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就在衆人懵逼之時, 謝林閃亮登場, 正氣凜然地講述了他與女子相遇的種種, 引來一片嘩然。
程岩聽完簡直都要氣笑了,還情詩?他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出息——等等,謝林說是三年前,三年前他還沒重生!
難道是原身……?
以雷劇作者對“程岩”的恨意,以及原身此前的品行來看,未必就沒有可能……
程岩心中有了不确定,但表面上一派淡然,衆人見他如此,都不太相信謝林的話。尤其是上舍中人,他們平日與程岩相處最多, 不論關系是否親近, 但對程岩的為人還是比較了解的, 至少在“女色”二字上,程岩表現得六根清淨, 幾乎可以去修佛了。
盡管面前的小孩和程岩是挺像的, 可天下之大, 長得像的人何其多?陸清顏不也和程岩頗為相似嗎?
莊思宜就更不信了,他諷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找人模仿你的筆跡寫點詩文,又找來女人喊你作相公, 再找個和你相像的孩子喊你作爹,是不是你就要認了他們?只要你敢認, 我保證給你找出十個八個來,讓你年紀輕輕妻妾成群,子孫滿堂!”
謝林表情一僵,幹笑道:“莊兄你說笑了,好像是我要陷害程兄一般,我與程兄無冤無仇,也不希望他做出此事啊!我這不是偶然遇上了妙娘,見她說得言辭鑿鑿,還拿出了證據,這才帶她來書院求證嗎?”
莊思宜冷笑,“如你方才所說,你昨日就遇上了這女人,既然要求證,為何不帶她私下來找阿岩?偏要今天在衆人面前糾纏不清,究竟是何用心,你心知肚明。”
“就是!”阮小南也跳出來道:“你不就想見阿岩出醜嗎?當我們看不出來?誰還蠢得跟你似的!”
不少人輕笑出聲,其中的羞辱之意讓謝林氣得發抖!明明想看程岩的笑話,怎麽反倒讓人看了他自己的笑話?
謝林悲劇地發現事情跟他預想的發展不一樣,情急之下道:“若程兄真的問心無愧,敢不敢出來滴血驗親?”
“驗個屁!”莊思宜直接爆了粗口,“就你們也配讓阿岩出血?”
程岩:“……”兄弟,重點是不是錯了?
不過他對“滴血驗親”倒是嗤之以鼻,因為程岩從後世記憶中了解到,“滴血驗親”是很不靠譜的,不但結果錯漏百出,還能輕易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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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擔心的,是這對母子真和原主有關系。
程岩想了想,對女子道:“你說的詩文,拿來我看看。”
女子取出幾張紙,含淚道:“程郎,我不知你是否真的忘了我,但我永遠也忘不了,你在月下送我情詩,還贊我‘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說要與我白頭偕老……”
“就你?”莊思宜諷笑,“他又不瞎。”
女子:“……”
程岩只作不聞,默不吭聲地接過詩文一看,頓時舒了口氣。
上頭的字跡與他的相比可以說真假難辨,但三年前,原主的字卻并非如此。
既然筆跡作假,那女子所說之事十有八/九是假的了,程岩心裏有了底,便道:“我不知你是誰,這也并非我三年前的字跡。”
女子立時哭起來,正欲争辯,程岩擡手制止,“我可以與你‘滴血驗親’。”
哭聲戛然而止,女子的表情有剎那空白,緩了緩神才悲聲質問:“程郎,你真要如此絕情?不但不認我們母子,還懷疑我的忠貞?”
程岩:“嗯,不認。”
女子:“……”
程岩:“到底驗不驗?”
女子:“……驗。”
“阿岩,你不必……”
莊思宜本想阻止,但轉念一想,程岩做事素來有章法,他該信他,于是閉了嘴。
果然,就見程岩沖他安撫一笑。
事實上,程岩之所以會同意“滴血驗親”,正是為了徹底洗清對方潑來的髒水。別看現在沒幾個人相信女子,但若他拿不出有利證據,這件事未必不會在其他人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
未來他若入了官場,也未必沒有政敵挖出此事來善加利用。
他要将一切扼制于此。
程岩低頭對一直抱着他的小童道:“來,我們玩個游戲。”
小童聽了程岩的話也不理,只用下巴抵着他的腿,仰頭叫“爹”。
程岩一把将對方抱起來,對謝林說:“既然謝兄如此積極,那你就去接碗清水來。”
謝林雖不忿程岩一副指使下人的語氣,但此事是他鬧出來的,他也不好推脫。
沒多久,謝林端着個盛滿水的瓷碗來,放在地上。
程岩看了女子一眼,見她取出一根備好的銀針,悲憤道:“程郎,是你逼我的!”
