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小心!”

眼見木柱就要砸到山長和莊思宜, 程岩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或許是想救人的欲望太強烈, 激發了他體內所有潛力, 又或者是上蒼偏愛,他竟沒有被木柱壓倒。

那根木柱架在他肩背上,火灼的疼痛讓程岩幾乎聞到了皮肉燒焦的氣味,好在沒将衣服引燃,他趕緊錯身一讓,把木柱推倒。

“阿岩?!”莊思宜艱難地回過頭,見煙霧中那道直挺挺的身影,稍稍放下了心。

“咳咳,我沒事,快走, 三樓要塌了。”程岩單手将用衣衫裹着的書摟緊, 匆匆往外跑。

慌亂中, 誰也沒注意到他另一只手無力地垂下,肩上血肉模糊。

等衆人終于從假山上下來, 書閣第三層已徹底被火舌吞噬, 熊熊烈火将周圍照得如同白晝, 四周堆壓的雪紛紛融化,地上一片黏濕。

“山長怎樣了?”有學生見山長趴在莊思宜背上,只當山長受了傷。

夫子們喘着氣,皆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沒事,山長只是暈過去了。”

他們回憶起剛剛的驚險, 就想關心一下程岩,卻見程岩身體一晃,暈倒在地……

程岩是被一陣冰涼的刺痛給驚醒的,醒來時,他感覺自己正趴在床上。

“嘶……”肩背上疼痛襲來,讓程岩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他這邊的動靜立刻引來屋中人注意,候一旁莊思宜立刻彎下腰,輕聲道:“阿岩,你醒了?”

程岩緩緩睜開眼,被屋內的亮光刺了下,發現天已經亮了。

昨日種種擠占了他的腦海,程岩有氣無力道:“書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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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閣的火已滅了,但三樓徹底燒毀,二樓也塌了一半。”莊思宜猜到程岩要問什麽,便将他知道的情況一一說來。

原來那場火竟是由冬雷引起,這幾日因為下雪,氣候本就幹燥,閃雷劈在木頭建造的書閣上,直接引燃了火。

“好在三樓的書大多被搶了出來,雖說還是有些孤本被毀,但已算萬幸。”

聽莊思宜如此說,程岩松了口氣。

前生,山長和夫子們多半也是上樓救書,可能離開得稍晚了一些,不但有人死傷,書也沒搶出來多少。

“山長他們沒事吧?”

“沒,有夫子和幾位學生受了點輕傷,就屬你傷最重。劉夫子懂些醫術,已給你上了藥,山長也讓人從後山下山請郎中去了。”

前山橋斷,後山沒有石階只能翻山,估計得耽擱大半天。

見程岩微微點頭,莊思宜又道:“你……疼嗎?”

不等程岩回答,他又自嘲地笑笑,“看我問了句廢話。”

程岩小聲說:“其實還好,沒我想象的疼,可以承受。”

他不是在安慰對方,疼當然疼,但并非疼得無可救藥,想來是傷藥起了作用。

莊思宜聽程岩不在意的語氣,只覺得心頭有火在燒,但又憋着發不出來,“你當時……”

他很想說程岩不該撲過來幫他們挨那一下,但程岩若不來,柱子就會壓在山長和他身上,就算他沒事,山長多半也要去掉半條命。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莊思宜沒辦法不自責,光是想想都後怕不已。

若程岩有什麽好歹,他又如何自處?

“當時我離得最近,換成誰都會這麽做。”程岩倒不覺得有什麽,一點點傷換來這樣的結果,簡直都要跪謝老天爺垂愛了。

莊思宜視線移到程岩肩背,眼睛一燙,不敢再看。

“我讓莊棋快馬回南江府拿藥,莊家有宮中禦賜的傷藥,保證你不會留疤。”

程岩笑了下,“男人有疤也沒什麽,我沒傷着骨頭吧?”

