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擋酒

第72章 擋酒

誠王看了顧閑庭一眼,又看向了喬棣棠:“喬姑娘,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你當真決定全部給本王?”

喬棣棠:“我以齊家家主的身份做出這個決定,絕不後悔,只求王爺能為家父報仇!”

齊家是商戶,即便在江南有一定的地位,但放在儲君面前也是不夠看的。太子想捏死齊家就像碾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

她是商戶女,跟太子有雲泥之別。以她的身份能将鄒禹奇拉下馬已是極限,對付太子沒有任何勝算。即便她是泰平伯的嫡長女,也沒有任何可能。

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能對付太子的人。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對方缺錢,而她缺權。

兩個人互相幫助。

齊家本就是父親的産業,理應全都拿出來為父親報仇。父親雖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卻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

誠王:“若本王失敗了呢?”

喬棣棠:“我亦無悔。”

若是連誠王都對付不了太子,她就更不可能了。

誠王也不是什麽矯情的人,他如今正好缺銀子,于是合上了蓋子,道:“好,本王受了。若本王将來能成事,定百倍回報。”

喬棣棠:“你能成事,便已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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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王笑了。

這位喬姑娘當真不是一般人。

這些錢說給就給了,沒有一絲的猶豫。

“喬姑娘,坐。”

喬棣棠站起身來,因為跪久了,腿有些麻,險些沒站穩。

顧閑庭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從前喬棣棠也曾和顧閑庭有過一些肢體接觸,喬棣棠總覺得這次跟之前有些不同。待她站穩後,她沒敢看顧閑庭,垂眸低聲道謝:“多謝。”

顧閑庭盯着喬棣棠看了幾眼,松開了她的胳膊。

“喬姑娘客氣了。”

三人落座。

誠王看看喬棣棠,又看看顧閑庭。

他當真是羨慕好友了,找的姑娘不僅貌若天仙,性情和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吃飯間,誠王問了一個問題。

“那位齊家老爺并非喬姑娘的生父,喬姑娘為何要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喬棣棠:“父親雖不是我的生父,卻勝似我的生父。當年若非父親收留,我和母親不知要受多少苦。這份恩情我必當回報。”

誠王對喬棣棠肅然起敬,端起面前的酒杯:“我敬姑娘一杯。”

喬棣棠站起身來,端起一旁的酒壺為自己斟酒。

酒尚未倒出來酒杯顧閑庭阻止了,他将一杯茶遞到了喬棣棠面前。

“以茶代酒吧,王爺不會計較的。”

誠王似笑非笑地看向顧閑庭,道:“沒想到咱們堂堂武昌侯世子,向來冷面無情的刑部侍郎竟然還會憐香惜玉。既然顧侍郎這樣說了,喬姑娘,你以茶代酒就好。”

喬棣棠:“多謝王爺和大人好意,不過不用了,臣女會飲酒。”

今日情況不同,她不能拂了誠王的意。她雖酒量不算好,但喝一杯沒什麽問題。

說着,将酒杯倒滿,一口飲盡。

誠王驚訝地看向喬棣棠:“喬姑娘,好酒量!”

喬棣棠:“剛接手家業時沒少在外應酬。”

顧閑庭看向喬棣棠目光中有幾分心疼。

誠王:“女子在外經商不易,喬姑娘辛苦了。”

喬棣棠:“算不得辛苦,只能勉強守住家業罷了。”

誠王:“喬姑娘太謙虛了。據本王所知,喬姑娘接受家業這幾年齊家的産業快翻了一番了,足可見喬姑娘的能力。”

喬棣棠笑了笑,沒說話。

顧閑庭和喬棣棠雖然有了名義上的婚約,但二人反倒是不似從前那般交談了,一個比一個沉默。誠王看着這二人,無語地搖了搖頭。

“喬姑娘,萬一這些錢都打了水漂,你當真不心疼嗎?”

喬棣棠:“銀子沒了可以再賺,機會若是錯失就再也沒有了。”

誠王:“喬姑娘好魄力!”

喬棣棠:“擔不起王爺的贊賞。”

誠王看了好友一眼,再次舉杯:“再敬喬姑娘一杯。”

這一次,喬棣棠的手尚未碰到杯子酒杯,酒杯就被顧閑庭拿走了。

在誠王和喬棣棠的注視下,他默不作聲地将酒飲盡。

喬棣棠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顧閑庭。

他們二人不過是有一個假婚約,此處沒有旁人,他們三人都是知情人,顧閑庭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他為何要這樣做?

誠王剛要說什麽就看到了喬棣棠的反應,于是故意說道:“替人喝酒得喝兩杯。”

顧閑庭沒有一絲猶豫,将自己酒杯中的酒飲盡。

喬棣棠在外應酬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為自己擋酒。看着顧閑庭英俊的側臉,她的心微微一動。

“大人,我自己喝就好。”

顧閑庭手中把弄着空酒杯,側頭看了喬棣棠一眼,見她臉色泛紅,笑了笑,沒說什麽。

誠王看着坐在對面的二人,挑了挑眉。

看來這段感情也不是好友一頭熱,喬姑娘對他也是有幾分情意的。

顧閑庭看向誠王,似是已經看穿了誠王的打算。

誠王心虛地挪開目光,道:“好了好了,不喝了不喝了,喝酒沒意思,吃菜吃菜。”

顧閑庭放下了酒杯。

喬棣棠見顧閑庭接連喝了幾杯酒,被他身體不适,時不時看他幾眼。

在顧閑庭看過來時,又快速挪開了目光。

坐在對面的誠王将二人的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也不挑破,就坐在那裏看戲。

飯後,顧閑庭送喬棣棠回齊家。

方才誠王在時喬棣棠還能維持一絲清明,上了馬車後已經有些暈了,她閉上眼睛靠在車上休息。

顧閑庭看了她一眼,道:“喬姑娘在外一直這般逞強嗎?”

