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白(捉蟲) 讓我追你好嗎

第23章 表白(捉蟲) 讓我追你好嗎

預想的情況沒有發生, 夏知魚撐着下巴透過車窗目不轉睛向外看,雪越來越大,路燈下的雪掩蓋着大地, 讓視線都變得模糊不清, 行人匆匆走過,留下清晰地痕跡。

司機開的很慢,平時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今晚磨蹭了半個小時才到。

下了車, 夏雲祈一路将夏知魚帶進客廳裏,貼心替人抖落肩膀上的雪,然後拿出拖鞋放在夏知魚面前。

房子還是之前那棟房子,拖鞋也還是那雙拖鞋, 只是相對上一次來這裏, 夏知魚的心情已經變了。

夏雲祈倒上一杯溫水遞給夏知魚, 開了口:“你今晚在晚宴上有沒有看見我?我看見你了。”

夏知魚搖搖頭, 腹诽:那會想躲開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湊上去。

夏雲祈說:“我看見你的時候你就站在我前面不遠處, 和我目光接洽的時候你還笑了。”

夏知魚茫然看過去, 還笑了?

這都是那麽時候的事情, 怎麽他這個主人公都不記得了……等一下,晚宴上他都看過誰來着?作為一個內向i人, 他應該誰都沒看過才對啊。

除了唐浸月和夏以德, 還有夏語年那個傻小子,他今晚就盯着一個人思考過。

——他那位背影偉岸,并且沒看清臉的大哥!

夏先生姓夏, 夏雲祈也姓夏,并且夏先生能進入夏家的家庭晚宴,難道!難道!

心機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哥?”夏知魚屏住呼吸, 擡起眼皮窺探着對方的表情猶豫開口。

“嗯哼。”夏雲祈承認的很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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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魚沉默了,原來這人早就認出自己了,還瞞着自己,太過分了,不想理他。

他深吸一口氣轉了個方向,暫時不想面對夏雲祈這個大騙子。

“你是生氣了嗎?”夏雲祈問。

不明顯嗎?難道非得說出來,用手指戳着他腦門一字一句的告訴他“我生氣了”這四個字才能發現嗎?夏知魚無能狂怒。

“我知道了。”夏雲祈說。

“……”夏知魚:然後呢?繼續啊,知道了不應該道歉然後解釋一下嗎?怎麽不說話了?啊啊啊啊啊——鋼鐵直,不,夏雲祈是彎的,應該是鋼鐵彎男才對,倒是哄一哄啊。

夏雲祈坐在夏知魚身邊,拿着手機在屏幕上點點點,不一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去做飯。”

“???”這就完了?

客廳的鐘表滴答滴答,時針從八跳動到九後夏雲祈終于從廚房走出來。

夏知魚坐在沙發上刷手機刷的昏昏欲睡,聽見廚房方向的響動問:“可以開飯了?”

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夏知魚循着香味飄到餐桌前,不得不承認,夏雲祈做飯是一把好手,一共做了四道菜,每一道都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一看就是在外漂泊的留子,被迫學會了做飯的技能。

晚宴上夏知魚只喝了點酒,這會聞着飯菜的香味終于有了肚子空空的意識。

“好了。”夏雲祈将溫水推到夏知魚面前:“飯前喝一口溫水。”

夏知魚照做,一雙眼睛盯着杯子邊緣若有所思:“你要什麽時候放我回去?”

夏雲祈溫聲道:“回去做什麽?回去了有人給你做飯嗎?回去了還會有人督促你喝水?回去了有人陪你說話?嗯?”

“我……”夏知魚想反駁,可他驚訝的發現,夏雲祈說的對,回去的确沒有在這裏被他伺候的舒服,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他說:“我一直沒回去,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擔心你在哥哥家?”夏雲祈挑起眉,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眼睛直勾勾盯着夏知魚的臉。

“嘟嘟”兩聲,電話被接通。

“喂?雲祈?”

