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和誰
第31章 和誰
南省的冬天幾乎不會下雪。
在阮今鳶印象中，最大的一次雪已經是小學時的事情，後來長大後連碎絮似的毛毛小雪也見不到了。冬天只剩下帶着潮濕的冷，無孔不入地往骨子裏鑽。
她在海選關閉前十天提交的稿子，如今已經截止，估計等上幾天就會出結果。課程也都收尾的差不多，每天的時間空下大半，一時之間竟有一種不知所措的空虛感，總想忙點什麽。
對此高珊琳和西桐表示她肯定是前幾個月壓力太大，給自己忙魔怔了，非要拉着她出來放松放松。
結果剛出校門，就看見了倚在樹邊打電話的蕭煜時，以及他那頭略褪了色卻仍舊晃眼的海王紅。他大概是很煩躁，眉頭緊蹙着，手裏夾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煙，腳下還有兩根抽完的煙頭。
高珊琳輕啧了聲“晦氣”，拉着她就要走。
偏偏這時，蕭煜時好死不死地轉了過來，看向了她們這邊。頓了幾秒，朝這邊走了過來。
高珊琳皺眉：“他要幹嘛？”
西桐莫名：“我算過你們倆今天的運勢，是宜出門宜交友啊。”
她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挺自信的，如果真的有麻煩不至于算不出來。可阮今鳶和高珊琳的運勢都不錯，尤其是阮今鳶的，還帶點桃花征兆。
是正桃花，絕不可能是蕭煜時這種過期八百年的爛桃花。
阮今鳶也不知道，兩人很久沒有見過，以至于現在的他靠近都讓她沒有什麽恍惚感，仿佛陌生人一般平靜。
蕭煜時在她們面前半米就放緩了腳步，又走了幾步站定，看着高珊琳的眼神和防備的動作，苦笑：“沒必要這樣子吧？我之前答應你們之後，也沒纏着圓圓。”
高珊琳無語：“圓圓也是你叫的？”
蕭煜時一噎，深吸了口氣，差點被冷空氣嗆到。咳了兩聲後沒糾結這個話題：“你們出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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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什麽事？”
高珊琳還想嗆他，被阮今鳶扯了扯袖子，扭頭看向她的表情，妥協。
阮今鳶無聲安撫好她的情緒，才看向蕭煜時，比之前的态度要好了很多，可這種好并不是蕭煜時想看到的那樣：“有什麽事嗎？”
蕭煜時遲疑了一下：“沒，就是，很久不見，和你打個招呼。”
“好。”阮今鳶平靜點頭，“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說罷，真拉了下高珊琳和西桐，像是準備走。
“诶！等等。”蕭煜時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在她淡然看過來時，沉默一瞬才問，“能不能…加個好友？”
這下換成阮今鳶沉默。
蕭煜時以為她這是還心存芥蒂不想答應：“你放心我沒想做什麽，就是，咱們以前關系也還不錯。就算做不成……也可以做朋友，如果你有什麽事也可以随時……”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阮今鳶摸出手機按了幾下後擡頭：“好了。”
“啊？”蕭煜時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阮今鳶只能重複一句：“好了，我們一直都有好友。”
她從來沒有删除過他，剛剛也把他從小黑屋裏放了出來。
她這不鹹不淡的态度讓他又覺得有點難受，但現在已經算是好的結果了，至少比之前的狀态好了很多。蕭煜時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一時無言。
阮今鳶只扯了下同樣有點懵的高珊琳和西桐，朝蕭煜時點了下頭：“沒事我們就先走了。”
蕭煜時想說話，又找不到合适的說辭，憋了半天，才在她們走出去一會兒後，看着她的背影說：“再見。”
他聲音不高不低，足以她聽見。
