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73

前段日子, 鐘澄那邊,蘇擒把相應的禮物都還了回去。有部分折現了金錢,比如迦南木輪椅。

杜恒卻這樣跟鐘澄說的:“看來, 老擒那邊沒有真正當你是朋友, 也不怪老擒的,畢竟我們從小跟他長大,知他不是那種容易傾心的人。”

鐘澄一愣, 這話說得, 讓他有了幾分尴尬。

杜恒笑一笑:“他呀, 也就是家裏兄弟寵得太過了。答應的事情容易忘記, 別說是您, 我們央托他的事情, 他也沒放在心裏過的。”

人前一套, 人後一套,杜恒是把握得精準。精準打擊着敵人的一有機可乘的弱點。

旁的人,也是杜恒的人, 三言兩語,明褒暗貶着蘇擒, “蘇擒嘛, 忘恩負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鐘公子, 我們讓蘇擒來跟你道一次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就饒了他吧。”

蘇擒來到了宴會。

這時候, 杜恒身邊的一個人說:“蘇擒和他哥哥蘇忱情深似海, 也難怪蘇忱這麽鐵面無私。”

蘇擒一怔, 知道是鴻門宴了。杜恒笑而不語。

而鐘澄面色都已經翳色了不少。

還有人說:“我相信那日蘇公子收禮物的時候, 一定是很想替鐘少爺辦事的。可後來不知怎麽樣, 就情陷其中, 不可自拔。”

如果鐘澄不在這裏,蘇擒會當場跟他們翻臉。不僅翻臉,還會一個個記下來,日後打擊。

蘇擒也不是當時的蘇擒,如果是重生蘇擒,一定惱羞成怒,或者和他們對罵,或者面子也不給鐘澄了。

Advertisement

但是,此時的蘇擒,卻淡然道來。“今天确實是我該道歉。”自己給自己倒下了一杯滿的白酒,“我确實不應該和在座的狐朋狗友結成朋友,這個情況,不幫我說一句話,落井下石。”

一言而下,喉嚨雖然辛辣,可是蘇擒臉上沒有什麽聲色。

衆人聽到這話,一時都沒想到蘇擒的言語會這麽露骨的,一時愣了不少。

但是蘇擒表情依舊悠閑:“讓鐘公子見笑了,”他淡然一笑。

“場面話就不說了,先在酒裏,”說完,一連喝了兩杯白的。蘇擒再喝的時候,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但是很快舒展開。烈性近56度的白酒,小抿一口,刀尖舔舌。連飲幾口下肚,喉嚨就像是刀在割喉嚨一樣。

蘇擒喝完,把白酒杯往下倒轉,輕搖晃了一下。喝酒賠罪,沒什麽意外,哪個情面場都會做的事情。

杜恒的人正要開口:“老蘇,你這樣就顯得我們不是了……”

話沒說完,蘇擒又點名了,“老杜,少将我們的事拿出來讓鐘公子見笑了。私下誰沒偷穿一條褲子少看女人洗澡?”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眉眼彎彎的,略有一點笑意。笑意不深,沒到眼底。

“我當然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不就大家把外面傳的我家事又當做笑料告訴鐘少,”蘇擒又繼續笑笑,“我會介意嗎,”

鐘澄聽着,心下也意外蘇擒會當場這麽幹脆,甚至有幾分淡泊,顯然沒少被調侃過這種事情。

“誰說你家事了,”杜恒打着笑臉,上來想安撫蘇擒。蘇擒雖然沒有謝角瘋,但也是出了名離經叛道的一個人。“大夥剛才說着怎麽給鐘少爺企業開張剪彩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人,也就會着杜恒的臺階順勢下來了。可偏偏惹了蘇擒。

蘇擒表情也很輕松:“杜少,平時繪聲繪色傳我們家謠言,你可沒少幹了,你剛才又跟鐘少說什麽了,說來聽聽,我聽聽這回有沒有新意思。”

過去,他們會私下造謠取笑蘇擒。蘇家個個人中龍鳳,皮相更是鳳毛麟角。一個家族,能做到幾代人都坐擁南方把手位置,本身就帶有了不少傳奇色彩,更添加了幾分神秘。

可蘇擒,百無一用,庸才都算不上。所以流言四起,再加上蘇擒結交不善,更是流言蜚語,在他聽不到的地方細細流傳着。

後來即便蘇擒知道了有這些隐約的傳聞,由于當時他和蘇家其他兄長關系差,他也沒有特意要去專門澄清。讒言蜚語不加以禁止,後來到了發酵更甚的地步。

杜恒表情凝了一小下,可終究是見過風浪的纨绔,不似一般溫室的軟蛋。杜恒雖然皮肉挂着笑容,可是眼底威嚴,“剛才誰說蘇擒少爺不是的,自己出來認個錯兒。”

杜恒自己默許的放縱蘇擒的流言在這個宴席上傳播,當然也是自己找出個替罪羊。

蘇擒的神色也微微一笑,他也算是地頭蛇。雖然京貴到此,可地盤上的魚蝦犯糊塗了,也不能不當着客人面教訓一頓。他目光環視一周,溫溫和和:“沒事,我不過想聽聽,這幾年了,這個傳謠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是上·床了?還是監·禁了?還是搞出了精神病來?”

