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v三合一

第028章 入v三合一

聞言, 女人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來。

只見她擡手在額頭那道猙獰的傷疤上摩挲着,并沒有回答。

但她表現出來的态度足以讓人清楚她不願意談論這件事。

女人對着佯裝好奇的愛笑了笑,走到她身後。

“夠不到嗎?我幫你吧。”

見她無視了自己的問題, 乙骨愛在心中哂笑一聲,不是很在意地回答道。

“好啊,謝謝你。”

臉上挂着的笑分毫不減的女人将女孩輕柔地抱起,“好了, 現在可以洗手了。”

人類的體溫從後背源源不斷地傳來,黑發女孩擰開水龍頭,仔細地清洗着手心殘留的巧克力。

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致命的後頸完全暴露出來。

額頭的縫合線是術式造成的吧?

束縛?

在高專學習了很多相關的知識。

乙骨愛推測女人那道引人注目的縫合線是術式造成的束縛。

無法抹去, 無法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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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這種情況是在術式存在特殊條件時才會産生。

有趣。

在女人沒有發現之際, 一縷黑紅色的絲線在她的身後游走着。

愛大致将女人頭上的傷疤分析了一下。

很長, 幾乎圍繞了整個頭顱。

等于整個頭被切割開來。

換頭術?

不……

大腦才是關鍵吧。

醫學認為人類的頭腦是儲存記憶和人格的載體。

失去了大腦, 原來的人格将不複存在。

所以, 是置換了大腦的術式?

這不就和她的吞噬支配線異曲同工嗎?

都是操控不屬于自己的身體。

只不過她的線是操控,不是置換。

思維會被寄生體的人格所影響。

好用的術式。

如果她得到了,線的操控能力會得到前所未有的升級啊。

此時洗手間只有流水的聲音以及清淺的呼吸聲。

直視着鏡中的女孩, 現在名為虎杖香織的女人目光帶着打量。

就是這個孩子啊。

變數。

是她計劃中不應該出現的存在。

好在沒有影響到預估的走向。

雖然一切都如預料之中,但虎杖香織還是不太放心。

所以特意來看一看虛實。

因為她不認為一個幾歲的孩子能對她造成傷害。

只有五條悟才是唯一的例外。

視線沒有離開過乙骨愛的香織不自覺蹙起眉。

這麽個小孩, 怎麽可能會影響到她的計劃呢?

是她想多了吧。

被堪稱瘟疫般的魅力所影響,香織直接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将監視與控制改為了放置不理。

算了。

雖然乙骨愛有着不遜色五條悟的天賦。

但她不是六眼,不遜色等同于比不上。

只要沒有超過這個上限。

就不需要過多關注。

自然系的術式和無限咒力不需要她如臨大敵。

就這樣吧。

各懷鬼胎的兩人此刻都在盤算着要怎麽應對對方。

但氣氛卻十分和諧。

洗好手後,乙骨愛笑眯眯說道:“我好啦, 謝謝你。”

聞言,将人放在地上的虎杖香織眼神慈愛, “不客氣,下次有需要可以請求店員的幫忙哦。”

說完這句話後, 女人轉身朝着大門走去。

凝視着她的背影,黑發女孩的眼睛被黑暗侵蝕。

“阿姨,把你的腦子給我吧。”

極強的惡意在空氣中迅速蔓延開來,恍若粘稠的泥漿。

瞬間侵占了虎杖香織的鼻腔和喉嚨。

眼神驚恐的女人腳下像是生了根,無法動彈一步。

她說什麽?

要腦子?

不對勁。

但……

理智被無法抵抗的魅力所感染,讓她無法分辨真假。

無法做到正常思考。

小孩子的惡作劇嗎?