是夏以德的聲音。

夏雲祈竟然打給了家裏。

“嗯,是我,爸爸。”夏雲祈随便問了幾句,然後步入正題:“宴會之後我遇見小魚,看他心情不是很好,就帶回家了。”

“這樣啊。”唐浸月應該在夏以德旁邊,因為夏知魚清楚地聽見唐浸月的聲音:“雲祈,小魚今晚和我們提到要搬出去住,應該是心情不好的,既然他在你那我們就放心了,作為哥哥你可要好好照顧他,畢竟很久沒見了,你們哥倆敘敘舊。”

夏知魚努努嘴,嘀嘀咕咕:“都沒見過,敘哪門子舊。”

“好,媽媽放心。”夏雲祈聽那邊挂掉電話才慢悠悠收起手機:“怎麽樣?現在可以放心住在這裏了?”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夏知魚認命的拿起筷子,吃飯前喝了一口溫水,覺得胃裏沒那麽難受才夾了菜送進嘴裏。

菜的味道也不錯,夏知魚面前那道魚是煎過的,入口脆脆的又不是很幹,湯汁勾芡後改刀的地方也很入味,和月上居大廚手藝比起來不相上下。

但是夏知魚不想當着夏雲祈的面誇獎他,他現在還生着氣呢。

夏雲祈胃淺,吃上兩口就放下筷子看夏知魚吃,很快四道菜被一掃而空,夏知魚餍足的靠在椅背上享受生活。

“我手上有兩張電影票,要不要去看電影?”夏雲祈裝作随口問。

“什麽題材?”夏知魚略微思考了一下,總覺得今天的夏雲祈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仔細一想又找不出不同的地方。

夏雲祈張口就來:“一對升華了社會主義兄弟情的表兄弟一起對抗磨難的勵志故事。”

“什麽鬼。”夏知魚想拒絕,這種雪天就應該躺在被子裏哼着歌打着游戲享受生活才對,傻子才跑去看電影,還是這種見了鬼的題材。

“一起去的話,回來我送你一套直播設備,還有吉他,怎麽樣?”夏雲祈說。

“什麽鬼怪困難都阻擋不了我和親愛的哥哥一起去看電影的決心!”夏知魚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下坐直身體:“親愛的哥哥,此話當真?”

“比真金還真。”夏雲祈說。

……

電影票是在剛剛回家的時候買的,在夏知魚表示很生氣的時候,夏雲祈用手機查了一下哄男朋友攻略,第一條是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第二條是一起去看一部關于愛情的電影,第三條是回家之後在床上深入交流一下。

鑒于兩個人還不是男朋友關系,夏雲祈只采取了前兩條建議,之後的打算随機發揮。

這個時間段來看這部電影的情侶不是很多,大多是來湊熱鬧成雙成對的小姐妹,所以夏知魚和夏雲祈檢票的時候引得不少人圍觀。

夏雲祈買了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可樂,進了放映廳,他走在夏知魚身後。

為了營造氣氛,裏面只在四周的牆壁上按了一排光線微弱的藍色小燈,裏面所有的燈光都來源于前面打開的大屏,夏知魚看不清路面的路,準備貼着牆面慢慢挪動,找到自己的位置後再過去。

剛伸出手,就感覺一只溫熱的大手拉住了自己。

“小心前面的臺階。”

夏雲祈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知魚心猛的跳了一下:“知、知道了,謝謝。”

夏知魚努力瞪着眼睛辨別方向,集中百分之一百二的注意力,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喜提“狗吃屎”一次。

他們的位置選在中排靠前的位置,是個不錯的觀影座位,這也是夏雲祈做攻略得來的,畢竟他也是第一次踏進電影院這樣的地方,只能臨時抱佛腳。

夏知魚有點緊張,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難道在他的潛意識裏把哥哥算做了長輩,跟長輩一起看電影會讓他緊張嗎?

可惡又惡劣的夏先生算什麽長輩!他是個只會騙自己的大壞蛋!

