹。照樣拿你的每月工資。”
這樣算下來,如果賺的話,他胡楓很快就可以離開蘇擒,去打職業比賽。于是胡楓答應了:“我做。”
蘇擒點點頭。
胡楓看他的眼神越來越迷惑:蘇擒不對,不太像以前的蘇擒了。
山頂之上,星光爛漫。
草蟲啾鳴,涼風徐徐。
他就在旁邊坐着輪椅,風吹在他短發,衣服。非常的有些不是非常真實的感覺。
上輩子蘇擒欣賞胡楓的幹勁,為了妹妹,甘願在自己身邊做黑·市的賽車手。
蘇擒知道胡楓未來會經營得鹿山有聲有色的,除了掙錢,還會給了他蘇擒另外的幫助。胡楓性格沉穩內斂,骨子裏知恩圖報。
他蘇擒是不想再跟那些圈內的混混刺頭玩,斷了自己鹿山賽車圈,是在給自己鋪後路。
在他們回車上的時候,也是錢立抱他上車。
在錢立抱蘇擒的時候,那個曾經的混世魔王顯得有些乖巧的,。
胡楓就忍不住在後面多看了他一樣,以前都是由蘇擒身邊的司綿推着他在自己身後趕着,胡楓自己一眼都不看他蘇擒,兀自地在前面快步地走着。
在車內,錢立怕他冷:“下山吧。”
蘇擒點頭。
胡楓感激他,興起時,坐在駕駛座上建議地說:“我認識個好酒吧,去喝個酒怎麽樣?”在他一開口,胡楓就後悔。
他不應該這麽高興忘形,忘了自己和蘇擒階級不同。
蘇擒想了想,答應了:“今晚高興,喝。”剛好他蘇擒也想喝一點。重生了,他也應該好好賀一賀。
X城很有名的一家酒吧,名字叫42。
42消費屬中高檔,一般他們富幾代圈子的人比較喜歡去著名的Milky Way。
42裏的許盟以為自己看走眼了,聲音透露着稱奇:“那個人不是蘇擒嗎?怎麽身邊又換了人了?”
幾個客戶剛走,只留下他們在小口酌幾杯酒水。
燈光暗澹地打落在了那個人身上,如果說色是刮骨鋼刀,那麽低頭小飲的翁裴就是一出鞘的軍刀。如冰般的刀身鬼氣森森,刀刃上映出一張班香宋豔的皮囊。刃口舔血,常年喂過的血色,讓得它更加的如同洗滌過了江水般,愈加色若春花。
聽到助理的這句話後,翁裴才冷淡地擡起了眼皮,看到了不遠處的卡座上蘇擒的身影,他深色的眼眸随即輕輕地眯起來。
上次見蘇擒身邊跟的是司綿,少年秾麗,看上去性子溫吞。
這次換成了個青年,更顯得冷酷,叛逆,成熟。眼中還有些許冷漠的英氣感,非常好看了。
這個人,還真是換得勤快。口味還來者不拒。
“他以前就玩得這麽開的嗎?”家裏還有人走仕途,這麽不怕影響他二哥的名聲。翁裴雖然只跟蘇擒有過幾面之緣,可不知為何,對他好奇了幾分起來。
“聽聞蘇家把他寵愛得已經縱成了一個廢人,” 許盟聲音響在了耳邊,“估摸天生殘疾,也是難成氣候的。翁總,我們公司與他們蘇家還有在能源開發上的競争,這個人,似敵非友。”
翁裴輕輕笑了一下,酒吧內浮光躍金的光點落在了他那張秾絕的美人皮相上,更顯現出幾分的迷惑。“似敵非友?”重複了一遍助理說的這個詞,翁裴嘴邊勾出了一絲冷意:“當我翁裴的朋友,他還沒有這個本事。”
翁裴萬沒想到,自己後來為這句話付出了怎樣巨大的真香代價。
就在翁裴和助理小酌幾口·交談中,一個約莫穿着着酒吧制服的、嬌俏的女孩子走過來拍了拍翁裴的肩背。翁裴轉過頭氣,淡冷擡起了眼皮。
女孩沒想到翁裴長得這麽秾豔,眼中露過了驚訝,随即手裏的洋桔梗獻上,對他恭敬地甜甜一笑:“您好,這是一位先生送您的花。”
翁裴沉默了小片刻,他眼色劃過了一絲不是很好的顏色,重複了一聲:“誰送的?”