莊思宜喉結微動,“沒,但我也不會讓你留疤。”

程岩又笑了笑,沒有繼續和莊思宜争辯,只道:“多謝了。”

莊思宜沉默下來,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對了,林兄和小南呢?”程岩醒來就沒見着兩人。

“天一亮山長就組織大家去整理書閣了,他倆都去了。”

“哦。”程岩說了幾句話,便感覺精神不濟,“我有點困。”

“那你睡吧。”莊思宜趕緊道:“我守着你。”

程岩心中一暖,忍不住又看了莊思宜一眼,眼底漾着笑意,“對我這麽好啊?”

莊思宜終于露了個笑,“嗯。”

下午,程岩再次醒來時,發現屋子裏多了幾人,除了林昭和阮小南外,胡曦岚他們也來了。

見程岩已醒,衆人都圍過來詢問他的傷勢,程岩虛弱地回應,莊思宜見狀一陣心煩,二話不說便将人都趕了出去,連阮小南和林昭都遭了魚池之殃。

等莊思宜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個瓷瓶。

“曦岚給我的,他堂嫂祖上曾做過禦醫,這傷藥應該不錯,我給你試試?”

程岩點點頭,突然瞄見莊思宜手腕處也有塊燙傷,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哪裏,忙問:“你也受傷了?上過藥嗎?”

莊思宜一愣,順着程岩的目光看去,才發現自己真受了傷。

遲來的痛感讓他微一皺眉,不以為意道:“小傷而已,別擔心。”

說罷,便将瓷瓶放在桌上,拿着臉帕去院中淨手。

藥的确是好藥。

上藥前程岩本有些緊張,但藥抹到身上,他卻感覺很舒服,連原本的疼痛都減弱了。

他卻不知,給他上藥的人連指尖都在顫抖。

剛擦好藥,山長并幾位夫子領着位郎中來到他們寝舍。

山長見程岩可憐巴巴地趴在床上,肩背一片血紅,心裏也自責得緊。但此刻多說無益,他朝着程岩和莊思宜躬身一拜,吓得程岩都不敢動了,莊思宜也趕緊避讓,道:“山長,當不得!”

“你們救了我的命,還當不得我一拜嗎?”山長聲音十分嘶啞,可能是被濃煙熏傷了嗓子,“不提這些了,先讓這位郎中來幫程岩看看傷。”

片刻後,郎中診斷出結果,和劉夫子所說基本一致,也讓衆人安了心。

“你的傷處理還算及時,這幾日上藥前可用溫水清洗傷處,但一定要将水吸幹。還有,切記傷口不可被日曬,你也不能喝白水,若是口渴,便在水裏灑一點鹽。”

郎中的交代莊思宜聽得很仔細,顯然,他已經将照顧程岩當做了自己的責任。

“不知阿岩何時能好呢?”

郎中又看了眼程岩的傷,“原本約莫要二十來日,但他所用的乃是上好的燒傷藥,應該只需半月就能痊愈。”

莊思宜點點頭,默默給胡曦岚記了一功,只等着莊棋帶回禦賜之藥,或許阿岩還能好得更快點兒。

之後,山長又勉勵了程岩幾句,讓他安心養傷,便和其他人一道離開了。

晚上,被趕走的兩位舍友終于被莊思宜放進門,阮小南一臉不忿,想找莊思宜理論,可又不敢吵到程岩,只氣哼哼道:“山長說了,今年會放我們提早回家。”

“不上課了?”程岩奇道。

“不上了,明天會有衙門的人來修橋,他們也要來書院看看,準備重修書閣。”

但後來幾日,不止縣衙的人來了,府城中也來了不少官員,還有一些附近的讀書人。

他們都是來探望山長的,畢竟雲齋先生乃士林中泰山北鬥的存在,而鶴山書院的藏書閣更被天下讀書人所向往。

這人一多,程岩舍身救山長的消息莫名就傳開了,傳言極為誇張,還說他憑一己之力護住書閣中大半典籍。

不少官員學子都被他的精神感動,特意來探望了他,甚至還有人詩性大發,凝視着趴在床上的他,當場作了一首詩。

具體內容程岩已不想再回憶,他只想抱緊自己!

