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12
談夷舟一刻也沒耽誤,看完馮虛樓給的地址後,便騎馬出了城。
馮虛樓地址給的詳細,那地方談夷舟也熟,之前他就曾在那兒呆過一段時間,只是談夷舟沒想到解奚琅會在那。
從揚州到中原洛陽,騎馬也要好幾天,但談夷舟怕去慢了解奚琅走了,路上不敢休息,連換了好幾匹馬,終于在第二天傍晚進了洛陽城。
洛陽是古都,城內如揚州城一樣熱鬧,此時正值傍晚,街上還有不少吆喝叫賣的商販,來來往往的行人,為洛陽城增添了不少煙火氣。
談夷舟不是第一次來洛陽,之前他查消息查到冉軒輝身上,在洛陽小住了幾天,不過那時恰逢雨季,洛陽一連下了小半個月雨,街上遠沒有今天熱鬧。
但熱鬧又如何?談夷舟沒有心思去欣賞。
馮虛樓說解奚琅離開揚州後,便徑直來了洛陽,這些日子一直活躍在洛陽,沒有離開。只是更詳細的,馮虛樓就查不出了。
談夷舟并不覺得失望,之于他來說,馮虛樓能告訴他解奚琅在洛陽,他就很開心了,至于別的,談夷舟可以慢慢查。
短時間內離不開洛陽,談夷舟先給自己找了落腳點,他進了家客棧,将馬交給店小二,先給自己要了間房。
房間臨街,打開窗戶就能看到街道,談夷舟走到窗邊,用力推開窗,視線落到下邊熱鬧的街道上。
解家本家在揚州,和洛陽沒有半點牽連,解奚琅不可能來洛陽投奔旁支,何況以當年的慘況來看,就算洛陽真的有旁系親戚,他們也不敢收留解奚琅。
那解奚琅為什麽來洛陽?如若解奚琅不是來洛陽投奔親戚的,又還有什麽事情會讓他停留洛陽呢?
談夷舟想到了冉軒輝。
當初談夷舟意外從一個賭徒那知道了冉軒輝,他順着賭徒說的話查下去,終于在洛陽找到了冉軒輝。賭徒曾經也是名門弟子,然而下山游歷時沾染上惡習,強制戒賭失敗後,師門便将他逐出師門。
“……冉軒輝那是運氣好,跟對了人,幹了一票大的,要不然他哪來的錢?”賭徒今天錢又輸光了,正心裏郁悶,碰到有人請他喝酒,自然不會客氣,于是沒一會就喝上頭了,舌頭都大了:“拿着這筆意外之財,冉軒輝做起了生意,日子才慢慢變好的。”
談夷舟沒聽說過冉軒輝的名字,但直覺告訴他這人不簡單,所以他略一沉思,就又問道:“冉軒輝的錢哪來的?”
“你想知道?”賭徒沒有立馬回答,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談夷舟。
賭徒并不認識冉軒輝,這些事也是他在師門裏聽來的,賭徒并不敢保證事情的真實性。只不過現下事情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既然面前這個年輕男人好奇,賭徒又缺錢,他不介意靠這轉筆意外之財。
談夷舟是何許人也?因為不受寵愛,自小便學會了察言觀色,賭徒這點心思在他面前都不夠看的。但談夷舟懶得和賭徒計較,他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事。
談夷舟一表明态度,賭徒笑容更真摯了,還狗腿地給談夷舟倒了杯酒,才神秘兮兮道:“幾年前的揚州滅門案你聽說過嗎?”
揚州滅門案五個字一出,談夷舟臉色就變了,他盯着賭徒,冷聲發問:“你提這個幹嘛?”
“當然是冉軒輝和這有關系啊。”賭徒雖然貪財,腦子卻不笨,看出談夷舟有了殺意,賭徒不敢再賣關子,将自己知道的全說了:“揚州解家家底豐厚,足夠有錢,據說當年解家被滅門,冉軒輝也是出了力的,所以事後才突然分到一筆大錢。”
談夷舟從來不信解奚琅已死,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都是為了尋找解奚琅。然而談夷舟個人力量終究式微,當初解家被滅門時他又不在揚州,對許多事了解不夠,真查起來困難重重,事情查到今天,談夷舟都快查不下去了。
也正因如此,才更顯得賭徒提供的消息可貴。談夷舟暫時不去思考賭徒的話的可信度,畢竟這些年下來,只要事關解奚琅,哪怕是再小的事,談夷舟都不會放過。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談夷舟給了賭徒一筆錢,立馬起身去了洛陽。
解奚琅——乃至解家,确實和洛陽沒有關聯,可冉軒輝在洛陽,解奚琅就不能是為了冉軒輝來的洛陽嗎?
