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薄暮方覺曉 貪戀紅塵,執迷不悟……

第45章 薄暮方覺曉 貪戀紅塵,執迷不悟……

謝雲潇的長相堪稱完美無缺,兼有一身傲骨,他的性情如此清冷,真像是超脫了俗世凡塵。他心裏在想什麽呢?應該也有幾分塵情俗念吧。

華瑤按着謝雲潇的肩膀,認真地親了他一會兒,摸索着解開他的衣帶。她的指尖才剛挑開他的外袍,他立即捉住她的手腕:“出門在外,多少雙眼睛盯着你,真要白日宣淫?”

華瑤立刻偏過頭,不再看他:“宣什麽淫,才沒有呢,我根本就沒打算碰你。”

她原本是想把自己的手貼在他的胸膛上,探究他的心跳。她并未做出過分的舉動,他的語氣如此嚴肅,她覺得他太正經了,話也說得也太嚴重了,他們之間也沒什麽意趣了。她毫無一絲眷戀,轉身坐到馬車的角落裏,撩開窗簾,放眼觀賞風景。

正當仲夏時節,車隊駛入魚米豐饒的秦州,穿過河上一座大橋,橋下煙波浩蕩,木舟漁船,穿行其間,泛起一道道水紋,遠處的河面十分空闊,連通着渺遠天際,華瑤看得出神,隐約聽見謝雲潇仍在平複呼吸。

謝雲潇的武學境界登峰造極,氣息吐納一直是悄然勻淨的,但他被華瑤親過以後,心境會有些起伏,像是深陷于紅塵,為七情六欲所擾。不過,他似乎很會克制他自己的意念,華瑤從未見過他意亂情迷的樣子。

思及此,華瑤偷看一眼謝雲潇,才發現他早已整理好了衣裳,他的儀容很是幹淨整潔。他正在安靜地讀一本書,恰如他們初見時的那一天。

月白色錦緞衣袖從他腕間滑落,他挑動一頁薄紙,指尖輕輕地抵在一行字上,這本書就仿佛是一本遙不可及的天書。

華瑤湊過去細看,謝雲潇又問:“秦州的風景如何?”

華瑤一本正經道:“極美,極标致。”

謝雲潇也沒看她,只問:“你形容的是風景,還是別的什麽?”

華瑤與他隔開一尺距離:“我可不敢告訴你,免得你又要怪我白日宣淫。”

她所說的這些話,既是她心中所想,又有調侃的意思。等她到了京城,必須處處小心,時時謹慎,再也不能尋歡作樂,更不能與謝雲潇同宿一榻。謝雲潇是謝家的公子,謝家又是大梁朝第一世家,禮節分明,規矩森嚴,清流之名顯著于天下,決不會允許華瑤把謝雲潇随便拐走。

謝雲潇的家世确實很好,但也有些麻煩。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只能做公主的正室,那就少不了三書六禮、三媒六證。

華瑤想把謝雲潇娶進家門,必須先求取太後、皇帝的兩道聖旨,再把聘禮送到謝家府上。欽天監仰觀天象、禮部拟訂章程之後,這一樁姻緣才算是确定了。這麽一想,華瑤覺得有些繁瑣,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對于華瑤和謝雲潇而言,此時成婚,他們二人都能得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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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瑤斜倚着一只軟枕,自言自語道:“鎮國将軍在月門關、雁臺關打了勝仗。你和我剿滅了岱州賊寇,守住了涼州雍城,追收了一大筆稅款,再加上你文武雙全,家世顯赫,如今你風頭正盛,應是峥嵘頭角的人物……”

她嘆了一口氣:“但是,我父皇十分忌憚你們戚家,我皇兄一心将你除之而後快。倘若你留在官場,又立下什麽了不得的功績,于情于理,父皇必須重賞你,給你高官厚祿、封妻蔭子,這是皇族無論如何都不願看到的局面。你在岱州、涼州已經展露鋒芒,即便你拒絕了封賞,也只會惹來更多猜忌。”

謝雲潇合上書本:“依你之意,我應當辭官歸鄉?”

