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031章 第 31 章
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狼狽不堪的男人, 夏油傑将雙手插進寬大的袖口中。
笑眯眯道：“這不是小山先生嗎？又怎麽了？”
立即擡起頭的小山一臉惶然，連忙跪爬到他的腳邊，聲線顫抖。
“教祖大人！我還有錢！求求您, 再救我一次！我的病……咳咳咳。”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臉越來越紅，好似在滴血。
眼底劃過一抹厭惡，嘴角上翹的弧度沒有變過分毫的夏油傑偏頭望向了一臉漠然的愛。
“愛醬, 你的看法呢？”
随意看了一眼幾乎要嘔出血的男人，黑發女孩可有可無地颔首道：“那就做準備吧。”
聞言，男人猛地擡起頭, 表情盡是得到救贖的期待, 只見他連忙跪到愛的面前。
将身體伏下, 額頭緊貼着土地上, 既恭敬又虔誠道：“感謝您的慈悲, 聖女大人。”
無視了小山的動作。
夏油傑伸出手牽住乙骨愛，語調平靜無波，“那麽, 你去準備吧，小山先生。”
“三十分後, 會為你開啓除塵。”
兩人攜手離開，留下神色狂熱的小山不斷磕着頭。
“愛醬，這個人有你喜歡的東西？”走在長廊上的黑發青年頗為好奇地詢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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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視着前方的乙骨愛回答道：“他的絕望還不錯，果然絕症會讓人更加瘋狂。”
“放置一段時間更加有趣了。”
夏油傑只能袚除咒靈。
在遇到身患疾病的教徒, 他一般都是置之不理或者簡單的糊弄過去。
只有乙骨愛感興趣的時候，才會讓她來展現“神跡”。
盤星教所有人都是知道。
教祖大人是神明力量的代行者。
而聖女大人是神明慈悲的施恩者。
所以生病的教徒每天都在期待聖女大人的道來。
為他們抹除疾病的痛苦。
夏油傑深谙人類的卑劣, 為了不讓愚昧的猴子打擾到乙骨愛。
特意将可以消除疾病的儀式【除塵】定為了偶然性。
并告訴信徒。
需要足夠虔誠的祈求和等待，聖女的憐憫才會降臨。
錢、時間、付出。
是考驗虔誠的基本條件。
這一要求的出現, 沒有讓信徒産生懷疑。
反倒是越發熱情。
因為，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無欲無求的神明也會需要香火的供奉。
“是嗎？我還接到幾個議員的請求，不過愛醬不喜歡的話我就回絕了。”牽着她走進房間的夏油傑語調溫和。
“沒事，今天一口氣解決吧，傑不是需要這個嗎？”
眼中的笑意加深，夏油傑彎腰将乙骨愛脖子上的圍巾取下。
“好，那我讓人去通知。”
早就習慣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愛半垂着眼，“嗯。”
此時，兩道聲音在房外響起，“是愛醬來了嗎？夏油大人？”
“愛醬！好久不見！”
循聲望去的兩人在門口發現了發色不同的雙胞胎姐妹。
對着她們揮了揮手的愛語調輕快，“好久不見了，菜菜子美美子。”
“正好，菜菜子美美子，幫愛醬換衣服，半小時後要除塵了。”
性格開朗留着一頭金發的枷場菜菜子率先跑到了乙骨愛的面前，一把将人抱在懷中。
“嗚嗚，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面了，我好想你啊，愛醬。”
慢了一步的枷場美美子抱着玩偶，怯生生地拉住了愛的衣袖，“我和菜菜都很想你。”
被同歲兩姐妹包圍着的黑發女孩彎了彎眼睛。
“嗯，我也很想菜菜子和美美子。”
枷場姐妹是夏油傑在那場屠村中救下了的兩個小咒術師。
無父無母的她們被他所收養，一直呆在盤星教。
在夏油第一次帶乙骨愛來到盤星教之際，她們便喜歡上了這個同歲的女孩。
三人的關系相當不錯。
看着三個女孩抱作一團，黑發青年眼中的慈愛幾乎要溢出來。
“好了，一會再敘舊吧，時間差不多了。”
聽到夏油傑的話後，兩姐妹乖巧回答道：“好的，夏油大人。”
見吩咐到位，他走向大門，“那就拜托你們了。”
“沒問題！我一定會把愛醬打扮得漂漂亮亮！”
“我會做好的。”
當門被關上後，菜菜子兩眼放光地看着乙骨愛，“吶，愛醬，夏油大人又為你定制了不少衣服哦，我們來試試吧。”
一旁的美美子附和地點頭道：“愛醬穿起來一定很漂亮。”
在高專就是硝子的洋娃娃，來到盤星教也是的愛：……
“好。”
她并不介意玩換裝小游戲。
“來吧來吧，先試試這件！”
“我也……”
“……一個個來，不着急。”
“啊啊啊啊愛醬太可愛了！對吧美美？”
“嗯嗯。”
“……”
盤星教的除塵室。
好幾位身着高定西裝的中年男人面露焦急。