理性與感性正在天人交織的香織僵硬地轉動着脖子,擠出了一個難看至極的笑。

“我拒絕,小孩子不可以開這種玩笑哦。”

殘存的本能讓她堅定地拒絕了乙骨愛的強求。

眼睛瞬間變為正常的黑發女孩笑眼彎彎道:“那真是抱歉呢,我知道啦,阿姨再見。”

強求一次被拒絕。

在她說出這句之際,洗手間內幾乎沒辦法流動的空氣在此刻恢複如常。

一切的惡意和扭曲恍如一場夢境。

讓虎杖香織分不清真假。

像是什麽都沒有說過那般,乙骨愛站在原地沒有動。

嘴角上翹的弧度紋絲不變。

精致可愛的臉上多了幾分非人的詭異感。

飛快看了一眼的虎杖香織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回了一句“下次見”後,快步離開了洗手間。

“真可惜,不過這次只是打招呼哦,期待我們下次的見面。”

其實愛一開始并不想強求虎杖香織。

不過她實在好奇那顆腦子。

術式是刻在□□中的能力,但面前這個“女人”是例外。

她的術式是在大腦中。

或者在其他的概念裏。

所以她想收集這份例外。

被拒絕也是意料之中。

她的強求并不是只能向同一個人索取。

在強求失敗沒有超過四次的期間,可以向其他人進行強求。

這次的強求只是愛的一次試探。

還差一點。

再多想想她吧。

下次一定要心懷慈悲地将一切奉獻給她啊。

有了這個無法抵抗的魅力,愛相信自己的強求不會存在失敗。

見獵心喜的黑發女孩掏出手帕擦拭掉手上的水漬後,邁着輕快地步伐走了出去。

“愛醬!快來!芭菲上了哦。”一眼就看到她的五條悟立即揮了揮手臂。

換上一張天真爛漫的笑臉,乙骨愛加快了步伐。

“好~”

三人在甜點店邊吃邊聊着,期間五條悟接到了臨時緊急任務。

不得不先行離開。

最終只有夏油傑帶着乙骨愛買了點東西回到了高專。

“那我先去找硝子姐姐了。”拎着薄荷蛋糕的愛剛準備走向保健室。

就被身後的夏油傑叫住了。

“愛醬,等一等。”

疑惑地轉過頭,黑發女孩問道:“怎麽了?”

下意識叫住她,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夏油傑有些煩躁不安地捏了捏鼻心。

“沒事……”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揚起一個笑道:“要不要和我一起聊一聊?”

似乎察覺到了他此時的不對勁,愛沒有猶豫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

夏油傑的宿舍很幹淨整潔。

兩人面對面地跪坐着一言不發。

有些尴尬地喝了一口冰茶,夏油傑突然垂下了腦袋。

周身彌漫着淡淡的不知所措。

對面的愛看了一眼他垂下來的怪劉海,眼神無語了一瞬。

她大概是知道夏油傑為何這般。

想向人傾訴,但不知道向誰傾述。

最終只能遵從本能,找到了她這個潛意識十分信賴的妹妹。

嗅着黑發少年那宛如被雨打濕後的陳茶。

腐朽中依舊帶着一抹清香的氣息。

乙骨愛放下了手中的叉子,說道:“傑哥哥是有什麽煩惱嗎?可以說給我聽,我能聽懂。”

聞言,還在懊惱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的夏油傑擡起腦袋,紫色的狐貍眼閃過一絲迷茫。

“真的可以嗎?我……”

“我最近覺得好累啊。”

眉眼間極力隐藏的疲憊在此刻爆發,讓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具體的呢?任務?還是人際關系,或者是夢想?”

連續發問的愛看起來相當成熟穩重。

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傾訴一切。

半垂着眼睫的夏油傑深深嘆了口氣,幹脆将錯就錯,“任務壓的喘我不過氣來,還有和九十九的對話。”

頓了頓,他用指腹摩挲着挂着水珠的瓶身,聲音夾雜着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緒。

“有必要嗎?這一切,普通人真的需要拯救嗎?”

從他的話語從得到了零碎的信息,切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裏的愛眨了眨眼。

“神無法救人,人只能自救。”

“傑哥哥,你不是神,也不是他們本人哦,你怎麽确認他們需要拯救呢?”

猛地擡起頭,夏油傑像是極為震驚,激動地解釋着。

“他們肯定需要拯救啊,普通人在宛如天災的咒靈面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作為術師的我,不去救他們,他們就會死啊!”