“不行,”華瑤振振有詞,“你辭官歸鄉,朝廷對你更是不放心了。何況你戰功赫赫,聲名遠揚……長得又這麽美,難免惹人議論。如果你突然辭官,皇兄會在民間散播謠言,說你功高震主、包藏禍心,你又該如何自處?”

謝雲潇明知她接下來要談到婚事,他依然不肯領受她的美意。他推辭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殿下何必為我憂心。”

華瑤費盡口舌,謝雲潇依舊油鹽不進。

華瑤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質問道:“你還記得那個同心結嗎,你早已和我私定終身,為什麽遲遲不肯答應我的求婚?”

謝雲潇低下頭,與她對視,平靜地問:“你娶了我這個正室,還會娶側室嗎?”

華瑤怔了一怔:“什

麽意思?”

謝雲潇又問:“你的皇兄皇姐不僅有正室,還有側室,皇族的規矩向來如此,你作何感想?”

高陽家的皇子皆是三妻四妾,公主皆是三夫四侍,從來沒有一個例外。皇族向來以風流著稱,愛美,但不愛人;重性,但不重情。他們生來就有淩駕萬物的權柄,何需在意一衆妻妾、夫侍是否真心歸順?有情也好,無意也罷,總歸都得擺出一副情深意濃的迎合之态。

倘若華瑤一心一意撲在驸馬身上,她會淪為皇族的笑柄,兄弟姐妹都會笑話她是鄉巴佬。

華瑤謹慎地試探道:“除了你以外,我只娶一個側室,這樣也不行嗎?你一定最受寵,我會讓側室敬重你,每天早晚給你請安……”

謝雲潇笑了一下。他忽然按住她的腰間佩劍:“與其這般折辱我,倒不如一刀殺了我,給個痛快。”

華瑤又怔住了,但看謝雲潇的神色,不像是在和她賭氣,像是說出了肺腑之言。

華瑤真的無法理解謝雲潇的所思所想。謝雲潇的大哥死路在前,謝雲潇不能繼續做官,更不能一走了之,除了和她成親,再沒有更好的保全身家的方法。

等她日後登基,手握皇權,身坐龍椅,而謝雲潇貴為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統率六宮,協理京營,何等威風凜凜?

何必如此計較她有幾個側室?

話雖這麽說,華瑤畢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她牽過謝雲潇的手腕,輕聲安慰他:“好啦,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方才不過是在說笑,絕沒有再立側室的打算,放眼京城,哪位公子比你更美?根本沒有嘛。”

“你喜歡的不過是這一副皮相,”謝雲潇手指上擡,挑起她的下巴,“放眼京城,哪位公子比我更不知天高地厚,妄圖從你這裏找到一點真心實意。”

華瑤微微蹙眉,謝雲潇又說:“你想立側室,也行,我不會阻攔你。”

華瑤雙眼一亮,謝雲潇松開了手:“你偏要學你的兄弟姐妹,坐享齊人之福,衆位驸馬和皇妃敢怒不敢言,但我與他們不同,我極難容忍。你的側室進門之前,請你先把我……扔回涼州。”

華瑤後知後覺:“照你這麽說,你答應和我成親了呀,現在我既沒有正室,也沒有偏房,你總不能把驸馬之位拱手讓人吧?”

謝雲潇默不作聲。他重新撿起他的那本書,心亂如麻。

他沒想到華瑤承認了今後必定會再立側室。高陽家的公主果然薄情寡性。他早知不該與她交往過密,奈何身不由己,落到今天這般無進無退的地步,豈非咎由自取。

華瑤仔細觀察他的神色,嘆了口氣:“好吧,你先冷靜一下,我不打擾你了,你留在這輛車上,我去坐後面那輛車。”

華瑤也不想和他吵架。他不是皇族,他不明白皇宮裏的規矩。她耐心地解釋給他聽,他依舊是冥頑不靈,她的耐心也耗光了。他們之間的這些事,原本可以好好商量,可他偏要冷言冷語,擺出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這又是做給誰看的?

