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069
如果是有精神科的确診, 說明謝角是一個偏雙相和易動躁的人,蘇擒會原諒他這麽的暴戾和沖動,甚至發瘋。
蘇擒的手邊上有着手指壓下來的印記, 可見謝角是多麽的用力。
因為蘇擒沒有什麽掙動, 謝角的動作逐漸溫柔了一些,從剛才的暴躁,狠厲, 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手忙腳亂。因為那個人有些反常的。
謝角單個手掌就能握住了蘇擒的整個下颌, 他本來在親着, 後來都不再親, 只是近距離地看住了這個冷靜的, 對他有一絲似看不起, 或者甚至是同情的目光的人。
正常人不會幹出這種事。但是與其說謝角不是正常人, 他們那個圈子都不是。
“我和你不是同一條路的人。”
剛才拿書翠珠和泡泡玫瑰的花被掃落在了桌上,手和背,手肘和後胛的碾壓, 有些破碎,像是了被烏雲稍微擋住了一些太陽, 太陽光穿過了厚重的雲層, 折射下來的, 是沒有那麽純粹的, 以及幹淨的光彩。
謝角揉了一下那個人的臉, 指腹擦過, 但是卻是強硬地将他的臉扳起來。
自顧自的, 說自己的話, “弄疼你了嗎?”
蘇擒想偏過頭, 但是掙不開了謝角單手攥住他的臉的手。
他點點頭。一副你要這樣, 我沒有辦法,我身邊沒有保镖,我就是廢人了,我只能什麽都聽你的表情。
謝角揉了一下捏住了蘇擒方才臉頰位置的地方,發現留有他的拇指和食指的印記,他力道不是一般的大,是非常的狠。在他自己也沒有留意的時候。
謝角看他點頭的模樣,看他斂合了幾分的樣子,心裏的暴戾被莫名地安撫了平息了下去。
“你晚上想吃什麽,”謝角的語氣有幾分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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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擒說:“我回家吃。”
謝角又問他,“那你什麽時候有空?”蘇擒說,“過幾天吧。”他有什麽辦法,就在他問謝角那一句話“是正常人”的話,他有一瞬間想到了自己。
重生前的自己,不就是在衆人面前如同了謝角那樣?
有一絲的後悔蔓延在了蘇擒的心底。他們是同類人嗎?
蘇擒自己反省時候的模樣,有點像是入定走神的模樣。謝角松開了他,蘇擒的臉實在過于白皙和柔嫩了,看上去略微的紅紅的痕跡。
謝角把桌子上被碾碎了好一些的花重新撿了起來,花瓣不少地掉落在地上和桌子上,顯得像是破碎一樣的花瓶的碎片一樣,無法修複的狀态。
插在了蘇擒辦公室裏最顯然的方形玻璃容器裏。把方才掃落在羊毛絨毯上的筆、文件撿了起來,擺放好在辦公桌上。
不是所有人都有像是蘇擒這樣的機會——重新來過。
誰一出生就可以決定自己未來成為一個怎麽樣的人嗎?
自己的人生可以完完全全掌控在自己手裏嗎?都是扯談。誰能做到,沒有人可以做到。
蘇擒的下午辦公的思緒被自己偶爾冒出的想法和一絲的內疚打斷了好幾次,他本來想撥打一個客戶的電話,號碼撥了一半的時候,停住了。回過頭來,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這麽容易被別的事物影響嗎,你也真沒用。蘇擒在心底對自己說道。
于是,他把號碼撥了下去。
錢立來敲門進來的時候,辦公室依舊如常,東西工整地擺放好在相應的位置上。蘇擒的表情如常。上班時間裏,蘇擒有時候摸魚,會倚在了椅子上,視線會落在了被他用投影燈放出來的LPL的戰隊視頻裏。
解說的聲音外放着。
尤其是臨近下午四五點的時候,蘇擒的工作完成後,他會找一個賽事視頻來看。有時候雖然眼睛不看,也會外放着。
今天也如此。一個男女混合的解說聲音在蘇擒單人的辦公室裏,錢立進來敲過門了,他問:“今天需要去看李宗和莫蘭嗎,他們有約會。”
蘇擒沒什麽心情去理這對男女的事情,“你找人給我盯着就行了。”
錢立回答“是”,看着蘇擒今天懶洋洋的,但有些與平時不一樣,今天的蘇擒,散漫了許多。“怎麽了,工作太累了嗎?”
很少看見蘇擒的倦容,所以錢立不禁地問。
“沒什麽。”蘇擒雖然嘴上說着沒什麽,但是他不經意地擡起頭來,問了一句錢立,“錢立,你對謝角印象怎麽樣?”
