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設計
第50章 設計
衆人都朝着誠王手中的畫作看了過去。
昭元郡主的目光再次落在畫上,她仔細看了看,上面的确沒有落款。
既然沒有落款,喬棣棠如何得知這是文齋先生的畫?莫不是知道誠王喜歡文齋先生的畫,所以故意說這樣的話來讨好他?
“這幅畫上并沒有文齋先生的落款,也不是文齋先生擅長的畫風,你怎麽确定這是先生的畫?”
喬棣棠:“因為我見過這幅畫。”
昭元郡主正欲說些什麽,一旁欣賞完畫作的誠王開口了:“正如喬姑娘所言,這的确是文齋先生的畫。”
世人皆知誠王殿下最喜歡文齋先生的畫作,他說是文齋先生的話,那絕對沒錯。
衆人知曉文齋先生的畫作十分難得,且市面上有消息的都在誠王那裏。誠王又對畫作十分寶貝,因此很少有人見過文齋先生的畫。
得知誠王手中的便是,衆人很是好奇,紛紛往畫作上看。
誠王:“昭元,你剛剛說這幅畫是下人放在這裏的,你能否去找找看這是何人放在這裏的,能不能割愛讓給本王?”
喬棣棠目光看了看昭元郡主,又看了看鄒禹奇。
昭元郡主:“二哥哥,我還真不能确定這畫是誰的,一會兒我找人問問。”
鄒禹奇眼裏流露出來一絲精光,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時衆人嘀嘀咕咕起來。
“也不知道是哪個仆人能得到文齋先生的畫。”
Advertisement
“當真是仆人的嗎?他又是從哪裏得來的?”
“不管從哪裏得來的,總之是個不識貨的。”
聽着衆人的談論,再看鄒禹奇的眼神,喬棣棠垂眸不語。
好一會兒沒說話的鄒禹奇在這時開口了:“我想起來了,這畫不是旁人的,是我偶然從別人那裏得到的。”
魚兒終于上鈎了。
喬棣棠扯了扯嘴角。
衆人又道:“果然不是仆人的,原來是鄒公子的。”
鄒禹奇的确不記得這幅畫是從哪裏得來的了,這裏的東西不是郡主就是他的,既然郡主不記得,就算不是他的也是他的。
誰人不知誠王殿下喜歡文齋先生的畫作?若是能借此賣誠王一個人情,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誠王看向鄒禹奇:“鄒公子,你确定這幅畫是你的嗎?剛剛昭元不是說這是府中下人的畫嗎?”
鄒禹奇:“王爺說笑了,下人哪裏能得到文齋先生的畫作。這書房裏放的東西都是我和郡主的,是不是啊,郡主?”
昭元郡主自然是無條件支持自己未來的夫婿,她點頭肯定了鄒禹奇的說辭:“阿奇說得沒錯,這裏的書畫是我二人的。這幅畫既然不是我的,那肯定是阿奇的。”
誠王背着衆人看了喬棣棠一眼,又轉身看向鄒禹奇:“鄒公子,你能否割愛将這幅畫給本王?本王願意拿東西來換。”
鄒禹奇:“王爺既然喜歡我本應該親手奉上。只是這畫實在是來之不易,怕是不能輕易送給王爺。”
誠王:“你開個價,本王都能同意。”
鄒禹奇:“王爺,不如一會兒咱們去書房細聊。”
誠王:“好。”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鄒公子,你确定這幅畫是你的嗎?”
鄒禹奇看向喬棣棠,眼底有幾分不悅。雖說喬棣棠是跟着誠王來的,京城也在傳誠王有意娶她,可他覺得喬棣棠這等身份壓根兒配不上誠王,皇上是不會賜婚的。
“自然确定是我的。”
喬棣棠微微一笑,說了三個字:“你撒謊!”
鄒禹奇皺眉。
昭元郡主護夫心切,又加之之前對喬棣棠印象不好,出聲道:“你這姑娘好生無禮。這裏是我和阿奇的地方,東西自然是我二人的,你怎能說阿奇撒謊?”
一旁的世家貴女也站在昭元郡主身邊,說喬棣棠的不是。
誠王适時道:“本王記得剛剛喬姑娘剛剛說曾見過這幅畫?”
喬棣棠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誠王:“哦?你在哪裏見過?”
喬棣棠:“這是我朋友的畫,她一直帶在身邊的,不可能送給任何人。”
聽到“朋友”二字,鄒禹奇頓時心裏一緊,目光淩厲地看向喬棣棠。
昭元郡主:“你朋友?誰啊?會不會是上一個擁有畫作的人?”