“但是……”

情緒瞬間低落下來的黑發少年神經質地喃喃道:“可是,猴子有什麽好救的。”

死就死了。

跟他有什麽關系。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呢?你也說了是天災吧?就像是瘟疫、疾病一般,這個名為咒靈的天災只是選中了普通人而已。”

袒露了內裏的冷酷無情,乙骨愛嘗試着擊潰夏油傑最後那道防線。

這是她預定好的餐盤。

她會保護好的。

在不需要之前。

“他們沒有祈禱神明的救贖,你也不是神。”

“一個人的死亡是有定性的哦,傑哥哥。”

“命運早已注定他們會在什麽時候死,你去救了,或許可以改變,又或許在未來的某天,死亡依舊降臨。”

愛沒有當心理老師的想法,也不會勸慰夏油傑要一心向善。

對于她來說,救人只在一念之間。

有價值的、有興趣的。

她或許可以救一下。

漠視他人的死亡,才是非人的特質。

沒有刻意去制造死亡,是她的理智在幫忙。

她想要夏油傑從聖堕落為惡。

既然他可以為了他人而努力。

那麽為何不能只為了她呢?

她需要這個稍微出現碎裂的瓷盤。

用來盛滿她喜愛的美食。

聽完她那理由充分的話語,夏油傑的眉頭緊皺,想要反駁卻找不到理由。

因為他早已動搖。

術師就要拯救非術師的理想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開始腐朽。

發出了惡臭。

看着他那如同找不到家的笨蛋狐貍模樣,乙骨愛揉了揉太陽穴。

她真的不理解人類的三觀。

為什麽強者要被弱者束縛?

拯救難道不是随心所欲的嗎?

真是奇怪。

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的黑發女孩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夏油傑的身邊。

只見她執起他的右手,循循善誘道:“夢想不是一成不變,如果它讓你感到難受了,就換一個吧。”

“你才是思想的主人。”

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吧。

正視潛藏在靈魂深處的欲望。

女孩的體溫傳遞了過來,讓夏油傑緊繃的神經緩釋了許多。

他微微擡起眼臉,與那雙如寶石般的紅眸對視着。

“傑,若是你還要堅持下去但又沒有辦法的話。”

臉上綻放出一抹聖潔的微笑,黑發女孩一字一頓道:“你可以向我許願。”

“什麽都可以。”

“讓咒靈消失,讓普通人消失,我都可以滿足你。”

“你的決定将會改變整個世界,世界将會按照你的想法運作着。”

抓住她這根救命稻草。

她會成為他唯一的神。

女孩的話語極具誘惑性,讓夏油傑已經開始無法控制地幻想起理想中的世界。

那般的美好。

讓他想要不管不顧地沉浸。

但是!

理智稍微回籠的黑發少年逐漸是渙散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狀。

只見他翕動着嘴唇,剛想說什麽。

起身與他面對面,乙骨愛的聲音帶着無法拒絕的引誘。

“不需要現在回答我,在堅持不住的時候。”

“向我發出請求吧。”

“我會是你唯一的神,可以達成你所有的願望。”

堕落吧堕落吧。

沉醉在欲望之中。

最後,滿含虔誠地将一切奉獻給她。

她的話像是綿綿細雨,潤細無聲地流進了夏油傑的心裏。

令他蘇醒的理智再次跌入深淵中。

可以嗎?

真的可以嗎?

理想中的世界真的會實現嗎?

只需要向他唯一的神祈求憐憫。

他就會得到垂憐嗎?

實在太痛苦了,這個世界讓他感到無比惡心。

但他認識到了自己的無力。

他做不到改變世界。

乙骨愛的這段話如同魔咒般在他的腦海中低喃着。

“愛……你。”

突然收回動作的黑發女孩笑意盈盈地退回了原位,拿起叉子吃了一口蛋糕後,才說道。

“我剛剛是不是很有魔女的感覺?”

見好就收,愛不打算繼續乘勝追擊。

只因現在的夏油傑還達不到真正堕落的契機。

反正這顆種子已經埋下。

現在的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差點就要答應下來的夏油傑微微一愣,眼底的瘋狂和孤注一擲被冷靜替代。

啊……

是虛幻啊。

動搖之後只剩下滿心的空虛,他勉強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像是清晨山澗一揮即散的白霧。

無奈說道:“是的呢,差點把我引誘到了。”

他就差一秒就要答應了。

不需要自己去努力、去思考、去拼命就能達成的理想鄉。

仍誰都無法拒絕。

但這只是一個孩子的玩笑。

可是….