好在後期,山長對外宣稱自己養傷不見人,程岩這邊才輕松了些。

等到他好得差不多了,書院中的學生已經走了大半,就連林昭和阮小南也在兩日前離開了。

熱鬧的書院突然就靜下來,難免讓程岩有些不适應,但莊思宜一直陪着他。

“阿岩,要不你再養兩日,我們晚幾天走?”莊思宜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問他。

程岩披着外衫坐在床沿,“不了,我的傷基本痊愈,用了你的藥連疤痕都變淡了,不礙事的。”

中午,兩人準備下山。

臨到山門前,忽聞書院傳來一聲聲鐘鳴。

兩人駐足回首,都知此乃鶴山書院的傳統,每年末,書院都會敲鐘十二下,預示着又過了一年,乞求來年平安。

此時,山間的雪早已化了,濃霧掩映下的松柏依舊蒼翠,程岩和莊思宜相視一笑,慢步走下石階。

少年人的背影挺拔,就如山道兩側的松柏,漸漸融入霧色……

四日後的傍晚,程岩終于回到了清溪村。

他離開時,村中稻浪連綿,而回來時,景致又大不相同了。

程岩背着行囊往家走,一路上沒見幾個村民,只有炊煙袅袅,夕陽映山紅。

到了家門前,程岩就見小姑程金花正在院中,手上抱着一籃子衣服。

程岩忙招呼了一聲,誰知程金花如遭雷擊,傻愣愣地呆站一會兒,扔下籃子就往後院沖,好像有鬼在攆她一般。

程岩:“……”

他一頭霧水地進了門,堂屋中,程家人正準備開飯,見了程岩皆是一愣,程松還誇張地揉揉眼睛。

“大、大郎?”李氏眨眨眼,語氣中有着不可置信。

“是我,我回來了。”

按理說,程岩應該除夕前五六日歸家,但他卻早了十來天就回來了,程家人都惶惶不安,只怕他在書院裏出了事,被趕了出來。

直到程岩簡略說了書閣被毀的事——當然沒說自己受了傷,家裏人這才高興了。

程老爺子讓程柱去找村裏的獵戶買點兒野味,又叫程根去後院捉只雞來殺了,程老太太則吩咐李氏和林氏再去廚房加幾個菜……

眨眼間,程家又開始忙碌起來。

與程家的歡欣不同的是,莊家除了莊敏先高興見到曾孫外,其他人都淡淡的。

莊思宜對衆人的态度早就有了底,自然不會失望,他直接去見了曾祖父,并呈上了蘇念秋所寫的“認罪書”。

莊敏先起先還笑眯眯地接過,但很快就變了臉。

待他看完文書後,抖着唇說了句“毒婦”,便噴出口血,暈了過去。

“曾祖父!”莊思宜是想氣氣莊敏先,但沒真想将對方氣出個好歹來啊!

而此刻,莊世熙和楊氏也聞聲沖了進來,莊世熙見到他爹已倒在血泊中……好吧,并沒有那麽誇張,反正就是染血倒地,他當即一個巴掌抽向莊思宜!

但巴掌沒落到莊思宜臉上,莊世熙反被對方捏住手腕,疼得痛叫一聲。

“莊思宜!你氣倒太老爺不說,還想謀害你祖父嗎?”楊氏目露威儀,端得是凜然正氣,“再不松手,休怪我家法處置!”

莊思宜淡淡掃了她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與輕蔑,而後對屋中已吓傻的仆人們吩咐:“去請郎中來。”

随即,他又看向痛得五官都扭曲起來的莊世熙,“祖父,不如你看完曾祖父手中那一頁紙,再想想這一巴掌究竟該落在誰身上?”

莊思宜揚揚下巴,示意家裏的下人将蘇念秋的認罪書拿給莊世熙。

莊世熙起先還眼帶憤怒,但當他快速看過紙張上的內容後,臉色又青又紅,轉過頭惡狠狠地瞪着楊氏。

他不喜歡莊思宜是一回事,但楊氏敢混淆他莊家血脈又是另一回事,作為莊家人,孰能忍?!