說罷,抓起他懷中小童的手,用力一紮!
“哇——”
小童哭得驚天動地,一滴血從他指尖被擠入碗中。
程岩眼神微閃,嘴角浮出冷笑。
他将小童放下,還為對方擦了擦眼淚,而後才咬破指尖,滴血入水。
随即,每個人都清晰地看見,碗中的血……相融了。
“融了!融了!”
謝林簡直想仰天長嘯,他先頭見程岩這般鎮定,還以為對方真有把握呢,沒想到峰回路轉,兩滴血竟成功相融!眼下,程岩便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謝兄,你很高興啊。”程岩忽道。
謝林幹咳一聲,“我是為你悲哀,程兄,你學的是聖人之道,怎能做出抛妻棄子的事呢?”
程岩:“我也不知謝兄為何要陷害我呢。”
話音一落,程岩毫無預兆地從女子手中搶過銀針,抓起謝林的手就是一紮!
又一滴血落入水中,并且與先前的血融成一團。
衆人:???!!
謝林連痛都忘了叫,愣愣地瞪着瓷碗,好像看見了什麽怪物。
“謝兄,你的血也融了啊,莫非,你也是我兒?”程岩又轉向徹底傻掉的女子,“還是你兒子有兩個爹?”
“怎麽回事?”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程岩一笑,“這位妙娘指甲裏藏有東西,不管是誰的血,只要滴入碗中,都能相融。”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雷劇中也有類似橋段。
慕容紫魅為勉帝生下孩子後,有人卻說那孩子是野種,勉帝便表示要“滴血驗親”。可慕容紫魅也不能确定孩子爹究竟是誰,為了保險起見,她便在指甲縫裏藏了白礬,白礬融入清水中,任何人的血液都能迅速相融。
哪怕雷劇不靠譜,但只要稍微等久一些,任何人的血液也都會相融。
何況,程岩早就看見那女子在擠血時微彈了下指甲,雖然動作很小,卻沒有瞞過他的眼睛。
“我來試試。”
這時,莊思宜突然走出來,很幹脆地咬破指尖,又擠了滴血入碗,結果可想而知。
“我也來試試!”阮小南把手指放在唇邊,心一橫就要往下咬,卻被胡曦岚拉住,“阮兄,不必了,足夠證明了。”
四個人,四滴血,竟然全數相融,誰還不知程岩是被陷害了?
而且害他的人,做的局可謂非常惡毒了。
衆人自發将癱軟在地的女子圍住,又都面色不善地瞪着謝林。謝林一顫,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不是我!我沒有!”
一想到這件事被山長知道的後果,謝林簡直想跪地求饒,他指着女子道:“是她!是她突然找上我的!她想害程兄!我、我就是被騙了!”
“誰被騙了?”身後忽有人問道。
衆人循聲回頭,見一位夫子面露疑惑,“你們圍在這裏作甚?”
謝林頓時雙膝一軟,直直跪地——藥丸!
僅僅一個中午,這件事就傳遍書院,山長當然也知道了。
雲齋先生非常生氣,不僅僅因為程岩是他的親傳弟子,還因為書院中竟有如此心術不正的學生!他已親自問過謝林,得知謝林在此事中不過一枚棋子,但若非謝林心懷惡意,也不會被幕後者利用。
雲齋先生當即決定,将謝林逐出書院!
對此,整個書院人人叫好,無一人為其求情。
至于那名女子,起初還想把黑鍋全部扣給謝林,結果莊思宜卻道:“你別想賴他,他比你還蠢。”
女子:“……”
最終,女子承認自己是受人指使。
原來她本是徽省一名青樓女子,不久前,有位婦人幫她贖了身,讓她帶着“物證”和一個孩子來芙蕖縣,并告訴她具體該如何做。
找上謝林,也是婦人教她的。
“那婦人是何樣貌?”程岩推測,婦人多半也聽命于人。
女子搖搖頭,“她每次來見我都蒙着臉,我沒看到。”
場中人皆是皺緊了眉——背後指使者竟然如此謹慎,不留一點線索?
