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紅酒品鑒晚宴

第7章 007 紅酒品鑒晚宴

陳萍自殺了。

南桑怎麽也沒有預料事情走向會到一個絕境,她趕到醫院時,陳萍已經被送進急救室,賀緒說陳萍吞掉一整瓶安眠藥,被護士發現時,躺在床上口吐白沫。

南桑記憶裏,陳萍向來是嬌慣的女人,自身也出生于名門,父親是90年代的實業家,名聲響徹國內的石油大亨。

父親死後,将所有財産都給了陳萍,陳萍存有部分私房錢,但她有收藏藝術藏品的愛好,把錢全部投入到這裏面,除此外還花掉賀父不少錢。

這次,賀父倒下後查出贓款來源,陳萍一生用盡心血的藝廊也要被拍賣。

南桑揣測估計這點讓陳萍無法接受。

急診室外的走廊,賀緒爬在南桑膝蓋處痛哭,南桑震懾不已,和賀緒交往三年,她從沒見過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露過怯,更別說是哭這種有損男人尊嚴的事。

南桑看着他抖動的肩膀,知道這次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心态徹底繃不住,才會控制不住自己。

賀緒哭,陳萍生死未定。

南桑心急如焚,她像是突然被魔術師的手架在鋼絲上,下面用祭臺的烈火炙烤着。南桑無法躍下去,腳心會被火燒,她又無法平穩的站在鋼絲上。

到底哪裏才是一條康莊大道,哪裏有路讓她抵達順遂到達彼岸。

最令人感到窒悶的是,南桑發現源頭是因為她腳腕上的繩索另一端和賀緒牢牢系在一起,她和他屬于一條鋼絲上的螞蚱。

不能坐視不管。

她不能。

陳萍大難沒死成,撿回一條命,但被救回後每日都在病房裏郁郁寡歡,需要護士和賀緒24小時盯着,不然很容易再次做出極端的事。

南桑在家冥思苦想了五個夜晚。

每晚她都睡不着,大腦像在一壺滾燙的開水裏煮,每次思考到快要沸騰,爆炸,她仍都停歇不下來。

也不知道是那刻産生動機。

或許是賀緒打電話向她求助,吞吐苦水,又或許是她去了醫院,探望陳萍時心底煎熬,再或者劇院工作停了幾周,她的《午夜舞蝶》無人問津,自己創作的劇本《南鳶雪》未問世就要夭折。

種種原因。

再加上黃柳霜一直在耳畔勸說南桑,識時務者為俊傑等之類的話。

短短的幾周時間,南桑的心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就是一晚上?

如若答應薄宴西的要求,能救賀緒一家人,能救梨鳶大劇院,她的話劇能夠繼續順利演出。賀家的別墅不會抵押,賀母藝廊不會被拍賣,賀母不會再自殺,賀緒也不會一招從京城貴公子變成落魄債鬼。

怎麽想來都是利大于弊,好處太多。

她能牽着賀緒一起平穩的走到鋼絲繩的另一端,到達彼岸。

只要南桑獻身。

她到底是有多麽價值千金?南桑苦笑,總之,她改變主意,決定豁出去了。想來歷史上的很多女人都會憑借美貌皮囊用這種手段上位,獲取利益,最終爬上金字塔頂端。

南桑雖不贊成,可事态發展的走向已經将她架上去,作為一個平凡而又藐小的人物,南桑別無選擇。

她想要找薄宴西幫忙。

南桑卻沒想到對方那晚一語成谶,這次,她主動想要聯系他,可卻發現,薄宴西實在是太難搭上線。

她的人脈不及賀緒,賀緒當初也是廢了很多心力才聯系上薄宴西,南桑知道這件事不能讓賀緒知曉,所以只能秘密進行。

但南桑想破了頭腦也無法和薄宴西取得聯系,她開始後悔,那日夜晚沒有拿走男人遞給自己的名片。

想到這,南桑覺得有些可笑。

明明那會兒嗤之以鼻,現在卻要主動地苦苦尋覓,她可真會自讨苦吃,性子也真的是‘賤。’

南桑在名流圈的人脈除了賀緒,只有黃柳霜。黃柳霜是國際著名話劇導演,家裏從商,父親是京圈有名的人物。

上次在包廂的晚宴,南桑能看得出黃柳霜和薄宴西略有交情,和對方能搭得上話。

她找到黃柳霜,對方說難辦,會盡力。

南桑言語感謝對方。

黃柳霜笑道:“現在想通了?為什麽不早一點抓住機會。”

南桑緘默不語。

黃柳霜卻拍了拍她肩膀,“你啊,還是太年輕,像薄總這樣的人物,誰人不想和他沾上點關系,地位到那去了,有時候人一句話就能輕易改變普通人的一生。”

南桑不置可否,她凝神沉思着什麽,半晌後,有些焦慮的對黃柳霜說道:“黃姐,我找你搭線薄宴西的事,麻煩你不要告知賀緒,我不想讓他知道。”

黃柳霜以一種過來人的表情,頗有城府的說道:“你當我黃姐是什麽人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自有分寸,小桑,你找我幫忙得信任我。”

