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30

“廢物!”韓不見用力一甩袖子,怒道:“枉晉雲宗培養了你們這麽久,結果現在連個人都找不到?”

下面站着的弟子都是掌門、長老的親傳弟子,不同于別的弟子,這些弟子一入宗門,便由掌門、長老親自教授武功,亦是下一任掌門、長老候選人。像這次大比,旁的弟子都被安排去幫忙了,親傳弟子卻不用受這份苦,大多時間仍留在山上修煉。

然而此時此刻,這些弟子紛紛面如土色,低頭不語,任韓不見訓斥,沒人開口辯解。

原以為以肖仲觞的身手,跟蹤那個年輕男子再簡單不過了,可誰知一天過去了,肖仲觞不僅沒上山,還失去了聯系。

肖仲觞不是不懂武功的無知小兒,相反他功夫不錯,對付一個年輕人,是不成問題的。但事實是肖仲觞憑空消失了,派出去的親傳弟子将城內翻了好幾遍,也沒有找到肖仲觞。

韓不見腦中閃過好幾個猜測,臉愈發的沉,看到木樁一樣立着的弟子,韓不見心裏更煩,沉着臉就又要罵人。

“師兄。”郭沛出聲打斷韓不見,同時揮手讓親傳弟子退下,等人走光了才說:“他們盡力了,師兄莫跟他們置氣。”

“你能不生氣?江州是我們晉雲宗的地盤,江州城裏晉雲宗說什麽就是什麽,仲觞好好一個晉雲宗長老,就這樣不見了?做師兄的,我能不急嗎?”韓不見走到椅子邊坐下,怒道。

椅子旁的小桌上有茶壺,韓不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仲觞的功夫大家都清楚,雖說不上特別厲害,但要想打敗他,也是不容易的,何況仲觞內力醇厚,就更難對付了。”

韓不見話只說了一半,他真正想說的是肖仲觞跟的是一個年輕小兒,對方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這個年齡的人,別說內力深厚,功夫好的都沒幾個。正因如此,肖仲觞不見了才顯得奇怪,韓不見不認為這個年輕小兒有能力打敗肖仲觞,可若不這樣,肖仲觞又遇到什麽事了?

“師兄,你想錯了。”郭沛跟着坐下,糾正道:“年輕小兒那日比試勝了,而他的對手并不弱,況且談夷舟與這人走的近,興許肖師兄去找年輕小兒時,談夷舟也在身邊呢。”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韓不見覺得郭沛說的在理,但肖仲觞沒有消息,加之韓不見脾氣本就爆,韓不見又哪來的心思去想這些。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我只知道肖師弟如今生死未蔔,我們做師兄師弟的,有必要找到他。”韓不見一口喝完茶,看着郭沛冷笑:“至于那人是不是解奚琅,抓來便是,省得還要胡亂分析。”

韓不見說的這個辦法可行,只是不适用于當下,郭沛露出個無奈的笑,試圖和韓不見解釋,但韓不見卻不耐煩聽,郭沛才說了兩句,就被韓不見打斷了。

“夠了。”一直沒說話的馬無名黑着臉呵了一句,視線在韓不見和郭沛身上掃過,看得兩人心顫,忙閉了嘴,沒有再争執。

馬無名視線落到郭沛身上,沉聲問:“郭沛,你怎麽看?”

晉雲宗四大長老中,郭沛并不擅武,這些年更多是在負責宗內事務,所以大多時候馬無名幾人商量對策時,郭沛保持沉默,等待安排就是了,鮮少被問及看法。

郭沛理了理思緒,認真道:“韓師兄說的不多,如果我們要确認那個年輕小兒是不是解奚琅,将人抓回來便是。可肖師兄離奇失蹤,我們又不能證明這事兒和年輕小兒有無關系,加上大比還沒結束,故暫時不能随意行動,何況……”

郭沛頓了頓,擡眸觑了眼馬無名臉色,見他臉色不算差,才繼續道:“何況若那人真是解奚琅,我們也沒弄清楚他為什麽來晉雲宗。”

聞言,馬無名和韓不見表情一僵,随即臉更黑了。郭沛這完全是在睜眼講瞎話,如果那個年輕男子真是解奚琅,他為什麽來晉雲宗還需要思考嗎?

“師兄,不能再等了。”看馬無名不說話,韓不見急道:“若解奚琅沒死,他便是一個大麻煩,我們不能任由他活着。”

韓不見說的話馬無名何嘗不清楚呢,可清楚歸清楚,事情又不是說解決就解決的。當年他們對解家動手,解奚琅還是個小孩,縱使天縱奇才,武功高強,乍然面對這麽多人,亦不是對手。

然則過去這麽多年,解奚琅成長多少不說,光他敢來晉雲宗,就說明解奚琅不是手無寸鐵之人,這時他們想對解奚琅動手,已經沒那麽容易了。

沉思良久,馬無名開口道:“繼續讓弟子找仲觞。”

韓不見皺眉:“就這?”

馬無名斜了他一眼:“我寫信給無涯長老。”

*

“晉雲宗發現肖仲觞失蹤後,立馬派了親傳弟子尋人,聽說韓不見還為此大發脾氣,但不知為何,馬無名的反應挺平淡的。”下午下了一場雨,空氣中彌漫着泥土香,談夷舟坐在樹下,邊給解奚琅拿東西邊說:“按理說一宗長老失蹤,做掌門的該很着急才對。”

入夜後有微風,解奚琅又睡不着,便讓人在院內置了桌椅,想賞會月再回屋。誰知解奚琅才坐不久,談夷舟就翻牆而入,不待解奚琅招呼,他就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談夷舟遞了塊糕點過來,解奚琅盯着談夷舟手看了片刻,還是伸手接了:“郭沛呢?”

