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07

這桌邊上的翁裴稍斂合了一下低沉的眼色,如同垂蘭的臉色閃過一絲詫異。看着面前的人一個個被拷上手铐、押上警車:“怎麽回事?”

許盟也一臉懵然地被拷上了手铐:“聽說被舉報說這裏有人吸·毒。不會是蘇小搞的鬼吧?”最後這一句陰謀論了一下。

當晚,酒吧所有人被押上警車,送往警·局。

酒吧的人一夥夥地分批被趕上了呼嘯着警鈴的警車。被趕上車後,許盟還沒來得及跟翁裴大吐苦水,就看到了一個似熟悉的身形。不得不打招呼,讪笑了一句:“嗨,蘇少。”

蘇擒喝得雙眼有些微微眯了一下,臉上粉粉撲撲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誰後,只見他臉上浮出了淺淺的笑:“這麽巧啊,翁總也跟我一輛車。”

今晚警局發動了六七臺車,來裝他們一酒吧的人。

翁裴看到他這張淡淡輕笑的臉,就想到了那張寫着“love you”小卡片。他視而不見,連裝的表情都沒有裝。今晚的心情全因為蘇擒而砸了。只是将頭不經意地撇過了另一邊,視線不想落在蘇擒身上。

錢立正在懊惱怎麽不提前一點走,這下可能要半夜驚動蘇家來保釋了。

錢立正想着的時候,看到了蘇擒喝得迷迷昏昏的臉。雙眼過了一會兒輕輕地阖合起,只剩了一張睡過去了的、随車晃動的臉。

警車過于擁擠,被擠倒了翁裴身邊的蘇擒因為剎車,撞倒了他翁裴的肩上。

翁裴皺起了眉毛,他等了蘇擒大半天,蘇擒都沒有把腦袋移開。枕在他翁裴的胸肩上好不惬意。

翁裴緩緩低下了頭來,只見那個人雙眼斂合起,只剩下了臉上浮起的絲絲潤紅。眼睫纖長而又細密,襯得他皮膚就如同了十九世紀油畫中那種腴粉的荷白色顏料。不知那個人是不是喝多了,靠在了自己的肩膛上一動不動。

他沒有好氣,稍稍地動了一下肩背。咳嗽了兩聲,意思是:你是不是要注意一下公共場合?可肩胸上的人這下粘得他翁裴更加纏·綿,“嗯呢”一聲繼續貼着肩膛。

許盟看到這一幕,瞠目結舌。心中一句驚嘆沒有說出口:這個蘇小少爺的手段還真是厲害。轉而再看翁總的臉色,居然在高嶺美人的臉上生平第一次吃癟的神情。反而讓許盟産生了一種翁裴難得被治得妥妥帖帖的錯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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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大家的手都被反铐上了。

一旁的錢立看到了翁裴匪夷所思的神情後,有分寸地說道: “不好意思,麻煩能不能一起把他靠在我身上。”

翁裴沒見過眼前說話的這個年輕人,看樣子是普通青年,雖然長相差了胡楓和司綿一大截,面貌和氣質還是可以的。不知道是不是蘇擒的現任,說話尤其大方的。

翁裴瞥了一眼身邊想笑又在看熱鬧的許盟,許盟連忙點頭,“行,行。”但是他又幫不上翁總的忙。,翁裴只能淡漠點了一下頭,他調動肩關節,挺起了胸膛,身體往前靠,将枕在他胸膛肩邊的人“還”過去錢立的身旁。

肩邊上的蘇擒發出了一聲似乎睡覺中被大打攪的不滿,眼睛沒有睜開,迷迷糊糊地問出來:“錢立,你在幹什麽?”

