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43
野外沒有客棧,解奚琅只能席地而宿,但解奚琅又有潔癖,叫他坐在地上睡一晚,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正思索着要不今晚在樹上坐一夜,就聽談夷舟喊他:“師哥,都收拾好了。”
野外多野獸,談夷舟早早點了篝火,之後翻出他的包袱,悶聲在樹根處忙活不停。解奚琅沒太在意他,這會兒才發現談夷舟是在鋪布,只見樹根處多了一塊布,大小正好讓一成年男子坐。
“師哥你來坐這,我去找吃的。”談夷舟示意解奚琅坐過去:“山裏有野味,等會我去抓只野兔烤來吃,師哥你就坐這兒等我吧。”
談夷舟說幹就幹,轉身走入黑暗,抓兔子去了。解奚琅站在原地,看一眼他的腳下,又去看談夷舟鋪好的地方。
如果是從前,解奚琅看都不會往那邊,然而現在在野外,地上髒,衣服一不小心就會弄髒,還有可能沾上奇怪的東西,解奚琅可忍受不了。
所以解奚琅猶豫再三,還是朝樹根走去,盤腿坐在布上,怕弄髒衣服,解奚琅不忘将衣擺整齊地攏在一起。
談夷舟回來的快,解奚琅才坐下沒多久,他就拎了一只兔子回來。兔子是被劍刺死的,談夷舟揪住兔耳,血從傷口往下掉,滴了一路。
解奚琅看得皺眉,淡淡的腥味讓他想要捏鼻捂嘴,談夷舟注意到解奚琅的動作,忙道:“我馬上去處理。”
他們住的地方在溪邊,談夷舟揪着兔子到河邊處理,解奚琅坐在布上,借着搖曳的火光,沉沉地看着談夷舟。
習武的日子偶爾會無聊,但弟子會找樂趣,那時歸鴻和晏笙貪玩閑不住,總叫上談夷舟幾人去後山玩兒。解奚琅也在被邀請之列,他是幾人中最年長的,又是大師兄,可去了後山卻不用動。
“師哥你坐着等就好了,剩下的交給我們。”晏笙招呼解奚琅坐在他們鋪好的布上,順手往他懷裏塞了個桃:“夷舟師弟親自摘的,師哥你嘗一嘗。”
解奚琅哭笑不得地拿住桃,作為大師兄,哪好意思什麽都不做光讓師弟師妹幹活:“我跟你們一起吧。”
晏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師哥你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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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奚琅還沒回話,袁羅衣就接話說:“很髒的哦。”
袁羅衣是除解奚琅外年齡最大的,亦是大家的二師兄,平日沉穩可靠,只是一和晏笙等人玩上,就變得幼稚。
比如此時。
解奚琅有潔癖不是秘密,袁羅衣卻特意點出來,不過是想揶揄他。
解奚琅哪能不清楚袁羅衣的意思,他好笑地觑了觑袁羅衣,正要說他沒事,談夷舟就抓了一只灰色的野兔跑了過來:“袁師兄說的沒錯,真的很髒,師哥你就別過來了。”
談夷舟舉舉手,讓解奚琅看他手裏的兔子,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讓解奚琅受不了的話:“等會還要剝皮,好多血的,師哥真的受得了嗎?”
一想到會沾得滿手血,解奚琅一陣惡寒,萌生退意:“那我不去了。”
談夷舟這才滿意地笑了:“師哥等着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們。”
“對!”晏笙接茬道:“師哥熱不熱?熱的話我叫歸鴻來給你扇風。”
歸鴻正在一旁用劍劈柴,聞言劍一摔,從懷中掏出一把扇子,笑眯眯地走到解奚琅身邊,殷勤地扇起風來:“師哥,風勁合适不?”
看他們配合得這麽緊密,解奚琅徹底死了心,老實坐着不動,沒再說要幫忙的話了,失笑道:“你們忙吧,我不管了。”
晏笙等的就是這句話:“好勒。”
“大家好好幹,給師哥露一手!”晏笙振臂高呼。
衆人分散在不同地方,聽到晏笙這麽說,紛紛停下手頭的話,大聲應道:“明白。”
從前熱鬧的場景不複,師弟師妹如今只剩下談夷舟,解奚琅一瞬恍然,允許自己偷了個懶,分神想:不知道晏笙他們怎麽樣了?
*
野外處理兔子比不得在家細致,哪怕談夷舟清洗得很幹淨,解奚琅還是覺得有股腥味,坐在談夷舟鋪的布上,不願靠近談夷舟一點。
解奚琅抱劍坐好,閉眼醞釀睡意。
聽到解奚琅呼吸變輕,談夷舟停下手頭的動作,擡眸朝對面看去。
解奚琅低着頭,兩側的頭發垂下,遮住他的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淺色的嘴唇。談夷舟視線落在解奚琅的唇上,想起那晚的觸感,不由喉結滾動。
師哥的嘴唇很軟,很好親。
談夷舟心生歧念,忍不住想湊上前親一口,只是談夷舟怕解奚琅生氣,哪怕心裏再想,還是什麽都沒做。
解奚琅眯了半響,就聞到一股香味,解奚琅擰眉,睜開眼朝對面看去。只見談夷舟變戲法似的,從他的包袱中翻出香料,一一撒在野兔上。
“野外吃的東西少,味道也一般,帶點香料偶爾能解個饞。”談夷舟擡眸,和解奚琅對視,撕下一個兔腿遞過去:“師哥,嘗嘗?”