莊思宜譏诮一笑,松開了莊世熙。

“啪——”

下一刻,巴掌聲響起,卻是抽在了楊氏臉上。

楊氏猝不及防之下被抽得一個趔趄,沒站穩,跌坐在地,白皙的臉上立刻紅腫一片。

“老、老太爺……”楊氏愣愣捂着臉,不敢置信地望着莊世熙,不明白這把火怎麽就燒到了自己頭上?

忽聞一聲輕笑,楊氏擡眼,就見莊思宜道:“瞧,祖父的巴掌果然不該落在孫兒身上。”

楊氏只覺得渾身血液直往臉上沖,除了身上的痛,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當着莊思宜的面丢了醜,還有房中這些下人……

此刻的楊氏感覺自己仿佛被剝光了衣服任人圍觀般羞恥,一想到要不了多就全府都會知道她被莊世熙抽了嘴巴子,她簡直就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但莊世熙還不肯放過她,一腳踹在她身上,口中罵道:“賤婦!”

“啊——”楊氏慘叫一聲,摟住莊世熙的腿,“老太爺!我冤啊!”

莊世熙氣得直哆嗦,将那張紙扔在她臉上,“你冤?我娶了你這個賤婦才是冤!”

他又蹬了楊氏一腳,才抽回了腿冷笑道:“看來,是我太寵着你,将你的心給養得太大了……”

說完,他又看了莊思宜一眼,眼中難得有幾分愧疚,最終只是一聲長嘆。

不久,郎中趕來府上救醒了莊敏先,說他乃是急怒攻心所致,并無大礙。

莊敏先一醒,即刻下令将楊氏禁足,楊氏此時已知原委,哪敢說半句話,只是心裏恨不得将莊思宜挫骨揚灰。

等楊氏被帶走,莊敏先又打發了莊世熙,只留下了莊思宜。

他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莊思宜趕緊上前攙扶,莊敏先看着自己這個曾孫,心中不禁一酸。

“宜兒,你想要如何?”

莊敏先明白,莊思宜拿着認罪書回家發難,一定是有了主意。

果然,莊思宜想也不想道:“我想莊家不再插手我的親事,我的媳婦兒,我自己挑。”

若莊思宜只是不想讓楊氏插手自己的親事,莊敏先當然同意,但換成莊家……

作為莊家的嫡宗嫡脈,每個人的親事都應以莊家利益為重,必要時做還需做出犧牲,若莊思宜看中的是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莊家也不能管?

不過猶豫只有一瞬間,莊敏先還是果斷地給出回答,“我答應你。”

莊思宜早就猜到會如此,半開玩笑道:“曾祖父,口說無憑啊,您總得給我一個保證啊。”

“何意?”莊敏先臉色一沉,“你還想讓我也給你寫份文書?”

莊思宜仿若察覺不到他的不悅,語氣天真,“哪裏能勞煩您,祖父就行。”

莊敏先沉默地打量了他半晌,良久道:“宜兒,你長大了。”

莊思宜心想,若他真的長大了,楊氏又怎會只被禁足?楊氏就該死了。

但他并未反駁,依舊維持着原本的笑意。

“……好。”

莊敏先知道,莊思宜對莊家已漸漸離心,而且膽子越來越大。即便他不答應,莊思宜也不會任莊家擺布。

他心中很難受,莊思宜畢竟是他長孫的唯一血脈,在衆多子孫中,他最疼的便是他。

但到頭來,他卻讓對方受盡委屈。

他能上侍君王,下安黎民,卻管不好一個家。

莊思宜最終如願以償,這天晚上,莊世熙居然還給了他一份驚喜。對方将自己養在青柳胡同的外室給接回了府中擡作姨娘,此舉顯然是為了敲打楊氏。

外室的存在莊世熙一直瞞得很好,此前他應該是沒想過要擡人回來打楊氏的臉,畢竟這許多年來,莊世熙的後院除了楊氏再無旁人。

“少爺,太夫人氣得将屋子砸得稀巴爛,就連她最寶貝的那尊霁藍釉白梅花瓶都給摔了。”莊棋眉飛色舞地給莊思宜報喜。

莊思宜:“那瓶子我記得是前朝雷光先生的遺作,還是二叔花了大價錢淘來給她的吧?”