喬棣棠一字一頓:“蘇—羅—幕!”
聞言,昭元郡主神色大變,手微微抖了一下,快速看向了鄒禹奇。
鄒禹奇雖然心裏有了些準備,但還是變了臉色。
他忽然想到了最後一次見蘇羅幕的情形。
蘇羅幕得知了他與郡主的關系,他騙她說自己身份低微,無錢無權,無奈之舉。于是她拿着一個箱子來到了這裏,說她有錢,可以幫助他,希望他能和郡主解除婚約,不再受郡主的掣肘。
他看過她箱子裏的東西,的确是一些值錢的寶貝,唯有那一幅畫作沒有什麽落款,他原以為那幅畫是她自己畫的,放錯了位置,随手丢棄在了一旁,沒想到竟然是文齋先生的真跡。
喬棣棠眼睛一直盯着這二人,看着他們的反應,道:“這幅畫她一直帶在身邊。自打她來了京城我從未見過她,鄒公子和郡主可是見過她?”
昭元郡主看向鄒禹奇。
鄒禹奇皺眉:“蘇姑娘?我從未聽過此人,郡主聽過嗎?”
昭元郡主眼底流露出來一絲詫異的神色,抿了抿唇,道:“沒有。”
喬棣棠:“既然二位不認識,她珍藏的畫作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鄒公子又為何說蘇姑娘的畫是你的?”
鄒禹奇看向喬棣棠,微微眯了眯眼。
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喬棣棠之前在侯府中是故意接近他的,目的便是她這位朋友。
“喬姑娘,我實在是有些不懂,你出身商賈之家,你的朋友想必也是商戶。以郡主的身份如何會認識這等身份低賤之人?”
鄒禹奇竟然直接将蘇羅幕的事情推到了郡主身上。
一點男子的擔當都沒有。
喬棣棠愣了一下,險些被鄒禹奇氣笑了。
他想擺脫自己的嫌疑?做夢!
“是啊,郡主不可能認識,鄒公子會不會認識呢?聽說這處院子原來是鄒公子的。”
鄒禹奇:“本公子又豈會認識?喬姑娘說這番話可是有什麽證據?若是沒有證據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在破壞我與郡主的關系,其心可誅。”
今日來的人都是和昭元郡主交好之人,聽到這裏紛紛指責喬棣棠。
輿論開始一邊倒。
巧言善辯!
喬棣棠扯了扯嘴角。
鄒禹奇:“衆所周知,文齋先生是當世大家,他的畫作更是難得,就連王爺也只得了寥寥數幅。敢問蘇姑娘一個商人之女如何能得到這般珍貴的畫作?”
畫作上沒有任何的标識,他就不信喬棣棠能翻出花來。
不光不能翻出花來,他今日定要讓喬棣棠身敗名裂,滾出京城去!
鄒禹奇瞥了一眼一旁冷眼旁觀的誠王,道:“喬姑娘,那日母親壽辰上,你便在府中對我投懷送抱。我心裏早已有了郡主,于是拒絕了你。今日王爺在場我本不想說的,沒想到你竟懷恨在心,想要破壞我和郡主的關系。”
聞言衆人看喬棣棠的眼神都變了。
“這位喬姑娘真是好手段,原來她還勾搭過鄒公子。”
“可不是麽,我聽說還有武昌侯世子。”
“啊?那誠王還能看上她?”
“誰知道呢,說不定她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喬棣棠冷笑一聲,她真不知鄒禹奇是如何厚着臉皮倒打一耙說出來這樣的話的。
昭元郡主垂了眸,像是下了什麽決定,她朝着喬棣棠走了兩步,從袖中拿出來一塊玉佩。
“喬姑娘,那日侯夫人壽辰你藉着衣裳被茶水打濕離開了宴席。你不是去換衣裳了,而是去勾引了阿奇。有丫鬟看到你了,還撿到了阿奇的玉佩。”
衆人看喬棣棠的眼神越發嫌棄,議論聲也更大了。
喬棣棠瞥了一眼昭元郡主手中的玉佩,忍不住冷笑出聲。
她之前真是高看了昭元郡主。
她剛剛不敢承認見過羅幕,此刻還拿出來所謂的“證據”佐證鄒禹奇的話,竟是一點是非都不分。
果然,若二人不是一路人不會相攜那麽久。既然她和鄒禹奇能定親多年不散,想來兩人都差不多。
昭元郡主對自己的敵意就是因為這塊玉佩吧!