華瑤和謝雲潇尚未成親,謝雲潇還不是驸馬,憑什麽冷言冷語地教訓她?皇帝和皇後都管不着她的後院有多少美人,她更不能容忍謝雲潇的僭越。

總之,華瑤有很多煩惱。她命令車隊停止行進。然後,她跑到了另一輛馬車上。

此處的氛圍其樂融融。

桌前擺着幾盤精致的糕點,花茶的香氣萦繞四周,燕雨橫躺在軟榻上,津津有味地閱讀一本連環畫。

燕雨不認字,只能看圖,那本連環畫妙趣橫生,他連聲發笑,時不時地拍打枕頭。

齊風提醒他:“兄長,你不能不講禮數,你先坐起來,再給殿下請個安吧。”

“沒關系,”華瑤大大方方道,“等我們到了京城,處境兇險,你們很難閑下來。這會兒你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不用多禮。”

金玉遐笑說:“多謝殿下厚待。”

金玉遐在棋盤上落下一顆白子。他手裏攥着黑白兩色棋子,正在斟酌一盤棋局。他的祖父曾是內閣首輔,他本人也出身于世家名門,免不了有些公子作态。他只穿錦緞或絲棉的衣裳,擅長調制各式香料,身上微微地飄着香氣。

華瑤坐在金玉遐身旁,一邊品嘗糕點,一邊觀賞金玉遐下棋。

七月酷暑炎炎,三伏天的烈陽亦如猛火,車廂裏稍微有些氣悶。齊風展開一把折扇,送來一陣又一陣涼風,默默為衆人消暑解熱。

華瑤伸了一個懶腰。她暗暗心想,自己在這裏也很快活,根本沒必要和謝雲潇吵架。謝雲潇正在做什麽呢,大概還是在看書吧?謝雲潇的父親曾經說過,謝雲潇從小到大,總是喜歡一個人獨處,他生來就是沉靜內斂的人。

馬車途經一塊凹凸不平的路面,車廂上下颠簸,華瑤正當出神之際,俯身向前栽倒。她反應極快,右手握着劍柄一轉,劍鞘撐住了車廂的側壁,她安然無恙,不過齊風還是扶住了她。

華瑤穿着一條輕紗長裙,衣裙的面料輕薄又柔軟。齊風無意中摟住她的腰肢,恰如摸到了她的肌膚。他的手掌變得滾燙,嗓音越發喑啞:“殿下。”

他低着頭,唇角幹燥而僵硬,幾乎挨上她的脖頸,心裏燒起一股猛火,熏得他面色潮紅。

華瑤渾然未覺:“怎麽了?”

燕雨瞥了他們一眼,插話道:“殿下,請您原諒我不争氣的弟弟。”

金玉遐雖然沒有擡頭,卻也知道燕雨所謂何事。

金玉遐接連落下兩子,唇邊的笑意若隐若現。他既已決定追随華瑤,那華瑤不僅是公主,也是他的主公。他聽聞華瑤與謝雲潇夜夜同榻而眠,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古往今來,成大業者,絕不能受制于私情。

金玉遐搭了一腔:“斜對酒香偏覺好,靜籠棋局最多情。”

齊風沒讀過書,不會吟詩作詞,但他聽懂了“多情”二字。他不知道金玉遐說的是他,還是公主。他默默地收回了手,慣握刀劍的指根生有一層薄繭,指頭仍在一陣陣地發酸發麻。

心裏泛起奇異的躁動,他的神魂無法鎮定。他嘆聲道:“殿下。”

華瑤咬了一小塊糕點,冷聲道:“你們幾個,又是什麽意思?”