喬棣棠緩了緩,睜開雙眼。什麽叫“一直”?她何時逞強過?

“我沒喝醉過。”

顧閑庭想到那日在山上的情形,反問:“當真沒喝醉過嗎?”

喬棣棠蹙眉:“大人這是何意?”

顧閑庭沒有回答。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喬棣棠對顧閑庭有了基本的了解。顧閑庭絕對不會亂說話,他說的話一定有用意。

喝醉……所以,顧閑庭見過她喝醉的樣子嗎?

她何時喝醉過,還被顧閑庭看到了。

突然,她想到了最近喝醉的一次。那次是在羅幕的忌日,她去青山時喝多了酒,醉了。

那日她原本是在羅幕的墓前,醒來後就在別苑中了。她總覺得自己是被人抱下來的,但青兒告訴她是她自己下來的。

她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難不成不是夢?

“那日是大人将我從山上抱下來的?”

顧閑庭既沒有肯定這件事,也沒有否認。

喬棣棠心裏突然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她原本以為顧閑庭去雲城有公差,離開時順便給自己捎了個消息。原來他也曾去尋過自己,還在她喝醉時守護在她身邊。

“大人既然去見我了,為何後來沒有出現?”

顧閑庭看向了喬棣棠,目光深邃。

喬棣棠在顧閑庭的注視下心頭一跳,莫名覺得心虛。

半晌,就在喬棣棠以為顧閑庭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顧閑庭沉聲道:“喬姑娘那時不是要跟我劃清界限嗎,顧某又怎好去打擾。”

這埋怨的口吻,幽怨的眼神,讓喬棣棠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了天大的事一般。

她何時說過要和顧閑庭劃清界限了?顧閑庭怎麽會這樣說。

因為飲了酒,她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思緒也變得混亂了。

不對,劃清界限的人不是顧閑庭麽,他怎麽能倒打一耙。

“不是大人要跟我劃清界限嗎?”

顧閑庭皺眉:“我何時做過這樣的事?”

竟然還不承認!

喬棣棠:“我來到京城後大人對我避而不見,見到我時對我冷着臉,還不理我,甚至要讓我離開京城……”

不知怎的,她越說越覺得委屈。

察覺到喬棣棠情緒不對,顧閑庭連忙道歉。

“對不起。”

雖然事出有因,但他的确做過這樣的事情,他沒什麽可否認的。

喬棣棠沒料到自己竟然能聽到顧閑庭的道歉,那些未說出口的埋怨的話又咽了回去。她定是喝多了,不然怎麽會不講道理去埋怨顧閑庭。

“不是大人的錯,是我方才多言了。大人也是為了我好。”

當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只是,當初又為何那樣做。

顧閑庭看着喬棣棠的眼睛,認真地問道:“當初為何不告而別?”

喬棣棠:“大人指的是年前我離開京城的事嗎?”

顧閑庭:“對。”

看着顧閑庭眼底的認真,喬棣棠心頭一跳。

她沒想到顧閑庭竟然會在乎這件事。

“這件事對大人很重要嗎?”

顧閑庭頓了頓,道:“很重要。”

他想知道,他們二人一起經歷那麽多事情,為何她那般潇灑地離開了京城,而且離開時竟沒跟他說一聲。

此時華燈初上,外面是吵嚷的叫賣聲,夾雜着行人聊天說笑的聲音,車簾随着馬車前行晃動,外面的光線和聲音時不時傳入馬車內。

馬車內愈發顯得安靜。

顧閑庭那一張俊臉極具魅力,他那一雙眼睛也格外犀利,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從前喬棣棠被他這般看着時總覺得有些懼怕,今日卻覺得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深潭,将她扯入其中。

“因為……”喬棣棠頓了頓,又道,“我怕去告別會打擾到大人。”

顧閑庭眼底逐漸浮現一抹疑惑。

喬棣棠:“我從不覺得自己是泰平伯府的嫡長女,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雲城齊家的女兒,是商戶之女。而大人是武昌侯府的世子,又是刑部侍郎。你我有着雲泥之別。自從來到京城後,我的确和大人聯系密切,但我清醒地知道大人之所以會理會我是因為案子。案子一了,我就不該再去叨擾大人了。”

原來她是如此想的,她并非想要與他劃清界限,而是因為身份原因沒去尋他。顧閑庭頓覺眼前的烏雲散開了。

“喬姑娘沒試過又怎知顧某不願被你打擾?”

喬棣棠心頭一跳。

顧閑庭這是何意?

看着顧閑庭眼底的認真,喬棣棠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襲來。想到晨起鏡中的自己,她怕顧閑庭看到她的神情,慌忙移開了眼睛。

顧閑庭:“只要喬姑娘想見顧某,顧某就一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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