這真的是一個玩笑嗎?

愛她,不像表面那般簡單。

神明啊….

将這份疑惑強行按下後。

夏油傑猛灌了一口冰茶,混沌的大腦逐漸開始清醒。

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算了。

他再好好思考一下要怎麽走下去吧。

“抱歉,是我最近壓力太大了,給你造成困擾了吧?”

見他還是那副悵然若失的表情,乙骨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沒關系哦,我可以聆聽的。”

以為是幻想中的美好嗎?

不是的。

在絕望之際,向她祈求吧。

然後不顧一切地将所有奉獻給她。

溫柔一笑的夏油傑将手邊的團子推到了她的面前,“吃吧,吃完去找硝子,她一直在念叨着你呢。”

“謝謝傑哥哥~”對着他甜蜜一笑的黑發女孩話鋒一轉,“對了,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和七海哥哥他們一起去做任務哦。”

“最近不都是在附近嗎?散散心也不錯。”

聞言,夏油傑眼睫微顫,“确實,我知道了。”

之前有次心血來潮使用了瞳術看了看一年級生命線的愛抿嘴一笑。

她對一年級沒有什麽特別的興趣。

但還算喜歡他們。

如果夏油傑可以幫他們規避一下死亡的話。

也不錯。

若是失敗愛也不會有什麽想法。

生死有命。

能做到提醒,完全是看在灰原雄給她帶了不少伴手禮的份上。

吃完甜點的黑發女孩站起身來,拎上帶給硝子的薄荷蛋糕後,說道:“那我去找硝子姐姐啦。”

沉浸在思維中的夏油傑回過神來,“啊?好,去吧。”

“嗯嗯。”

當關門聲響起後,直接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年捂住了眼。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

站在門口,眼神晦澀的乙骨愛輕笑出聲。

還不夠。

還沒有到達絕對的絕望。

他還有顧慮。

所以,再等等吧。

果實即将成熟。

她将會成為他唯一的神。

唯一的救贖。

時光流逝。

仙臺市。

“愛醬,你看!我可以做到袚除咒靈了!”手上抓着一只蠅頭生生捏爆後。

乙骨憂太的眼睛中閃爍着小星星。

聞言,坐在秋千上的黑發女孩十分給面子地開始鼓掌誇贊,“不愧是歐尼醬!超級厲害的哦!”

扔掉了已經開始消散的咒靈,憂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吶,愛醬,你說的術式我什麽時候才會有啊。”

自從可以看到咒靈後,憂太從絕望轉為了積極面對。

在他學會提煉咒力并使用之際,愛就帶着他在附近學習如何袚除咒靈。

望着他那充斥着期待和興奮的眼眸,乙骨愛沉默了一瞬。

她沒有可以看到術式的能力。

但……

又不想讓歐尼醬失望。

該怎麽辦好呢。

似乎察覺到了妹妹的為難,黑發正太抿了抿唇,連忙解釋道:“沒事的!不是說到了時間就可以激發了嗎?我現在也很好。”

“愛醬不要擔心啦!”

微微斂目,思考要怎麽解決這個辦法的愛沒有立刻回應他。

她自己的術式她倒是知道了。

也在開發中。

但歐尼醬的……

她一定可以的!

開始在腦海中扒拉自己的能力,突然靈光一閃的愛擡起頭來。

“歐尼醬,你抱抱我。”

“啊?”雖然不解,但乙骨憂太下意識小跑向前,俯身抱了抱愛。

乙骨憂太特制版強求生效。

完美得到辦法的愛揚起一個燦爛的笑,“歐尼醬,你現在向我提出要求,說要知道自己的術式是什麽。”

腦袋冒出好幾個問號的憂太不明所以,可他不想讓妹妹失望。

猶猶豫豫道:“愛醬,我的術式是?”

眼中的黑色線條以極快的速度開始侵占瞳孔,變得十分詭異的乙骨愛聲音無波無瀾道。

“模仿。”

面對着妹妹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憂太沒有任何的害怕。

只是有些好奇地問道:“愛醬,這是你的術式嗎?好神奇哦。”

知曉了他的術式後,乙骨愛眼中爆發出了驚喜。

“歐尼醬!”