衆人聽着蘇擒的如雪刃的眼光,噤聲如蟬。

“說這些,真是給鐘少爺見笑了,”蘇擒的表情也不像是普通善類的那種,杜恒知道蘇擒什麽意思了,如果不在這個場合上給蘇擒要回個面子,那麽蘇擒就要記下這濃墨重彩的一筆在杜恒頭上。

鐘澄聽了前面幾句,心下有了判斷,似乎真是這些人在蘇擒背後潑髒水,嚼舌根。

“是該好好整理一下的,”鐘澄說,“擒兄弟,這些年你可是怎麽過來的,”這話是笑着說的,有幾分安撫蘇擒的意思。

蘇擒這才稍稍動容了一點,比起剛才的恩威齊具,做出了個很不容易的神色來:“你這才知道弟弟這幾年的苦楚了。”

這下,他們推出了一個代罪羔羊來——

一個纨绔圈家世背景都沒有在場人強的人站出來,對着蘇擒又哭又自扇耳光:“是我,是我,對不起蘇少爺!是我嘴巴沒用,老拿這些玩笑來開!”

直到把嘴巴抽得老腫了——因為蘇擒也沒有表态,所以那個人沒敢停下來,扇到了嘴裏滿是血。

大家看着這個場面,沒有人會因為替罪羊而感到內疚或者同情的。有的更多是臉上出現了看戲的神色——雖然他剛才也有參與這種肮髒謠言的添油加醋中。

杜恒正想說,蘇擒是否滿意了沒,等他一張嘴,面前晃出了一個影子。

一道具備着特·種兵身體素質的掌掴蓋臉就扇下來,杜恒的頭重重側在了一邊,連人帶腳步往後踉跄了好幾下,直接是摔倒在了桌臺邊上的椅凳上。臉皮猶如是燒了辣椒油般疼痛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這巴掌太猛、太重、太毒,還是因為杜恒萬萬沒有想到,蘇擒的人錢立竟然敢上前扇他耳光!他足足側着頭呆愣的跌到姿勢維持了近一分鐘!

蘇擒的神色悠閑平淡,如果面前有一壺茶,可以喝得。

在場有幾個跟着杜恒要好的纨绔臉色變青了不少。

有人上來指蘇擒想替杜恒主持個公道,話沒說清楚,說成了葫蘆嘴。估計以後嘴巴也不能說清楚了:“三分顏色開染缸了,蘇擒你別不識好——”

錢立的手指猶如鐵掌,深深在那人臉上留下了五指的烙印。直接是蘇擒的人直接打了出去。

全場除了那個人的慘叫幾乎是靜籁無聲。

“都說讓了鐘少見笑,”蘇擒平平淡淡,邀請鐘澄入席,“您不會介意吧?”蘇擒平平無奇,成了世上第一個鴻門宴上反客為主的人。

介意也沒用。蘇擒眼牙彎彎,鐘澄也痛恨人前後不一的人。他知道南方誰才是說話的人,當然不會跟蘇擒起真的矛盾,除非是動了他的利益。“我等會兒一定先自個兒自罰三杯,五杯!”蘇擒的場面話也沒少過。

“至少十杯。沒想到你們南方的飯局,還要唱一場《龍虎鬥》才開席的。”鐘澄面色說不驚也是假的,但也至少見過世面的人。

蘇擒只是笑笑,他和鐘澄一同入席。眼神沒落在了有幾個人扶住的狼狽至極的人身上。

杜恒捂住了仿佛是五指血印的側臉,眼神落在了輪椅的那人身上。

周圍有人扶住他:“沒事吧,杜哥?”

“要不要緊,杜總?”

因為有了這殺雞儆猴,殺的還是杜恒這樣的人的威風,全場禁言,哪怕極小的聲量也不敢說蘇擒一句不是!

剛送了鐘澄入席,蘇擒悠悠地來到了杜恒面前,“你們幾個還站在那兒幹什麽,趕緊送杜總入席,這席,少了杜總怎麽成?”

蘇擒的眼底如同了洗滌過的江水,眼底盈盈笑意,看不出是笑杜恒,還是就這麽一直笑着的自然狀态。可他嘴角并沒有笑的上揚,要去忽視那雙眼,呈現出來的下半張臉,透着幾分漠視和不屑。

“你說是不是,杜恒?”這次杜少杜總的稱謂都省去了,直接是盯着杜恒的雙眼,悠悠地說出這一句話。

杜恒哪裏受過這種氣,他自诩比起圈內幾個有名的成事的纨绔,自己還要更高明許多。

可他偏偏盯住蘇擒的一雙澄澈黑白的眼,吐不出一個回擊的話。

他要是在這個場撒野了,那麽他的全屍也不用要了。換在別人,肯定是丢不起這個臉,咽不下這口氣,可杜恒還是見過一點風一點浪的人,居然還能勉強入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