程岩又看向正坐着吃糕的小童,問女子道:“你可知他是何來歷?”
女子讷讷道:“好、好像是從拍花子手上買來的……”
見再問不出什麽,山長便讓人請來衙差,将哭哭啼啼的女子送去見官了。
而小童只能暫且養在書院,日後再計。
盡管處理了坑害程岩的兩人,但大家都知道這件事還沒完。
山長問道:“阿岩,你可有與人結怨?”
程岩心念一動,還是搖了搖頭,“老師,我不知道。”
但等到程岩和莊思宜獨處時,便說:“我懷疑陸清顏。”
莊思宜一怔,“為何?”
程岩:“直覺。”
盡管陸清顏自始至終都沒有冒過頭,但經歷過前生的程岩知道陸清顏有多恨他,行事又有多歹毒。
這種大費周章又惡心人的手段,除了陸清顏還有誰?
莊思宜卻誤會了,心想莫非阿岩不搭理陸清顏,讓對方“因愛生恨”了不成?便道:“既然如此,查查便知。”
但要查也并非一時半刻就能查清,為了不打草驚蛇,此後一段時間,兩人都表現得若無其事。
秋風吹散殘留的暑氣,鶴山書院處處桂香。
這天,程岩和舍友正準備去食堂,經過石橋時,被陸清顏給堵住了。
但陸清顏并沒有看程岩,而是眼眶通紅地盯着莊思宜,“為什麽……?”
莊思宜:“你說呢?”
陸清顏慘白着臉,強忍眼淚不落。
模糊的視野中,他能感覺到莊思宜冰寒刺骨的眼神,和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見過莊思宜了。
那時候,陸家的生意還沒有那麽大,每逢年節,父親總會帶上他去各家高門送禮。
他最讨厭這種時候,那些冷眼和白眼,都會叫他深刻地意識到作為商戶人家,他的地位有多低下。就連對着那些看門的下人,父親都得點頭哈腰地奉承,各中心酸,即便現在想起來也依舊屈辱。
還記得六歲那年,他被一位官員的孫子放狗追攆,摔得頭破血流,爬都爬不起來,眼看那只惡犬就要撲上來,他卻毫無辦法,只能驚惶地閉上眼睛。
但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等他睜開眼,就見到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童蹲在面前,問他:“你沒事吧?”
男童生得很好看,就像年畫裏的童子,看他的眼神也沒有他見慣的輕視,而是友善的。
當時他被吓得說不出話,整個人傻愣愣的,後面發生的事都很模糊,只記得男童将周圍看熱鬧的人訓斥了一頓,好不威風。
但最後,他卻被父親壓着,向官員的孫子賠罪。
一直到回家,他才問父親為什麽,父親告訴他——只能忍。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救了他的男童,叫做莊思宜。
對方出身南江莊氏,生而高貴,這次來徽省也不過是偶然。等他父親準備好厚禮前去道謝,莊家人卻已經走了。
這件事在他記了很多年,随着年歲的增長,那個救了他的孩童卻依舊清晰。他甚至會時時幻想對方如今的模樣,幻想與對方再見時的景象,每每此刻,心中總會有些難以言說的悸動。
因此,在他第一眼見到莊思宜時,就認出了對方。
可惜,莊思宜卻半點都不不記得他了。
他從來都不在對方眼中。
陸清顏的視線從莊思宜轉向程岩——莊思宜的眼睛裏,只有這個人。
最終,他死死咬住唇,甩袖而走。
完全聽不懂兩人機鋒的林昭見狀,撓撓頭道:“陸兄咋了?”
莊思宜:“他要回家了。”
林昭:“回家?這才八月……”
莫名讨厭陸清顏的阮小南喜道:“難道陸清顏要離開書院了?”
莊思宜:“嗯。”
阮小南美滋滋,“哼!以他的功課,幾年內也過不了鄉試,反倒會拉低我們書院的中舉率,算他有自知之明!”
