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跳河自殺

第45章 045 跳河自殺

解雇兩字令高慶子恍若遭受雷霆之擊, 心底雖然有一萬個理由想反駁對方,但眼下也只能閉上嘴,壓在胸口的委屈感如同茶壺煮餃子, 無法倒出。

會議結束,盧小芸走到高慶子身旁, 陰陽怪氣的向她嘲笑道:“高經理, 你連晚宴都安排不好,還想着去巴厘島參加游輪拍賣會。”

“我說姐姐,年齡大了就趕緊回老家找個老公生孩子,別妄想着參加名流晚宴找個有權有勢的男友一步登天,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

盧小芸抱着雙臂悠悠離去, 高慶子扭過頭看向她的背影, 心底一陣發狠,不過現在還不是和她計較的時候。

高慶子想着剛剛方翎啓說自己有可能被解雇,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噩耗, 她歷時四年好不容易走到這個位置。

她不想前期所有努力都白費!況且這次的事情并不全是她的責任。

沒想到第二日,高慶子就收到上面的停職消息。

方翎啓告訴她工作暫停, 先在家等候,詳細處罰會有人事那邊告知。

高慶子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她不能失去這個工作,現下不僅要還南桑三十萬的借款, 她還要養活一大家子, 每個月要給父母和弟弟給予經濟支撐。

在家左思右想一下午, 她決定得找機會辯解清白, 反正現在已經到這個地步,不如破釜沉舟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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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絲綢奢華,普魯士藍的天空雲絮層疊, 富有科技感的高樓大廈高聳林立,位于一環中心最顯眼的藍金色大廈華光璀璨。

希雲酒店66層的水療中心內。

薄宴西和侯京陌分別坐在躺椅上。

男人寬肩窄腰,穿着件深黑色浴袍,下颌緊繃的一張臉,神色深沉。

旁側皮膚冷白的長發男子,向他開口道:“我聽說這次的慈善拍賣會征集了很多名畫和珠寶,還有不少92年的嘯鷹赤霞珠,你可真是下血本為自己打造人設啊,怎麽,當了這麽多年活閻王,現在知道給自己洗白了?”

薄宴西手中握着高腳杯,搖晃着玻璃裏的紅色液體,聲色冷如金屬,“92年的嘯鷹赤霞珠,來,試試。”

侯京陌舉起杯和對方輕輕碰撞,狹長的眸子掃射道這杯酒上面,一瓶300多萬,一口就是幾萬,他輕酌了口,淡聲,“香氣撲鼻,口感這不錯,可惜我酒精過敏。”

閑聊幾句,侯京陌忽而說道:“福克老總是怎麽回事?我聽說前幾日也食物過敏突然進醫院了。”

被提及此事,男人線條銳利的面龐,目光凜冽,他聲色冷戾的說道:“嗯,手下人辦事不力,可能會影響到這次的合作。”

侯京陌眉梢一挑,他目光朝旁側的男人投去,觀察對方的表情。

他知道這個無人駕駛的項目,薄宴西和盛勢鬥争激烈,連續半年,兩方企業争的狼煙四起,因福克企業老總不好搞,薄宴西親自委身飛去美國跟了對方兩個月。

原本皮特訪京,距離合同簽訂只差一步之遙了,沒想到卻出了這個簍子,侯京陌揣想薄宴西現在肯定心頭盛怒着。

他手指擱在冰涼的唇瓣邊沿,謹慎道:“究竟是哪個辦事不力的員工,竟然敢壞我們薄總和皮特的合作。”

兩人氣氛凝重的聊着有關這次皮特進ICU的事。

水療中心另一隅,高慶子被利唯攔截在走廊處的門廊邊,高慶子滿目急色的向利唯請求道:“利唯先生,麻煩您讓我去見一見薄總吧,有關這次皮特食物過敏的事,我想向博總解釋。”

利唯面容冷漠的說道:“請回吧,薄總沒有時間見你。”

薄宴西不是任何人想見便能見着的,如若不是公司高層級別,素來都會婉拒,他盡量客氣的趕走這位員工。

但高慶子卻死纏不休,她哭哭哀求道:“求求你,就讓我去見薄總吧,我真的有要緊的事情要說。”

利唯見她态度執拗,絲毫不客氣的回應道:“小姐,如若你再不離開的話,我會讓保安将你驅離。”

高慶子眼見沒轍,她不肯放棄這個機會,只好朝着薄宴西的方向大聲喊道:“薄總,我是希雲酒店的員工高慶子!我找您有事,請您讓我見你一面!”

“薄總!薄總——”

利唯着實沒想到眼前這個員工竟如此不守規矩,他直接拿起對講機呼叫保安,“65層有人鬧事。”

高慶子仍然沒罷休,她的聲音驚動那邊正在躺椅上閑聊的兩人。

利唯知道薄宴西已經被驚擾,他讓保安将高慶子托住,面色凝重朝着男人方向走去。及近後,他略帶抱歉的說道:“薄總,打攪到您了。”

男人面龐覆着冰霜,幽暗的窄眸透着銳光,“怎麽回事。”

利唯額頭墜着汗,說道:“是那個惹皮特食物過敏的員工,她說想見您一面,想向您解釋這次的事情。”

薄宴西眸光漸黯,他濃眉微挑,聲音透着冰渣子,“希雲什麽時候招聘這麽沒規矩的大堂經理了,跑我面前鬧事。”

“找保安拖出去,解雇。”他下颌緊繃,黑眸中的怒意驚濤駭浪般翻滾。

短短兩字就像利刃刺去,氣氛瞬間死氣沉沉。

利唯不敢多說話,只是回應着,“是,薄總,我現在就通知人事部。”

利唯走時和侯京陌眼神交鋒,侯京陌對他做了一個去的手勢,對方離開。侯京陌的視線卻被那邊走廊處哭喊的女人吸引過去。

怎麽覺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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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慶子萬般沒想到這次想破釜沉舟找薄宴西解釋,卻換來被解雇的通知。

希芸酒店,金碧熒煌的音樂會大廳內,空無一人,視線昏暗。

她坐在中間某個區域的紅色椅子上抱頭痛哭,心中的無力感恍若刀片剮蹭着每寸肌膚,高慶子痛恨自己不長心眼,明明知道自己和盧小芸不對付,但卻為了争表現攔下這個活。

如若當時推辭,就不會有皮特進ICU的事情。

這些年,她在希雲酒店如履薄冰,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這個位置,結果到現在卻功虧一篑!

