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上套96% “想我了沒?”
第47章 上套96% “想我了沒?”
文時悠在車裏坐了很久。
耳機中循環播放着歌, 忽近忽遠,忽遠忽近。像在低語,又像隔着海,随着海浪推近。
老實說, 忽然知道了一個秘密, 她有些高興,有些震撼, 但更多的是茫然。
怎麽會呢?
她就是傳說中“狠心”拒絕沈言次的高中白月光?
不是年級女神, 不是運動健将, 是她平平無奇美女學霸同桌文時悠?
再次将目光落在這封信上。
字跡清晰, 碳素向四周暈開, 紙上也微微泛黃。
當時為什麽會沒覺得這是這篇情書呢。
因為沈言次這個狗另辟蹊徑, 并沒有用傳統的文字表達,而是畫了一幅思維導圖。好吧她之前沒上心看得粗糙,其實不是思維導圖, 是一幅簡畫。
畫裏有兩個小人, 第一個大框裏面好像是一面牆, 兩個人被一群人圍住了, 然後做出奔跑的姿勢。旁邊配字:木蘭花令, 秋風不躁,偏偏何處惹喧嚣。
“……?”
什麽意思,這在幹嘛, 和她有什麽關系,我惹什麽喧嚣了。
文鄒鄒+矯情情+非主流。
天,那個時候可不就流行這個。大明星不愧是大明星,早早地抓住潮流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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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線來到第二個大框。兩小人在某棵大樹下遇見了,好像在說話。旁邊配字依舊文绉绉矯情情。
“……??”
這棵大樹順着這個思路猜下去, 如果沒猜錯的話,可能是學校操場那棵銀杏。但這棵銀杏為什麽會忽然長成圖上這個樣子,她也沒懂。
然後是第三個大框。兩小人挨在了一起,面前一塊長方形的東西疑似他們的課桌。配字還是文绉绉矯情情。
“……”
毫無疑問,這是兩人成為同桌的時候,但你跟我這長方形是課桌?你畫四條腿要死啊。無語了,姐妹們,看着這個真的有點無語。
還有這倒數第三個框,裏面畫了幾顆星星,旁邊是樓梯,按照小學看圖說話的功力,文時悠應該猜什麽“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但顯然不是,畫圖人畫到這裏情緒比較激動,力透紙背,可見這一處應該是她當時在樓梯上哭,而他送她項鏈的時候。
“……”
你不說這是送的項鏈,我以為是面國旗呢。你可真是根正苗紅啊。
最後一幅更是抽象。
還是這樓梯,又是雨又是太陽的,倆小人分開了,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配字:越人歌老,曲終人散,不負煎熬,前途迢迢。
文時悠徹底:“…………”
不是,誰讓你這麽畫畫的。
抽象派。
破案了,沈言次是個抽象派,年紀輕輕就愛搞抽象是吧。
說你當初是非主流你還生氣,你有什麽資格生氣。
喜歡标新立異,好,她忍了。
這些話看不出主旨也算了,你第一次寫情書,起碼花點小錢找個會畫畫的吧?你自己動手是幾個意思,對自己的繪畫功底沒有一點逼數嗎?
文時悠被搞得哭笑不得,心髒急促跳動,一方面是心動,一方面又染上幾分悵然的酸楚。
這一篇集齊《木蘭花令》《長恨歌》《越人歌》《關雎》等高中情詩大合集的情書,文時悠曉得,肯定耗盡了他全部的繪畫+語文水平。
可惜沒任何效果。
傳遞不了信息無論多麽深情都是失敗,告白不是個人自嗨,如果她當時随手丢掉,可能這輩子就完全錯過。
她不曉得他寫下來的心情,也不曉得他送給她的心情。因為她當時一門心思撲在另一個人身上,不會察覺,也不會答應。
黃思念打來電話問她走哪了,文時悠将東西放回包包裏,說很快就到。
這下好了。閨蜜看不了熱鬧了。
新歌和這封信的文字有一半的雷同,以黃思念的智商也猜得出寫信的是誰。
她決定為大明星留一點面子,免得以後見面被曾經的同學嘲笑。沈言次的臉皮倒是厚,但她遭不住。
……
假期最後一天,文氏家族入住新房,正式開啓聞甲醛的新生活。
文時悠該跑了,夾帶一封信和一條項鏈,溜得很快。
上高鐵前收到沈言次的消息,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巧了麽不是,文時悠拍了張路邊的風景照,回:【下午4點到。】
他沒回了,還在冷暴力呢,脾氣還挺大。
但因為知道了他的秘密,她決定原諒他。
時也悠也:【所以你要來接我嗎?】
不知道是高鐵的信號差,還是他在忙,一個小時後才收到回信:【我來送門票。】
時也悠也:【演唱會的門票啊?】
倒數第一:【對。】
倒數第一:【不要就拉倒。】
時也悠也:【要要要。】
半小時後。
倒數第一:【地下二層674號車位。】
倒數第一:【F口的3號電梯最近。】
這,這不會是已經到了吧?
