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死小能手

第30章 第 30 章 作死小能手

風壬筠回來了, 時稚迦瞬間雨過天晴,終于也開始忙正事了。

經過和125的讨價還價,他最終在禦花園中開辟了二十畝的實驗田, 找來經驗豐富的老農, 又挑選出來一些會種田的內侍, 在老農的教導和帶領下侍弄這二十畝稻田。

等到半年之後, 他便将系統商城裏的種子混入到第二波種植的種子裏面,再過半年左右, 就可以收獲第一批水稻良種了。

如今, 每日早上練完騎射和劍術課的路上, 時稚迦都會去實驗田轉一圈,和老農與內侍們聊聊。

他已經刷完了所有點亮的農學視頻, 雖然不考試, 但很多東西反而印象很深,和老農也聊得來, 還給老農提供了很多技術上的支持,時稚迦十分驕傲。

每日用完晚膳, 則開始認真學習三弓床弩的知識。

但總覺的少了點什麽。

終于,這日早上跟風壬筠學完劍,時稚迦一邊用布巾擦臉一邊有些恍然道:“好久沒見小舅舅了。”

風壬筠收劍:“明日大朝會上就能見到了。”

時稚迦:“嗯?”

風壬筠:“流民帥夏平洛的收編以及部署的安置這兩日已經完成, 明日大朝會上會帶他來觐見。”

時稚迦:“……”

是了, 他都快忘記了還有這麽一件事。

想到夏平洛,就想到了他為國戰死, 就想到父皇一直想要收複的北方失地、流離失所的百姓以及占據北方的外族政權。

時稚迦心情莫名沉重起來,回到含章殿後,難得認真的開始學習,到了晚上, 更是學習到很晚才睡。

第二日大朝會上,時稚迦一身衮服冠冕端坐于高高的禦座之上,滿朝文武肅立,夏平洛跟在季徽城身後上殿,大禮參拜。

時稚迦叫起後,寒暄嘉獎了幾句,他身側的簡未之便展開手中的聖旨,按照提前拟定好的進行封賞。

走完整個流程之後,夏平洛便随着季徽城入列,朝臣們開始上奏其他大事,時稚迦全程都不怎麽言語,所有的一切都是三位輔政大臣來處理決議。

距離太遠了,隔着十二串旒珠,夏平洛又一直低着頭,只能看到一個頭頂,時稚迦便歇了旁的心思,準備大朝會後私下召人問問北邊的情況,便繼續端坐于禦座之上,百無聊賴的聽着朝臣們彙報各項大事。

不一會兒,心思就轉到直播上去了。不去看一直刷屏的關注謝藏樓的人以及激增的打賞,時稚迦無聊的翻着商城的各個欄目,想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将這些東西都兌現。

看了一會兒,實在無聊,便開始繼續學習制作三弓床弩的視頻了。

時稚迦學的是三弓床弩中最為強勁的八牛弩,是聯裝三張弓的弩炮,需百餘人絞軸張弦,木幹鐵羽,狀如标槍,利用三弓合力發射箭矢,射程至千步(1500多米),還可發射“踏橛箭”,成排成行地釘在城牆上,攻城兵士藉以攀緣而上。所謂攻城拔壘,無堅不摧。①

真正的一發而遠距離取敵方上将首級。

堪稱這個冷兵器時代的神器了。

夏平洛站在武将隊列中,挨着季徽城,十分規矩謹慎,不敢有絲毫造次。

雖然混不吝,但也分場合,這個年代,對他這種豪強來說,天子還是那至高無上的存在。

他一邊裝鹌鹑,一邊無聊的聽着殿上諸臣商讨政事,借機向那禦座上匆匆瞥了一眼,只一眼便連忙收回目光低下頭。

但不論如何,也算是見過皇帝了不是?