女孩子本來是酒吧推酒的,有人給了一筆小費讓她把花送到冷若冰霜的大美人手上。聽到翁裴大美人問話,女孩朝一個方向指了一下:“是那邊一個先生叫我給您的。”
翁裴轉頭看了過去,女孩指的方向,那邊……那個人不正是輪椅上的蘇擒嗎?
見蘇擒正在喝酒,兩人的視線剛好地對上了。
既然翁裴的視線看了過來,這麽巧?蘇擒本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心态,于是也擡了下眼,手上邀起了一杯酒,向翁裴致以禮貌性的淡淡一笑。既然會是天天打交道的翁家,寧可得罪了流氓,也別得罪紳士了。
翁裴的臉當即有點陰雲密布了。
女孩走了後,留在他手裏的是一小束的淺橘白色的洋桔梗,兩兩三三,很是“淡雅”。幾株洋桔梗中還別着一張燙金邊賀卡。
翁裴拿過拆開來看,只見雪白的卡紙用圓珠筆寫着簡短的英文:love you。既沒有落款,也沒有展信的稱謂。
說曹操,曹操就送花。這下許盟看到翁裴難看成了豬肝色,為了緩解翁總的尴尬,許盟讪讪然地笑了一笑,試圖輕松一下凝固的氣氛:“翁總你真魅力不淺,連蘇家小公子都偷偷地暗戀你。”
翁裴向來陰晴不定、現在是陰雨霏霏的眸子向自己投來了一記。“這份魅力給你好不好?”
許盟讪讪然,心想:他許盟無福消受這個蘇門纨绔。這個蘇混世魔王怎麽膽子這麽大,居然連他家翁總都看上了。
翁裴語言帶有不悅。轉頭想把花扔了,但是想了想,還是讓人送還給蘇擒。“把這東西給他還回去。”
許盟當場附和:“是,是。”
翁裴四處物色什麽人送回去比較好,目光正要落在許盟的身上。
許盟裝作視而不見地立即轉身,拉來了一個酒吧裏的穿有制服推酒的女孩:“麻煩你一件事,把這花送給那個人,對,沒錯,坐輪椅的那個人……”
角落邊送花的一個路人默默留出兩行淚:……浪費我的心意。下次代送花的人手能不能指準些?
蘇擒收到一束花了,不知是誰送。
洋桔梗裏夾着卡片被蘇擒打開,只見上面原本寫着的love you被劃掉了,在其他空白的地方畫了好幾個問號,還有附上了一句“Are you OK?”。
蘇擒随手就丢了。
錢立沒看到卡片上的字。他們身邊喝酒的還有蘇擒随行的保镖,當中就有人問:“哇,是誰送少爺的花?”
蘇擒也不知道是誰惡作劇送的花,尤其是卡片上的亂塗亂畫。蘇擒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神經病送的。”
今晚在酒吧除了被送花這一件小事打擾外,其餘時候蘇擒都喝得很開心。直到他臉上出現了粉粉白白的水紅色澤,開始胡笑亂話起來了:“胡楓,以後鹿山經營大了,你可別忘了我這個貴人。”
“當然,有蘇老板,才有我今天。”胡楓似乎也喝得不少。他今日看蘇擒,發現蘇擒長得有些好看。以前從來沒有覺得過,總是覺得他長相可憎。尤其是蘇擒與他說話的時候,十分讨人厭。
錢立擔心他會喝醉了:“少爺,回家吧。”
蘇擒擡起了一雙如同了映下了天光星色的眼睛,稍稍地挂着淺淺的笑容,對錢立說道:“嗯。下次叫我蘇擒。”
錢立只能點點頭,好幾個人去扶蘇擒,準備要扶他從卡座上起來,坐回輪椅上,再将他送回家。
就在他們要出門的時候,全場的喧天音樂停了下來,本來五光十色的射光燈也被拔掉了線頭,全場的白色燈光一下子紛紛開啓,亮得叫人睜不開眼。
這一下子,顧客們抱怨四起:“怎麽音樂停了?”“出什麽故障了?”“老子是花錢來享受的,不是來看這燈的!”
随即顧客們看到了人群中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了好些個穿着了制服的警·察,亮出身份·證·件:“有群衆舉報你們這裏有人聚衆非法吸·毒·販·毒,全部一個人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