蘇擒以為自己身上靠的是錢立,錢立要将他推到一邊去。

錢立壓低了下聲音,發出的語氣仿佛是在哄他蘇擒一樣:“我在這兒,換個姿勢你好睡點兒。”這些話跟哄小男朋友沒有什麽區別,尤其在翁裴的耳中聽來。

蘇擒悶悶地應了一句,語氣一點都不像是他沒喝醉的時候:“不要動。這個姿勢挺舒服的。”

翁裴一時無語,他稍冷地擡起了眼皮,瞥了一眼枕在他身上舒舒服服的人,不知道他蘇擒是真醉還是假睡,翁裴的語氣發出了輕輕的輕視:“你現在倒是挺舒服的。”都被押上了警車了,還睡得這麽得酣甜。

錢立見他蘇擒不願意動,大家現在被拷着手,都不方便。移動蘇擒的這事只能作罷,錢立不怎麽認識翁裴,只能沖他打了一聲招呼:“不好意思。”

“沒關系,我翁裴心胸寬闊,”事到如此,翁裴不得不慵冷地哼出一聲,他那張秾絕的面容上原本的沉悶,此時被蘇擒磨得毫無脾氣,臉上一點波瀾都無了。這個人歪頭就睡,真把他當床了。他翁裴能怎麽樣,只能裝出了大度,“叫蘇少爺枕着睡一晚又如何?”

錢立心想:哦,原來是認識的。這下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随着車內的晃動,蘇擒埋起了小半張臉,臉面枕在了他結實的肩胸上,正安安靜靜地垂着阖起來的眼睛。黑色的頭發柔軟地傾在了翁裴的衣服上,顯得有幾分的乖巧。

乖巧?

翁裴看到那個人在自己身上趴着睡的時候,心裏驀然地湧現出了一絲絲的莫名其妙的滋味。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自己從小到大自視高人一等,向來別人不是他手下敗将,就是不如他的廢物。

如今有個人軟軟地挨在了身上,這種感覺很特別。無可奈何,又糊裏糊塗。

這個人前十幾分鐘剛剛送了花給他,後十幾分鐘就順利地倒在他懷裏。

翁裴斂合了一下眼色,心中腹诽道:蘇擒你還真是人生贏家。

看到了翁裴臉上似悶悶不樂的模樣,許盟以為翁總生氣了,于是低聲地勸阻翁裴說:“別生氣,裴總。不就是借他靠着睡一下嗎,下次睡回來。”

翁裴送了一記冰棱一般的眼刀,表示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氣什麽。” 接着他似乎才聽明白了許盟剛才說的是什麽:“我睡什麽?”

許盟只能賠笑,回答翁總的上一句:“是是是,您不氣。”您最大方了。您下回不必睡回來,咱們大氣。

許盟心中嘀咕:難不成還真叫姓蘇的那小子俘獲了翁總的芳心?

胡楓看到蘇擒敞開的衣領,于是對錢立說:“把他衣服遮上點吧。”蘇擒以前一有空就回去鹿山,沒去就說明他生病了。他還挺經常生病的。

錢立把自己的頭顱靠近蘇擒的衣領邊上,頭臉上下扭動了一下,本來彎下去的衣領被錢立用臉磨得豎起來了。

翁裴在心裏面忍不住看熱鬧:好一番後宮和諧相處。

去往警局的路途遙遠。胡楓又問了一句:“你第一天跟他?”

錢立疑惑了:“怎麽了?”

“之前沒見過你,”跟他身邊的一向是司綿。胡楓淡淡地說道。

錢立回答了“是”,過了一會兒,問:“他之前沒少去你那兒找你吧。”那兒說的是鹿山賽車場。

雖然他從小和蘇擒一道長大,可蘇擒各種新聞消息從未在他耳邊消減過。不是建賽車道,就是養車隊。聽聞還跟一個賽車手在一起了。他曾經不知道這傳聞是否屬實。

今晚一見,估摸着眼前的這個胡楓就是跟蘇小少爺暧昧的對象了。

同擠在一輛警車上,身邊的翁裴不得不聽他們倆的對話。他認為錢立和胡楓的對話,就像是同時擁有着好幾個女朋友之間和諧的相處模式一樣。

一邊的許盟很想加入胡楓他們的後宮群聊:你們倆別忘了還有我們翁總呢。

胡楓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他常來。”

許盟忍不住揶揄地一笑,偷偷地在翁裴身邊說:“這蘇小少爺還真是風流。後宮囊括了這麽多個人,還能管理得有板有眼、和和睦睦的。人才,絕對是人才。”

這後宮之一的翁裴擡眼睨了他一冷眼,許盟立即噤聲不語了。

人才?還送花給他翁裴?是想把他一起後宮管理了嗎?