就是那一眼時間太短暫,只隐約覺得那十二旒珠之後的容顏潔白無瑕,仿若天人,即便隔着旒珠仍舊晃了下他的眼。

乖乖,不愧是皇帝。

不過,太白了,一看就不怎麽曬太陽,不健康,還是大将軍的外甥看起來健康活潑。

想到那日見過的大外甥,夏平洛心裏嘆息,這些日子他一直跟大将軍套近乎,但每次打聽大外甥的消息,大将軍就虎起臉。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面。

一直熬到大朝會結束,天子遠去,夏平洛才松了口氣,動了動站的有點僵麻的腿腳,跟在季徽城後面往外走,卻不料半路被一名內侍攔住,說陛下召見。

夏平洛有些麻爪,求助的看向季徽城。

季徽城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挑眉,忽而想到什麽,嘴一咧,“罷了,我就陪你走一趟。”

夏平洛一路跟着內侍和季徽城來到昭明宮中的一處水榭前,就見一身天青色便服的少年皇帝正在亭中背對着他指揮內侍釣魚,聽到內侍回報,轉身看了過來。

沒有旒珠的遮擋,那仿若天人的面容清晰極了。

然而只一眼,夏平洛連忙低下頭。

奇怪?怎麽感覺好像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這樣想着,夏平洛卻也不敢擡頭看第二眼。

時稚迦好奇的看向夏平洛。今日朝會上和如今眼前的夏平洛,與那日集市上見到的那個無賴嚣張模樣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他寒暄了兩句,問了些北面的情況,不過第一次面聖的夏平洛顯然十分緊張拘謹,問一句答一句,一句話都不多說,看起來束手束腳的。

時稚迦頓覺無趣,說了幾句話,便讓人下去了。

本來想留小舅舅吃午飯,但沒想到小舅舅也轉身跟着夏平洛走了。

時稚迦:“……”

時稚迦冷哼一聲,瞪了笨蛋小舅舅的背影一眼,繼續轉身指揮內侍們釣魚。

夏平洛跟在季徽城身後一路出了宮,等出了宮門,才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吸了口宮外自由的空氣,擡頭看了一眼宮外對比起來都溫暖多了的陽光,剛要活動活動筋骨,突然眼前浮現一黑一白兩張臉,慢慢的重合到一起,動作忽的一僵。

他想起來了,為何那位少年天子看着那麽眼熟了。

那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大将軍的那個大外甥嗎?!

夏平洛倏的看向季徽城。

季徽城朝他翻了個白眼。

夏平洛:“……”

對啊,他聽說過,大将軍兄弟有好幾個,但就一個姐姐,還當了先帝的皇後。

那大将軍唯一的大外甥,可不就是當今天子?

我滴個乖乖……

季徽城難得見到這個嚣張的家夥這幅傻樣子,咧嘴一笑,背着手優哉游哉一臉得意的走了。

夏平洛同手同腳的跟在他身後。

時稚迦每日裏勤學苦讀,終于通過了筆試知識的考試,包括堪稱變态的奧數題,下一步就該畫設計圖以及制作模型了。

下午上完課,想到這些日子裏的苦讀,時稚迦仍舊坐在原地,沒精打采的将下巴擱在寬大的禦案上,嘆息一聲:【朕好苦啊。】

他沒骨頭似的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伸出手,掰着手指頭數了數,【一天,兩天,三天……十七天,朕已經整整十七天沒有好好輕松一下了,之前休沐都沒出去玩。】

125:【你不是每天上午都騎馬射箭練劍彈琴嗎?還不算放松?】

時稚迦沒好氣的拍拍桌子:【再好玩的事變成日程也不能叫完全放松了,也不叫玩!】

125:【哦。】

時稚迦憤憤不平的坐直身體,又蔫頭耷腦的靠在椅背上,眼珠轉了轉,倏的坐直,【朕要出去耍。】

彈幕歡呼一片:【好耶好耶,這半個多月看主播學習考試,我都替主播累得慌,走走走,起來出去嗨~】【就是就是,主播要勞逸結合】【上次夜裏出去主播興致不高,都沒怎麽逛,讓我們一起看看京城的夜景吧】……

時稚迦笑了一聲,甩手一揮:【沒問題,說走就走~】

他高興的起身,腳步輕盈的快步走出含章殿,一邊走一邊喊簡未之等人給他換衣服,還要找那盒粉化一下臉。

簡未之一臉為難:“陛下,那粉已經變質了。”

時稚迦想了想:“那算了,你給朕畫個粗一點的眉毛,再點顆痣好了。”

等簡未之給他弄完了,時稚迦望着鏡子裏的自己又道:“再給朕貼個胡子吧。”

簡未之撓撓頭,忙乎了半晌終于做了個假胡子給時稚迦貼上。

長胡子一看就不合适,簡未之給時稚迦貼的是上唇的短胡子,又給時稚迦找了一件顏色老成的衣服換上,再将頭發束起來包上同色系的布巾。

時稚迦照了照鏡子,覺得之前在嘴邊畫的痣在貼上胡須後有些違和,又讓簡未之給他擦了,在左臉頰靠鼻子的地方畫了一個,這才滿意,帶着簡未之和燕玖寧等人大搖大擺的出宮去了。