“啊?”

一下子撲進憂太懷中,黑發女孩欣喜地說道:“你的術式是模仿,可以模仿一切有術式生物的術式哦!”

下意識接住妹妹的憂太眨巴了一下眼睛,後知後覺道:“我的術式是模仿?!真的假的?!愛醬好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

“歐尼醬,你知道我的術式是什麽嗎?”沉浸在和哥哥差不多的術式中,愛臉上的笑意純粹又自得。

“嗯?是什麽?”松開手臂退了兩步,憂太好奇地問道。

眼睛彎成了月牙,豎起食指的黑發女孩語氣滿足,“是複制哦。”

“模仿的本質是仿照他人,複制的則是克隆他人。”

“我們是同源的!”

這才是乙骨愛高興的原因。

她和乙骨憂太的羁絆更深了。

術式甘雨并不是刻在乙骨愛身體內的術式。

而是她強求虹龍加上變化系的融合産物。

在伏* 黑甚爾許願成功之際,乙骨愛便感受到了體內術式的激發。

她這具身體自血脈中誕生的一共有兩種術式。

一是可以看破生死的瞳術。

二就是複制術式。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激動地在原地蹦了蹦的黑發正太恨不得圍着愛轉圈圈。

他超級滿意自己能和妹妹同源術式這件事的。

代表着他們之間的羁絆越來越深。

他們是彼此唯一的特別和相似。

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深的愛建議道:“歐尼醬,要不要現在就開始激發術式?”

“循序漸進也不錯,不過想要快點掌控術式的話,就得稍微激進一點。”

模仿術式,當然是感受越多的術式越好。

愛希望憂太可以快點掌控自己的術式。

去模仿那些擁有強大術式的術師。

這樣的話,他會變得更強。

受傷的幾率會大大的降低。

“要!我要變強!然後一直一直保護愛醬!”

聽到他的回答,乙骨愛眼底漫起淺淺的漣漪,只見她伸出手,做了一個術式起手式。

“那麽,歐尼醬,我們開始吧。”

周圍有線在警戒着,她不需要開帳。

畢竟,她暫時不想讓咒術界注意到憂太。

帳的出現代表着會被附近的輔助監督發現。

愛不會犯這個錯誤。

“嗯嗯!”

黑發女孩的左側,空氣開始扭曲,瞬間形成了一道橢圓形的風門。

在乙骨憂太好奇又緊張的目光下,一只腳從大門跨了出來。

“這是?”

出現在他面前的黑發男人身材颀長、渾身散發着強大的氣息,一雙如狼似虎的眸子染上了些許的散漫。

如同正在打盹的野獸。

“小小姐,叫我出來幹什麽?”男人的聲線沉穩中帶着絲絲缱绻。

側眸看向複制體的乙骨愛語氣平靜,“甚爾,和我的歐尼醬對練,讓他在不受傷的情況下,激發術式。”

摸了摸後腦勺的伏黑甚爾輕啧一聲,“我可不想打白工啊,但如果是小小姐的請求的話,那沒問題 。”

愛的複制術式只能作用于有生命和無生命。

複制有生命的可以得到完整的身體,以及殘存的咒力。

卻不會得到本體的術式和能力。

而複制物品,則會獲得一模一樣的效果。

她複制了伏黑甚爾的身體,卻沒有他的天與咒縛。

相當于是一個只有肉身、但依舊有本尊思維模式的空殼。

但這并不能限制愛。

因為她可以将強求來的術式或者體質放進複制體中。

将天與咒縛特質填充百分之三十後,愛對着有些緊張的憂太溫聲安撫着。

“歐尼醬,接下來你會和甚爾對練,記得,要打起百分百的精神,不要大意。”

“如果感到無法承受的話,說一聲就好。”

“甚爾會立即停手的。”

聞言,揚起頭直視着面前氣息危險的男人,乙骨憂太攥緊了拳頭,認真點頭。

“好!我知道了!來吧!”