警車到了警局,要下車,幾個人想扶着蘇擒,蘇擒被警官叫醒了。

蘇擒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不太适應面前紅藍色閃爍混合的警燈:“怎麽了?”

胡楓告訴他:“有人吸粉了,整個酒吧一塊抓走。”

他們這些一個個從警車排隊下來的人,分幾批地關到了每一間監獄,最後分完了後,只剩下了輪椅上的蘇擒和翁裴。有警員問:“他們呢?”

“怎麽還剩出來了倆個?之前的牢房也塞不進啊。算了,把他們關在一起。”

借警官吉言,蘇擒和翁裴被關在了同一間牢房。

直到被送進拘留所的牢房後,蘇擒還是醉醉醺醺的,今晚喝得有點多。比起隔壁牢房多人的熱熱鬧鬧,這間牢房顯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只有他們倆人大眼瞪小眼。

輪椅上的蘇擒看看翁裴,站着的翁裴看看蘇擒。

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後,發出了共同困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蘇擒想,錢立哪兒去了?酒吧怎麽不見了?他們不是回蘇家了嗎?

“我也想問你是怎麽回事?”翁裴想,之前他蘇擒在商交會搗亂自己的拍賣品,難道是暗戀自己想引起自己注意嗎?

兩人心懷不一。

翁裴冷眼看着眼前不知是真糊塗還是假喝醉的人,心想:這個人不是真的喜歡他,抑或是只是惡作劇,在偷偷地玩弄翁裴的?

鬼使神差的,翁裴越看着這一張臉,越想弄明白。

于是,他第一次口不擇言出現在今晚:“你喜歡我?”

翁裴冷漠至極地問出這樣一句破天荒的話來。以他蘇擒的個性,要麽就不會回答,要麽就裝糊塗地打哈哈糊弄過去了。

翁裴還猜測,蘇擒人都醉成這樣了。自然不會回答他的這句話的。

醉得離譜的蘇擒聞言後,思索一番,半晌後,他稍稍地點了點下颌。

不出意外,蘇擒把這句話聽成了“你也在啊?”,于是,邊點頭中,還邊特意地為了人情世故而擠出了一點點禮貌世故的、淡淡稍稍的、虛情假意的笑容來,一雙笑眼正含笑脈脈地看住他翁裴。

“你!……”翁裴腦子如同漿糊被投入了一小顆炸·彈,激起了千層漿糊浪。他不得不又驚又疑又很不高興地站了起來。

看着蘇擒這張似笑非笑伸手不打的臉,半天組織不出此時此刻該有的語言來。

而輪椅上的人早就困得不行,酒意和困倦交織地席卷來,只能在輪椅上忍不住擡起了猗靡的眼色來,綿綿的聲量喚他翁裴:“你能不能過來?”

“做什麽?”離得他有些遠的翁裴擡眼警惕地打量他。

“我想躺下來。”蘇擒先提出了一個小目标。

“你知道這裏是哪兒嗎?”翁裴今晚确實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全被他蘇擒磨沒了。他蘇擒真的以為警局是他家開的嗎?即便蘇家再權勢滔天,也不能這麽為非作歹,警局霸王硬·上弓。

作者有話要說:

翁裴:老婆喜歡我,老婆不喜歡我……(撕花瓣)老婆喜歡不喜歡我都算了,可老婆為什麽要開後宮?(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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