然而,雖然他做了和之前不同裝扮,但身邊的燕玖寧和簡未之等人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打扮,因此,他帶着人剛一出宮們就被一直在附近小攤盯梢的人發現了。

慕宅

管家匆匆來到書房,“公子,那小皇帝又出宮了。”

慕觀寒從書中擡起頭來,思索片刻,道:“你這般如此……”

管家聽完,蹙眉小心道:“這……可您之前不是說,那些人警告過,不許用這種手段……”

慕觀寒斜睨了他一眼:“他們不許,便不用嗎?”

管家諾諾應是。

慕觀寒放下書本,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

“既然不了解他的缺點,那便制造缺點。聲色犬馬,酒色財氣,總有能讓他沉淪的。只要沾上一樣,便能讓人趁機而入,進而便于控制。尤其是色,自古明君若耽于享樂與美人,便大體無藥可救,何況他還沒成為明君。”

時稚迦正在朱雀大街上興致勃勃的逛着熱鬧非凡的夜市,一邊逛一邊和直播間的觀衆們興高采烈的讨論和交流這裏各種新奇的玩意兒和星際新奇的東西。

忽然就聽從他身邊路過的幾個公子哥神秘兮兮的道:“喂,你聽說沒,今日鐘翠樓可是有好玩新奇的花樣,可以……”

時稚迦聽到好玩和新奇兩個詞,就下意識的支起了耳朵,向走在前面那幾人看去,後面的話他們卻換成了耳語,聽不清了。

時稚迦:“???”

時稚迦也沒太在意,又逛了一會兒,見不少人往一個方向而去,都一臉神秘的笑,偶爾聽到鐘翠樓幾個字,終于被勾起了好奇心,也跟着人們往一個方向走。

最終來到太平街,在地段最好的一座豪華酒樓前停下腳步,擡頭一看,牌匾上寫的正是鐘翠樓。此樓建得十分奢華,燈火通明,裏面人來人往,大多都是成群結隊的達官顯貴公子纨绔,宴飲不休。

時稚迦帶人走進去,很快有機靈的店小二熱情笑臉來迎,一進入店裏,發現挂着好多書畫,看起來奢華中又有一種不俗的書香氣。

跟着店小二一路往樓上雅間走的過程中,時稚迦觀察這樓下大堂和一些雅間裏,發現大多宴飲的人都在談詩論畫,一路來到雅間落座,上了菜和酒。

酒菜都不錯,窗外的景致也很美,就是一個人稍顯無聊,也不知道之前那些人神秘兮兮個什麽勁。

不過飯菜确實好吃,酒也好喝,時稚迦雖然在夜市吃了些零食小吃,但也沒吃飽,便安心的吃起飯來。

當然是經過簡未之等人檢查沒問題後由簡未之親自端過來的。

飯吃的差不多了,時稚迦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正當他準備要走時,門口卻傳來一陣争執。

他也沒出聲詢問,而是好奇的起身繞過屏風去看,就見門口小二一臉為難的正跟燕玖寧解釋着什麽,身後跟着兩個男子,一個是相貌清秀的少年,還有一個長相算的上英俊端正的青年。

少年抱着琵琶,青年抱着琴,見他出來,紛紛向他看來。

俱是賞心悅目的俊秀人物。

時稚迦好奇問道:“何事?”

簡未之:“少爺,這二人是鐘翠樓請來為雅間的貴客來奏曲彈唱的,但……”

他看了時稚迦一眼。

時稚迦懂了。

一般外面要接近他的人,都應該嚴密搜身才對,但那樣一來太過紮眼。

時稚迦揮揮手,反正上次那個給他說市井笑話的人已經破過一次例了,“沒事,讓他們進來吧。”

他猜,這就是之前那些人神秘兮兮的說的好玩的花樣?