成功坐在椅子上以後,夏知魚松了口氣,試着動動手指,想把手抽回來。

“別亂動。”夏雲祈壓低聲音,在夏知魚耳邊說了一句。

要命!聲音還怪好聽的。

夏知魚恍恍惚惚:“已經到了。”

“我知道。”夏雲祈說。

知道!知道還不把手拿回去?

夏知魚咬着下唇,又輕輕抽了抽手。

“別亂動,後面在看着呢。”夏雲祈就是不松手,還可以貼近夏知魚的耳朵,輕輕朝裏面送氣:“手怎麽這麽涼?冷不冷?”

他聲音不大,更像是夢中的呓語,卻激的夏知魚抖了一下。

“太、太近了。”夏知魚說。

“是嗎?我覺得還行。”夏雲祈握着夏知魚的手輕輕捏了捏,感受着後者皮膚滑嫩的觸感:“你看他們,都是這樣的。”

夏知魚順着夏雲祈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一對小情侶手牽着手,有說有笑進了放映廳尋找他們的座位,女孩仰着頭,眉眼彎彎對着男孩笑,男孩則是用另一只手整理着女孩的圍巾。

這就是夏雲祈說的一樣?

“人家是情侶,咱們又不是,你和人家比什麽,快放開!” 夏知魚偷偷瞟着身後那兩個無聲尖叫的姐妹,總覺得她們的口型振聾發聩,一副嗑到了的樣子。

夏雲祈松開手,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夏知魚的腿上:“都差不多。”

他的外套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冬天早晨的新鮮空氣,夾雜着暖陽的味道,帶着夏雲祈的體溫,讓他不得不注意這份關心。

夏知魚動動手指,正以為得到解放時,夏雲祈的手伸進衣服裏,順着他大腿的方向摸到他的手,然後變本加厲十指相扣。

“嗑、嗑到了!”

身後兩個姐妹用氣聲吶喊着:“如果他們接吻了要不要閉眼睛啊啊啊啊啊——”

夏知魚面無表情,內心狂風呼嘯:你們敢不敢再小點聲啊喂!

虎狼之詞!

夏知魚砸吧着嘴,自以為不動聲色看向夏雲祈的唇,說實話看起來的确是紅潤的,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尤其是有點弧度的,他收回目光,扭開滾燙的臉吸氣。

熱個毛線啊,人家唇長得好是人家的事,自己熱個毛線啊!

夏雲祈把夏知魚的所有小動作盡收眼底,笑意更盛:“電影開始了。”

即便是內心的感覺微妙,夏知魚也沒去多想,漸漸被電影的內容吸引,放映廳裏很快就安靜下來,男主的聲音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

這是一部同性題材的外國片,講的是一對分別許久的表兄弟因緣巧合下愛上對方,可是一場疫情帶走了他們的家人,表兄弟只能相依為命,作為一名醫生,表哥攻很快就被調到前線去研究病毒,表弟受克服困難等待表哥攻,最後研究出對抗疫情的藥前夕,表哥攻感染了病毒,最後死在了表弟受的懷裏。

伴随BGM響起,表哥攻躺在表弟受懷裏沒了氣息。

這個故事感動了在場大部分人,催淚的音樂更是成了使人傷心的催化劑。

故事的最後,對抗疫情的藥被研究出來,拯救了全人類,而表哥攻卻獨自躺在墓園裏等待表弟受的看望。

身後的兩個姐妹哭的一抽一抽的,夏知魚也沒好到哪去,一邊哭一邊用夏雲祈的手擦眼淚,連懷裏的爆米花和可樂都顧不上喝。

這部電影的代入感太強了,夏知魚打着嗝趴在夏雲祈耳邊說:“哥,你可千萬不要死啊,不要死……”

“……”夏雲祈本來也是有點感動的,結果被夏知魚這一句話踹回了現實:“我盡量?”

