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雨夜黑車

第8章 008 雨夜黑車

天轟隆隆下起雨,雨滴将街景如玻璃般分割得東鱗西爪,整座浮華之城像倒映在鏡像裏,霓虹混着雨霧,如夢如幻。

南桑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追車,她穿着細跟高跟鞋,一路小跑追那輛京A五個8的車牌的黑色勞斯萊斯。

雨滴落在她身上,濕了頭發裙擺以及臂膀,人哪裏比得過車的速度,出了希雲酒店停車區域後,黑車和她拉開距離,她着急的拼命朝前跑,踩到下水道井蓋時差點跌落在地。

車只行駛了一截距離,在前方拐角處緩緩停泊。

門被打開,利唯從前座撐着一把黑傘走下來,他走至南桑身旁,将雨傘舉在對方頭頂,磅礴的水幕從傘兩側嘩啦流淌而下。

南桑眼睫沾着水珠,擡眸,“不好意思,但我還有話想和薄總說。”

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利唯微哽了一下,興許他也不願意看到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在黑夜裏這麽狼狽。

利唯對南桑說道:“南桑小姐別淋着了,薄總讓您去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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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分隔兩座位,薄宴西坐在右側,南桑在坐車,中間橫着帶冰箱的扶手箱,前側的杯架上擺着兩支香槟矮腳玻璃杯。

南桑驀地打了個噴嚏,她被雨水淋濕,加上車內開着低溫冷氣的緣故,她鼻子發癢,渾身因為冷有些抖擻。

坐在身旁的男人聲色沉沉,“利唯,毛毯。”

片晌,利唯從前座遞給南桑一條灰色羊毛毯,她接過,禮貌地道了聲‘謝謝’,不一會兒,空調溫度升高,南桑覺得緩和了一點。

那晚車在街道上行駛着,時間像是小提琴的弓把拉得很漫長,南桑也不知道自己和薄宴西胡言亂語說了些什麽。

她記得自己語言系統混亂,各種別扭,嬌柔,做作。時隔很久以後,南桑都不願回憶起這一晚。

南桑覺得薄宴西也許是看到她在雨夜裏渾身濕透,追他的車,因憐香惜玉所以才把她請進車內,答應她的請求。

車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流淌,将車內與街景隔開一道充滿意識流的波浪簾幕,那輛黑色京A五個8的勞斯萊斯停泊在路邊。

利唯和司機撐着傘,站在一顆樹下抽煙。

女人坐在薄宴西大腿上。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掐住她細軟白嫩的胳膊,一雙內斂的瑞鳳眼宛如利劍,幽深的目光緊鎖在她臉頰上。

那股壓迫感促使她想把頭別過去,薄宴西卻鉗住南桑的下巴尖。

他聲音暗啞,帶着威逼的音調,“是自願的麽?”

薄宴西要她回答他。

南桑卻是緊咬着粉唇,說不出一句話,直至薄宴西讓她吃痛的發出聲音,反複在女人耳郭處詢問,“是自願的不?嗯?”

好多次。

南桑白如珍珠的臉龐溢出汗珠,她敗下陣,唇瓣顫抖的說道:“是……自願的。”

女人腦海裏閃爍着無數個畫面,是這些時日裏發生的種種,最終跳到了男友賀緒的那張臉上,一想到賀緒,她心底就更加窒悶。

薄宴西見她大不專心,愈加強勢的侵略,漆黑的眸子透着冷冽晦暗的光,快要将女人的臉給穿透。

雨越來越磅礴,無窮無盡的下着,仿佛要将整個京市都淹沒在這場夜雨中,雷聲轟隆作響,雖然她能夠感受到男人的溫度,但背脊卻一陣又一陣的發涼。

她好幾次對男人求饒,想要停止,但開弓的箭哪有收回的道理,後半程,薄宴西一直逼着她,要她求着他。

向他說,“我是自願的,薄總,求求你。”

他想要重複的聽她說這句話。

薄宴西是個變态,南桑在那一晚徹底感知,他在她耳畔反複道:“我喜歡主動的女人,不要讓我失了耐心。”