可離到達還有一個小時呢。
文時悠受寵若驚,心髒咚咚咚的,還沒見面就開始緊張。
唔,多少覺得當初的自己有點不知好歹。
當時他有沒有令人心動的點呢,文時悠坐在高鐵上,因為網絡極差根本無法玩手機,開始回想。
項鏈這個體會過了,她當時忙着悲傷呢,毫無體會,pass。
還有闌尾炎送她,她昏迷呢,pass。
情書這個過于抽象了,pass。
想了起碼半個多小時吧,文時悠扣了扣腦袋,決定放棄。
——下次吧。
未來還長,下次她一定可以的。
景色後退,人生卻是前進的。到站後,文時悠被人群淹沒,拖着小型的旅行箱向前走。
視線不太明朗的地下停車場,穿梭着不同顏色的光暈和此起彼伏的鳴笛。
四周的人很多,但都有明确的目的地,不會将多餘的目光留在她身上。
674號的車窗被開了一個小縫,駕駛座的人看見她後,口罩一帶,身着蔚藍色的工裝服大長腿邁下車。
行李箱被塞入後備箱,文時悠正準備拉開後座,忽然被他瞥了一眼。于是動作一頓,又轉到副駕駛。
膽子還挺大,就敢一個人開車出門了。
話到嘴邊,文時悠拉過安全帶,換成了:“今天沒工作嗎?累不累呀。”
她可真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學生,這麽多年人設不倒。你看,上次你斥責我說不關心你累不累,今天我就主動開了口。
沈言次将指尖落在方向盤上,沉默了一會兒,用一副超脫又沉穩的語氣開口:“我最近在休假。”
“……”
沈言次:“發過居家微博了,有3G網的話應該都知道。”
“…………”
文時悠乖乖握着安全帶,很怕祖宗一個不高興将她丢下車,謹慎地開口:“居家也是很累的,我問你休息得累不累。”
“……”沈言次轉過頭來看她,說,“你倒也不用這樣應付我。”
文時悠:“我覺得你這次是真的誤會我了,我這次回家辦了件大事,所以沒來得及看微博。”
他低頭,将汽車的火打燃。頗為冷淡地嗤了聲:“搬家嘛,誰不知道。”
“咦你知道我搬家……?”文時悠話音剛落,頓時發現自己傻逼了——這不是她在微信裏親口告訴他的嗎,真是太棒了,越想表現得在乎,結果漏洞越多。還不如不說話呢。
雖然,她剛才“大事”意思并不是搬家,而是找到了《情書》原版,但此刻她并不想提前告訴原作者,免得讓司機原作者當場紅溫,出了事故多不安全。
過了一會兒,眼看着快要到達住處,車內寂靜得不正常。
兩人各有心思,目光直視前方。
文時悠癱在座椅上思考着黃思念的話,她之前怎麽說來着?哦對,她的解決方式不太對,應該撒個嬌,或者擁抱一下。
考慮到在車內後者不太好操作,她決定像前者靠攏。
于是,當沈言次終于忍不住開口她:“新歌聽了嗎?”
文時悠捏了捏嗓子,甜甜滴說:“聽了呀。”
不僅聽了,還找到歌詞原版。
沈言次:?
他看了她一眼。
“聽完什麽感覺?”
“好聽呀~”
“……”他略微古怪,試探地問,“就沒了?沒有覺得在哪裏見過?”
文時悠憋着笑,特別無辜地搖頭:“沒有呀~你覺得我能在哪裏見過呢~”
“……”
汽車熟練地駛入停車場,沈言次一腳剎在她單門樓下。臉色看出來已經非常克制了:“好好說話。回個家忽然被人奪舍了?”
“……”
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不瞞你說,你要在不制止我,我可能也很難撐到下一句。
文時悠清了清嗓子,不情不願坐直了身體,脖子裏項鏈蕩漾出小小的弧度,在此刻的視野裏,像一顆明亮的啓明星。
沈言次偏過視線,輕輕吸着氣。
單手摸出一張演唱會門票,面無表情遞了過去。
文時悠捏住一角,切換成正常的聲音:“謝謝呀。”
沒有加工的可愛,才更是動人。
一拉,他沒松手。
再一拉,他忽然用了點力氣,朝她往駕駛座的方向扯過去。
明明是這樣輕的力度,文時悠卻沒控制住自己往前靠。
一下撞在了沈言次的雙臂中。
室內的空氣猛地變稀薄,他呼吸湊過去,沿着她的臉頰,輕輕地嗅着。
同時用漆黑的目光抓住,問:“想我了沒?”
“……”
文時悠被他弄得很癢,不由自主染紅了臉頰。于此同時,心跳在密閉的環境裏,聲音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
雖然不想承認。
但如果這時候再不承認,可能真的會被丢出去。
承認心動,在這種時候,能脫口而出。
于是文時悠在他的鎖骨處小幅度地點了點,說:“……想了。”
這一瞬間,沈言次眼中的那抹光被點亮,他忽然就覺得,之前發生的一切不重要。
之前如何說如何做,都沒這兩個字來得有價值。
她在這裏。
只需要低下頭,便能親吻上去。
他這樣想着,就這樣做了。
伸出手撩開文時悠面前的安全帶,沈言次壓過她的腦袋,重重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