一直到電影結束散場夏知魚也沒能高興起來,噘着嘴往前走,也不拒絕夏雲祈牽他的手了,仿佛死掉的不是電影裏那個外國佬,而是夏雲祈。

“啧。”夏雲祈停下腳步,連帶着夏知魚也一起站在原地茫然看着他。

“你這小沒良心的,剛帶你看完電影就幻想我死了?”夏雲祈揉揉夏知魚的頭發:“喏,看看清楚,我還在呢,哭喪着臉做什麽?”

夏知魚吸吸鼻子,因為剛哭過還帶着一點鼻音,睫毛上挂着的淚珠剛被蹭掉就又沾上一滴,本來心情就不好,看完這場電影更糟糕了,一個沒忍住,夏知魚撇着嘴哭出了聲。

“哥……”他撲進夏雲祈懷裏,把從穿進這本書裏到現在所有的委屈盡數發洩出來:“哥……”

兩聲哥叫得夏雲祈暈頭轉向,他拍着夏知魚的背,安慰他:“不怕不怕,有什麽事哥哥在呢。”

夏知魚嗚嗚咽咽抽泣着,聞言退出懷抱歪着頭,正在夏雲祈以為夏知魚要說點什麽掏心窩子話,就聽夏知魚深吸一口氣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

回到家已經十點多了,按照夏雲祈一貫作風早就睡覺了,今天晚了一點倒也不困,他給夏知魚收拾好客房,又把答應給夏知魚的直播設備和吉他拿過去。

“今晚還直播嗎?”夏雲祈問。

“當然,我可不是人間鴿子精。”夏知魚摸着新吉他,之前的情緒一掃而空,催促着夏雲祈快點回去睡覺,就開始調試設備。

客房裏擺設簡潔,只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夏知魚選了一處相比較其他地方空曠的位置擺好設備,然後打開了直播。

他的粉絲已經漲到幾百萬,蹲他直播的粉絲在他打開直播攝像頭的一瞬間湧了進來,險些把他這個主播卡出去。

【哦呦:主播眼睛好紅,沒休息好嗎?】

【老婆的水晶燈:小魚要好好休息啊。】

【神神鬼鬼:呦吼,我又來了,各位晚上好啊。】

【……:咦?小魚不在家嗎?酒店?】

夏知魚掃了一眼彈幕,挑了幾個問題回答:“眼睛……沒事,就是看了場電影,感動的口水從眼睛裏流出來了,大家晚上好……的确不在家裏啊,現在是在哥哥家裏借住……沒有不開心,謝謝大家關心。”

他把吉他抱在懷裏:“第一首的話,就唱個,《一個人》吧,最近單曲循環的。”

圓潤的手指掃過琴弦,獨屬于吉他悠揚的聲音響起,夏知魚哼唱着這首憂傷的歌曲,像是呢喃,又像是安慰。

直播間彈幕刷得快,全都是誇夏知魚唱得好聽,偶爾兩個不和諧的聲音也很快被管理員踢出直播間,喜提禁言大禮包一份。

正當夏知魚準備唱第二首,用戶ID“雲雨”的粉絲帶着他那sssvip大粉标識出現在直播間上方。

這個平臺有一個機制,如果在主播直播間刷禮物榜前三,進入該主播直播間時是有入場特效的。

夏知魚說:“歡迎雲雨進入直播間。”

緊接着,雲雨一言不發開始砸禮物,一直把自己砸到榜一才停手。

“謝謝雲雨的禮物,要點歌嗎?”夏知魚看着單價好幾千的禮物一個接一個,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還是說想聽點別的?”

在直播間裏刷禮物讓他念詩的也大有人在,他們說夏知魚聲音條件好,根本不用端着就是那種陽光受的聲音,聽他讀讀散文和詩集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雲雨:給我讀一篇詩集吧,你來選,讀什麽都可以,行麽?】

夏知魚點點頭:“行,怎麽不行?”