阮今鳶也确實聽見了，不過什麽也沒說，更沒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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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到了冬天，又臨近放假，BlueNight的生意又迎來一波熱潮。他們也順勢推出了一些新的調酒，價格嘛自然也是順水推舟小漲了一點。
好在本來主要針對的目标消費群體就是附近的大學生，漲價也不會很過分，都在大家的接受範圍之內。
高珊琳瞧着新做好的菜單上那兩頁酒都看着怪新鮮，一時興起說要請客，把兩頁的酒全點了一遍。
阮今鳶和西桐壓根攔不住她。
西桐朝她翻了個白眼：“先說好，我今天不宜飲酒，我不喝。你點這麽多你自己解決哈，別到時候扯着我倆灌，說什麽浪費錢。”
西桐每次出門都習慣給自己算一下運勢，偶爾也會給她們順手算算。她本來是不想來這兒的，但奈何高珊琳非說好久沒喝了想喝兩口。
高珊琳嘁聲，先掃碼點了單，才朝西桐嘚瑟：“不喝就不喝，我讓我家舟寶喝。”
西桐不屑：“又給你家曲維舟喊來了，戀愛腦沒救了。”
高珊琳咋舌：“誰說就曲維舟，他們仨我都喊來了啊，說一會兒就到。戀愛這種東西要的是什麽？不就是一個快樂？！你這種萬年牡丹是不會懂滴！”
阮今鳶意外。今天高珊琳沒反複提曲維舟，她還以為就她們三個一起。
那這麽說，俞弋也會來。
她抿抿唇。
自從那天一起出去玩回來之後，她就一直有點有意無意的躲着俞弋了，兩人這兩周幾乎都沒怎麽見面，不過也有在聊天。
阮今鳶心裏其實有點清楚自己在逃避什麽，而正是因為這份“清楚”，讓她愈發感覺到無措。
酒陸陸續續上來，高珊琳挑了幾杯顏值高的先挨個嘗了，見她倆一個玩手機一個發呆不知道想什麽的樣子，端了杯酒砸吧砸吧，忽然品出了剛才那會兒的餘韻。
又挑了兩杯酒，越過西桐擠到兩人中間，還被西桐揩油拍了一把。高珊琳渾不在意，只随手把其中一杯遞給阮今鳶：“給。”
阮今鳶回神，接過，看着這杯粉嫩嫩還透着水果酸甜香味的酒：“這什麽？”
說着嘗了一口，和聞起來差不多，酸酸甜甜的，微辣口。她沒顧忌，一口氣喝了半杯，剩下半杯悠哉慢抿。
高珊琳點太多，自己也不記得了，湊過去聞了一下：“不知道啊，應該是低度數的那類果酒吧？”
這不是重點，她端着酒又往阮今鳶這兒湊了湊：“诶鳶砸！不得不說你剛才那招真是殺人誅心啊！”
“啊？”阮今鳶皺了下眉，感覺酒氣忽然猛地上湧了一下，又沉了下去。沒太聽懂高珊琳的話。
高珊琳繪聲繪色：“我說你剛剛和那死裝哥說話，既沒多費口舌和他糾纏，又無形之中給他堵得說不出話來，真的幹得漂亮！”
自從那天晚上怼了蕭煜時一通之後，她和西桐就背地喊他死裝哥。剛剛阮今鳶說他們一直有好友那下，看蕭煜時一臉難盡的表情，她有爽到。
“不得不說啊鳶砸！保持這樣的勢頭，對一切渣男達咩！”高珊琳深感欣慰，還對着她的杯子碰了一下，接着一飲而盡。
阮今鳶其實壓根聽不清她在說什麽，自從那杯酒下肚，胃就好像開始做起了仰卧起坐，一陣一陣的奇怪感覺起伏着。
高珊琳喝個興起，沒忍住跟她倆八卦，把在旁邊躲着刷手機的西桐一起勾住脖子扯進懷裏：“诶我跟你們說個大瓜！”
提起這個西桐就來勁了，本來還有點無語這人耍酒瘋，這下手機也不玩了，還主動往這邊湊了點兒：“什麽瓜什麽瓜？”
她神秘兮兮擺出一個噤聲手勢，才壓低聲音說：“死裝哥和網紅姐徹底分了，網紅姐還把死裝哥給綠了貌似。”
阮今鳶沒聽懂：“啊？”
“蕭煜時和鄒靜怡分手了，鄒靜怡疑似戀愛期間劈腿。”西桐給她解碼，順帶感嘆，“他倆還沒分啊？我以為剛鬧起來那會兒就該分了。”
“沒，他倆那會兒不是剛談麽。小情侶嘛，總得給彼此一點信任，不會聽風就是雨的。”高珊琳嗤之以鼻，她朋友很多，各種八卦都能得第一手熱乎消息，“這事其實都快半個月了，先前那男的就和她顫音一直有互動，不過那時候她主頁不是還挂着死裝哥呢。前幾天置頂官宣視頻和簡介艾特全删了，還點贊網友問她是不是分手的消息。”
頓了頓，又說：“不過也有消息說他們倆其實早就感情破裂了，所以這不談了半年就分了。那男生也有可能是他倆分手後才開始暧昧的。”
想到蕭煜時剛剛在樹下抽煙打電話的樣子，她就有點暗爽：“反正不管是哪種，他倆分了估計是實錘了。這叫什麽？這叫耍人者，人恒耍之。可惜也沒看見過他倆怎麽談的戀愛，要我說，就沖網紅姐那張臉，不得把他當狗玩啊！”