“教祖大人，請問聖女大人什麽時候才會到了啊。”
“是啊是啊，我可是特意趕來的。”
“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睨了一眼咋咋唬唬的幾人，黑發青年嘴角挂着慈悲的笑，“大家還記得我們的宗旨嗎？”
此話一出，騷動不安的氣氛陡然變得平靜了許多。
“虔誠。”
在場所有人齊聲回答道。
“對，不要着急，聖女的慈悲會平等地落在大家的身上。”
“是。”
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夏油傑垂下眼睫，掩蓋住了一閃而過的諷刺。
其實他并不會運營邪/教。
做不到讓信徒無條件信任。
盤星教不是那種只要說謊誘騙，就會得到一堆支持和信仰的教會。
但他不是很在意，盤星教最終的目的是招收術師。
斂財只是附帶。
四不像也好，敷衍也罷。
他都無所謂。
只要理想可以完成。
過程可以無視。
不過，有了愛醬在，他收獲了不少上層的支持。
疾病困擾着大部分的人。
他不能解決，但愛可以。
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哪怕位高權重的人也無法幸免。
不固定的除塵儀式讓這個教得到了更多信徒和資金。
也加深了信徒的粘性。
在他們焦急等待之際。
一連串清脆的鈴聲響起。
聽到聲音的衆人齊刷刷坐直了身體。
此時一位穿着繡有黑色蝴蝶神紅底色的小振袖，眼周戴着黑紗的女孩邁着輕盈地步伐走到了臺上。
“是聖女大人！”
“聖女大人來了！”
“太好了，我的病要痊愈了。”
“請聖女大人憐憫與我。”
快步迎上去的夏油傑執起乙骨愛的手，眉眼皆是滿足。
果然，他特意選的小振袖才是最合适愛醬的！
“我們走吧，聖女大人。”
視線被蒙蔽，留着姬發的女孩淡然颔首。
在信徒們狂熱崇拜的目光下，兩人一步步走到了正中央的椅子前。
穩穩當當坐好後，擡起眼直視着衆人的乙骨愛語氣染上了些許的引誘。
“那麽，現在你們來向我祈求吧。”
先後順序早已決定好。
小山第一個上前，只見他滿眼熱烈地跪伏在黑發女孩的面前。
以頭搶地，聲音虔誠，“請治好我的胃癌，聖女大人。”
聽到他的請求，乙骨愛微微俯身，将手虛放在男人的頭頂。
飄渺中又讓人無法理解的語言響起。
“我接受你的請求。”
室內只有壓抑到極致的喘息聲。
下一秒，頓時感覺神清氣爽的小山不可置信地摸着再無一絲疼痛的胃部。
眼中爆發出了巨大的光芒。
“我……我不疼了！一點都感覺都沒有了！”
臉上的病态消失殆盡，小山連忙對着愛磕頭。
“感謝聖女大人的慈悲！”
黑紗漫出幾分緋色，黑發女孩微微一笑，“保持虔誠吧，神會憐憫與你的。”
命運的饋贈早已定下了價格。
短暫地享受着現在的美好吧。
愛不需要對其進行言語上的等價交換。
在他人請求成功之際，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因她是最特殊也是最高階的【埃】。
“是！聖女大人！”
其他人都很清晰地看到了小山從病入膏肓的模樣恢複到了正常的氣血。
內心的躁動早已無法按捺。
恨不得現在跪在乙骨愛面前的人是自己。
站在夏油傑身邊的粉發女人感嘆道：“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愛醬的能力太過超标了。”
目光從未離開黑發女孩的夏油傑嘴角的笑意更加真實，“是啊，因為她是神。”
是他唯一的神。
無語地睨了他一眼，女人話鋒一轉，“不過，我一直好奇，為什麽在除塵的時候，愛醬要遮上雙眼？是為了保持神秘性嗎？”
“啊……算是吧？”随口敷衍一句的黑發青年目光幽深了一瞬。
愛在接受請求之際，眼睛會變成黑洞。
夏油傑不想他的“神”被窺伺真容。
所以才用黑紗蒙住她的眼。
愛知道他的想法。
也寵溺着他這個行為。
為了唯一的信徒，她可以容忍他的一些小任性。
“對了，拜托你讓人送點新出的甜點到愛醬的房間，辛苦愛醬對着這群猴子微笑了。”
“……好，夏油大人。”
結束除塵儀式的乙骨愛在一衆信徒的跪拜下離開。
“麻煩。”依舊戴着黑紗，但步伐沉穩的黑發女孩小小抱怨了一聲。
自然而然牽住她的手，夏油傑好笑道：“如果不喜歡他們啰嗦，可以讓他們直接閉嘴。”
“閉嘴就聽不到他們的祈求啦，算了，這次收獲不錯。”
“我們去吃甜點吧，愛醬。”
聽到甜點的愛步伐都變得輕快了許多，“嗯嗯，傑哥哥真好。”
“所以，現在只有我奉獻甜點的時候，才會叫我歐尼醬了嗎？”
在乙骨愛的面前，夏油傑似乎還是高專的那個少年。
頗為無奈地睨了他那張充斥着委屈的俊臉，愛安撫般地捏了捏他的手。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一直叫。”
“或者，叫你叔叔也行。”
只是想撒嬌，但弄巧成拙導致超級加輩的夏油傑：……
“不，還是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