他飛速打開另一部手機,點開自己之前收藏過的詩集,挑選了一篇輕輕朗讀起來。

【黑桌子:姐妹們,有耳福了!這是什麽神仙嗓音,我先愛了。】

【喵喵教小天使:我也要為他撞大牆!老公看看我啊!】

【雲雨:別亂認老公。】

【……:哎嘿,有人吃醋了~這個cp我先嗑為敬。】

【大觸:樓上等等我,我可以畫他們的同人漫畫。】

【那咋了:上面等我!我可以寫他們的同人文,18+的那種。】

【碼字好崩潰:前面的,快同意我的好友申請,然後把你們偉大的作品砸在我的臉上!】

夏知魚聲音清冽,如明珠落地一般,他仔細指讀詩集,全然沒發現自己和這位叫“雲雨”的網友已經發展成不可描述的關系了。

【哦呦:我看了他們的IP,他們居然在一個城市哎。】

【天啊!好困!好想睡覺:哦莫,那我可要開始造謠了。】

【滴滴答滴答:那我可要信了。】

【還差好多字啊:傳下去,小魚在別人家直播。】

【小綠:傳下去,小魚和別的男人同居了。】

【有點餓:傳下去,小魚一胎生了八個!】

于是夏知魚讀完詩集擡頭一看彈幕,天都塌了:“你們在說什麽?沒有啊,沒有男人……不是,有男人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咱們不信謠不傳謠……也不能造謠啊!”

【哦呦:主播別害怕,我們都是壞人。】

【怎麽才五千:桀桀桀,沒錯,我們都是壞人。】

夏知魚放下手機重新抱起吉他,眨眨眼說:“我只是暫時住在我哥這裏,等明天還是會回去的。”

【有點餓:傳下去,小魚叫老攻哥哥嘿嘿。】

夏知魚想着要不就別解釋了,越解釋越亂,還不如安靜一點唱歌,等明天回家去直播就不會有人問了。

他撥弄一下琴弦,準備好彈下一首歌的伴奏。

【雲雨:早點休息。】

他又送出十幾個價格高昂的禮物給直播間刷了屏,一直把上面開玩笑插科打诨的彈幕刷上去才停止。

“好了好了,可以了,謝謝雲雨送的禮物,不要再刷了!”夏知魚趕緊阻止。

雲雨退出直播間,夏知魚又連着唱了幾首歌,和粉絲們聊了一會天才下了播。

已經是夜裏一十一點半,外面的雪不知什麽時候停了,沒有了行人的街道,鋪着厚厚一層雪的馬路在路燈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穿書以前他定居在南方,很少有機會見到雪,更別說是這麽多的雪,這讓他有些興奮。

如果可以,他連覺都不想睡,想快一點出門去堆個心心念念的雪人,或者把夏語年叫過來和他打雪仗。

不過真在這個時候給夏語年發消息喊他打雪仗,大概會被對方一怒之下當成雪人埋了吧……

他可不想因為這個上社會新聞。

夏知魚拉上窗簾爬回床上,只給自己留了一盞小燈準備睡覺,确認好回複了手機裏的所有信息後蓋好被子閉上了眼。

“小魚?睡了嗎?”門外“咚咚咚”起來,是夏雲祈在敲門。

房間的隔音很好,夏雲祈的聲音被敲門聲掩蓋。

夏知魚認命跳下床,開門倚在門框上:“親愛的哥哥,如果你在晚來一分鐘,我就要和周公下五子棋了呢。”

“抱歉。”夏雲祈嘴上道歉,語氣裏可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嗯哼,抱歉的事少做。”夏知魚問:“怎麽了嗎?”

夏語年從身後拿出一套淺粉色的睡衣:“忘記把衣服給你了,新買的,洗過了,放心穿。”

粉色的毛茸茸的睡衣被塞進夏知魚的懷裏,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件睡衣後面好像還縫了一根不長的貓尾巴。

夏知魚狐疑看向夏雲祈:“就只有這個?”

“唔,你還在生氣嗎?”夏雲祈問。

聽聽,這教科書般的直男發言,真不愧是你啊鋼鐵雲。

“你看呢?我像不像生氣?”夏知魚随意撥開額頭前的劉海,微蹙的眉間盡顯不悅。

“對不起,小魚,我不該瞞着你。”這次夏雲祈的語氣裏多了些誠懇,他微微彎下腰,湊近夏知魚的臉:“你能原諒我嗎?”