南桑點頭道:“麻煩您。”

一周後,黃柳霜交給南桑一場紅酒品鑒晚宴的入場券,地點設在希雲酒店宴會廳,她告知南桑主辦方是薄宴西,屆時他會莅臨現場。

-

晚宴當日。

夜色濃如綢緞,京市一幢藍金色的玻璃摩天大樓攏聚了整座城市的華光。

共有100層的希雲酒店停車區域彙攏各類豪車,從車上走出許多西裝革履,衣香鬓影的英俊公子哥和闊太,以及富家千金。

南桑曾經參加過幾次諸如此類的晚宴,見過世面,不怯場。她特意戴了賀緒送自己的寶格麗珠寶,搭配香奈兒黑色小禮裙,将頭發盤成奧黛麗赫本款式,別着絲絨蝴蝶結做裝飾。

下車後,她穿着高跟鞋,進了酒店內。

南桑是第二次來希雲酒店。

上次去了1086,這次在3層的宴會廳。

會場內金碧輝煌,地面鋪着繁複的紅色地毯,頭頂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華光,晃得人眼睛有些疼。

白色法式風格的長桌看不到盡頭,上面各類奢華美食擺放的井井有條。除此外,紅酒才是重點,南桑瞧見每一支紅酒下都有産地年份以及莊園介紹,旁邊放置玻璃杯,可自取。

這是她第一次來紅酒品鑒會,南桑對酒沒有過濃的興趣,只是随意舉起杯子倒了半杯,握在手中,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宴會廳內的人。

賓客如雲,她不知去哪尋找薄宴西。

但轉念一想,他是今晚的主人,應該會在關鍵時刻上臺講話。

所以她只能耐心靜候。

南桑四處閑逛一會,果不其然,九點半左右,薄宴西粉墨登場。

在場所有華光攏聚在男人周遭。

他穿着裁深藍色絲絨西裝,邊口鑲着黑色緞帶,上面綴着銀箔,熠熠發光。

男人一八八,身肩寬闊,黑色西褲襯得長腿挺拔筆直,他衣冠楚楚立在高臺,賓客目光朝他探去。

他言簡意赅發表感謝致辭,藏在鏡片下一雙內斂的瑞鳳眼深邃莫測,手勢随着話語擺動,寥寥幾句講述完畢後,在司儀引領下離臺。

南桑抓準機會,略過一道道人影,往薄宴西離去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及近,薄宴西和某位女士正在交談,南桑被對方的貼身保镖攔住,她正欲開口,利唯恰好看見了她,走過來,示意保镖放手。

利唯客氣的對南桑說道:“南桑小姐,有什麽事?”

南桑看了一眼那位光頭黑人保镖,覺得對方太粗魯,情緒略微不滿,但好在利唯有禮有節,态度溫和。

她親啓粉唇,開口道:“我想見薄總。”

利唯點頭,“稍等。”

南桑耐着性子等候,利唯在薄宴西和那位女士結束交談後,附在男人耳郭旁低語,不過片晌,利唯再次朝南桑走過來,對她說道:“薄總說,您可以過去。”

南桑攥緊包的鏈條提繩,深吸一口氣,朝薄宴西走過去。

她故作大方朝對方擠出如花般嬌豔的笑容,“薄總,晚上好。”

薄宴西端的一副正經做派,語氣疏離詢問道:“何事。”

南桑難以啓齒,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薄宴西時間金貴,于是沒有任何鋪墊,開門見山的對男人言道:“上次的事,我改變了主意。”

天知道這句話對于南桑來說是多麽不容易,她說服自己很久,也幻想了很多次這個畫面,她該如何坦然,故作輕松地把這句話講出來。

可事态發展卻不如南桑所想那番順利。

男人斂眸,擡手鼓弄着西裝袖扣,聲音淡如冷玉,“我薄宴西做事從沒有第二次,之前已經給過你機會,我說過,你會主動再找上我,但我沒說,我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南桑怔怔的杵在那,睜大了杏眼凝視着眼前的男人,她沒有想到自己主動送上門卻被他給拒絕了。

薄宴西目光漠然,“南桑小姐如若沒事,薄某先走了。”

男人轉身離開,利唯以及幾名身材高大的保镖緊随其後,她如同零下十度在雨雪夜裏被凝固的冰雕久久無法動彈。

是她錯過了機會?

南桑覺得可笑,有一種羞辱感從頭淋漓下來,讓她全身好似裸露着站在某幢透明玻璃大廈的窗戶前。

宴會廳的燈光程亮,南桑的眼前卻一陣又一陣的發黑,她有種走投無路,鏡頭是一口深井的窒悶感。

薄宴西拒絕她,意味着什麽?

南桑擰緊牙,她将指尖掐進手掌心,想着,不行,薄宴西不能拒絕自己。路已經走到這一步,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事情辦成。

賀緒所有費的心力,那些渺茫的希望,一次有一次燃起的微光,不能再撲滅了。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入場券。

南桑二話不說,拎着香奈兒的小方包,穿着法式小黑裙,提着裙擺朝男人離場的方向追了出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