“你怎麽突然問起他來?”在錢立進來前,謝角早就離開了蘇擒的辦公室。除了來強吻蘇擒外,謝角其他的事情沒有幹。最後走的時候,還把他辦公室整理了一遍,花插在該插的地方,打落了什麽東西重新撿起來物歸原位。
錢立便順着自己的印象,說道:“瘋子。”瘋子可以概括了謝角的全部。
“發瘋起來不顧後果,沒有教養,口無遮攔的人,遲早會因為這個栽跟頭。”錢立說道。
每個人都是這樣認為的。蘇擒點了點頭,“你怎麽有心情問這個,”錢立看見地上落下了一兩株掉落在地上的整個完整的、沒有凋零的花苞,于是撿起來,放在了花瓶。
“怎麽今天送來的花不一樣了?”錢立自喃自語的。有些職位的辦公室裏,訂了花的話,每天都會有專門的人送花,淨化空氣,裝飾心情。
蘇擒淡淡地,“你覺得我以前跟謝角,是不是一樣的?”
“怎麽一樣……”錢立剛想說話,看到了蘇擒的那澄澈清明,以及淡淡無所謂的眼神。蘇擒像是經歷了什麽,後來眼中全是風輕雲淡的。淡然、波瀾不驚是蘇擒的情緒中占最多的心情。
錢立被蘇擒這麽突然一說,覺得,好像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以前,蘇擒也是非常乖戾和叛逆,導致了身邊出現了極多的不利于自己的損友。
錢立的聲音小了起來。
蘇擒看穿心思的一笑,知道錢立是怎麽想的。不過他不計較,他早和過去的自己釋然。不過,他是今天覺得原來,不止他一個人會是這樣,還有謝角,也是這樣撞至鋼板不回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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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角拿起了一個小巧的容器,容器裏面是一個揚帆的輪船,輪船和容器一樣大,容器口小小的,不知道這艘帆船的小模型是怎麽放置在容器裏。
容器裏還有藍色的液體,随着謝角的上下翻動,會呈現深藍色的水珠子,進行緩慢地随着重心方向的流動。
一滴一滴的,還挺耐看的。
女護士覺得這位病人的心情比起前段時間,要好了許多。吃藥也願意配合了,不過不吃。
“和好了?”看他這麽容易把情緒寫在了臉上,女護士推着藥水瓶子的車,來給他換吊瓶。
謝角确實心情還可以的,他一般很少跟她們有交談。說了一句,“像這種的小玩意,多少錢?”
這是女護士兒子的玩具,兒子去上學了就不玩,拿過來病房擺着,沒想到謝角會感興趣。女護士看起來很年輕,根本看不出她是有孩子的人。
“這種小工藝品,批發市場很多。”女護士倒是覺得這個人,也跟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學生一樣。“今天巡房大夫來看了,她說你身體恢複得還不錯,再住多一星期就能出院了。”
“哦。”謝角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女護士前一句,還是後一句。注意力放在了玻璃容器裏,會随着藍色的水珠“波浪”而動的帆船上。
晚上的時候,女護士是上的通勤,過來查房的時候,發現謝角居然又在病房裏消失了。“又去見心上人了吧。”女護士無奈地嘆了一句,把藥放在了謝角的床邊的鐵皮桌子上。
病人的藥,都是一日三餐左右的時間裏,由護士分三次派發的,為的是防止病人一次性吃完,或者不按數量比例來吃。
網吧裏。
所有網吧,無論說的配置多高,多豪華,有多舒适,多适合高端商務人員,無論它的上機費用多貴都好,它也仍然是個網吧;仍然空氣不好,充斥着不流動的香煙和混雜的氣味;仍然光線奇差,仿佛在某種顏色的店中等等。
蘇擒說的過幾天有空,是這種有空。
沒想到會蘇擒帶謝角來網吧,謝角就是個互聯網沖浪的菜鳥,除了登錄小游戲的網址,其他他一概不幹。
蘇擒來網吧,是想打英雄聯盟的。雖然上班時間在外放比賽的音頻,但是,謝角老來煩他,所以他打算來磨一磨謝角的銳氣。只有打不贏的游戲是男人心目中最大的刺吧。
這樣,這些男人們就會把更多的時間、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了游戲上。
“這是什麽?”謝角看着蘇擒滑動着鼠标,打開了桌面是一個黑色的,類似桌游一樣的圖标。
“跟我一樣,打開這個。”蘇擒說。
謝角只能滑動鼠标,放在了同樣的圖标,跟蘇擒一樣,雙擊了好幾下。于是,電腦的桌面,一兩秒後,就鋪開了一個游戲加載和游戲界面呈現的畫面。
蘇擒說:“你自己注冊一個賬號。”
謝角看着這紛繁的、漆暗的界面多個板塊、提示語等等,他找得很費勁,“注冊的在哪裏?”
蘇擒挪了一下手臂,指了一個電腦屏幕上碩大的“登錄”和“注冊”的字眼,“這兒。”
錢立都懷疑謝角是不是瞎的,這麽大的兩個“注冊”的字居然沒看到。
謝角按動鼠标,操作不算過于流暢,點擊了好多下注冊的按鈕,探出了一套填寫資料的頁面。居然第一個就讓他起賬號的名稱。
謝角望了一眼蘇擒,想看他游戲頁面的ID名字:“你叫什麽?”
蘇擒挪着自己的鼠标,點擊給謝角看。由于再豪華的網吧,裏面光線也一塌糊塗,再加上英雄聯盟的游戲界面暗得跟鬼一樣,謝角移過了身體,去看蘇擒電腦屏幕上的ID名字。
謝角念了出來:“輸了怪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