于是,南桑到後面由被動變為主動,她從來都沒有如此賣弄過自己,南桑甚至覺得自己在演戲,換上另一種人格,将以往那個矜持,文靜,克制,淑女的她撕碎。

薄宴西很滿意她的表演,他勾着她的下巴,欣賞她的表情,就像在欣賞一副中世紀的少女油畫,他是那個有品位的鑒賞官,紳士,藝術愛好者。

南桑不記得多久結束。

她只覺得時間像是失修的大笨鐘,被拔去了指針,停止轉動。

拉上帷幕後,那輛在黑夜裏行駛的勞斯萊斯将她送到了京市第一人民醫院,南桑下車前,薄宴西頗為紳士的将身上那件絲絨深藍西裝外套脫下,披在她肩膀。

利唯送南桑下車,她在醫院大門口畢恭畢敬的沖薄宴西道別,一場交易完成,男人坐車離去。

而南桑心底卻像是被一把銅鎖給鎖上,有種怪誕的感覺蔓延心間。

她腳步緩慢的走向醫院大樓,只覺得每一步都重如千金,腦海天旋地轉,久久無法回過神。

病房門口,南桑把那件名貴的西裝脫下,放進口袋裏,再推門而入。

此刻,已是淩晨1點。

病房內漆黑一片,賀緒躺在白色的單人床上,已經熟睡,南桑走進去後才覺得心頭那股窒悶的感覺稍微退散一些。

她坐在自己男友的病床前,凝視着他安靜睡着的模樣,腦海裏卻不斷閃回剛剛和薄宴西在車內發生過的畫面。

忽而,南桑止不住,捂住嘴唇崩潰大哭起來,她實在太過愧疚,為什麽事情走向會到這一步,更可恨的是,她是自願的。

她想起在車內她一遍一遍的對薄宴西說,“我是自願的,薄總,求求你。”

南桑賣力的表演,展露出自己最嬌憨迷人的摸樣,讓另一個非自己男友的男人去欣賞,她心底那種羞愧恥辱的感覺混攪在一起,被炙火煮沸着,冒着咕嚕咕嚕的泡。

她哭得太悲恸,趴在病床上,将自己巴掌大的小臉埋在白色被子裏,甚至不想要擡頭面對任何一盞光。

賀緒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細微的啜泣聲,他徐徐睜開眼,目光向下垂落,瞧見南桑正趴在自己身上哭泣。

他緩緩起身,一只手伏住南桑的背,聲音關切問道:“桑桑,怎麽了?”

南桑從病床上坐了起來,那張白嫩的臉眼眶紅得如同兔子,臉上的妝花了,大眼睛眼睑處彌漫着黑色眼影。

賀緒拿起紙巾溫柔地給她擦拭了一下,爾後心疼的将她摟入懷裏,“不哭桑桑,有我在呢。”

賀緒揣測約莫是因為自己這些日家裏發生的事情,導致南桑壓力過大,他心底過意不去,即便自己再怎麽焦慮都沒事,但他女朋友不能受幹擾。

感受到男友的擁抱,南桑心底卻一緊,她腦海裏此刻全是和薄宴西在車內旖旎的畫面,鼻尖仿佛還能聞道那股香草根混合皮革的古典香水味。

她擰緊牙用力地推開了賀緒。

賀緒覺得南桑有些反常,不明所以得凝視着她,關切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南桑沒有回答,她垂落着黑眸,緊緊咬着下嘴唇皮。

賀緒沉思一會兒,輕聲嘆息,說道:“桑桑,都是我不好,給你這麽大的壓力。不過你不要太擔心劇院的事情,經過這段時間我也已經想通了,即便沒有産業,也能從頭開始拼搏,我有人脈關系,重新創業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南桑攥着手指,沒有回應。

賀緒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擡起眼,目光朝南桑瞅去,躊躇半晌才說道:“嗯,如果以後我不再是少爺,你願意跟着我過平凡的生活嗎?”

南桑長久地沉默了。

面對對方的遲疑,賀緒原本篤定的心有些不安起來,他不懂南桑的沉默代表着什麽,但賀緒也知道自己問出這樣的話很虧待對方。

畢竟哪個女人願意和一個男人過苦日子。

這對她來說就是一句不公允的話,但賀緒仍然期待南桑給自己一個答複。

南桑的沉默并不是因為她擔心會和賀緒過苦日子,而是,她覺得有些事情一旦發生過就如蝴蝶效應,原本注定的所有事都會偏離軌道。

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仍然點頭,對賀緒語氣堅定的說道:“不管發生什麽,只要你不背棄我,我都不會離開你。”

賀緒聽到南桑這句話,心中松了一口氣,他捧起南桑的臉,久久注視着對方。

他想着南桑二十歲就跟了自己,他是南桑初戀,雖然兩人在一起三年,這期間他有一些時候也會分心,覺得女生太過純粹,有點膩味,想要玩一點更有趣味的。

但一旦想着自己是她初戀這回事兒,有種責任感湧上心頭,讓他克制住了自己。賀緒覺得所有的愛和激情都會褪去,但他得對南桑負責。

特別是現在聽到南桑肯定的答複,賀緒覺得這樣更不行,他一定得想辦法重振家族企業,不能委屈這個跟了自己三年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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