她能隐忍這麽久不發作,也是個人物。
誠王皺了皺眉,張口想說些什麽,喬棣棠沖着他搖了搖頭。
誠王閉口不言,沒再行動。
喬棣棠再次道:“我再問鄒公子和郡主一遍,這幅畫是哪裏來的,你們是否見過蘇羅幕?”
昭元郡主皺眉。
這姑娘果然臉皮厚得很,她都已經戳破了她的小心思,也拿出來證據了,她竟然還能自在地站在這裏。
沒等昭元郡主開口,鄒禹奇說道:“這畫自然是從別處得來的,這等低賤之人我和郡主怎麽會認識?我們從未見過她。”
喬棣棠看向昭元郡主,問:“郡主呢?”
昭元郡主眉心皺了起來,緊緊握着手裏的帕子:“本郡主自然也沒見過。”
喬棣棠沒再多言,朝着誠王走去。
“王爺,這幅畫可否借我一觀?”
誠王遞給了她。
喬棣棠看着這一幅熟悉的畫作,眼眶漸漸濕潤。
“那年冬天,我和羅幕在雲城的青山遇到了一位倒在路邊的老人,我二人救了他。為了感謝我們,老人為我們一人畫了一幅畫。因當時老人沒有帶印章,就沒有落款。不過,識畫之人自然知曉這畫的作者。”
鄒禹奇:“誠王殿下便是識畫之人,這畫的作者已經能确定了。只是所贈之人怕不是蘇姑娘。”
喬棣棠沒理會他,她擡眸看向青兒,青兒早已拿着點燃的蠟燭走了過來。
青兒将蠟燭靠近了畫。
衆人以為喬棣棠做過的醜事被戳穿,她會惱羞成怒燒了畫作,立即驚呼。
“不可——”
誠王雖心知喬棣棠不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但看到火靠近畫作,還是忍不住擔心地上前。
然而,很快畫作上就顯現出來一行字。
“贈羅幕:願蘇姑娘健康平安,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
想到羅幕已不在人世,喬棣棠眼淚奪眶而出。
衆人看着畫上的字大驚。
喬棣棠擡手抹去眼淚,啞着嗓子道:“這畫的主人就是蘇羅幕!鄒公子,你現在可以說這畫是從哪裏來的了吧?”
沒等鄒禹奇想好對策,這時,密室的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
衆人吓了一跳。
四名刑部的官員從裏面出來了,後面跟着顧閑庭。
鄒禹奇臉色難看至極,沒了裝出來的氣定神閑。
“顧世子,你怎麽會從這裏出來?”
顧閑庭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一般,道:“刑部在附近山洞裏發現了一具女屍,沿着線索找到了這裏,沒想到此處竟然是鄒大人和郡主的私宅。”
鄒禹奇皺眉:“什麽女屍,我不知道。”
顧閑庭:“經過查驗,女子的身份是蘇家布行的嫡長女,蘇羅幕。”
鄒禹奇頓時大驚。
遭了!太子察覺到顧閑庭最近在查戶部款項的問題,他最近一直在忙着銷毀那些證據,沒來得及顧得上蘇羅幕的事情。蘇老爺近期的确給他寫過一封信,他以為又是想借太子的勢來耍威風,就扔到了一旁。
蘇羅幕的屍體的确被他藏在了密室裏,但他讓人去處理了。
難道沒有處理好嗎?
衆人再次驚呼。
蘇羅幕……不就是剛剛喬棣棠說的那個人嗎?
這畫已經證實是蘇姑娘的畫。
而蘇姑娘又死在了附近的山洞裏。
難不成……衆人看着鄒禹奇和昭元郡主難看的臉色,似乎明白了什麽,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
雖說世家和商戶有着天壤之別,可殺人這種事一般人可做不出來,也不敢去做。這兩位若是真的做了這樣的事,也太狠了!
喬棣棠:“顧大人,蘇姑娘生前一直不離手的畫作也在這裏呢,剛剛鄒公子當衆說這畫是他的,可見他與蘇姑娘之間有些聯系。”
鄒禹奇怒視着喬棣棠。
又是誠王,又是武昌侯世子,原來喬棣棠在這裏等着他呢!
她設好了套,等着他往裏面跳。
他今日真的是大意了,竟然着了她的道。
顧閑庭看了一眼喬棣棠,又看向鄒禹奇和昭元郡主,往前挪了一步,擋住了鄒禹奇看向喬棣棠的視線。
“鄒公子,郡主,請跟在下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