解奚琅垂眸,視線落在談夷舟遞過來的兔腿上,暫時沒伸手接。
見此,談夷舟解釋說:“這麽烤很好吃的,我烤過很多次,味道不差。”
談夷舟頓了頓,補充道:“比我以前烤的好。”
兔腿味道好不好解奚琅不知道,不過光聞氣味兒,這個兔腿應該還不錯。解奚琅本想直接睡的,可現在兔腿的香味勾出了他肚子裏的饞蟲,解奚琅感覺到餓了。
解奚琅心中猶豫,片刻後還是伸出手,接過兔腿了。
看解奚琅接了兔腿,談夷舟心中欣喜,想要勸解奚琅快嘗嘗,又怕他說多了會惹解奚琅不喜,只好強忍着什麽都不說,安靜等着解奚琅吃。
解奚琅沒停頓太久,張嘴咬了一口兔腿。
“怎麽樣?”談夷舟忍不住了,着急道。
解奚琅吃相斯文,哪怕是在野外,也是細嚼慢咽。談夷舟心砰砰的,想知道解奚琅的回答,又不敢催他,只巴巴地看着解奚琅。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旁的火快要燃盡時,解奚琅終于有了反應。
解奚琅垂眸,語氣沒有起伏地來了句:“還行。”
僅這一句,談夷舟就松了一大口氣,十分滿足了。
不覺得難吃就好。
“好吃師哥就多吃一點,我還找了些野果,等吃完烤兔,師哥可以吃吃果子解膩。”談夷舟從懷裏拿出用布包好的野果,笑道:“野果洗過了,師哥可以直接吃。”
解奚琅剛咬下一口肉,塞的臉頰鼓鼓的,掃了眼談夷舟拿出來的野果,但沒有接。
談夷舟知道解奚琅的性子,看他不接,也沒有着急,而是把野果放到解奚琅手側,方便他拿。
解奚琅垂着眸,沒有理談夷舟。
*
吃了烤兔,解奚琅覺得嘴裏有股怪味,然而野外條件差,沒辦法好好盥漱,可讓解奚琅什麽都不做,他今晚根本沒法睡。
解奚琅只好去翻扶桑給他準備的行李,想找出牙粉,簡單漱漱口了事。不過解奚琅剛打開包袱,談夷舟手就從旁邊伸了過來,手心放着的正是裝好的牙粉。
解奚琅擡眸,和談夷舟對視。談夷舟彎彎眼,笑着說:“師哥請用。”
“不要。”解奚琅收回視線,冷酷地拒絕了談夷舟,繼續去翻包袱。
談夷舟眼尖,先看到了包袱裏有牙粉,便收回手,但他沒有提醒解奚琅,免得解奚琅會覺得牙粉是他發現的,從而和他置氣不用牙粉。
扶桑東西收拾的好,解奚琅很快找到牙粉,簡單漱了漱口,便坐回了布上。
林間入夜後危險,恐有野獸來襲,解奚琅不欲深睡,怕有意外發生。但談夷舟卻讓他放心睡好,還翻出一條薄被遞過來:“師哥放心睡,晚上我守夜,你不用擔心。”
看着談夷舟遞過來的被子,解奚琅是真好奇,談夷舟到底都收拾了些什麽,怎麽連被子都有?
不過解奚琅只在心裏想想,沒有真問出來。而談夷舟話說的輕巧,解奚琅卻不可能真讓他守夜,且不說他倆關系本就沒好到那一步,就算是真關系好,解奚琅也不會讓談夷舟一個人守夜。
“不用。”解奚琅拒絕道。
談夷舟早就猜到師哥不會答應,現在被拒絕了也不意外,他撿了根樹枝,去撥弄火,繼續勸道:“我覺少,晚上睡不了多久。”
解奚琅抿唇不言,并不信談夷舟的話。
從前在滄海院,院中有幾人是起床困難戶,談夷舟就是其中一個,解奚琅不信幾年過去,談夷舟就變了個樣。
解奚琅什麽話都沒說,可看他的眼睛,他又什麽都說了。
“以前能睡,後面就不太行了。”談夷舟一瞬不動地看着解奚琅,主動解釋道:“準确說師哥出事後,我就不太睡得着了,這麽多年我也喜歡每天只睡一兩個時辰了。”
一句出事,讓氣氛瞬間變奇怪。
以前滄海院的人誰不知解奚琅和談夷舟是關系極好的師兄弟,然而七年前那場意外,讓兩人分隔多年。好不容易現在又見面了,可那場意外卻成了橫亘在兩人間的天塹,哪怕談夷舟再努力,解奚琅也恢複不到以前的模樣,甚至只要一提到那件事,氣氛就變得很尴尬。
解奚琅閉上眼,甩開腦中紛亂的思緒,單方面斬斷交流,準備睡了,不想再理談夷舟了。
談夷舟視線卻一直落在解奚琅身上,那麽說也是抱有一絲希望,以為師哥或許會說一說這些年,又哪知師哥還跟之前一樣,直接拒絕開口。
談夷舟無奈地笑了,沒再試探,只是說:“睡吧師哥,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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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做不到,我也不能怎麽樣,只能怒而存稿(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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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奚琅并不重谷欠望,但如果談夷舟想要,他就會答應,縱容的結果往往是他多一身印子。
談夷舟不僅是接吻狂魔,還特別喜歡在解奚琅身上留印子,比如這次做完,解奚琅鎖骨和後腰都多了個牙印,大腿就更別說了,青紫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重傷。
解奚琅很無奈,談夷舟則在扮無辜:“下次不會了。”
“你上次也這樣說。”
“這次是真的。”說話的同時,談夷舟緊握解奚琅手,張嘴咬了他手腕一下。
解奚琅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卻不想談夷舟還不滿足,咬完人又湊過來索吻。
解奚琅:“......”