想着,時稚迦坐回了飯桌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飯。

小二被擋在了門外,兩人被放了進來,燕玖寧和簡未之也進來屏風這邊,死死盯着兩人。

兩人有些緊張,但大概也是習慣了,便坐到時稚迦飯桌對面不遠處的琴案和凳子後,青年彈琴,少年一邊撥弄琵琶一邊唱起了小曲。

時稚迦聽不懂,卻覺得挺好聽的。

彈幕裏也都說好聽,熱鬧的讨論着。

時稚迦斜靠在寬大的圈椅裏,端着一小盅酒,一邊吃菜一邊喝酒一邊聽着小曲,望着夜景,心情舒暢惬意。

偶爾和直播間的觀衆們品評這樂曲一番,悠悠然自在的很。

夜風徐徐,很快就有了些醉意,飄飄然如卧雲端。

忽然,彈幕飄過一片感嘆號,幾乎與此同時,簡未之和燕玖寧擋在了時稚迦跟前。

時稚迦一怔,以為這二人要行刺,透過簡未之和燕玖寧之間的縫隙看過去,卻見那兩人竟然紅着臉端着酒來到他面前,似乎是要敬酒,但那看他的眼神……

而且他們的衣服,怎麽不好好穿?

時稚迦茫然:【他們不是要刺殺朕?】

彈幕:【啊啊傻主播快閉眼這些不是好人】【就是就是】【原來如此,這個酒樓竟然,快報警,不是,這裏報警是找誰來着】【太過分了,這不是正式的場所嗎?怎麽搞這些】【我之前聽那些人神秘兮兮的語氣就猜可能是這樣,沒想到是真的,這酒樓真敢啊】……

而那兩人被攔住後,見敬酒不成,便退了回去,卻在讓人猝不及防之間,卿卿我我起來。

時稚迦目瞪口呆。

繼而臉有些紅。

簡未之和燕玖寧連忙讓人将這兩人綁了出去。

時稚迦後知後覺的連忙捂住眼睛。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近,接着是簡未之的一聲:“王爺!”

時稚迦放下捂臉的手的瞬間,就感覺一陣風飄到了跟前,擡頭就看見了臉色緊繃着的謝藏樓。

時稚迦坐沒坐相的歪在圈椅裏,擡頭和謝藏樓對視,不知為何,感覺十分氣短。

他用醉醺醺的腦殼想了想,大概是高度的問題,于是,不服氣的站到椅子上,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看着謝藏樓,狠狠瞪了回去。

謝藏樓擡頭冷冷的看着他。

一陣夜風吹來,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個角度看過謝藏樓的時稚迦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腦海中浮現剛剛被拖下去的兩人在他眼前上演的一幕幕,又看向謝藏樓,忽然擡起手,眉眼輕挑的笑着,用右手食指指尖輕輕挑了謝藏樓的下巴一下。

一觸即分。

溫熱的。

手感很好。

時稚迦恍惚的搓了搓食指指腹。

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覺汗毛倒豎,眼神瞬間聚焦,待看清謝藏樓的神情,立刻打了個冷顫,酒都醒了。

謝藏樓就這麽盯着時稚迦,盯的時稚迦臉都發白了,汗毛根根豎起,良久,終于收回目光,轉身向門口走去,負手沉聲道:“抄了。”

跟他來的黑甲軍士立刻分散開來,将整個鐘翠樓控制住。

謝藏樓再度轉身,卻見時稚迦不見了人影。

他幾步走到窗戶邊往外看去,就見時稚迦跳窗而逃了,正一瘸一拐的往皇宮方向跑去,簡未之和燕玖寧帶着之前隐藏在人群裏的親從們緊緊跟在他周圍保護。

謝藏樓:“……”

跟過來的寧奚風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他很久沒見自家王爺臉色這般難看了。

酒樓對街不遠處的一家茶樓裏,慕觀寒親眼看着小皇帝跳窗落荒而逃,震驚過後,不由失笑出聲。

管家看着對面謝藏樓大動幹戈查封鐘翠樓,正有些着急,看到自己主人竟然還在笑,不由有些不解。

慕觀寒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看向對面的酒樓,意味深長:

“管的這麽嚴厲,總有反噬的一天。”

時稚迦從酒樓三樓攀爬着跳下來,因為太過着急,有點崴腳了。但他顧不得許多,這次出宮又沒騎馬,只能不顧簡未之和燕玖寧的苦勸,悶頭撒腿往宮裏跑。

索性這裏離皇宮不是很遠,時稚迦一路氣喘籲籲的跑進宮門,停都沒停,就往昭明宮跑,卻在這時,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轉身,就見謝藏樓竟然在宮內縱馬,直直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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