她理都沒理齊風,甚至沒看齊風一眼。她擡腳狠狠地踹上軟榻:“燕雨,坐起身來,別再看書了。”

燕雨并未注意華瑤的神色。他雙手抱頭,仍然賴床不起:“殿下,小人求您發發慈悲吧。您原本和謝公子同坐一輛馬車,小人也沒去叨擾您,您突然大駕光臨,小人不勝惶恐,招待不周,要不您去別處轉轉?”

“兄長,”齊風打斷他的話,“慎言。”

金玉遐也擡起頭來:“這輛馬車,乃至車上的器物、茶食、書本、衣衫,全是殿下的賞賜,燕大人,請你慎言。”

燕雨聽不慣文绉绉的話。他很不耐煩地問:“我哪句話講錯了,随口提個意見也不行?你們這些人也太蠻橫了。”

金玉遐勸說道:“殿下是主,我等是臣,主臣之次不可亂。”

華瑤只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雜亂的思緒,這輛馬車顯然不是一個好去處。正當她思慮之時,燕雨還在念叨:“你是文臣,我是奴才,咱們做奴才的,可不敢和主子争辯。金大人您行行好,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就想看看連環畫……”

華瑤打斷了他的話:“你再看一眼連環畫,我立刻挖了你的眼睛,拔了你的舌頭,廢了你的一身武功。”

燕雨驚呆了。他轉過頭,只見華瑤神情冷淡,他連忙認錯:“殿下……息怒,我知錯了。”

華瑤方才的那一句威脅,也是随口說出的,并未經過深思熟慮。她只想讓燕雨閉嘴,燕雨也确實閉嘴了。

恰好車隊停靠在路邊休整,華瑤立即撇下燕雨這群人,跑向了杜蘭澤、白其姝所在的馬車上。

華瑤剛一進門,撲面而來一陣蘭香桃香,妙麗天然,令人神清氣爽。

華瑤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坐到了杜蘭澤和白其姝的正中間。

路途漫長,酷暑難消,她們三人在車內玩起了行酒令。她們以茶代酒,偶爾也吃一些瓜果或冰糕。

華瑤妙語連珠,逗得她們不停地笑,華瑤也與她們笑作一團,最終倒在了白其姝的身上。

天色逐漸黑沉,白其姝左手摟着華瑤,右手為華瑤端來一杯茶:“您講出口的笑話,可真有趣。”

華瑤剛喝了兩口水,白其姝便說:“您在我們的車上談笑風生,不知謝公子會怎麽想呢?先前我送了您兩位郎君,謝公子就派了他的侍衛,把二位郎君送回到我這兒,我已經得罪了他,現如今……”

她雙手輕輕地搭上華瑤的肩膀,在華瑤的耳邊吐氣如蘭:“殿下,您和我如此親近,若是讓謝公子知道,恐怕又在舊恨之上,添了一筆新仇呢。”

華瑤一聲不吭。

杜蘭澤拉起她的手,勸慰道:“殿下,謝雲潇出身于大梁第一世家,他的祖父是內閣重臣,姨母是文選清吏司,舅父是大理寺少卿,他祖父的學生官拜禮部侍郎,謝家上下深受皇恩隆眷。您與謝雲潇結親,頗有益處。”

華瑤感到一陣莫名的煩悶:“可是,他很固執,他不肯順從我。”

杜蘭澤依舊冷靜:“請您暫且忍耐,待到婚事既成……”

白其姝嫣然一笑:“您再發作也不遲。”

杜蘭澤端起茶杯,倒影落在杯中,波光淺淺浮動:“您在岱州、涼州立下了許多功績,聖上必然要封賞您。二皇子、蕭貴妃對您恨之入骨,而您在朝中無人,難免腹背受敵,只要您和謝雲潇成親,再向聖上表明忠心,便能周旋于朝野之間,可謂一舉多得。謝黨指派兩三位朝臣為您說話,也能助您一臂之力。”