林昭:“……”
其實不止阮小南和林昭糊裏糊塗,程岩也是一頭霧水,但卻不好當着旁人問。
一直等到飯後,莊思宜約他去池邊走走,程岩才算找到了機會。
四下無人,一樹紅楓在秋風中招搖,徐徐落下一片葉,浮在水面,引來一群游魚。
莊思宜:“要問什麽?”
程岩望着水中推擠的錦鯉,問道:“真是他做的?”
莊思宜:“沒有證據,不過跟他來的小厮三月前回了陸家一趟,不久,陸清顏的奶娘便說要買人,找了許多人牙子。後來她離開陸府,到現在也沒蹤跡。”
程岩:“那婦人是他奶娘?”
莊思宜:“或許吧。”
程岩沉吟半晌,“既然找不到他奶娘,萬一冤枉他了呢?”
莊思宜笑了笑,“那也只能怪陸家自己。”
原來陸家為富一方,與徽省很多官員都有錢權交易,其中又與一位都轉鹽運使司運同關系最為親厚,還花費巨資建了座宅子送給對方。
徽省官員受其好處,已與陸家成為利益共同體。因此,陸家膽子越來越大,幾年前便與私鹽販子勾結,将官鹽運往外地倒賣。
這件事在徽省不算秘密,但天高皇帝遠,沒人肯管。
“不久前,徽省來了一位巡鹽禦史。”莊思宜慢聲道:“曾祖父提過此人,說他性子剛正不阿,我只是命人給那位巡鹽禦史提了個醒,後來的事便與我無關了。”
程岩:“所以,這些事都是巡鹽禦史查出來的?”
莊思宜:“當然,我一介無權無勢的學生,除了打聽點兒消息,還能做甚?其實就算沒有我,陸家或許一樣會倒黴。”
程岩點點頭,“倒賣官鹽可是重罪,陸家還真不冤。”
不管陸清顏是不是背後指使者,陸家此時已被抄沒家産,幾位當家人或被流放、或被徒刑,再不能成為他的依靠。
而陸清顏也會受到牽連,不但舉業無望,或許連秀才功名也難保。
聽起來很慘,但程岩并不同情。
還是那句話,他寧可當個真小人,不想做個僞君子。
所以,在莊思宜問他是何想法時,他直說:“解氣,高興。”
莊思宜:“你還會更高興。”
“啊?”
莊思宜神秘一笑,“到時你就知道了。”
傍晚,莊思宜突然拉着程岩去了後山。
後山種着很多紅楓,在夕陽餘晖下,仿佛一團烈火,要把整座後山都燒起來似的。
程岩莫名其妙,“叫我來這兒幹嘛?”
莊思宜:“看日落。”
程岩:“……”
他差點兒被噎住,大好時光不讀書,跑山上來虛度光陰莫非有病?而且兩個男人約在一起看日落……感覺很娘炮啊!
程岩:“我可以選擇拒絕嗎?”
莊思宜聲音低了一分,“不可以。”
“……”
程岩心不在焉地望着半輪殘陽,期間好幾次去看莊思宜,見對方都很專注,叫他不好打攪。
天色漸漸暗下來,天幕中唯有銀月散發着柔和的光。
此時秋風呼呼地吹着,晃動的楓葉傳來沙沙聲,讓程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正想提議回去,就聽見“嘭”一聲巨響,漫天花火綻放。
“生辰吉樂,阿岩。”
程岩:???!!
“今日八月十二,不是你的生辰嗎?”
壯麗的煙火下,莊思宜語氣得意。
還真是!程岩居然給忘了,不過……“你怎麽知道?”
莊思宜莞爾,“你那二叔母……”
程岩沉默了一瞬,“謝謝你,莊棋在附近嗎?”
莊思宜:“……嗯。”
程岩:“也謝謝他,畢竟秋蚊子很厲害的。”
莊思宜:“……”
煙火只有剎那的美麗,璀璨過後,一片寂寥。
“莊兄,你的生辰是何時?”
其實程岩知道,莊思宜生辰正是大年十五,但重生以來莊思宜從未說過,他也只能“不知”。
“我是大年十五那天生的,比你差不多大了半年。”莊思宜笑嘻嘻道:“所以阿岩要不要叫我一聲哥哥?”
程岩又恍惚了一下,前生時,莊思宜也曾說過一模一樣的話,那時他很不好意思叫,現在……
“哥。”
無所謂并且面無表情。
莊思宜:“……”
好像并沒有爽到?