就在高慶子無法抑制住自己內心的崩潰,淚如湧泉痛哭時,忽然接到一通電話,是她母親打來的。

剛摁下接聽鍵,那邊響起刺耳的怒罵聲,“你怎麽回事,這個月都20號了,還不給家裏打錢,我不是給你說過,你爸最近做手術需要錢,我們把你養這麽大就是讓你做一個不孝女嗎?”

“趕快打五萬回來,這筆手術費是你爸救命的錢,你難不成想你爸死在家裏?”

挂斷電話後,高慶子只覺得眼前是無盡的黑暗,她感覺自己像是跌落進某個深海漩渦裏,活到二十六歲,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真的很累很窒息。

生活壓得她喘不過氣。

女人臉頰的妝容全部哭花,未料想身後傳來一陣如涼茶煮過般的清淩淩聲音,“啊,真吵啊,睡覺都睡不清淨。”

高慶子被這聲音驚到,她止住哭泣,将頭朝後方看去。

沒想到先看到一雙長腿。

男人隐在黑暗裏,他姿态慵懶的靠着椅背,雙手交疊在松垮的褲腿間,穿着件LV的圓領白色長袖體恤,長至耳根的黑發做了造型,淩亂蓬松,幾縷搭在硬挺的眉骨處。

漂亮的招風耳戴着十字架耳釘,AirPods白色耳機閃着藍色光點。

雖然光線昏昏,高慶子還是一眼認出是侯京陌。

她沒想到能在這遇到對方,音樂廳沒有演出活動時,大門一直都是緊閉狀态,高慶子以為這裏不會有人出現,所以才找這個地發洩情緒。

被抓包,高慶子連忙站起身,略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侯三爺,打攪您了。”

男人将頭偏過來,修長的手指擱在眉骨處,淺銅色眸子冷飕飕的朝她看去,“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薄總小情的閨蜜?”

高慶子頓了頓,回答道:“嗯,上次多謝你出手相救。”

她想起兩月前在藍威酒店發生的事,心底更是被黑暗侵蝕,她哽咽了一下,又說道:“侯三爺的救命之恩,無以回報。”

高慶子曾還妄想過報答這份恩情,但後來想想,侯京陌這樣的人物要什麽沒有,她只不過是個小喽喽,又何以報答。

男人放下雙腿,兩只胳膊趴在了前方的椅背上,将頭搭在手臂處,擡眸凝視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梨花帶雨的小可憐模樣,不由得啧啧兩聲,說道:“真是可憐啊,就這麽被解雇了。”

這個瓜他剛剛已經吃過,沒想到犯事兒的員工竟然就是她,剛侯京陌泡完溫泉,本想着來沒人的音樂廳獨自聽歌,靜靜。

沒想到半夢半醒時,有個女人闖入。她坐在前排抽泣,接電話,再到崩潰大哭,整個過程都被他注視在眼底。

可憐的女人他見過不少,短時間內接二連三這麽可憐的倒是初次見,不免有些憐香惜玉的動容。

高慶子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淚光,她咬着牙說道:“是我自己分內工作沒做好,這是我的失職,我不打攪侯三爺了,先離開了,再見。”

和對方點頭示意,高慶子自覺的朝出口走去,直至那扇大門關上後,侯京陌才慢悠悠的從褲袋裏拿出一條項鏈。

是剛那個女人上次落下的,質樸無華的黑繩上墜着翡翠玉老鼠,男人盯着這個老鼠仔細琢磨,薄唇逐漸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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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宿,高慶子沒回家,從希芸酒店出來後,她在九江區的運河旁吹着冷風,看着川流不息的車輛在高架橋上飛馳而過。

很久以前,她也感受過絕望,那會兒,高慶子考上重本大學,但家中拿不出錢讓她去京城念書,父母說如果她想去讀大學就自己交學費。

最終高慶子放棄重本,念了職校,學習酒店管理專業,畢業後就靠自己努力,攏共經過三次面試被刷的經歷,才成功進入希芸酒店。

工作後,她的日子才真正好起來,不論是生活和住食方面都有提升,也能拿錢幫助家裏,即便這些年原生家庭就像吸血鬼一樣榨幹她。

這份工作對高慶子來說非常重要,它不僅僅是經濟來源,也是她心底某種精神支撐,和活着的底氣。

短短兩月她經歷太多波折,那晚被盛愛頤等富二代公子哥淩辱的畫面歷歷在目,耳畔又回響着母親打電話責罵她不孝的聲音,所有悲恸的事情疊加在一起,高慶子忽而覺得人生無望。

生活在社會底層,被欺壓被淩辱被父母吸血,現在又被同事陷害被酒店解雇,她目光看着波光粼粼湖面,忽而覺得心底生出一種由死至生的念頭。

她指甲狠狠嵌進掌心,眼神透出一道狠光,毫不猶豫的朝着濤聲滾滾的運河直接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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