看到解奚琅接他遞過去的吃的,談夷舟心中大喜,嘴角不受控地上揚,聞言還以為解奚琅是擔心他做的不好讓郭沛鑽了空子,而洩露行蹤,便忙求表揚道:“郭沛這幾日沒怎麽來監視我,今天更來都沒來,而我也是确定沒人跟蹤才出門的,所以師哥不用擔心。”

解奚琅沒對這發表他的看法,張口吃了一口糕點,發現糕點的味道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竟然不是甜的,反倒甜中帶酸。

“這是江州特有的糕點,師哥若是喜歡吃,明日我可以再帶一些過來。”談夷舟沒錯過解奚琅的微表情,見此忙道。

解奚琅将糕點放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問:“你過來做什麽?”

那日肖仲觞被擒後,解奚琅就讓人将他帶下去了,并沒有跟談夷舟說他是如何打算的,這幾日談夷舟日日都來,卻從沒問起過肖仲觞,解奚琅不由好奇,難道談夷舟真不關心肖仲觞?

談夷舟還真不關心,在他心中,解奚琅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肖仲觞之流,若非和解奚琅有關系,談夷舟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初選已經結束,馬上就是半決賽了,師哥有什麽打算?”談夷舟問道。

決賽名額有限,談夷舟自信他和解奚琅能夠順利進入決賽,可之後呢?按照談夷舟這些日子得到的信息看,今年大比裏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也就是說到最後争魁首的,是他跟解奚琅。

晉雲宗每次大比準備的獎品并不普通,今年備的回轉丹更是稀有,談夷舟來參加大比,為的并非是奪冠,而是來晉雲宗探聽消息,比試只是其次。

在這兒遇到解奚琅,是談夷舟意料之外,他并不知道解奚琅來晉雲宗是為何,可居然遇到了,兩人之後又注定會對上,談夷舟免不得要多問幾句。

談夷舟問的認真,解奚琅聽了卻沒立馬回答,而是靜靜看着談夷舟。談夷舟本就心裏有鬼,現在被解奚琅盯着看,更是不自在得緊:“師哥?”

“談夷舟,是什麽讓你覺得我贏不了你?”

解奚琅臉色平靜,語氣淡淡,說出來的話卻如烈火,燒得談夷舟內心滾燙,恍惚間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解奚琅。

解奚琅身為滄海院大師兄,武功也是一衆弟子裏最好的,彼時解奚琅代表滄海院參加一些宴會,總有人要挑戰他。解奚琅一般不會應允挑戰,往往推脫自己不行。

可有一次,解奚琅遇到一個特別沒有禮貌的人,他不僅貶低解奚琅,還惡言相向滄海院。若只是說他不行,解奚琅還不會如何,偏偏這人說滄海院不好,解奚琅就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解奚琅站了起來,看着不遠處一臉猖狂的人,語氣平淡:“你要和我比試?”

“不行嗎?”那人嗤笑起來,眼神挑釁:“還是說你怕了?”

“怕了也不要緊,認輸就是,反正你這滄海院第一的名號也是吹出來的,而我武功高,你輸給我不丢……”

“狂妄。”解奚琅抄起桌上的劍,往前一甩,運轉內力跳上臺,抓住空中的劍,狠狠朝那人攻去。

解奚琅出手的突然,那人來不及反應,喉嚨已經被劍抵住:“我不應允比試,是你沒資格做我的對手。”

話一說完,解奚琅立馬收手,把劍插入下落的劍鞘,再握住劍,轉身往臺下走。

當時談夷舟跟袁羅衣等人坐在臺下,聽到那人那麽說都要氣瘋了,晏笙更是暴脾氣,若不是被歸鴻按着,她就上去揍人了。等看到解奚琅這一系列操作,晏笙立馬樂了,帶頭鼓掌不說,還大聲喊:“大師兄厲害!”

彼時的解奚琅意氣風發,穿最漂亮的衣服打最兇的架,而今解奚琅沉悶不已,在這句話後,談夷舟才窺到一點熟悉的影子。

談夷舟心酸酸的,搖頭道:“我不如師哥。”

從前不如,現在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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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奚琅是一位很負責的大師兄,但偶爾他也會覺得累,于是他就會玩消失,獨自躺在樹上睡覺。

但神奇的是,不管他去哪,談夷舟都能找到他。

“師哥。”談夷舟飛到樹上坐好,看解奚琅頭發亂了,湊過去幫他整理頭發。

解奚琅還沒醒覺,聽到談夷舟叫他,迷迷糊糊地應一聲,閉着眼往談夷舟那邊靠。

談夷舟怕解奚琅掉下去,忙伸手摟住解奚琅腰,讓師哥靠進他懷裏。

“怎麽找到我的?”談夷舟懷裏很舒服,解奚琅閉着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

“秘密。”談夷舟動作輕,怕弄疼師哥。

解奚看輕輕一笑,沒有再問,談夷舟也不說話了,等整理好頭發,他便這樣抱着解奚琅,讓師哥在他懷裏睡覺。

等解奚琅睡着,談夷舟就會低頭,輕輕地親一下師哥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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