夏雲祈的臉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吓得他睫毛抖啊抖啊抖。

“啊——”夏知魚猛地後退:“夏雲祈!人與人!應該保持!安全距離!”

夏雲祈被這個反應逗笑了,眯起眼睛退後一步:“多遠才算安全距離呢?這樣算不算?還是剛才那樣,我能在你的眼睛裏看見自己……”

“別說了!”夏知魚捂着臉背過身去:“你你你……”

“我我我?怎麽了?”夏雲祈好笑的扳過夏知魚的身體:“我可以進去嗎?”

夏知魚點點頭,退後兩步給開屏的孔雀·雲讓開個位置:“進、進來吧。”

夏雲祈穿着黑色的睡衣,v領開的很大,順着鎖骨向下看能清楚地看見靠近上面的腹肌一角,他的頭發也放下來當着額頭,少了幾分淩厲,平添了不少青春的氣息。

“吉他這麽樣?用着順手嗎?”夏雲祈單手提着椅子放在床前,示意夏知魚坐在床上就可以,他說:“吉他是幾個月前遇見你之後買的,當時就覺得很适合你。”

“還不錯。”夏知魚心想:那吉他一看就是好幾萬的,怎麽可能差得了。

“那就好。”夏雲祈扯了扯睡衣的領子,正好蓋住露出來的腹肌。

夏知魚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哥,你大半夜不睡覺,不會就是為了問我吉他好不好用吧?”

“我有那麽閑?”夏雲祈問。

“誰知道呢。”夏知魚揶揄:“畢竟哥可是繞一大圈也到帶我去吃個飯的霸道總裁。”

夏雲祈笑笑:“又不叫名字了?其實你喊我名字喊得還挺好聽的。”

“……”夏知魚默默閉了嘴。

誰知道這霸總到底還有什麽馬甲是他不知道的。

床頭那盞昏暗的燈閃了閃,夏知魚第一反應就是下床去打開燈。

“別開燈,晃眼睛。”夏雲祈說:“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抱歉小魚,以前是我鑽牛角尖,忽視了你的感受,回國後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你,不過在那之前我讓秘書調查過你的信息,結果不是那麽理想。”

能理想才怪呢?夏雲祈調查到的信息都是原身做下的孽,什麽打架罵人,勾結對家,疏遠父母,為難下人,刁蠻任性,長了一張菩薩臉卻是一副蛇蠍心腸。

“後來接觸了幾次才發現,調查的資料不是那麽……準确。”夏雲祈當時甚至懷疑夏知魚被什麽外星生物掉包了,後來長時間接觸下來漸漸了解,才發現其實夏知魚性格很好,是個想讓人親近的好孩子。

“嗯哼,那是必然。”夏知魚揚起腦袋,畢竟裏面的芯子都換了,怎麽可能和之前調查的一樣。

“我想告訴你我的身份,可是一想到你當時在車上說,想要搬出夏家,說想獨立生活,我又有些害怕,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就開始疏遠我……我的身份越來越說不出口,也沒辦法說出口。”

“那你為什麽又要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呢?”

“紙又包不住火,你遲早會知道的。”夏雲祈神情有些落寞,勉強維持着嘴角的弧度:“而且我的心境發生了改變,小魚,我有我要做的事,所以必須要早點告訴你。”

夏知魚被這句話繞的摸不着頭腦:“什麽意思,什麽事情和你要告訴我身份有關系?”

夏雲祈說:“我不是以哥哥的身份和你坦白,小魚,我是以夏雲祈的身份,懂嗎?”

不一樣嗎?有什麽不同之處嗎?

夏知魚覺得自己腦子外面好像糊了一層漿糊,再加上累了一天到現在還沒休息,已經開始不能正常思考了。

就他目前的認知來看,夏雲祈這個名字是跟“哥哥”畫等號的。

“我不太懂啊哥,你能不能說的通俗直白一點?”