扭了扭脖子的伏黑甚爾語調散漫,“那就注意了,別死了。”

他的話音剛落,便如同一道離弦的箭般直直朝着憂太沖去。

視線緊跟着他們的動作,乙骨愛面色平靜。

甚爾是專屬她的東西,哪怕保留了本性,依舊無法脫離她的掌控。

所以愛并不擔心他會傷害憂太。

在看着黑發正太吃力地閃避開黑發男人的一拳,選擇回擊後。

她滿意一笑。

很好。

保持着咒力的釋放,嘗試在緊張和危機中抓住潛藏在體內的術式吧。

嗡嗡嗡——

感受到口袋中的手機發出聲音的愛面無表情地接通了電話。

“摩西摩西,愛醬。”

“嗯嗯,怎麽啦傑哥哥?”

并不意外他會聯系自己。

黑發女孩輕輕晃動着秋千,語調輕快。

此刻,正坐在保健室的夏油傑眼中帶着明顯的疲憊,“之前你不是建議我跟着七海他們去做任務嗎?”

看了一眼躺在手術臺上面色慘白的灰原雄,他深吸了一口氣。

“二級變一級了,但好在我跟去了,所以灰原受了點傷。”

“真是謝謝你了,愛醬,如果沒有你的提議……”

他的語氣變得十分低落。

聽完他的解釋後,愛眉梢微揚,只見她擡眸遙望着正在對戰的兩人,眼神無比平靜。

“灰原哥哥還好嗎?七海哥哥呢?”

明顯感受到女孩的焦急,夏油傑立即安撫道:“他沒事!都沒事,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被産土神偷襲,肚子破了一個大洞的灰原:……

眼睛受傷的七海:……

确實是小傷。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保住命。

說是小傷也正常。

“那就好。”

只是維持人設問一句的愛回答道。

“嗯,今天在做什麽呢?”今天雖然夏油傑跟着一年級一起去做任務。

但他臨時起意,去了當地的一家特産店逛了逛。

想着就是二級任務,便讓一年級先去任務。

這才導致七海和灰原受傷。

不過這不是夏油傑煩躁的原因,而是信仰神明、孕育咒靈的村民們的表現。

讓他感到了極度的不适。

愚昧、自私、不知所謂。

他越來越不清楚自己當初為何會堅持那個理想。

非術師真的值得他付出嗎?

夏油傑不清楚。

敏銳地通過他的語氣察覺到了他愈發明顯的動搖,乙骨愛眸光微閃,“在和歐尼醬玩哦,傑哥哥你累了嗎?累的話就好好休息吧。”

“任務是做不完的,咒靈只要有人類的存在。”

“就會一直誕生,不要太糾結了。”

她話中的含義像是一道驚雷,炸得黑發少年表情出現在短暫的恍惚。

“啊……你說的對,任務,咒靈是永遠不會結束的。”

“我是該休息了。”

愛再次強調了咒靈是因人誕生,只要有人類存在。

咒靈就永遠不會消失。

她真的太期待了。

聖人的堕落。

會是何等美妙絕倫的風景。

“嗯嗯,趁着這次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幫我問候一下七海哥哥和灰原哥哥。”

“要好好養傷,一定要痊愈,我有時間就會來高專看你們哦。”

聞言,夏油傑擡眸,引入眼簾的便是兩位後輩亮晶晶的眼睛。

無奈一笑的他語氣溫柔,“好,我會轉述給他們的,下次見,愛醬。”

“嗯嗯,下次見,傑哥哥。”

挂斷電話後,愛随意抛着小巧的手機,眼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非黑即白的三觀。

是禍不是福。

無法接受在惡意中尋找道路。

最終只會迷失。

那就讓她最後期待一下吧。

最後的轉變。

“停停停!!”渾身狼狽的乙骨憂太大聲說道。

與此同時,伏黑甚爾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

從秋千上跳下來的愛連忙小跑到了哥哥的身前,關心道:“沒事吧?歐尼醬?”