“沒錯!”莊棋笑眯了眼睛,“等她消了氣,不知該多後悔!”

莊思宜望着窗外月色,漠然道:“那就不要讓她消氣好了。”

同一時間,程家。

程岩獨坐案幾旁,桌上放着一枚水頭上佳的玉佩。

他拿起那枚玉佩,感受着掌心的冰涼,想到了莊思宜下船前那一幕——

“阿岩,這回你總該來找我了吧?”莊思宜将玉佩塞到他手上,笑嘻嘻道。

程岩望着碼頭上人來人往,想着此次一別又要月餘不見,鬼使神差地沒有再拒絕,而是問:“你為何執意要将這枚玉佩給我?”

莊思宜一笑,“那是我小時候跟着族老學玉雕,親手所刻,對我而言意義非凡,就想要送給你。”

程岩幹咳一聲,攤開手心端詳着玉佩上描刻的線條,好似山川河脈,“是山水畫嗎?”

莊思宜:“……”

程岩:?

莊思宜:“……是我的名字。”

程岩:“……………………”

想着當時的尴尬,程岩不禁一笑,忽聽門外有人道:“阿、阿岩,你在嗎?”

程岩聽出是程金花的聲音,心裏奇怪大晚上的小姑來找他作甚?就算程金花是他的長輩,此時也是未出閣的閨女,不需要避嫌嗎?

但他屋中亮着燈火,自然不可能裝不在。

程岩将玉牌揣入懷中,應了一聲,便起身開門。

月光下,程金花身着一身淺色紗裙,在朦胧月色中顯得……很冷。

“阿、阿岩,我新作了一首、首詩,想請你指、指教。”程金花哆嗦地說完,還配合地打了個寒顫。

程岩默了默,“小姑,你不冷嗎?”

程金花面色一僵,“不、不冷,阿嚏——”

程岩看着對方烏青的唇,不忍道:“要不你先回去加件衣裳,我去廳堂等你?”

程岩自認很體貼了,卻見程金花驟然落下兩行清淚,“阿、阿岩,你知不知道,家裏要為我、我定親了?”

程岩一怔,想起來程金花的确到了定親的年紀,可這不是好事嗎?他見對方哭得這般傷心,莫非是爺奶為她選的丈夫不好?

不對啊?他記得前生,程金花的丈夫也是位讀書人,後來還考上了秀才,這不是挺好的嗎?

見程岩遲遲不開口,程金花更是淚如泉湧,“阿岩,我……”

她一雙眼含情脈脈,有着掩飾不住的綿綿情意,那一瞬間,程岩突然福至心靈,腦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那份念頭迅速發散,又将重生以來的好幾件事串聯起來,竟将程岩吓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

為神馬要擔心人死,這不是爽文嗎?那必然是主角一路開挂啊!

emmm昨天僞球迷看球了,只看了點球部分,真的好刺激……看完刷了下網,說新浪搞了個世界杯球隊勢力榜,就是球迷給自己喜歡的隊打榜,按人氣排序。

從頭依次是德國阿根廷葡萄牙西班牙……完全就是這次淘汰的順序,簡直玄學。接着第五名巴西,第六英格蘭,第七法國。

然後巴西球迷開始瘋狂投英格蘭想把英格蘭頂上去,而“英格蘭球迷俱樂部”的微博在西班牙比賽一結束,就號召給下一場對手哥倫比亞投票,回複說死命令,先把哥倫比亞刷上去,茍完這一場!哈哈哈大家怎麽都這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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