中秋那天,陸清顏走了。
他走得很低調,還是舍友發現他的床鋪和桌案都整理一空後,才知他回了家。
和謝林走時不一樣,陸清顏人緣不錯,不少人都為他的離開感到惋惜,紛紛猜測他為何要走?而知道真相的程岩和莊思宜卻始終保持沉默。
但只要時光還在輪轉,終會有新事取代舊事。
沒多久,書院裏來了一對夫婦,說是來尋子的。
衆人這才得知,那個暫居書院的小童居然真和程岩沾親帶故,小童姓陳,乃是程岩生父一族的旁支,二十餘年前便遷去了閩省。
今年端午龍舟會上,小童被拐走,全家找了大半年都沒有消息。就在他們絕望之際,忽有一位來自鶴山書院的學生提供了線索。
這位學生正是閩省人,因家中有事提前返鄉,路上偶然見到了小童的畫像,便主動找上門來。
總之,也算皆大歡喜的結局。
熱鬧過後,書院再度歸于平靜。
小寒日當天,程岩接到家中來信,說程家二郎程仲要成親了,日子就定在臘月二十。
程岩很意外,倒不是意外程仲娶親,畢竟對方也十七了。而是上一封家書根本沒提過此事,也就是說,程仲的親事是在很短時間內定下的,期間還有納吉、納彩等諸多瑣事,至于這麽着急嗎?
信裏寫得不明不白,程岩滿腹疑惑地去找了山長,說要提前回家。
山長多許了他七日假,但臨走時,也不知莊思宜用什麽方法說動了山長,竟得以和程岩一塊兒離開。
等船抵達南江府,莊思宜卻只讓莊棋下船,并理直氣壯道:“反正離除夕還早着,阿岩弟弟成親,我自然要親自恭賀。”
當兩人到了武寧縣碼頭時,程岩就見到個久違的人,便是他重生第一天遇見的那位雷将軍。
雷将軍顯然還記得他,“這不是程公子嗎?”
“見過将軍。”程岩拱手施禮,見對方身後站着十來位兵丁,忍不住有些好奇。
雷将軍爽朗一笑,“哈哈哈,我每次來武寧縣抓捕賊人,都能遇上程公子,真是有緣!”
……聽起來怪怪的?程岩幹巴巴地笑了下,“賊人?莫非又是幽國的細作?”
雷将軍:“沒錯。雖說察爾汗等人已伏誅,但據我所查,他背後還有同夥潛伏。兩月以前,我們終于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可賊人狡詐,竟從圍堵中逃脫了!”
程岩一驚,“逃來了武寧縣?”
“不清楚,附近村縣我們都安排了人。”雷将軍從懷中掏出一幅畫像,抖開給程岩看,“你若見着此人,務必告知附近巡查的兵丁。”
畫中人平平無奇,扔人堆裏也難以辨識,可以說過目即忘。
程岩:“……好。”
雷将軍收起畫像,忽然想到程岩上回的遭遇,便問:“程公子可是要回家?要不,我派個人送你?”
程岩笑着謝過,“這回有同窗與我一道,不用麻煩将軍了。”
雷将軍稍稍打量了莊思宜幾眼,也沒有過多表示,又跟程岩聊了幾句,便告辭走人。
他一走,莊思宜問道:“誰啊?”
程岩将他曾被挾持的事說了,莊思宜聽得神色數變,半晌道:“霹靂彈我倒是聽過,可褲/裆裏還能藏劍?他怕不是個太監吧?”
“噓,小聲點兒。”程岩嚴肅道:“不要聲張。”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岩岩已經十八歲了啊!
小莊:壞人都被打跑了,接下來是不是要甜甜甜了?
大佬莊棋:甜甜甜也不要忘了立下大功的我啊,我還在樹林裏喂蚊子呢……
【小讨論】
古代鑒定親生血脈的兩種辦法,一個是滴骨法,一個是合血法,第一個是被記錄在《洗冤集錄》裏的。但我查到的資料上說,不論合血還是滴骨,其實任何人的血都可以相融。我就不是很肯定,不知道是我查錯了還是有什麽觸發條件,要是真的随便一個都能相融,那像宋慈大大這麽嚴謹的人,應該早就發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