“什麽當狗玩？”她最後那句聲音忘記收着，被剛來的三人聽了個全，夏序以為她說的曲維舟，瞬間嚷嚷起來，“你倆還有這癖好吶？！”
曲維舟沒好氣的推了他一下：“去你的！”
高珊琳松開桎梏住她倆的手，微晃站起來張開雙臂要抱，嘴上埋怨着：“怎麽才來？”
曲維舟自然上前抱住她跟她膩歪，解釋：“剛下課就趕來了。”
高珊琳喝的有點猛，這些酒上來她也不知道哪是度數高哪是度數低的。反正聞起來都很好聞，一股清新的水果味，非常有詐騙性，一不留神就喝大了：“上什麽課啊上到現在……”
曲維舟：“攝影課。”
夏序受不了他倆膩歪，又看了眼桌上好幾個空杯子，問西桐：“你們喝了多少？”
西桐随意瞥了眼就收回視線：“我沒喝，都是她倆喝的，鳶砸喝了兩杯吧，剩下的都是琳總喝的。”
夏序挑眉：“你不喝？”
“不喝。”西桐頭也不擡。
阮今鳶時而皺眉，時而舒展。她本想随便換杯果酒壓一壓，結果喝完之後胃裏好像坐起了過山車，起伏的更猛烈了。
就連俞弋坐到她旁邊，她都沒察覺。
一旁曲維舟在問她們剛剛在聊什麽，高珊琳絮絮叨叨的說着。
俞弋順着聽了一會兒，表情變得有些深沉，再度看向阮今鳶。
她全然未覺。
“阮今鳶。”
“嗯？”
“你要……”他想要追問，又覺得不妥，于是換個說法，“你想和他重新開始嗎？”
阮今鳶思維混沌，面上卻一片沉靜，好像根本就沒有喝醉的樣子。她沒聽懂這句話：“和…誰？”
俞弋像被噎了一下，半晌才不情不願吐出一個名字：“蕭煜時。”
“蕭煜時…是誰？”她腦子轉不過彎，想了好久才恍然，“哦…”
即使再遲鈍，俞弋也意識到她喝醉了。拿起她喝過的那兩杯聞了一下，似乎度數也不是很高，怎麽會醉成這樣？
他不再糾結剛剛的問題，湊近她：“那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
阮今鳶眯着眼睛湊近他辨認。
她沒注意到，因為她這一舉動，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鼻尖快要觸碰到一起。
呼吸也無聲開始交織。
燈光明滅，一時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俞弋搭在沙發背上的手不自覺一緊，視線下意識落在她唇上，又控制着向上，對上了那雙含光的眼睛。
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且直接的對視，盡管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他腦子好似也跟着淩亂，喉結輕滾：“阮今鳶，你別——”離我那麽近。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她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晃了他的思緒。他聽見她聲音裏飽滿的情緒，和平日含蓄內斂不同，顯得有些嬌俏，卻同樣擾人心神。
她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我認識你呀，你是俞弋！”
“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俞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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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俞某：醋了
後一秒俞某：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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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太忙了啊啊啊啊我的時間全是亂的，晚點是真的還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