談夷舟越想越覺得對,盡管冉軒輝已經死在揚州,但在去揚州前,冉軒輝是常年生活在洛陽的。比起後落腳的揚州,洛陽才是冉軒輝的大本營,當年解家被滅滿門他既然在,如今解奚琅來到洛陽查他,亦情有可原。
只是洛陽城這麽大,解奚琅會在哪呢?
*
與此同時,扶桑收拾好行李,同解奚琅啓程去江州。
晉雲宗總部在江州,離揚州不算遠,騎馬三日能到。只不過解奚琅近日身體欠佳,騎馬又奔波,羨竹和扶桑說什麽都不肯讓他騎馬,專門備了舒适的馬車,想讓解奚琅坐馬車去江州。
羨竹辦事心細,馬車布置得極好,內裏置有軟榻,還有小桌子,上面放了解奚琅喜歡的吃食。除此外,怕解奚琅夜裏冷,羨竹還準備了一床厚一點的被子,也備了披風,免得解奚琅變天着涼。
解奚琅不知羨竹的關心,上了馬車就躺到軟榻上,扶桑正在點熏香,見解奚琅躺下了,她将側面的簾子挂上,确保外面的風能吹進來,才再退出去。
解奚琅不騎馬,扶桑卻是要騎馬的。
“駕穩妥些,主子睡了。”駕馬車的是影衛,扶桑上了馬後,不放心地叮囑了句。
影衛點頭稱好,一行人這才出發。
知道解奚琅要去晉雲宗參加比試,羨竹原本也想跟着去的,他憂心扶桑一個人照顧不好解奚琅。但解奚琅卻沒答應,而讓羨竹留守揚州分樓,只帶了扶桑。
那日解奚琅不讓扶桑去找齊章,可事後齊章還是知道了這事,齊章氣得怒罵了解奚琅好幾句,然後給他調了新熏香,說這香能舒緩他的痛苦,這樣解奚琅晚上便能睡個好覺了。
解奚琅沒把齊章的話放在心上,香調好後,他也沒用過,結果這會兒扶桑給他點了熏香,沒過多久,解奚琅竟真的睡着了。
馬車不比騎馬,從揚州到江州,三日能到的路程,坐馬車就得小十日,更別提一路走走停停,解奚琅等人趕到江州,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了。
晉雲宗大比三年一次,往年這個時候,江州都格外熱鬧,城裏的客棧一房難求。解奚琅一行人倒的算遲的,好客棧都被訂完了,不過解奚琅也不準備住客棧,羨竹提前租了一座小院供解奚琅暫住。
小院不大,但內裏布置雅致,假山活水應有盡有,住起來還算舒心。解奚琅下了馬車,沒立馬進屋,而坐在池子旁的亭子裏,扶桑則指揮人去收拾屋子,一應全用的最好的。
江州今日天氣不錯,太陽直直地照進亭子裏,将解奚琅籠罩其中,解奚琅難得覺得惬意,微微彎了彎嘴角。
扶桑本在指揮人換被子,見解奚琅笑了,不由一愣。她在解奚琅身邊六年了,不是沒看到過解奚琅笑,但扶桑鮮少看到解奚琅露出這種發自真心的笑容。
解奚琅本就長得好,此時沐浴在陽光裏,周身渡了一層金光,加上在笑,美好得扶桑挪不開眼。
不過扶桑也就只能在心裏感慨感慨了,而不敢說出來。
“主子,都收拾好了。”扶桑收回發散的思緒,走到亭子裏禀報道。
解奚琅早沒在笑了,他嗯了聲說:“今天早點休息,明早要去晉雲宗。”
來參加大比的天下豪傑,除了可以在外住,也可選擇住在晉雲宗安排的院子裏,同樣大比期間,晉雲宗撤了門禁,來比賽的人可以入晉雲宗參觀,亦可和晉雲宗弟子交流比武。
很多沖着拿獎來的人,往往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好在賽前多了解一下對手,這樣心裏也能有個底。
以解奚琅的功夫,他自然無需擔憂打不過別人,他不錯過這個機會,僅僅是想探知信息。
羅夢得是晉雲宗的人,如今慘死別院,晉雲宗派了長老帶人去奔喪,長老和羅夫人有過私密交流,解奚琅想要知道這其中的事。
解奚琅可不認為郭沛是代表晉雲宗去安慰羅夫人的,畢竟若羅夢得真什麽事都沒有,他也不會死,況且據解奚琅所知,晉雲宗可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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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夷舟攜他的寶貝師哥祝大家假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