“自己想吧。”夏雲祈站起身,把椅子歸到原位:“早點睡吧,明天帶你去堆雪人,晚安。”

“啊?好吧,晚安。”夏知魚目送夏雲祈離開,“嗖”一下鑽回被子裏,抱着腦袋吸氣:“什麽情況?什麽意思?我是不是在做夢?果然人不能高強度工作一整天,是會累出幻覺的……”

他以為自己會因為明天就可以堆雪人而興奮的睡不着,或者因為夏雲祈莫名其妙的一段話糾結一晚上,結果他腦袋剛一粘在枕頭上瞌睡蟲就上腦,上下眼皮像吸鐵石一樣吸在一起睜不開。

“唔,算了……”夏知魚連安慰自己的話都只想了一半就昏睡過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夏知魚起床的時候已經上午九點多了。

期間唐浸月給他打了個電話,但他手機靜音沒接到,回撥過去的時候沒打通,夏知魚放棄了手機,穿好拖鞋出了房間。

“睡醒了?去洗漱吧,洗手間的櫃子裏有新的洗漱用品,你随便用,毛巾也有新的,不過牙膏你得将就一下用我的了。”夏雲祈正在熬粥,站在廚房裏頭也沒回。

夏知魚打了個哈欠,甕聲甕氣:“哥,媽媽早上給我打了個電話,但是我沒接到,回撥的時候沒人接聽。”

“沒事,早上媽沒給你打通電話就打我這來了。”夏雲祈說:“就是問問你心情怎麽樣,順便告訴你她和爸今早上五點的飛機,要去國外旅游。”

“哦。”夏知魚碰了碰幹澀的眼睛,倒吸一口涼氣,昨晚哭的太傷心,回來又忘了敷一敷眼睛,今早起來眼睛又幹又脹,腫的跟核桃似的。

“洗漱之後就來吃飯吧,等下帶你去堆雪人。”夏雲祈說:“你昨晚的衣服太薄,我讓人送了一套新的來,等一下你試試合不合身。”

“知道了知道了。”夏知魚溜進洗手間關好門,嘀嘀咕咕:“原來這才是大哥的真面目,好可怕。”

吃過早飯,夏雲祈找了個冰袋給夏知魚敷眼睛,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忘記哭完第二天早晨起來眼睛會不舒服,不禁有些自責,早時候換一部電影看了,那部片子雖然還不錯,但be了。

“哥,輕、輕一點啊!”

夏雲祈想得出神,忘了夏知魚脆弱的眼睛不能用力,一時沒收住力氣:“抱歉。”

“嗯哼~原諒你了。”夏知魚乖乖坐在沙發上仰着頭,任由夏雲祈抓着冰袋在自己眼睛周圍大展身手。

他這個姿勢像極了索吻,尤其是還閉着眼睛,乖得要命。

夏雲祈極力克制,敷完眼睛飛速逃走。

“哥?”夏知魚奇怪:“跑那麽快做什麽……”

新衣服很合夏知魚的身,是一套加絨的羽絨服,因為裏面的內搭領子低,夏雲祈還專門挑選了一條淺色的圍巾作為搭配。

夏知魚像個行走的衣服架子,不管穿什麽都極為惹眼,一套行頭站在門口整裝待發,夏雲祈才穿着同款慢悠悠拿上車鑰匙。

“咦?哥,咱倆撞衫了。”夏知魚摸摸自己羽絨服,又摸摸夏雲祈的,傻笑道:“嘿嘿,還以為霸總只穿西裝或者風衣呢,沒想到還有羽絨服。”

夏雲祈看了他一眼:“霸總也是人,冬天也要穿秋褲。”

“……”夏知魚:“總是打破人家美好的幻想。”

出了門,夏雲祈有了上次的“邁巴赫和出租車”這樣美麗的教訓,特意換了一輛別的牌子的車,他沒叫司機,自己坐在駕駛座的位置,看着夏知魚輕車熟路打開後座車門,輕咳一聲。

“坐副駕駛。”

“嗯?”夏知魚手臂腦子快,還沒反應來夏雲祈說的什麽,就已經關上後座車門打開了副駕駛車門。

“坐後面把我當司機呢?”夏雲祈說:“坐我旁邊。”

“喔。”夏知魚坐進去,系好安全帶:“好了,出發!”