癱坐在地面上的黑發正太喘着粗氣,但眼神卻十分明亮,“好累,但我感覺我摸到一點邊緣了。”

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天才的乙骨愛思忖片刻後。

說道:“那,歐尼醬來試試模仿我的術式吧。”

蹲下身,愛抓住了他的手,一字一頓認真道:“來感受一下。”

“咒力的運轉和術式的運用。”

複制沒有必要讓憂太模仿。

因為這不适合他。

無法複制他人的術式,只有稀薄咒力的空殼對憂太來說。

沒有任何的價值。

這個術式只有在乙骨愛手中。

才能發揮出百分之一千的水平。

只因她可以強求他人的術式并随意使用。

“術式,甘雨。”

“歐尼醬,集中注意力,閉眼感受。”

早就習慣妹妹在重大事件上的強勢,黑發正太沒有任何疑問和掙紮地閉上了雙眼。

用心感受着她的術式運轉。

“現在聽我解釋術式的原理,冷靜下來哦,歐尼醬。”

看向他的目光溫柔又堅定,愛開始自述甘雨的性能和特點。

在憂太表明自己了解後,開始施展術式。

讓他加深影響和了解。

一旁的伏黑甚爾抱着手臂,動作散漫卻沒有洩露絲毫的破綻。

為他們警戒着周圍。

半小時後,緩緩睜開眼的黑發正太眼神認真,“我好像找到了。”

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愛點點頭,“那就來試驗一下吧。”

“好!”

站起身的乙骨憂太深吸一口氣,做了一個術式起手式。

“術式,甘雨。”

當他的話音剛落,淅淅瀝瀝的細雨從天而降。

猛地擡起頭,興奮溢于言表的黑發正太驚喜道:“真的成功了!愛醬!你看!”

擡起手接住幾滴雨水觀察片刻後,乙骨愛也跟着笑了。

“有術式加成了,歐尼醬!”

一個箭步抱住他的愛眉眼彎彎,“歐尼醬太棒了!”

回抱住妹妹的憂太忍不住跳了跳,“啊啊啊!我學會了!愛醬,以後由我來保護你!”

“嗯嗯!”

兄妹倆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術式開發進度。

在這個年級段是有多震撼。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乙骨愛不斷幫憂太精進術式。

現如今的憂太已經可以獨立袚除三級咒靈了。

這天。

乙骨兄妹就讀的幼稚園放課後。

牽着妹妹手的憂太歡快地說道:“愛醬,我們一會一起去清掃吧?”

自從學會咒力可以袚除咒靈,乙骨憂太就自覺肩負起了保護妹妹的責任。

時不時就要在附近巡邏。

他将袚除能力範圍之內的咒靈。

稱之為清掃。

在一衆小朋友躍躍欲試的目光下坦然自若的乙骨愛對他眨了眨眼,“當然可以啊。”

“好!我們走吧!”揚起一個燦爛的笑,黑發正太握緊了她的手。

昂首挺胸地朝着校外走去。

因為幼稚園就在乙骨家附近,所以他們不需要乘坐校車。

直接走回家就好。

“啊……要大後天才能見到愛醬了。”

“可惡!我不敢上去打招呼。”

“嗚嗚,乙骨怎麽走那麽快啊,我本想和愛醬說拜拜的。”

看着乙骨兄妹離開的背影,特意等着愛一起放學的小朋友們像是被曬幹的小白菜。

全部都蔫巴了下來。

可能是小孩子的英雄情結影響到了憂太,導致他的責任心暴漲。

所以對袚除咒靈這件事他十分關心。

但愛并不在意他這個表現。

因為在厭惡咒靈這個問題上,他們是一致的。

只要……

“歐尼醬,你袚除咒靈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麽?”側眸看着他的黑發女孩輕聲問道。

正在掃視着周圍的咒力,乙骨憂太有些不明白地看了過去。

“诶?”思考一下,他認真回答道:“因為會傷害到你和爸爸媽媽,所以要消滅。”

他學習咒力,鍛煉術式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這個。

“不想成為大家的英雄嗎?”意外又不意外的愛挑起一邊眉毛。

聞言,黑發正太沉默了片刻,搖頭道:“不,我覺得我不會成為大家的英雄,雖然很帥氣,但我只想保護你們,成為你們的英雄就好。”

得到滿意回答的愛笑了,只見她瞟向一旁的小巷後,若無其事地說道。

“歐尼醬,你先去巡視吧,我去店裏找雅美姐姐。”