白其姝附和道:“殿下,您把謝公子哄進了家門,凡事由不得他做主,要殺要剮,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華瑤突然想起白其姝的身世。她緊緊地盯着白其姝。

白其姝微微一笑,杜蘭澤插話道:“殿下勢單力薄,萬萬不能把謝公子逼到絕境。”

白其姝輕抿了一下嘴唇,才道:“杜小姐尚未成婚,恐怕很難明白其中的道理,總之呢,夫妻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孰強孰弱,應當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杜蘭澤打斷了她的話:“白小姐殺伐果斷,在商場上無往不利,但在官場上,或許會碰壁。”

白其姝眉梢微挑:“我從沒當過官,你怎知我當不好?”

杜蘭澤道:“無論做官還是做人,最忌諱意氣用事、不顧後果。”

白其姝道:“你瞻前顧後,必定會顧此失彼。”

杜蘭澤道:“凡事稍留餘地,方可立于不敗之地。”

白其姝道:“你心腸軟,手段也軟,殿下聽了你的話,會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杜蘭澤道:“你行事不顧分寸,說話也不知深淺,殿下不會聽信你的讒言。”

白其姝笑了:“你身上有一股窮酸氣,腦袋裏只有一根筋,我可不會跟你一般見識。”

“行了,別吵了,”華瑤擡起一只手,止住她們的聲音,“你們二位是我的左膀右臂,千萬不要內讧。我明白你們的意思,确實,我不能意氣用事,晾他一陣是敲打,晾久了不好收場,我該回去了。”

華瑤撩起車簾,觀望黯淡的天色。

少頃,她離開這輛馬車,返回謝雲潇所在之地。

半天已過,謝雲潇看完了大半本書。他點起一盞燈火,光色從琉璃燈罩中透出,灑落在他整潔的衣袍上,勾描出一道無可挑剔的側影。

此間車廂之內,猶如天臺仙境。

然而華瑤視若無睹。她登車以後,就抓起一只小鹦鹉枕,坐到謝雲潇對面的軟榻上。

沒過多久,她感到困倦,倒頭躺了下來,很快就睡着了,隐約察覺謝雲潇熄滅了燈火。

夜黑風高,車內沒有一絲亮光。馬車走過一段崎岖山路,震得她心煩氣躁,有人把她摟進懷裏,輕撫她的耳尖,妥帖地慰藉她的心神不寧。

仲夏深夜,蟬鳴雜亂,那人的手指猶如冷玉,緊貼着她的肌膚,清清涼涼的,給她一種舒适又惬意的感覺。她輕吸一口涼氣,聞到一股澄淨的冷香。

她想試探謝雲潇的口風,卻不想讓自己落于下風,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悄悄問道:“你服軟了嗎?”

謝雲潇道:“并未。”

華瑤又問:“那你知道自己今天惹禍了嗎?”

謝雲潇低頭在她耳邊說:“你我凡夫俗子,貪戀紅塵,執迷不悟,原本也是自尋禍根。”

華瑤正要反駁,謝雲潇竟然說:“先別講話,讓我再抱一會兒。”

謝雲潇的這一句話裏,似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酸澀感,華瑤不太明白,對她而言,這種情緒是很罕見的。

華瑤茫然不解。她小聲問:“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我心裏有你,你心裏有我嗎?”

謝雲潇道:“你還是不明白嗎?”

華瑤覺得他在打啞謎,她語氣冷淡:“你不用說了,我什麽都明白。”

話音剛落,謝雲潇俯身去吻她的嘴唇。

馬車仍然震顫不止,他擡手墊在她的背後,繼續一心一意地親吻她。

百般纏綿之時,華瑤還沒忘記自己的大業,認真地說:“你……你和我成親吧,我對你一片真心,除了你之外,我從未親近過任何人。我會好好待你的,你要相信我,等我們回到了京城,我立刻用戰功請旨,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好嘛?”

她不知道他做了何種考量,總之,他側過頭,片刻後,他答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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