車輪壓過平整的雪地留下兩道深深的印記,夏知魚開着窗戶呼哧呼哧往外探頭,一直到半個身子都挂在外邊才看清附近的冰天雪地。

車子駛向馬路,路上的雪被清潔工起早掃的幹幹靜靜,夏雲祈開着車,抽空将夏知魚半個身子提溜回來:“老實一點,多危險!”

“喔。”夏知魚只好安分坐回來。

只是沒老實一會,又不安分亂動,他戳了戳夏雲祈的手臂:“哥,我感覺你和前段時間見到的不太一樣了。”

“具體呢?”夏雲祈問:“具體哪裏不一樣了?”

“好像更……貼心了?”夏知魚思索:“還更……形容不出來,就是覺得很不一樣,不過我喜歡這樣的你。”

夏雲祈勾起唇角:“嗯。”

話題結束,夏知魚無聊至極,幹脆在窗子上哈氣,然後一連畫了三個小王八:“哥,你看,夏家三千金!”

“……”夏雲祈。

“前面這個是夏語年,中間這個是你,後面這個是我,怎麽樣?好不好看。”夏知魚問。

“……”夏雲祈:“你這症狀多久了……”

夏知魚聽出來了,夏雲祈就是拐彎抹角的罵他智障!

“哥,咱們要去哪啊?”他心裏哼了一聲,看在夏雲祈帶自己出去玩的份上就不計前嫌一次。

“公園。”夏雲祈說:“不是說要帶你去堆雪人?”

“在家門口就好了,為什麽要去公園呢?”夏知魚問。

夏雲祈沉默了一下,不答反問:“昨天那個問題,你沒想明白吧?”

是指夏雲祈和“哥哥”畫等號的問題嗎?

夏知魚有一種被老師抽查昨夜的小學生感覺:“呃,我……”

夏雲祈早就猜到了,以夏知魚的性格,這個問題只會就這早上的粥一起被他吃進胃裏去,哪能想得出答案,要想讓人開竅,還是得說的直白一點才行。

正好到達目的地,夏雲祈下了車,繞了一圈幫夏知魚打開了車門。

這個公園位置偏僻,沒有好看的景色,也沒有先進的游樂設施,所以一般沒有人願意到這來遛彎。

地上的雪還是新的,沒有一點瑕疵,除了剛才車駛過壓出的兩道印子,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

夏知魚跑到一大片空地,對準了正中心的位置跳過去,在上面留下一雙鞋印,聽着踩着雪的嘎吱嘎吱聲發出一串:“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是他魔性的笑聲。

淺色圍巾尾部随着夏知魚的動作一甩一甩,夏雲祈緊随其後。

“哇偶~”夏知魚凍得通紅的臉堆滿了笑,他伸手招呼夏雲祈快一點,因為他即将完成自己人生中第一個雪人:“快一點啊哥,快點開始!要怎麽弄啊?先滾個雪球?”

“夏知魚。”夏雲祈正色:“你想不懂,我來告訴你,‘哥哥’是一種關系,只是一種單純的關系,而‘夏雲祈’是我,僅僅是我。”

“我想對你說的,不是因為是哥哥,而是因為,是我。”

夏知魚站在雪地裏,站在風裏,聽着自己如鼓點一般的心跳,恍惚的意識到夏雲祈對自己不一樣的原因。

他舔了舔冰涼的唇,半晌,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可是,你是我名義上的哥哥,怎麽能,怎麽能……”

“你也說了,是名義上的,夏知魚,我們沒有血緣關系,甚至不在一個戶口本上,讓我追你吧,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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