她說的雅美是附近一家甜點店的店員。

“好,零花錢夠嗎?我這裏有。”快速從口袋裏摸出好幾個硬幣的憂太表現得十分自然。

妹妹的愛好就是吃甜點。

他作為哥哥當然會全力支持。

搖了搖頭,乙骨愛解釋道:“媽媽充值的錢還有,不過一會等歐尼醬忙完,可以請我吃冰淇淋。”

“沒問題!那我結束後來店裏找你。”

“好。”

笑眯眯目送哥哥離開的黑發女孩并沒有前往甜點店,而是轉身朝着剛剛看過的小巷走去。

“傑哥哥,好久不見了。”

停在巷口的乙骨愛仰頭看向了正靠在牆壁上的黑發少年。

眉眼沉靜如一潭死水的夏油傑舉起一只手,“好久不見了,愛醬。”

眯眼打量着他此刻散發出來的瘋狂和興奮,愛的眉頭微動,“悟哥哥呢?”

穿着白襯衣,步伐沉穩地朝她走來,夏油傑不急不緩道。

“還有幾天吧,他就會來找我了。”

來到愛的面前蹲下,少年直視着她的眼眸。

語氣困惑中帶着些許不自覺的期待,“愛醬,你之前說的,向你許願是真的嗎?”

不閃不避與他對視,黑發女孩揚唇一笑,“當然。”

“傑哥哥不是有預感了嗎?我沒有表面那麽簡單。”

歪了歪腦袋,嗅着他身上被血侵蝕的腐味,愛故意拉長語調。

“所以,堅持不住的傑哥哥,要向我許願嗎?”

在夏油傑的視線中,女孩那雙漂亮的緋眸被黑色的線條吞噬。

最後只剩下一片空洞。

面色不改的少年垂下眼眸,掩蓋了眼底的震驚和确信。

在乙骨愛誘惑夏油傑許下願望的時候。

他就察覺到這個妹妹的不同尋常。

可愛、乖巧、撒嬌或許都是她的表象而已。

內裏卻是非人的怪異。

世界上沒有神明。

神不救人。

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清楚。

當乙骨愛肯定地告訴他,她可以成為他唯一的神後。

夏油傑動搖了。

也相信了。

就像是在沙漠中渴水的旅人發現了海市蜃樓。

不管是否真實。

他都會不顧一切地去尋求那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他相信了,不得不信。

因為他別無選擇。

而這次乙骨愛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了奇異的一面。

讓夏油傑徹底肯定。

她會是他唯一的神。

是他在這個惡心肮髒的世界。

最後的救贖。

願望。

會得到實現。

這點他現在無比肯定。

可夏油傑深知願望不會沒有付出就能得到實現。

他會因此付出什麽?

他的神會因此付出什麽?

他要再試試。

一個人的前行。

但……

他也不能沒有神明遞出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他必須要抓住。

“不,我現在不許願,但是……”露出一個明媚中染上苦澀的笑,夏油傑輕輕執起女孩的右手。

滿含真誠,如同虔誠的信徒向神明祈禱那般。

“可以不收回嗎?”

他都要抓住這最後一絲的幻想。

緋色的眼眸好似一潭看不見深淺的湖水,乙骨愛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在絕望和痛苦中掙紮着。

直到再也無法承受。

陷入泥沼被掩蓋口鼻無法呼吸的信徒會在最絕望的那一刻。

真摯又狂熱地向他唯一的神明。

請求垂憐……嗎?

還真是傲慢呢。

但也笨得可愛。

對他的要求僅限于盛滿美食的餐盤,所以乙骨愛并不介意這類似備胎般的請求。

聖人堕落的戲碼比她想象中要無趣很多。

只因,堕落後的聖人依舊是聖人。

只是潔白的外袍被髒污覆蓋。

顯得不夠聖潔罷了。

在夏油傑近乎祈求的目光下,黑發女孩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

顧盼生輝的雙眼如同兩顆閃耀的明星,指引着信徒前往理想鄉。

“好。”

“我答應你,我唯一的信徒。”

“絕望之際,我會回應你的。”

邁步靠近着神情動容的夏油傑,乙骨愛将額頭抵在了他的額頭上。

輕緩的聲音好似從遠古的深淵傳遞而來。

“我會憐憫于你、施恩于你。”

“你會得到一切想要的。”

“夏油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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